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皇反天

這兩個字在這些小心翼翼，茍且求生的文字之中。

卻是說不出的鋒芒畢露，如垂暮老者，見少年意氣。

少年玉皇想起了那齊無惑口中所說，意有所指的那一句‘就如同，你沒有失憶之前那樣，你已有了根基，從頭開始一遍，重新掌握又有什么問題呢？’

似乎是因為他這個意識也只初生，如大日少年，這一句話契合他之心境，讓他心中有無數的念頭浮現而出，微微呼出一口氣，提起手指，繼續落筆。

此舉，自是膽大妄為，自是可怖，自有阻力重重

與吾等往日求穩的想法素來不同

吾等皆是自上而下去看，那齊兄弟是自下而上窺見

吾等見難以維系鎮壓仙神，勉力支撐；齊兄弟見仙神糜爛，恣意而為，皆如一體兩面

“而現在，吾等作為昊天轉世之身，欲要打破昊天曾經的基業，在他看來，終是離經叛道了些……”

這些其實都是過去的玉皇做過的嘗試，是試探嘗試之后，得到的經驗和教訓。

“天樞院，是司法天尊，四大天王所把持……”

看到他將天庭尊貴的九天敕封印璽扔入了河流之中。

看著這個讓自己炸了許多爐丹藥的小師弟。

少年玉皇松開了手指，這一枚玉符懸浮于空中，他今日疲憊了些，但是卻覺得和往日的疲憊也有所不同，重新閉上了眼睛。

自八千年來記錄，嘗試諸多手法皆是有錯，元神難以駕馭功體，功體的波動和漣漪，則會導致自身神魂之破碎，吾想若是貿然嘗試的話，恐怕會導致吾之神魂波動，此身早亡已是定局了，但是無妨，吾死之后，尚且還有汝等

忽而門微微響動。

記住，稱呼齊無惑的時候，用齊兄弟

玉皇張霄玉緘默許久，徐徐呼出一口濁氣，自語道：

“止量劫，助后土，破勾陳。”

玄都大法師被諸多視線鎖定，太乙天尊為上清門人，也已入了天庭，會保護在自己身邊，他們肯定不能動。

后來之吾，且記住，齊無惑，暫可信賴

昊天之約，已是過往

得七八爐了吧？

當這個時候，玉皇頓了頓，沉默許久，旋即將委實可惜之事抹去，轉而寫下來道：

然，吾還會繼續下凡，前去尋齊無惑兄弟，而后嘗試他說的話語，嘗試他所說的方法

委實可惜

雖是極有危險

當要觀其行。

“若無此心，何以成事。”

但是縱然如此，天庭八部之中，亦有三成仙神，于吾等，仍有敬重之意

終究是貧道，早你一步。

伱大師兄還是你大師兄，想要和我搶師弟？

“何以，稱天！”

吾忽有想法——

心中微嘆了口氣，玄都大法師微微拱手，懶洋洋道：

“和天庭有敵意，不受北帝恩惠，也不是北帝一系的親信。”

北帝亦言，天庭之亂事，只是延緩而不能徹底解決

解卦曰：此身如弓張，箭在弦上；命如霄雪，日出即融。

“自此令這天庭為域外，六界可安寧。”

強大而無法自控的力量。

“拒受真武之名，拋棄九天儀軌。”

“他認可的畢竟是昊天。”

肉既已爛，不如斬去

齊無惑送走了后土皇地祇娘娘之后，在翻閱玄真留下的氣運密卷。

他深深吸了口氣，寫下來道：

少年道人眸子微頓，玄都大法師的出現讓他反而猜測出了什么，他看了看娘娘，而后起身行禮，道：“玄微，見過師兄……”

話中有話，其修為無懼于野獸，是虛指。

凌霄之霄，璞玉之玉

既已回天無力，何妨再造乾坤？

太乙啊太乙。

“而不是吾等。”

