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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三十六、

  “歐陽良翰,你這是一人守夜,沒有休息?”

  天方際白,早起晨練、一身男裝的秦纓,看見篝火邊發呆的儒衫青年,她語氣意外的問出聲。

  像是雕像般的歐陽戎,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袖口。

  他整理袖子,笑著說:

  “沒事,一人習慣安靜,方便想些事。”

  昨夜歐陽戎確實盯著篝火,思索了很多事。

  不過不是小師妹、女史大人“龍爭虎斗”的事,與小家子的男女情事無關。

  是關于當下潯陽城殘局的。

  潯陽王一家肯定是要繼續北上,不能再留江南道了。

  現在就是按照昨夜眾人商議的來:

  趁著衛氏的眼線走狗皆滅,暫時失去這邊的局勢控制,潯陽王一家立馬趕回京城,出其不意的進宮面圣,再以祥瑞名義,獻上這口嶄新鼎劍。

  當下包括東林大佛在內的四方佛像和頌德天樞已經倒塌,這是歐陽戎通過崔浩提前得知的,也是崔浩的手筆。

  容真、謝令姜、離閑他們知道東林大佛塌毀了,但是不知道其它大佛和洛陽天樞也未幸存,不知道這么嚴重。

  但這是好事。

  洛陽那邊并不知曉真正兇手是誰,怒火只會全部傾瀉到天南江湖反賊們身上。

  圣人定然大怒,這種時候,他們獻上一口比肩文皇帝的新鼎劍。

  功勞不亞于魏王、梁王修建天樞大佛。

  有一種下面所有人都搞砸了,而不被看重的他們一舉扳回的驚艷之感。

  而且這種天大的祥瑞,還隱隱有一種天命所歸的味道。

  看不久前容真得知后的反應,就知道,洛陽那位女天子一定歡喜。

  路上,最好再讓他們潯陽王府的人成為這口新鼎劍的執劍人,這下圣人更要用他們了。

  此策,就是在歐陽戎早先給潯陽王府設計的北歸洛陽之策上,改良了下。

  增添了“新鼎劍”祥瑞的進獻,而不再是單純的離閑賣慘博取同情。

  只是當時在潯陽城,安排他們離潯北奔時,歐陽戎尚不確定夜明珠能不能顯圣,不確定受繡娘啟發的紅蓮劍印有沒有用。

  包括不久前在路上,他答應要給容真的一個交代,也是此理。

  歐陽戎仔細復盤了半夜,確定這便是當下所能想到的最優解了。

  而昨夜盯著篝火發呆,除了想這些外,他還思量了很多其它事。

  從上任潯陽,到小師妹生辰宴定情,再到先抗旨后奉旨修建東林大佛,仕途一起一落,與女史大人共事并相知…又到后面重逢繡娘,在幽靜小院共度一段安逸時光,還有最后那場雙峰尖大戰,力壓雙方,以身抗雷,收獲一連串大小福緣。

  每件事都在歐陽戎的腦海一幀幀的劃過。

  像是在看一場前世的老舊無聲的電影,他沒有喊停,只是默默觀摩。

  晨陽從地平線下掙扎出頭的那一刻,他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此刻,發現歐陽戎有些走神,秦纓好奇打量了下。

  她忍不住問:

  “是困了嗎,要不要休息下,怎么讓你一人守夜,謝姑娘他們呢?早知道我來陪你了,你還能換班瞌睡下。”

  歐陽戎搖搖頭:

  “以前經常夜讀,一抬頭就天明,等會兒午后補點覺就行。”

  他笑了笑,補充一句:

  “我發現北人好像都不愛午睡,反而是我們南人有這習慣,算咱們大周南北的差異,但是可別小瞧了午睡,午休一刻鐘,能抵夜里睡一時辰呢。”

  秦纓啞然失笑,爾后想起些什么:

  “對了,聽說你嬸娘等會要來,我準備和秦彥卿去接下,你要不要一起。”

  歐陽戎望了眼升起炊煙的河對岸,嘴里道:

  “等會兒,我要去對岸找下妙真女史,對了,還有件事要和你商議。”

  秦纓認真盯著他的黑褐色眼睛:

  “你講。”

  歐陽戎發現秦纓有一個優點,很喜歡看著別人眼睛說話,給人一種尊重之感,類似小師妹,同樣的落落大方,這估計是大家閨秀才有的氣質了。

  至于你問女史大人和小公主殿下?

