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菜做飯,劉依不斷追問,高命卻在默默享受這最后一段平凡溫馨的時光。
命運饋贈給他的禮物太美好,他不敢輕易去接受,怕陷在里面,不愿意離開。
電視機里播放著劉依喜歡看的綜藝節目,餐桌上是冒著熱氣的粥和美味的菜肴,玩累的發財四仰八叉躺在貓窩里。
端起碗筷,高命細細品味著每道菜,就好像在咀嚼自己和劉依之間的回憶。
“吃完晚飯后,我可能還要出去一趟,你別擔心,好好呆在家里。”高命朝窗外看了一眼:“最近這段時間,新滬的晚上可能會不太安全。”
新滬會變得不安全,那是因為他如果走投無路,會選擇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劉依碗里的粥原封不動,她總覺得自己今晚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沒什么胃口。
搖了搖頭,高命看向了墻壁上他和劉依的合影,如果劉依一直在現實當中,沒有參與任何腦域測試和試驗,那他在瀚海見到的劉依又是誰?
夢醒之后,十三班的同學除了劉依都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整個班級除劉依之外,其余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哪邊是真?哪邊是假?
到底是誰瘋了?
“很快就會有答案了,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吃完飯后,高命起身和劉依一起收拾,將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把一切變回自己來之前的樣子。
做完這些后,他背起包離開,坐上了去往智慧城區的列車。
為了在永生制藥察覺問題之前接觸瀚海,高命開始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計劃當中。
晚上八點,高命抵達魔都瘋人院,他再次進入其中體驗,以創紀錄的六分十一秒成績,開啟二層單線,進入了所謂的“里夢境”。
在魔都瘋人院四個演員追逐下,再次來到了自己獲得對講機的教室,他嘗試和二號進行溝通交流,通靈、神言、詛咒,最后都用自己的血進行獻祭了,二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把監控室內的工作人員嚇個半死,以為碰見真的邪祟了。
“魔都瘋人院是唐玲修建,她建造此地的目的,究竟是為了幫你?還是把你當做誘餌,將所有想要幫你的人全部抓走做實驗材料?”高命站在講臺上,看著下面的三十多張課桌,目光掃過那一道道刻痕和孩子的涂鴉:“她之前說已經幫你找到了許多精神意志符合條件的人,大家一起反抗永生制藥,但我一個都沒有見到,反而是在折夢鎮里發現了無數心懷執念的人被當做祭品,獻祭給了鬼神。”
“你的意念知道這些嗎?”
“對講機是陷阱,還是你的提示?”
高命像是瘋了,自言自語,教室里沒有其他的聲音,那些孩子也沒有再出現。
“從我在醫院醒來后,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嗎?我家中的一切?找工作恰巧看到了腦域游戲測試招聘,接待我的人又正巧是唐玲的弟弟唐慶。”
“暗中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想要從我這里獲取些什么,可惜他們不知道我在那噩夢里經歷了什么,從一開始就低估了我的危險程度。”
心臟跳動,高命沒有在魔都瘋人院里感受到任何不祥的氣息,這個陰暗恐怖的密室比某些廟宇還要正能量。
“魚兒咬鉤后,誘餌就直接撤走了?還是說二號殘留的意識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高命通關了魔都瘋人院,冬瓜興沖沖的想要送上通關獎勵,可他直接進入電梯,去了樓下第九感官體驗館。
電梯門打開,高命望著體驗館那普普通通的前臺,好像看到了陰氣繚繞的鬼門關。
“原來真正不簡單的是你。”高命走到體驗館門口,卻發現自己無法進入,一股深深的惡意鎖定了他,只要他繼續往前,似乎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攔我干什么?我好歹也算是咱們這里的員工。”
幽暗的長廊里走出一個時尚的小姐姐,她脖頸上有一圈類似針線縫合款式的紋身,手里夾著根沒有點燃的女士香煙。
“原來這煙是用來維持理智的,那些煙絲是從門口夢境中取出的嗎?”高命眼底隱隱閃過了什么,他單手提著背包,淡淡開口。
“你身上好像藏了一個很大的臟東西!”店員小姐姐一改之前的慵懶,目光銳利。
“別這么罵自己。”高命看起來很隨意,他的話讓店員板起了臉。
“我和你心里那家伙可不同,紅衣是所有厲鬼中最純粹的。”眸色發生了變化,女店員周圍的光線被扭曲,她沒有影子:“幾天前你還不是這個樣子,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們要找的不就是現在的我嗎?”高命無視了警告,大步朝著女店員走去,一邊走,他還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鬼屋老板的電話:“在我從噩夢中醒來后,有三方勢力在吸引著我,永生制藥的腦域游戲測試,你們這個開在含江的奇怪鬼屋,還有一個莫名其妙被我看到的死亡直播。我很好奇,你們這么留意我,是不是因為我當初從隧道里出來的時候,就是你們背后的鬼神在阻攔我?”
高命看到的招聘啟事,大部分都只有他能夠看到,其中有幾個更是反復出現,當時他并沒有察覺出問題,還以為是大數據覺得自己不正常,所以才一直推送不正常的崗位。
“你可真夠自戀的,我們從不針對某一個人,所有通靈游客都是我們潛在的店員候選,都能看到我們的招聘。”女店員點燃了煙,搬來一張椅子坐下:“你是在和老板打電話嗎?”
“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他。”
“不是我掃興。”女店員也不抽煙,只是看著煙霧:“以你的危險程度,還不足以讓老板從門后特意趕回來,他也不會接聽你電話的。”
幾乎是女店員話音落下的瞬間,高命掌心的手機屏幕逐漸變成了濃稠的血色,一根根黑發在其中爬動,電話打通了。
兩者相隔的距離太遠,就算那個號碼上攜帶著驚人的怨氣,也依舊無法將對方的聲音傳遞過來,最后只形成了一行猙獰的血字——來我的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