張霄玉的右手握著微微用力晃動了下。

皆不可信，最后八部仙神皆散去，玉皇他抬起眸子，看到前面僅剩下的道人背影。

“驅邪院，則是直接尊奉北極紫微大帝之令，也不可能和我同謀，諸佛在外，不尊天庭。”

“太上玄都。”

‘出現的太過于巧合’

臉上帶著恭謹的笑意，目光平和，神色自然；少年玉皇垂眸，他就仿佛在這無數仙神的環繞和簇擁之中，天庭浩瀚而偉大，就如同數個劫紀之前初次創造的時候一樣，而一枚枚玉簡亮起，于是一個個仙神的模樣就都散開了。

已知道自己過去無數嘗試的玉皇沉默許久，思考若是自己當真想要破局的話，誰人能為同道，誰人可為共謀，眼前一枚一枚的玉牌，似有風動，微起碰撞，其聲清脆——

心中則回憶先前那少年張霄玉所言的一切。

“更何況，若要重走昊天之路，破天庭的話，不就代表著，現在這些八部神將，諸天魁首，都會失去自己的地位和權位嗎？這些仙神的高層，必然不會認可吾等。”

玉皇凝神思索的時候，這漫天仙神，似都環繞在自己身邊，他們玉冠道袍，清凈灑脫。

也拒絕了真武之名的齊無惑，反而在玉皇眼中是同道中人。

今日聽那齊兄弟所言，連縱五方五界

娘娘所言，要他來見見齊無惑，而玄都也早已有此打算，才遣太乙送玉皇。

大不了，此身覆滅

“而他的成長，吾等都看在眼中……”

至于代價……

若是他日，當真加入的話，也好不那么突兀

但是和吾現在鎮壓天闕似乎也沒有差到哪里去，可為一備選之法

在后土皇地祇面前，若是齊兄弟也在的話，便稱呼為姐姐，若是不在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稱呼為娘娘的好，她的指頭打在頭上，真的很痛

終究會找到修復功體的方法

齊無惑看著他后者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翻閱典籍的齊無惑。

“將這舊日天庭化作牢籠。”

遠遠可聽樵夫伐木丁丁。

而另外一個，唯一一個，值得信任的存在就以一種非常直接的方式凸顯出來。

不能僅聽其言。

張霄玉神色沉靜，眉宇微微揚起，眸子里有一絲神光，打破了翻閱這些玉卷之后越來越沉悶壓抑的心境，踱步左右，沉吟許久，心中自語：

“北極紫微大帝立場存疑，也不能徹底信任。”

炸了多少爐子來著？

他也不喜歡現在的天庭，也有希望為蒼生做些什么的想法，但是吾等卻也要知道，只觀其言，只會如同過去那樣失敗，得到又一次的教訓；需要繼續觀其行，他說要一統天下，布局九州。

所有仙神，北極紫微大帝乃至于過去的自己都希望張霄玉和往日玉皇一樣，做好昊天轉世，但是現在他忽而有新的想法浮現在心中，左右踱步，看向一面面玉牌，上面寫著的各種小心，謹慎，戒備。

且看看，齊無惑要如何去做

而汝消散后，還有下一個吾等，下下一個，在吾等徹底消亡之前

往日之吾，皆覺得要控制身軀，以綿延自身意識，但是，茍活又有何用？

嘗試去一點一點掌控力量，或者說，重新修行

張霄玉抬起頭，看著周圍的玉簡，看到上面的文字，八千年來，六百余代玉皇的探索之路皆在這里了，實在謹小慎微，然也是勇猛精進，是在探索前方的道路，張霄玉下了決定，繼續下凡而去，哪怕會導致此身意識迅速消亡，然——

而眼下以一種干脆利落的方式拒絕了天庭敕封。

山外青山天上云動。

終究會尋到，救世之功

“他若真的能有所成的話，那吾等不如直接帶著凌霄寶殿去一并入伙算了！”