  嗯…她們一個是“不看人”,一個是“下巴看人”,當然,也是分人的。

  歐陽戎臉龐認真道:

  “妙真和三百白虎衛降將,需要麻煩你與秦將軍一起押送回潯陽城,交給易指揮使和燕參軍,就今日吧,天氣不錯,適合啟程。”

  “這么快嗎…”秦纓猶豫了下,點頭:“沒問題,王爺和世子準備繼續北上回京嗎。”

  “嗯。”

  歐陽戎點頭,抱拳告辭,卻瞧見秦纓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疑問。

  “歐陽良翰,那你呢?你還回潯陽嗎…”

  秦纓說到一半,卡頓了下,她勉笑擺手:

  “算了,問了個蠢問題,王爺回京是大事,當然要一起去,況且你還是修文館學士,有回去的名義…歐陽良翰,你是做大事的人,阿翁早就看出來了,一個小小的潯陽城困不住你,若不是潯陽王府在的話。

  “那行,我先去通知下秦彥卿,讓他開始喂馬,預計中午走。”

  歐陽戎默默點頭,目送秦家女背影消失。

  少頃,儒衫青年轉身渡河,來到左岸的白虎衛降將營地,找到了妙真。

  這位中年女官正矗立水畔,望著湍急流水出神。

  歐陽戎籠袖走上前,與她并肩。

  他目視前方,同樣望著河水,把剛剛吩咐秦纓的事,輕聲復述了一遍。

  當然,沒有用“押送”這個字眼,只是說讓妙真帶著將士們回援潯陽,那邊有易千秋接應。

  妙真偏過頭,看向身旁青年。

  她一字一句的問:

  “歐陽良翰,這是你的安排,還是離閑的安排?”

  歐陽戎轉頭,與她直視,坦然豁達:

  “我的安排,我的意思,王爺對此有些猶豫,經歷昨日事后,他信任你,看得出來,是懷有愧疚的,但是我不能讓王爺冒險,是我勸的他。”

  妙真盯著歐陽戎的眼睛看了會兒。

  她緩緩開口:

  “無所謂,我出手,才不是為他,只是看不慣衛氏行事,不喜歡這種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外敵當頭還背刺盟友。”

  歐陽戎點頭:“看得出來,妙真女史是直性子,不然也不會如此不喜當初王爺王妃誤會你的事。”

  妙真先是皺眉,旋即偏開目光,像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伸手指了指身后正在生火煮飯的數百甲士,歐陽戎看見,其中不少甲士卸下面甲后,露出的都是一張張青澀面孔,他們低著頭,沉悶喪氣,不敢大聲喧嘩,吵到河對岸的那一家貴人,更不敢去多看河畔正在和妙真女史聊天、臉色平靜到令人敬畏害怕的年輕刺史。

  妙真開口:

  “歐陽良翰,這些都是我大周的良家子,他們只是跟錯了人,別看只有三百甲士,但背后是三百戶人家,是上千位婦孺的兒子、丈夫、父親。

  “若是上陣殺敵,死了也就算了,軍人本就該為國效忠,馬革裹尸,但是死在內斗上,我看不下去。

  “這次雙峰尖大戰,咱們死了太多人了,遠超三百…那邊我阻攔不了,但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能少死一位都是好的。”

  歐陽戎輕聲問:“妙真女史是不是有家人也從軍?”

