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時代在發展

只要利益給夠了，就沒有什么不能談的。

秘密談判，如火如荼的展開，遠征大軍也變得越發忙碌了起來。

受益于各國撤軍，阿爾法王國的控制區，又增加了很多。

現在的問題是：蛋糕足夠大，但是大家的肚皮容量卻沒有漲上去。

這種幸福的煩惱，以往大家想都不敢想，這次居然給遇上了。

饑腸轆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趕上一次大餐，吃撐是很自然的。

遠征軍團就遇到了這個問題，搶到的戰利品堆滿了港口，卻苦于船舶數量不夠，無法在短時間內全部運回去。

新月港。

望著每天進進出出的船舶，哈德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別的貴族還苦于運力不足時，雪月領已經先行享受到了劫掠教皇國帶來的紅利。

糧食一船一船拉回來，人口一船一船往近東地區輸送。

這其中固然有哈德遜重視海運的因素，但更多還是源于“氪金”。

不是所有國家都和阿爾法王國一樣，人口、糧食、財寶都想要，還有很多國家只是過去發一筆財。

搶來的人口和糧食，自然需要變現。

靠著“買、買、買”，哈德遜很快和這些國家的貴族建立了合作關系，連帶著這些國家的船舶也被雇傭了過來。

近東開發銀行在教皇國的主要業務就兩項：掃貨和吸儲。

憑借銀行的現金流，讓哈德遜成為了教皇國地區最大的買家。

如果有人統計進出口經濟數據，就會驚訝的發現，光一個雪月領就進口總額就超過了王國進出口總額的一半。

作為代價，雪月領的債務總額再次翻倍，有向王國政府靠攏的趨勢，債務總額直接突破四千三百萬大關。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雪月領每月的債務總額還要上漲五百萬金幣，并且還有持續增加的趨勢。

看一組數據就知道，每月往返于雪月領和教皇國之間的船舶高達一百五十艘，總噸位逼近二十萬噸。

全大陸十分之一的商船，都在給哈德遜老爺打工。

每月輸入雪月領的人口，也是在不斷刷新記錄，上個月更是突破了四十萬大關。

戰爭爆發到現在，從教皇國輸入雪月領的人口總數，已經超過一百三十萬。

要不是很多賣家為了方便，把錢存入了近東開發銀行，增加了信貸額度，哈德遜也撐不住。

高收益往往伴隨著高風險，一旦爆發擠兌危機，近東開發銀行分分鐘暴雷。

幸好大家現在的關注熱點在“魔災”上，不然哈德遜的大手筆，早就引發了軒然大波。

相比哈德遜的豪賭，王國其他貴族就要“守財奴”的多。能夠自己搶的戰利品，絕對不往外掏一個金幣。

不買人家的貨，單純的想要雇傭別人的船，自然不會容易。

這才出現了哈德遜這邊商船云集，其他貴族望船興嘆！

為了運輸戰利品，王國貴族們甚至把大型漁船都動員了起來。

一路沿著海岸線緩慢前行，速度確實慢了一點兒，但也比沒有的強。

各地的造船廠，為了趕工期，更是二十四小時不停的開工。

為了提高施工效率，王國許多船廠都出現了讓魔法師當“技師”的畫面。

從這方面來看，哈德遜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王國社會發展。

在此之前，高高在上的魔法師老爺，絕對不可能干這種粗活兒。

法師老爺走下神壇，參與到了社會勞動中，對生產力的發展，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刺激。

當然，目前還有些不成熟。因為魔法師數量太少，導致這些家伙的工時費太貴了。

能夠驅使魔法師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大貴族，其他貴族除非是自家人，否則出不起這個價。

沐浴在海風之下，哈德遜微笑著說道：“魯道夫爵士，近東開發銀行不能繼續這么野蠻生長。

現在大陸正處亂世，藝術類商品短時間內肯定賣不上價。除了珍貴的孤品外，剩下的就不收了。

已經收到的戰利品，必須盡快進行變現，以增加銀行的現金流。

府中還有一批魔法藥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兜售出去，賺取的錢直接存入我的個人賬戶中。

這次只允許存款金額超過一百萬金幣的大客戶購買，并且還必須限量。

存款金額越多，能夠購買的藥劑越多。

其他顧客想買，必須先在銀行消費滿三萬金幣，才有資格申請。

具體標準，你自己看著制定。

往后所有的珍貴魔法藥劑，一些緊缺商品，都參照這種模式執行！”

