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改革的根基是力量

　　青雉為什么要退出海軍？其中固然有戰敗的郁悶，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意志和思想不像赤犬那么極端和堅定，他在海軍之中看見了太多的黑暗和骯臟，世界政府所推行的東西，不符合他的正義。

　　曾經，他選擇留在海軍，是覺得自己有機會競爭元帥的位置，可以改變海軍的問題。

　　但在和赤犬的競爭失敗之后，這最后的希望也喪失了，所以他選擇了退出。

　　對于黃猿的邀請，對于卡普為他描述過的光之國，青雉是感興趣的。

　　但他不希望被人安排，他想要自己做決定，這也是他沒有答應黃猿的原因。

　　青雉從溫泉中起身，坐在了池邊，露出了斷掉的小腿，露出了上半身的燒傷。

　　“東海和光之國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

　　黃猿沒有在意青雉的拒絕，從他轉生到火影世界開始，他總是充滿了自信，他總是可以掌控一切，這里面有實力的因素，也有對世界進程了解的因素，更有黃猿自己并未察覺的，他從小就作為超級天才，一族希望，被所有族人，乃至團藏所溺愛和推崇的因素。

　　“你的腿，在光之國可以治愈。”黃猿說著自己話。

　　青雉微微一愣，心中有些驚訝，但還不至于失態，他只是在驚訝光之國醫療技術的發達。

　　“這樣的技術，在光之國已經普及到了平民之中，我可以說一句，只要在光之國治理范圍內的平民，除非自愿，不然沒有殘疾的存在。”黃猿繼續說道，語氣中滿是自信和驕傲。

　　他有資格驕傲，他親手創立的國家，實現了從未有過的壯舉，這是火影世界數千年來沒人做到，海賊世界至今沒人做到，就連他轉世之前的世界，也沒有技術做到的壯舉。

　　“先進的技術，必須落實于生產之中，必須服務于人民，這是我在光之國提出的理念，也是光之國所有的科研部門遵守的原則。”

　　青雉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聽著黃猿對光之國的介紹。

　　“不止是科學技術，在軍事上，我也在推動軍隊的改革。你知道光之國建立之前，我所在的大陸，上面國家林立，在那些國家之中，軍隊是依靠什么存在嗎？”黃猿故意拋出了問題。

　　青雉側頭，看向黃猿，“什么？”

　　“雇傭，在大陸之上名為忍者的戰士們，接受國王和貴族的雇傭，為他們服務，為他們作戰。在忍者的認知中，他們的收入來自國王和貴族，來自那些豪商。

　　所以，在他們的眼里，那些沒有油水的平民，毫無價值，他們可以毫無芥蒂地隨手殺死一個村莊，一個城鎮的平民。

　　可是，他們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貴族也好，商人也罷，他們所擁有的財富，全部來自忍者眼中毫無油水的平民。

　　權力并不產生財富，一切的價值都來自于人們的勞動，貴族和商人，只是通過不同的方式，從平民手中剝奪了他們親手創造的財富。”

　　說到這，黃猿停了下來，他看向若有所思的青雉，發出了嘲諷的笑聲。

　　“所以，在我生活的大陸上，一件最可笑，也是最悲哀的事情，在數千年的時間里不斷重復上演，那就是平民創作的財富，被貴族和商人剝奪拿走，然后那些毫無抵抗之力的平民，又被貴族和商人所雇傭的忍者所殺死。

　　他們親手創造的財富，他們的財富所供養的軍人，又親手殺死了他們。

　　如此可笑，如此悲哀，如此丑陋的輪回，成為了社會運行的規則，在千年間不斷上演。”

　　黃猿的話，仿佛重錘，敲打在青雉的內心之中，他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似乎明白了問題所在，但這個答案又是那么飄渺。

　　青雉看著黃猿，他從黃猿的話中聯想到世界政府，聯想到了天上金。

　　世界政府從加盟國中征收的天上金，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原理。

　　加盟國的國王和貴族，從國民身上榨取財富，又將其中的絕大部分上交給世界政府，以此換取世界政府海軍的保護。

　　“你是怎么改變這一切的？”青雉好奇地問道。

　　黃猿舉起了右手，捏成拳頭，“保證改革的最根本要素，力量！我統合了忍者的力量，我征服消滅了所有的國家，我建立了一個統一的王國，我從法律和物理兩層意義上取銷了貴族和國王。我親手建造了一個在法律和人格上，人人平等的國家，它的名字就是光之國。而我做到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先進的思想，不是人心的追隨，而是我足夠強，我擁有最強的力量，我打服了所有的敵人。