  妙真不答,轉身面對著他,有些鄭重的開口,喊了官職:

  “歐陽刺史,潯陽城這邊如何收尾上報,我都能配合你,只求回了潯陽城后,不要清算他們,能存一人是一人,當然,若是他們之中,還有賊心不死的李從善同黨,我會和易指揮使一起,幫你揪出來處理,你可以相信我們司天監的揪奸手段。”

  歐陽戎環視一圈營地,突然問:

  “妙真女史確實大義,都這么說了,我豈敢不應。但是我有一個問題,困擾心中,想問問妙真女史真實答案。”

  妙真疑惑:“什么問題?你講。”

  歐陽戎笑問:

  “你說是為了盡量保全他們,保全三百戶家庭不毀,那我就有些好奇了,若是李從善得手,壓倒性優勢誅殺了我們,他們全都從賊,上了賊船,那妙真女史是不是也要為了保全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犧牲了我與王爺,犧牲背后的寥寥幾家?”

  妙真頓時沉默。

  歐陽戎等了會兒,不見回答,轉身準備走人。

  妙真突然喊道:

  “我留那封信,是何態度,你應該知道,離閑也知道。而且昨日你們被弩箭困住,勝負其實猶未可知,這些你也知道。”

  歐陽戎停步,輕笑回首:

  “是知道,知道妙真女史不是見風使舵的墻頭草,但是你剛剛的沉默很有意思,也說明了很多,妙真女史沒第一時間反駁,是猶豫了。”

  妙真聽到,青年令人如沐春風的嗓音,說出話語,如同利刃般精準的刺入她心坎。

  “而這種猶豫,我若沒猜錯,不只是現在有的吧,你早就知道李從善、衛武私下做的那些背刺陰謀,但是卻和易千秋、宋嬤嬤他們一樣保持了沉默…”

  他笑了下,搖頭說:

  “但沒關系,很多人都是隨波逐流,朝野上下很多清流文官面對離衛之爭也是隨波逐流,不只是妙真女史一人如此。

  “況且,君子論跡不論心,東林大佛慶功大典那日早上你留的信,確實關鍵,讓我們后面警醒不少,避開過危險。

  “要知道,每件事都去堅定選擇的人屬實少有,能有那么一兩件事堅定不移,已經殊為不易,更多的人都只選擇裝糊涂,糊涂一世。”

  歐陽戎指了下白虎衛甲士們,搖頭:

  “放心吧,你和他們都會相安無事,李從善就以守護大佛犧牲的死法上報,和潯陽石窟大部分犧牲白虎衛一樣,不過李從善、衛武他們在地下確實得好好感激下易指揮使和你們,若不是怕解釋麻煩,連累你們,他們就是謀害王府,造反通敵了。”

  妙真臉色有些動容。

  少頃,她主動道:

  “昨夜,我聽容真女史說了潯陽石窟的事,東林大佛是不是毀了?雖然重傷擊退了天南江湖反賊,但是大佛也毀在了他們手里。”

  歐陽戎微微挑眉:“容真是這么和你說的?”

  妙真聞言一愣:“嗯,不然呢,難道另有隱情?”

  歐陽戎一本正經的點頭:

  “沒有,容真女史說得對,毀佛反賊,確實可恨。”

  妙真抿嘴,忽然提到:

  “你是不是蝶戀花主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執劍人?”

  歐陽戎瞇眼:“也是容真女史說的嗎。”

  妙真搖頭:“問了,她說不知道,是我猜的,看你語氣,應該就是了。”

  歐陽戎干脆直問:

  “如何猜的?”

  “首先你手里藏有鼎劍,其次,昨日那一口明月模樣的鼎劍冉冉升空,難道不是寒士的神通,歸去來兮?

  “像這樣布劍的,我只能想到蝶戀花主人,雖然此前沒親眼見過他出劍,但是據我所知,只有他是這樣布劍,目前只有他會歸去來兮。”

  歐陽戎陡然皺眉,嚴肅問道:

  “你確定那是歸去來兮?”

  妙真疑問:

  “看著像…等等,你自己布劍,你還問我?難道布劍之人不是你?”