捆綁消費，一直都是哈德遜最討厭的。可是換了自己變成賣家，那又不一樣了。

類似的操作，近東開發銀行此前為了拉客戶也搞過，但是要比這隱晦的多。

如果沒有突如其來的“魔災”，哈德遜也不想做的這么明顯。

沒有辦法，受“魔災”影響，很多商品的價格都發生了變化。

和戰爭相關的物資，價格都是一路飆升，其他商品則是一路狂跌。

近東開發銀行的收貨價格低，僅僅只是價格下跌還不怕，問題在于很多商品此刻已經沒有了市場。

全大陸的貴族老爺們都感受到了危機，一個二個都在“儲糧”過冬，誰有心思搞藝術啊！

不光藝術類商品價格遭受重創，就連平時備受追捧的奢侈品，現在也不怎么賣的動。

突發的變故，直接導致近東開發銀行手中持有的大量資產貶值。

有前世經驗的哈德遜，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危機爆發時，近東開發銀行不會受到沖擊。

本質上，現在的近東開發銀行就是步子邁的太快，跑到了生產力前面。

手中的生意都是好買賣，可好買賣不等于沒有風險，偏偏現在又缺乏轉移風險的手段。

考慮到領地還需要持續融資，哈德遜不得不想辦法，把銀行的風險降下來。

主要還是社會生產力、生產模式沒有跟上，自由民基本上都是窮光蛋，限制了銀行的客戶群體。

“公爵大人，銀行也不光收購了劣質資產，同樣還有很多優質資產。

只是考慮到，領地或許會需要，我們收購的魔法裝備、魔法材料、魔晶石……都沒有入賬。

要不您先挑選一遍，不需要的我們再入賬變現！”

聽了魯道夫的話，哈德遜微微一愣。難怪賬目報表那么難看，感情優質資產都被藏了起來。

很明顯，魯道夫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先是哈德遜的家臣，其次才是銀行的管理者。

出售這些物資的，都是大陸各地的小貴族。

或是自己用不上，或是東西太燙手，才折價處理給了銀行。

“魔災”爆發后，這些戰略物資價格一路飆升，一下子變成了優質資產。

“魔晶石、魔核全部留下，魔法弩挑選精品留下，魔法材料留下最珍貴的。

剩下的物資，除了留下一部分領地魔法師團需要的，其余的都趁著戰略物資價格暴漲的機會，盡快兜售出去吧！

留下物資的采購成本，直接從我的領地公賬上扣，不要在銀行賬面上留下破綻。”

哈德遜滿意的說道。

近東開發銀行發展到現在，大小股東也有一大堆。

沒給大家分紅也就罷了，賬目上再出現問題，那就說不過去了。

正好用這些物資價格上漲的收益，抵消一部分其他資產下跌帶來的減值。

親身經歷了國際局勢變動，哈德遜才明白為何前世那么多銀行、金融財團會暴雷了。

本質上，這些企業玩兒的都是杠桿經濟。

在資產價格一路向上的時候，大家一路上杠桿，賺的自然是盆滿缽滿。

一旦經濟變臉，資產價格持續走低，風險就降臨了。

相對而言，哈德遜還是有節操的。

雖然占了不少銀行的便宜，但前面賺的錢，大部分還是留在了銀行中。

覺察到了危機，更是提前出手幫銀行補充現金流，化解后續可能爆發的危機。

“公爵，其他股東非議，主要在于銀行遲遲不肯分紅。

要不然趁著這個機會，先進行一次分紅，堅定外界對銀行的信心。

除了派發現金之外，還可以把我們庫存的大量商品，以分紅的方式處理出去。

畢竟，近東開發的資產規模太過龐大，一直膨脹下去怕是……”

魯道夫略顯猶豫的建議道。

“懷玉其罪”，在任何地方都適用。適當的瘦身，反而更有利于銀行的發展。

順便還可以清庫存，減少未來資產減值的風險。

一瞬間哈德遜想到了更多，因為業務分布的緣故，這種分紅天然有利于他這個大股東。

最簡單的例子，在進行實物分紅的時候，拿什么物資出來分紅都是他說了算。

哈德遜完全可以大度的先讓小股東們挑選！

現在運力這么匱乏，像糧食之類的大宗商品，小股東們就算是選了，也要考慮怎么運回去。

哪怕明知道伴隨著亂世的降臨，藝術類商品價格會一路走低，大家也沒得選擇。

當然，這種煩惱不一定每個人都有。“魔災”又不會持續一輩子，不是所有人都對大陸局勢悲觀。

在樂觀者看來，混亂只是暫時的，只需要熬一熬，大陸局勢就會再次恢復平靜。

此刻低價收攏這些藝術品，實際上也是一種抄底行為。只要熬過亂世，肯定能賺上一筆。

恰好近東開發銀行的股東，都是有實力的主，能熬過亂世的概率非常大。

“可以，把滯銷的商品全部打包進來，再搭配一些糧食布匹等大宗商品，列入分紅清單，征詢股東們的意見。

鑒于未來的不確定性，現金分紅最高不超過兩百萬金幣，具體數字你們自行斟酌。

記得控制一下物價，在分紅完成之前，滯銷的商品價格不能雪崩！”

