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空間裂縫

地動在持續中，參加觀禮的大人物們，已經匯聚到了一起。

人都有好奇心，非自然現象的地動，肯定要搞個明白。

“陛下，這次地動的源頭找到了么？”

瑪德萊娜大公關心的問道。

不知道為何，內心深處她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仿佛即將有大事發生。

“大致可以判斷來自精靈族，那邊已經封鎖了邊界，禁止任何人進入，我們沒有辦法深入調查。”

喬治一世平靜的回答道。

他知道這個答案，無法令眾人滿意。可大地之熊都不敢深入的地方，他也不能讓王國的強者過去送死。

種族紛爭，從來都不謀一時。暫且忍耐些年，等到停戰條約到期，人族橫掃大陸之時，再進行清算就行了。

翻開歷史書，就會發現大陸上比人族強橫的種族多得去了，可現在的大陸霸主是人族。

那些強大的種族，一個個都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這就是能屈能伸的重要性。

“大家不用糾結了，精靈族要搞事情，光我們這些人肯定阻止不了。

剛才喬治陛下，已經安排人啟動傳訊魔法陣，估摸著各大勢力現在都收到了消息。

等聯盟那邊派出的高手抵達后，我們一起過去查看。”

哈德遜開口解圍道。

精靈族的老巢肯定充滿危險，但只要去的強者足夠多，那就不是問題。

反正以他的速度，肯定能夠跑得過隊友。回到人族的地盤，精靈們肯定不敢追。

原因非常簡單，過去的三十多年里，精靈族的實力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人族的變化卻是翻天覆地。

以阿爾法帝國為例，總人口直接翻倍。綜合國力較之前相比，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連圣域強者也增加了六人之多。

別的大勢力，領地擴充的沒有阿爾法帝國多，人口增長幅度也沒這么夸張，但強者數量肯定增加了不少。

上一次大陸戰爭中損失的基礎力量，人族早就已經補充了回來，甚至還出現了增長。

巔峰強者的損失，也彌補了近四成。估摸著再過三四十年，就可以完全恢復過來。

這種恢復速度，在大陸各族之中，完全是一騎絕塵。

精靈族現在的強勢，在哈德遜看來，已經是強弩之末。

拖到停戰條約到期，就是異族聯盟的末日。只要人族速度足夠快，龍族和魔獸們想要干涉，都來不及進行動員。

“元帥，在過去的日子里，各國完成了一輪力量整合。

對異族聯盟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倘若精靈族覺察到了危險，想要離開亞斯蘭特大陸，也并非沒有可能！”

瑪德萊娜大公的話說完，在場的一眾大人物們，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離開亞斯蘭特大陸，想想就行了。不是誰都是龍族，搬家直接靠飛，行李物品往自己的空間一塞完事。

“瑪德萊娜大公，精靈族想要離開，需要建造大量的船舶，沒見他們有這方面的舉動啊？

倘若他們想要離開大陸，我們也不會傻乎乎去攔著。直接搬家就行了，犯不著搞這么大的動靜。”

一名年長的圣域強者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站在人族的立場上，精靈族一旦離開，統一大陸的最大絆腳石就沒了。

只要精靈族承諾不再回來，讓人族各國提供船舶、糧食，幫他們搬家都可以。

“搬家不一定要用船舶，古老傳說中的諾亞方舟，就是一座可以在海上航行的懸浮島嶼。

以精靈族在魔法領域的造詣，花費上幾千年時間，建造一座懸浮島嶼是完全有可能的。

現在的劇烈地動，很有可能是他們分離大陸導致的。

搞得這么隱蔽，自然是擔心遭到破壞。我們這些人希望精靈族滾得遠遠的，但不等于所有勢力都是如此。

異族聯盟的其他成員、龍族、魔獸一族，都不希望精靈族離開。包括人族內部，也有勢力想要精靈族留下來給我們添亂。”

瑪德萊娜的解釋，讓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五國聯盟一方看南大陸的各方勢力代表，眼神都不對了。

仿佛在說：精靈族要離開，就讓他們趕緊滾。你們要是敢出來搗亂，我們就和你們沒完。

很明顯，大家這是信了瑪德萊娜的解釋。關于諾亞方舟的傳說，在全大陸都有流傳。

古老相傳：始源大陸遭遇大洪水，為了延續種族傳承，人族各大勢力聯手建造了諾亞方舟。

經歷了各種磨難之后，諾亞方舟成功抵達亞斯蘭特大陸，然后在這里扎下了根。

如果神話傳說中的諾亞方舟，僅僅只是一艘船，建造的再怎么巨大，也無力承載一個文明的遷徙。

換成一座懸浮島嶼，那么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大船會留下遺骸，但懸浮島嶼不會。一旦破壞了動力系統，要么擱淺成島嶼，要么直接沉入深海。

從遠方逃亡過來的人族，族人數量肯定會大減，中間傳承出問題發生文明降級，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人族內部眾多稀奇古怪的職業就知道，明顯不是亞斯蘭特大陸的產物，大概率是上一個時代的遺留。