  歐陽戎突然收斂神色,隨意擺手:

  “開個玩笑而已。”

  妙真沉吟道:

  “你是執劍人,又有神話鼎劍,其實有一個法子,可以討圣人歡喜。”

  歐陽戎點頭:

  “知道。”

  妙真打量了下他神色,松了口氣:

  “你們知道就行,也對,容真女史了解圣人,我不說她也會提醒,況且…當初在龍城時就看得出來,你很了解圣人心思,離閑起復時的那些神來之筆應該都是你謀劃的吧。”

  歐陽戎不置可否。

  妙真深深看了眼他:

  “難怪容真為了你做那么多…我今日就帶白虎衛返回潯陽,會一路看好他們,但走之前,讓我見見離閑。”

  歐陽戎有些猶豫。

  她點頭:“你只需稟告。”

  歐陽戎點頭,轉身走人。

  “歐陽良翰。”

  妙真突然喊住了他。

  歐陽戎背影頓了頓:“什么事?”

  她聲音傳來:

  “當初龍城初見,我怎么也想不到,小小一座龍城,有你這般國士,離閑身邊有你,我放心了。”

  歐陽戎擺擺手。

  沒說什么,繼續前進。

  他渡河回到了右岸營地,在一座帳篷里找到了離閑,離大郎也在。

  “檀郎。”

  離閑立馬迎上來,抓住他袖口,探頭張望了下他身后:

  “賢侄女和容真女史呢?”

  歐陽戎搖頭:“不知道,小師妹可能在準備接嬸娘。”

  離大郎打量了下好友,不動聲色的問:

  “檀郎是不是沒睡好,昨夜沒發生什么吧?”

  他反問:“能發生什么?”

  “好了大郎,瞎問什么呢。”

  離閑訓了下離大郎,轉頭拍了拍歐陽戎肩膀。

  他一副過來人語氣,長嘆了聲:

  “檀郎的處境本王懂,本王當年也是這樣,相貌才華擺在那里命犯桃花,運道如此,沒辦法。”

  離閑朝胡子拉碴的長子搖了搖頭:

  “這些,大郎你沒體會過,說了你也不懂,我來和檀郎講吧。”

  離大郎:?

  歐陽戎:…

  離閑神色嚴肅,面朝歐陽戎:

  “檀郎,記得很早在龍城時就和你說過,不過那會兒剛見面認識,不熟只是淺談…現在你要記好了,桃花運與桃花劫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必須鄭重以對,可別光顧著剛開始的愛慕享受,否則就是爛桃花了,此乃金玉良言。

  “大郎用不上,本王懶得和他講,但是檀郎不一樣,檀郎是成年人了,需要懂這些,其它的本王教不了你,但是男女之事,本王略知一二,可能懂的比你多些,你往后若是有惑,可以來問本王…”

  歐陽戎安靜聽完,看了看面前正凝視著他的離閑父子,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行。”離閑笑了笑,隨口問:“對了,檀郎過來何事?”

  歐陽戎直言:

  “妙真女史找你一敘,就在河邊等你,讓我務必稟告。”

  離閑臉色微微一變。

  歐陽戎和離大郎一齊看向他。

  氣氛安靜了會兒。

  “咳咳,檀郎你忙,本王出去一趟,對了,此事千萬不要聲張。”

  壓低聲音叮囑一番,離閑匆匆離去。

  歐陽戎轉頭一看,發現離大郎不見了,也沒在意,轉身走出帳篷,去找容真,準備聊下妙真的事。

  來到她的帳篷,四望無人,他喚來順伯,好奇詢問。

  “稟告公子,女史大人好像去了營地門口接人。”

  “接人?”

  歐陽戎一愣,反應過來,她應該是去接甄淑媛了。

  “對,女史大人一大早就來找老奴,讓我們去采摘一些草藥,還去河里捕了條鱸魚。”

  他疑惑:

  “捕魚采藥干嘛?”