　　所以，我說的話，成為人們遵守的法律，我提出的思想，成為他們學習的思想。

　　而在這之后，享受到先進法律和思想，以及制度所帶來的和平和富足生活的人們，才開始意識到我的偉大，他們從畏懼我，到尊重我，最后崇拜我。

　　所以，在一個混亂愚蒙的世界，在一個偉力集于自身的世界，你所追求的正義也罷，革命軍追求的思想也好，都是無根之萍。

　　唯有力量，才是實現這一切的根基！”

　　黃猿的話將現實赤裸裸地擺在青雉的面前，他沒有絲毫的夸大，這就是他一路走來的經過。

　　火影世界也好，海賊世界也好，都是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單純的依靠思想宣傳，通過集眾的方式去推翻腐朽統治是不現實的。

　　殘酷的事實就是，一萬個普通人可能阻擋不了白胡子的隨意一擊。

　　十萬，百萬，乃至千萬的人，集合在一起，對于真正的強者來說，也不過是數量夠多的螞蟻。

　　宇智波斑的無限月讀，能讓一整個星球的人陷入幻境之中，在他的面前，普通人集中的反抗，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問我怎么改變的這一切，我告訴你答案，我用拳頭打服了世界，然后消滅了所有的貴族和反對者，閹割了存在上千年的忍者雇傭制度。從光之國建立之后，商人和平民都可以花錢雇傭忍者，但雇傭的范圍只能局限于民生范圍，任何涉及軍事和戰斗，包括竊取情報等領域的任務，都不在任務雇傭的范圍之內。

　　我組建了光之國的軍隊，從過去的忍者中挑選合適的人手加入，他們不再依靠任務雇傭獲取收入，而是每月領取軍隊的津貼。

　　我一直在軍隊中宣傳，他們的收入來自光之國每一個平民繳納的稅錢，他們是被人民養活。”

　　黃猿說到這，又停了下來，對著青雉問道：“這些話，聽起來是不是很棒？”

　　青雉本能地點了點頭，如果軍人可以意識到是平民的稅收養活了他們，他們就會更有動力去保護平民。

　　“呵呵呵！”黃猿再次發出了嘲諷的笑聲，然后說道，“沒用！至少在部分人眼中是毫無作用的。”

　　青雉有些不理解地看著黃猿。

　　“在一部分老派忍者的眼中，人們繳納的稅錢是理所應當的，因為忍者保護了他們。在他們的邏輯中，是因為他們保護了平民，所以平民必須向他們交錢。”

　　“而在另外一些人眼中，他們不在乎錢的來源，如果不是法律和更強者的約束，他們并不介意通過其他的方式獲得收入。

　　所以你看，如果有一天我和其他認同這些思想的強者都消失了，那光之國大概率會走向分裂，這是無法避免的現實。

　　人人都有欲望，特別是在掌握了強大的力量后，這種欲望就變成了野心。”

　　青雉聽完，陷入了更大的迷茫，如果按照黃猿所說的，那豈不是說這個世界的未來根本沒有希望嘛！

　　“那你建立光之國的意義在哪？一個注定分崩離析的國家，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青雉困難地問道。

　　“因為我想做，所以我就做了。正確的事情就在眼前，難道我們要因為可能不好的未來，就放棄當下的正確嗎？”黃猿反問道。

　　青雉這一刻，仿佛重新認識了黃猿，他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見了某種光輝，他低聲念道：“正確的事情”

　　“路就在腳下，只有我們先走，才能為后來的人開辟更遠的前路。在這個世界，思想或許比不上武力強大，但我們哪怕創造幾十年的和平盛世，也會讓后來看見正確的道路在哪？未來自然有人會追隨我們，踏上一樣的道路，這就是希望的火苗。”

　　言語在這一刻仿佛擁有了力量，直擊青雉的心靈。

　　為后來者開辟道路，留下希望的火苗，幾十年的和平盛世也是盛世，至少在這幾十年中，會有更多的人活下來。

　　黃猿的話語為青雉找到了方向，就如大海之上的燈塔一般，刺破了黑暗，在暴風之中為船只指明了方向。

　　“你說得對，路在腳下，既然看見了正確的事情，就應該去做。”青雉有些振作地說道。

　　黃猿在這一刻，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對著青雉再次發出了邀請，“所以，要到光之國來看看嗎？看看我們是志同道合的同路人嗎？”

　　青雉這一次沒有拒絕，他直視著黃猿明亮的雙眼，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黃猿的掌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