終歸是魔法世界，只要舍得下血本，讓一座島嶼懸浮在海上，并非無法做到。

從動靜上看，精靈族的胃口明顯更大一些。沒有改造附近的天然島嶼，而是準備搬遷整座精靈森林。

“一切都是猜測，誰知道是不是精靈族的陰謀！

現在這種時候除了聯盟求援外，我們也應該行動起來，先破壞敵人的算計再說。

大家不用擔心鬧出事情來！

精靈族若真想要離開，我們法蘭克帝國愿意免費提供五百艘五千噸巨輪。

即便是搞錯了，也能夠安撫他們的情緒。”

法蘭克公使的話說完，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針尖對麥芒，明明是針對“地動”的討論，轉瞬變成了帝國之間的爭鋒。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人族聯盟已經通知了，怎么決策那是議會的事情。

現在精靈族已經封禁邊界，不怕死的可以自行過去查看，這種事情就不要拉著大家一起了。

受停戰條約限制，我們這些締約者是不能無故出手的。”

哈德遜沒好氣的說道。

法蘭克公使嘴上說的好聽，真要是惹出麻煩，還是五國聯盟背鍋。

“五百艘五千噸巨輪”，也就能忽悠身處內陸的莫西人。

作為沿海諸侯，哈德遜可以負責任的說：這是不可能兌現的畫餅。

全大陸所有的遠洋巨輪加起來，都湊不夠五百艘，噸位能夠上五千的連五十艘都沒有。

能夠建造五千噸巨輪的國家一共四個，能夠建造這種巨無霸的船廠一共才七家。

七家船廠分布在人族三大帝國和獵鷹王國，其中之一就在雪月公國，還是哈德遜親自督造的。

事實上，五千噸不是造船技術的極限，而是海運需求的極限。

封建農奴經濟，主打的就是自給自足，和平年代很少出現大宗商品交易。

沒有市場需求，自然不會爆產能。

以法蘭克帝國現在的產能，五百艘足夠他們忙活兩百年。

同精靈族沒有血海深仇，犯不著和他們以命相搏。

哈德遜表明立場不參與，想要挑起事端的法蘭克公使，果斷的選擇了閉嘴。

這里是莫西人的主場，哈德遜這個人族元帥都不參與，五國聯盟的圣域強者肯定不會去湊熱鬧。

光靠他們這些連圣域都不到觀禮的賓客，過去那就是純送死，估摸著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等人族聯盟做出決定，那就是一個笑話。

估摸著很多議員，此刻都沒有收到消息。

以他們的效率，等商量出一個結果來，都是幾個月后的事情。

何況今時不同于往日，隨著大兼并時代的降臨，人族聯盟的威勢早就不復當年。

精靈族撤離，頂多也就帶走老巢那一片土地，還不到精靈族實際控制疆域的四分之一。

剩下的無主之地，那就各憑本事。簽訂停戰條約的時候，可沒有考慮到這種特殊情況。

沒有精靈族的異族聯盟，根本就震懾不住五國聯盟，大不了戰場上見。

對中大陸三國和莫西王國來說，這是收回故土的唯一機會，肯定不能放棄。

阿爾法帝國更不用說，國內的戰爭狂熱分子連盟友都惦記，突然出現一片無主之地，能忍住才怪。

即便是人族聯盟想要干涉，為了自家的利益，五國聯盟也會強烈反對。

“轟隆隆……”

隨著魔法陣的全力啟動，撞擊帶來的地動，也變得越發劇烈。

撕開的裂縫，突然冒出陣陣黑氣，將主持大陣的精靈族強者嚇了一跳。

“糟糕，這是深淵魔氣！”

如此精純的魔氣，明顯不是亞斯蘭特大陸應該存在的。

意識到情況不妙，一眾精靈高層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空間裂縫的氣息，此地有可能連通著深淵地獄。

從涌出的魔氣來看，裂縫怕是不小，已經能夠容納惡魔軍隊通行。

多半是我們分割大陸產生的能量波動，擊破了世界防護，打開了連通深淵的裂縫。

物質位面的氣息對深淵生物有非常強的吸引力，如果不立即堵上出口，馬上就會有大量的惡魔從里面殺出來！”

見多識廣的精靈大祭司急忙提醒道。

“時間來不及了，裂陸計劃一旦啟動，就沒有回頭箭。

強行切割產生的能量余波，還在持續釋放之中，哪怕我們強行終止魔法陣，也無法阻止裂縫擴大。

我們全力加持封印，確實有可能堵住通道，但撤離大陸就徹底沒了希望。

除了相鄰的幾個人族國家想我們離開外，各大勢力都不會放任我們離開。

不要管深淵裂縫，繼續實施裂陸計劃。

在能量波動沖擊結束前，沒有惡魔能夠活著過來。

裂陸計劃一旦完成，海水會形成倒灌，夠那幫惡魔受的。

等深淵領主們過來解決麻煩，我們早就已經離開亞斯蘭特大陸。

剩下的麻煩，就丟給人族處理好了！”