張，施弓弦也。

如彼雨雪，先集維霰。霰，冰雪雜下者，謂之霄雪。

‘失去記憶，行于荒野，周圍盡數皆是豺狼虎豹……’

“至于頂尖實力，大不了直接帶著凌霄寶殿跑到后土娘娘那里，過去的我說戒備許多人，卻沒有說過要戒備小心后土皇地祇，再言，齊無惑打算連縱五方五界，隔離天庭，尚且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否大話……”

這樣的見面并沒有什么盛大之感，只如尋常山野道人師兄弟見面似的。

豈非生機

縱死，何妨？

“齊無惑。”

吃道爺的爐灰去吧！

手指輕輕叩擊桌子，垂眸。

他抬起頭，看到后土皇地祇娘娘已經踱步而來，張霄玉自是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身后有一名長身而立的青年道人，這道人的模樣清俊灑脫，但是卻又有三分懶散，眸子懶洋洋的。

‘我也無法察覺到他的氣息……’

“瘟部，水部，本就不穩。”

而吾等，名為張霄玉

如此，一則可以試試能否收回自己的力量；二來去看齊無惑如何行事，去和他結交為友，看是否為吾同道；三來，可和后土皇地祇娘娘也打好關系

“斗部，雖然勾陳大帝已自封于天外天，但是斗部之中，也有他的余黨。”

“貧道玄都。”

“火部，火曜之主不知所蹤，而今的火部大多尊奉南極長生大帝麾下之朱陵大帝，不可。”

北極南極彼此制約，而吾等如此，正是生機之所在

當所有被懷疑的名字一個個劃掉之后。

后土皇地祇娘娘似有相識。

“天庭三院，天醫院，只是輔佐之職，并無多少斗戰之能。”

齊無惑性靈有感，手指伸出，在桌子上平靜寫下了張霄玉三個文字。

只是往日的嘗試，是希望能夠靠著收服這些仙神，從而維持穩定。

而現在，幾乎所有的天界高層名錄都在這個小心戒備的名錄之中，竟無一人可以依仗，畢竟八千年歲月，玉皇失去了記憶和力量，諸多仙神自不是愚鈍之輩，可自蛛絲馬跡之中，猜測出玉皇至少是受傷狀態，心中自有了自己的想法。

“唯他可信，至少，現在是最為可靠的。”

“何以救世。”

張霄玉閉目沉思，他此刻心中浮現出來的目標，是自下而上的走一遍昊天之路，天庭群仙是被鎮壓在牢籠之中的，充斥著野心的求道者，在這八千年六百多代的無數嘗試之中，已經證明了這些仙神的高層，本就不可信賴。

而此番想來，吾等為天帝，則是傀儡，但凡真君以上，有大半皆不畏懼于吾等，皆是這千年來諸多事情，未能以雷霆之手段鎮壓之，故而威信越薄，欲要以上而下鎮壓之，則極難

另外，他似乎有法門掌握力量，但是大概會激發功體，傷及神魂身軀，不為先生所允

“玄微，你可稱呼我為，大師兄。”

但是卻又經歷了許多的失敗。

“雷部之中，有南極長生大帝麾下的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一系，不可……”

玉皇有恙……

“其余部分則皆尊奉北極紫微大帝之號令。”

吾等卻看看他，是否當真有此之心，有此之力

吾等在天為傀儡，不能鎮壓四方；但是若主動去反，那不就是，具備有‘正統’之名，麾下有八部三成仙神為將，有凌霄寶殿，有天書，有遮天旗，還有昊天寶庫之中數個劫紀寶藏積累，最大的一股勢力嗎？

仿佛往日已見過，仿佛舊友重逢，隨意平和，兼且從容不迫。

只那少年道人第二句話就讓玄都和后土皇地祇的神色都微微一頓。

為這一次尋常見面增添了不同的味道：

“看起來。”

“玉皇，已回天庭了嗎？”

(本章完)

我為長生仙 第5章 玉皇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