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神靈,用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視眾生,所有被它看到的人和鬼都將被疾病、災禍、詛咒撕碎,融于無盡的黑暗當中。
可這一天,神靈的能力失去了作用,準確的說是遇到了一個卑微卻又難纏的對手。
心臟跳動,高命從死亡的陰影里走出,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的意志被強行吸入了神龕當中。
“神龕當中保留著不可言說的力量!”
二號提醒的很對,永生制藥不是沒有設防,而是他們覺得沒有必要設防,這艘船最核心的地方隱藏著不可言說的目光,就算是恨意過來也會被困住。
察覺高命沒有魂飛魄散,那張模糊的臉再次看向他,黑暗侵染每一寸皮膚,無法防御,無法躲避,高命眨眼間就被撕碎。
可每當他的身體只剩下一顆心臟的時候,就會又有一個高命從黑暗中爬出,而且他距離黑暗中的人臉距離會更進一步。
“本體不在這里,僅憑意志也想讓我屈服?”高命目光堅定,主動向前,他不在乎眼前的黑暗里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也不在乎面前是深淵還是地獄,這是一場雙方意志的較量。
那道目光可以一遍遍毀滅高命,但每一次死亡都會有新的高命出現,他不是什么天命之子,只是一個和命運作對的普通人,沒有天賦和好運,靠的是自己一次次死亡重來才擁有了和鬼神比肩的資格。
直到現在為止,他的意志依舊很弱,在不可言說的目光下連還手都做不到,可讓那不可言說的存在都想象不到的是,這個弱小的家伙竟然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不可言說的意志高高在上,代表著某種怪談規則,高命的意志如同螢火,他雖無法驅散黑暗,可黑暗也難以將他熄滅。
以死亡為臺階,高命在那目光驚詫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了它的面前。
伸出手掌,高命抓向那張臉,胳膊落下就這么簡單的一個過程,高命的身體在黑暗中崩散了數十次。
操控黑暗的不可言說能力極為恐怖,但在這一刻他發現了比自己更詭異的家伙,眼睜睜看著高命的手距離自己的意志越來越近,任何死亡和黑暗都無法阻止,直到五根手指穿透黑暗觸碰到了他的臉。
“刑屋!”
血城鬼紋出現,黑暗被染上了血色,變得不再純粹。
高命胸口撕裂開,在他想要將那張臉拽進自己心里時,那張模糊的人臉隨著周圍的黑暗一起消退。
光亮出現,被屏蔽的感知回歸,高命這才算真正看到神龕內的場景。
瞳孔驟然縮小,心臟砰砰跳動,高命眼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他推測永生制藥會留下強大的防守力量,足以應對恨意的侵犯,但他沒想到永生制藥會如此謹慎。在他面前佇立著三尊無臉神像,每一尊背后都有一座血城虛影若隱若現。
第一尊神像大半身體隱于黑暗,它身后的血城通體漆黑,吞噬一切光亮。
第二尊神像感覺距離很遠,下一刻又好像會貼臉出現,時真時假,看不清楚,它對應的血城同樣如此,只有一個淡淡的虛影,好像只是一個活在傳聞中的怪談,并非真實存在。
第三尊神像完全由血肉構成,和血肉仙的神像幾乎一致,只是它散發出的不是肉香,而是刺鼻的惡臭!它身后的血城同樣如此,讓高命更在意的是血肉仙對這座血城爆發出了驚人的敵意,那四張鬼臉從來沒有這么意見統一過。
“難道血肉仙來自這座散發惡臭的腐肉血城?”高命有些壓制不住血肉鬼神,刑屋內的二號也發了瘋,它身上攜帶的某種詛咒爆發,本體似乎正在遭受可怕的折磨。
“零號的背后不是一個不可言說,而是三座血城在干預!黑暗,虛幻,血肉!原來如此,我輸的不冤。”二號聲音中蘊藏著痛苦和絕望,這確實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三尊神像代表著三個來自不同血城的不可言說,這里雖然不是它們的本體,但它們的目光已經看到了高命。
說來也奇怪,它們明明代表著極致的黑暗,卻帶給高命一種冰塊暴曬在烈陽下的感覺,似乎下一刻高命在這世間存在的所有痕跡都將被抹除。
“它們不是最初級的不可言,而是代表著血城規則的存在!雖然本體不在,可每一尊神像里都烙印著它們的意志,保留著它們的一次攻擊!”二號強忍劇痛朝著高命叫喊,他的本體在被零號折磨時,也從那邊傳遞過來了一些信息。
“三位不可言說的攻擊?”
夢鬼本身要比不可言說弱一點,高命之前也沒太多和不可言說交手的經驗,這一上來就直接被三道不可言說的意志注視,著實壓力巨大。
高命還未想好對策,同樣感受到了什么的腐肉神像已經出手,那幾乎是和血肉仙完全相同的招式,以它為中心,周遭除了另外兩尊神像外的所有東西都在飛快血肉化。
萬物都在腐爛,高命飛速后退,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作為不可言說的攻擊目標,他根本無法躲閃,就算有血肉鬼神護著,他的身體也開始快速腐爛!
肉香和腐爛的惡臭同時在高命身上出現,他意志強悍,但現實中的肉體還遠沒有達到可以跟鬼神抗衡的地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舍棄肉體,和血肉仙完全融合。
“死了那么多次,又要死了嗎?”
眼珠子流出血水,皮膚潰爛,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高命作為首要目標,他四周漂浮的調查員和那臺珍貴復雜的入夢儀也都在腐化。
“不能躲!這艘船裝滿了永生制藥的罪證,若我逃了,永生制藥就會把殺死所有禁忌玩家的罪名扣在我身上,我也將失去這條可以自由通行瀚海的通道!”高命打開刑屋,將折夢鎮對應的那座夢的神龕取出,丟給張鼎。
“你是擔心害死這肉缸里的所有調查員吧?”張鼎好像知道高命要做什么,接住神龕后,果斷打開了神龕的門:“明明是個很好的人,偏偏要把自己活成反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