做出這個決定，森林精靈女王的心如刀絞。

可是作為一族的掌權者，她必須為種族命運負責。

亞斯蘭特大陸上人族一家獨大的趨勢，現在已經無法逆轉。

留下大陸上和人族死磕，精靈族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為了延續種族，他們必須離開。

哪怕放出這些邪惡生物，違背了她的理念，也必須要干。

遲疑了一會兒功夫后，森林精靈女王隨即補充道：

“等我們啟航離開，就把消息傳遞出去，讓大陸各族做好迎接深淵入侵的準備。

深淵地獄中的內斗，比亞斯蘭特大陸嚴重一百倍，入侵者頂多只是其中一部分。

世界防護體系，每百年就會更新一次，空間裂縫的持續時間最多也就持續百年。

倘若運氣好的話，沒準下一刻這場災難就結束了。

各族只要能夠團結起來，應該能夠應付這次異位面入侵！”

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經驗，昔日諸神主宰世界的時候，就經常開后門放一些入侵者進來。

前期打的會很艱難，等空間裂縫封閉后，戰局很快就會逆轉。

只不過這次沒有諸神控盤，入侵者是什么實力，完全只能靠運氣。

如果局勢失控，亞斯蘭特大陸徹底被魔物占領，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了那一步，后果可就嚴重了。

隱約之間，森林精靈女王感覺精靈族遭到了算計。

在過去的歲月里，明明他們是有機會，把人族拉下馬的。

可就因為有裂陸計劃這個退路，讓精靈族在一次又一次的大陸戰爭中劃水。

為了保存實力，持續放水的結果，就是人族慢慢做大。

等意識到不對勁時，他們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死磕裂陸計劃。

大量的資源投入到了裂陸計劃上，直接賭上了精靈族的族運，他們此刻經不起任何失敗。

短暫的思索之后，森林精靈女王漸漸有了猜測。

能夠這么算計精靈族的，只有高高在上的神靈。

唯有那幫掌握世界權柄的家伙，才能夠進行長遠布局。

最令她傷感的是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他們信仰的精靈女神，畢竟裂陸計劃是她留下的。

對精靈族來說，這位女神還是有點兒良心。

在留下的預言之中，嚴厲的警告裂陸計劃一旦啟動，精靈族就必須離開，不然會有滅族之禍。

或許在神靈的算計之中，這只是一步可有可無的閑棋，現在只是恰好發揮了作用。

可對大陸各族來說，卻是一場致命的災難。

裂陸計劃繼續展開，空間裂縫持續擴大，終于大陸分割完成。

擺脫大陸束縛的精靈家園，開始踏上征途。

相鄰的各族，也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

最先覺察到問題的是石人族，正常情況下精靈族封閉疆域，只會針對人族。

作為盟友兼職小弟，他們可沒有膽子去精靈的地盤搗亂，根本就沒必要提防。

懷著好奇心，一名石人族強者深入查看，精靈的影子都沒找到，卻發現了滔天的魔氣。

意識到情況不妙，急忙把消息反饋回去。

“精靈族跑路，深淵惡魔大舉入侵！”

這兩個扎心的消息，一起被傳遞回來，石人王內心是崩潰的。

安享太平三十多年，石人族剛從大陸戰爭的陰影出走出來，實力都沒有恢復巔峰，又遇到這種悲催事。

“路西爾尊者，您確定是深淵惡魔大舉入侵，不是從臨時空間裂縫掉落出來的惡魔？”

石人王關心的問道。

上一次魔災之中，就有不少惡魔入侵，但那幫家伙是人為召喚過來的。

就算是打開了裂縫，也是那種隨時可能消失的縫隙，沒有穩定的空間通道。

損失在空間裂縫中的惡魔，比成功進入大陸的都多。

“陛下，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撒謊呢！

精靈森林變成了一片汪洋，滔天的魔氣直沖云霄，要不了多久附近的圣域強者都能夠感應到。

我過去查看過，已經數萬惡魔軍隊進入大陸，光圣域層次的魔王最少有三位。

敵人的實力太強，我不敢靠近查看裂縫情況，但肯定不會小。

這種大的裂縫，只要加持魔法陣穩固通道，就能夠形成固定的空間門戶。

如果不及時阻止，接下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惡魔大軍殺過來。

精靈族跑的太干凈，中間沒有任何勢力阻擋，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直面惡魔大軍。

為今之計，最好的選擇是把這個麻煩丟給人族。

最少和精靈族接壤的幾個人族國家，必須要出手阻止災難發生！”

路西爾尊者嚴肅的說道。

深淵位面的入侵者，對大陸各族來說，都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不及時予以撲滅，醞釀出大禍只是時間問題。

基本上是誰離的近，誰就先倒霉。

“尊者說的不錯，這個麻煩不是我們該沾染的。

宮相，告訴莫西人一股惡魔大軍，正從精靈森林向他們殺過去！”

在石人王做出決定的同一時間，遠在達佩斯的哈德遜也發現了不對勁。

命運系強者活的通常都比較長，不是因為他們擅長戰斗，而是在危險降臨時能夠提前感應，從而避開危險。

國王 第三章、空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