  “熬湯。”

  歐陽戎表情變了變,聽到順伯聲音:

  “女史大人盛了一碗,帶了出去…”

  歐陽戎沒再聽了,丟下順伯,迅速出門,去往營地門口。

  剛靠近營地門口,就看見韋眉氣沖沖的走來,從營地門口離開,和歐陽戎相反方向。

  離大郎跟在韋眉后面。

  韋眉只和歐陽戎打了聲招呼,就擦肩而過。

  歐陽戎回頭一瞧,韋眉匆匆趕去的方向,是河對岸。

  他眼觀鼻鼻觀心,來到營地門口。

  小師妹在。

  女史大人在。

  小公主殿下、秦纓兄妹也在。

  歐陽戎默默瞧了眼。

  秦纓和秦彥卿騎在馬上。

  小師妹和小公主殿下站在一起,靠的很近。

  容真單獨站在一邊,兩手放在身前,提著一只紅漆食盒。

  她下頜微抬,雙眼微瞇,望著前方的官道。

  歐陽戎來了,容真也沒回頭。

  歐陽戎的目光從她手中食盒上收回,轉頭看向謝令姜那邊。

  他發現小師妹換了一身衣裳。

  那件她愛穿的紅裳男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圓領的窄袖襦裙。

  長裙曳地,帔帛搭肩,輕薄的衣裙與體態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衣裙自然流暢的絲綢質感,愈發凸顯出某處巍峨風景,勾勒出了那兩道優美富足的圓弧線條。

  謝令姜站姿優雅從容,身段裊裊婷婷,目不斜視,沒有去看容真。

  旁邊的離裹兒,卻是偏著腦袋,眼神饒有興趣的落在容真手中食盒上。

  歐陽戎走上前,張望了下左右,笑語問道:

  “怎么都來這么早?”

  謝、容二女沒理他。

  只有秦纓、秦彥卿接話。

  離裹兒也回了句話:

  “我都說了沒這么早到,謝姐姐性子急,早早就拉我來。”

  謝令姜回頭,離裹兒含笑閉嘴。

  歐陽戎突然發現,謝令姜、容真的頭上都戴著那根鴛鴦翡翠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

  秦纓似乎也發現了這點,微微側身,余光一直在謝令姜和容真身上徘徊,神色若有所思。

  這時,離裹兒朝歐陽戎笑語:

  “想起一事,若是咱們的人真繼承了新鼎劍,皇祖母和司天監一定會提供文皇帝劍訣的,所以說,你無需著急,學什么琴曲,回京后,有的是機會拿到這劍訣…”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所有人都能聽到。

  容真沒有回頭。

  歐陽戎不知如何作答。

  謝令姜忽然對離裹兒道:“好了。”

  這時,離閑返回。

  韋眉跟在一旁,板著臉不說話,離大郎也后面老實跟著。

  眾人瞧見,王爺有些鼻青臉腫的。

  離閑轉頭,爽朗一笑:“哈哈河邊路滑,大伙渡河小心一些。”

  秦纓、秦彥卿對視一眼,懵逼點頭。

  眾人等了一炷香,一隊馬車緩緩駛來,在營地前停步。

  甄淑媛、葉薇睞一起走下馬車。

  韋眉上前一步,挽住離閑,后者剛開始像是嚇一跳,不過趕忙正色。

  夫妻二人,陪著歐陽戎,率先迎了上去。

  和甄淑媛寒暄起來。

  謝令姜和容真一齊上前跟隨。

  不過甄淑媛主要在和離閑說話,婦人的注意力眼下都在歐陽戎身上,她手捏帕子,不時的心疼撫摸下愛侄。

  眾人一起往回走,回到了營地的主帳。

  秦纓、秦彥卿默契退下,去左岸安排白虎衛降將撤離事宜。

  陸壓、張時修去往門口站崗。

  主帳內,只剩下歐陽戎、謝令姜、容真,還有離閑一家。

  外加女眷甄淑媛、葉薇睞、半細。

  另外,彩綬也在,離裹兒留下的。

  歐陽戎看見,離裹兒把彩綬走去一邊,開始告知某事。

  謝令姜和容真一齊走向葉薇睞。

  白毛丫頭本來準備去找歐陽戎,被二女拉到一邊。

  歐陽戎被甄淑媛留住,只能遠遠瞧見葉薇睞、彩綬倆丫頭的表情。

  葉薇睞神色稍顯平靜些,頻頻望向歐陽戎。

  彩綬表情最有趣,她站在離裹兒面前,微微張嘴,手指自己,一副“什么,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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