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當文豪 160 走完一個世界的周長
在場的眾人都沒有繼續說話。
忽然感覺酒館當中好像確實安靜了很多。
隨后發現電視機被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關掉了。
面面相覷之間,眾人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還在猶豫是不是要說點話來打破這個尷尬的氛圍的時候。
外面掀起了一陣狂風。
沉重的氣壓以及潮濕的感覺來的很是強烈。
那種依附在身上,甩都甩不掉的感覺。
再然后就是簌簌的雨聲。
雨很急促的越過窗檻。
恨不得打濕每一片它所能夠觸及的地方。
眾人望著外面的雨。
腦海當中都浮現出了阿熏。
也許自從阿熏出現之后,雨有了專屬于它的回憶。
“下雨了。”
有人冒出來一句話。
之后,又有人嗯了一聲之后。
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這本書,就是講阿熏的嗎?”
大石輝吉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
“這是?”
眾人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
“算是阿熏吧,但是又不完全是。”
看著大家還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大石輝吉沉思了一下,臉色帶上了絲絲的惆悵。
“小院老師的書,看過的基本上都會知道。”
“他向來都不會只寫故事本身。或者說即便是他只寫了故事本身,但是讀者往往都會從故事當中體會到更多不一樣的東西。”
“那么,在這個故事當中讀到了什么?”
“自己吧。”
大石輝吉的鼻音很重,而且很低沉。
一聽就能夠感覺到是經歷過哽咽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故事,讓這位看起來并不是很感性的人流下了眼淚。
一時間,在場的眾人都對大石輝吉手上這本小院一樹的新書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這個時候書店還開門嗎?”
只不過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后,伊藤老板咳嗽了一聲。
然后眾人恍惚著抬起頭看向了外面。
夜早就已經濃郁了很多。
“即便是現在書店開門,也不一定會買得到。”
“為什么?”
“因為買書的人很多,需要等待補貨。”
買書的人很多。
事實上,可能很多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買書的人都無法切身的體會到“買書的人很多”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甚至就連大島和也同樣的,也無法真正的理解這句話。
要是單單從數據上來看的話,比起之前書多出一倍的備貨量也是在徹底開售之后的不久,就銷售一空。
而對于讀者來講,如果去的晚。
別說是進店挑選書了。
就光是排隊的時候,都不一定能夠看到書店的大門。
似乎真的一切都是一個巧合一樣。
這本書發售了。
阿熏來東京了。
在東京人面前跳舞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玩鬧被人看見了。
這種不一樣的,純天然的,甚至帶著一點夢幻的美。
似乎正是這批東京人所或缺的。
一切的一切融合在一起之后,就像是一個被壓縮到極致的火藥。
因為這一點點的火星的出現直接爆炸。
誰能夠承受得住這種純情呢?
就像是……就像是白月光一樣。
那種誘惑是致命的。
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擁有。
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去追求。
用駒的話來講,月光之所以一直都在天上,那就是等著人抬頭看的。
事實上。
在伊豆的舞女準備發售的時候,其他出版社有想過做精準狙擊的打算。
但是似乎那批老人并沒有拿的出什么作品來。
所以,計劃只能暫且擱置。
不過,文藝春秋那里正在為了這個計劃緊鑼密鼓的籌備著。
大島和也得到的消息是。
似乎并不準備從純文學上面進行建樹。
而是轉頭考慮起了社會派推理。
畢竟,小院一樹在純文學這塊天地上,已經占據了很大一塊地方。
在純文學上和小院一樹競爭并不是一件很理智的事情。
但是如果從最近很是火熱的社會派推理上入手。
通過目前純文學的式微,直接從未來掐斷,也是一個不錯的思路。
關注小院一樹的并不是稱之為冤家的同行。
上野教授之前成立的關于小院一樹作品的課題組也開始正式運轉。
參加組會的人數不多。
他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
“新書大家應該都看過了吧。”
雖然是這么說,但是這個時候眾人的面前還是都擺放著一本《伊豆的舞女》。
“我覺得,這本書目前來講,可以稱之為雪國之后的第二本,在這種虛無感覺上來講。”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把著力點放在徒勞以及虛無這個問題上,但是在此之前,大家可以先說說,自己對于這本新書的理解。”
上野教授敲了敲桌子。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故事。”
這個觀點直接讓眾人眼前一亮,然后轉過頭看向了坐在桌子最末端的那個學生。
“算是一場夢。”
“可能描述的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和最后的分別。
但是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一場被壓縮在極致離合悲歡。
就像是世界上最為極致化的悲愴或者悵然的結尾。
這種故事最后在幾滴眼淚當中湮滅。”
這位同學說話的時候,上野教授回憶起了當時晚上看阿熏跳舞時候的眼神。
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悵然若失。
甚至都能夠嗅到空氣當中遺憾散發出的苦澀味。
這本書,他第一時間就閱讀了。
不得不說,從這本小說的層面上來講,小院一樹算是成功的。
那種清新自然的筆法,讀上去的時候,如同一股晨風撲面而來。
有一種,恍若春日午后,在林間草地上,清朗的空氣混合著帶有草香的露水氣息。
這種稍顯懶散,卻不失局促。
那是一種什么樣子的局促呢。
上野教授思考了一會。
找到了兩個并不算很合適的形容詞。
涉世尚淺、略帶天真且靦腆的局促。
對于那位同學的發言,上野教授還是比較滿意的。
小院一樹的文字和他的世界就是有這種魔力。
一種從始至終恍若溪泉般的自然。
從翻開扉頁的一開始,就被潺潺流水溫柔地包裹住了。
它帶著你順流而下。你有脫身的力氣,可是你漸漸地又隨波逐流。
因為這條溪流一直有這樣的魔力,能把你溫柔的軟禁在它中間,從上游直到悲傷融匯,暢通無阻。
恍然一瞬間,像是走完了一個世界的周長。
我在東京當文豪 160 走完一個世界的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