哈德遜囑咐道。

封建時代，各地的訊息傳遞沒有那么通暢。以近東開發銀行的體量，已經可以影響局部地區的商品物價。

哄抬物價不現實，但是把某些商品在北大陸的物價，拉到和南大陸的同一水平，股東們還是會認的。

按照這種玩法，哈德遜這個大股東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王國的股東也能夠跟著撿點兒便宜，最難的是南大陸的股東。

當然，以各大商會雄厚的經濟實力，再加上成熟的商業網絡，還是有能力把這些商品慢慢變現的。

大量的人口涌入，影響到了雪月領的方方面面。

鄉鎮村落越來越多，草原面積逐步減少，道路農田每天都在增加。

原本因為勞動力匱乏，被迫放棄的加工制造業，此刻也陸續上馬。

新發掘的礦脈，也列入了開發計劃。當然，礦工主要是以獸人奴隸為主。

在擊敗獸人帝國的過程中，王國軍隊可沒有少抓俘虜。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戰俘全部被貶為奴隸，低價出售給了邊界地區的貴族用來恢復生產。

這也是進步，以往的時候都是直接殺掉。現在阿爾法王國變強大了，貴族領主們也敢大量持有獸人奴隸。

有這些炮灰，沖在生產第一線，農奴從事的工作就變成了更有技術含量的——冶煉。

在山地領積累下來的冶煉技術，此刻進一步被發揚光大。不光能冶煉鋼鐵，金銀銅之類的主流礦產，都屬于開發范疇。

這是地盤大的好處，不像山地領那一隅之地，能夠找到鐵礦，就算是幸運的。

到了雪月領，主流礦產基本上都有分布。具體儲量未知，反正短時間內是夠用的。

甚至哈德遜還發現了幾座魔晶礦，只是考慮到王國政府窮的叮當響，頂風作案影響太過惡劣，才沒有進行開采。

這些都是小問題，魔晶石埋在地下，又不會自己跑路。晚點兒去開采，也是一樣的。

總體上來說，制約雪月領發展的最主要因素，還是勞動力不足。

莫說是一百三十萬人口，就算是增加一千三百萬人口，哈德遜都不嫌多。

當然，真要是有那么多人，獸人帝國就悲劇了。

沒有玩兒乘勝追擊，直接覆滅獸人帝國，除了王國政府沒錢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哈德遜沒有準備好。

手中控制的人口數量太少，能夠控制的地盤有限，很難利益最大化。

提前覆滅獸人帝國，只會便宜王國的一眾老牌貴族。

要是手中擁有足夠的實力，哈德遜絕對不介意將戰爭持續下去，大不了就是王國政府破產。

用政府破產一次，換取獸人帝國的覆滅，九成九的王國貴族都不會拒絕。

冬耕如火如荼的展開，戰后的近東大地，煥發出了別樣的生機。

隔壁的獸人帝國，卻是另一副景象。戰敗的后遺癥，終歸還是爆發了。

損失慘重的皇庭、王庭，喪失了威壓各族的實力，獸人帝國進入了多族共治時代。

為了減少內斗，獸人帝國的主流大族，都進入了帝國決策層。

這種政治讓步，確實促進了獸人帝國各族的發展，但對四大皇庭和七大王庭的傷害太大了。

交保護費的小弟少了，這個冬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偏偏這種節骨眼上，還爆發了“魔災”。

相比人族各國，獸人帝國的這點兒災害，純粹就是湊數的。

可是架不住大草原上地廣人稀，等各族意識到不對勁，魔災已經蔓延開來。

按照原來的分區統治模式，哪家皇庭的勢力范圍發生變故，就由哪家皇庭負責組織撲滅。

現在不一樣了，大量的種族取得了自主權。皇庭喪失了收取保護費的權力，同樣也失去了維護草原安定的義務。

大家各掃門前雪，無人理會他人的瓦上霜，竟然眼睜睜的看著魔災蔓延。

一直到局勢失控，魔災蔓延到自家地頭，一眾獸人大族才聚集在一起召開會議，商議應對之策。

“草原上的亡靈大軍規模越來越龐大，要是再讓他們肆掠下去，遲早會釀成大禍。

如果大家都不出力，那就一起等死好了！”

鷹人皇沒好氣的說道。

魔災爆發的區域，距離鷹人皇庭并不遠，中間只隔了幾個中等種族。

本想著觀望一下局勢，結果中間的倒霉蛋種族，直接被亡靈大軍給橫推了。

意識到問題大發，已經錯過了最佳撲滅時間。發展起來的亡靈大軍，已經對鷹人一族的生存造成了嚴重威脅。

要不是邊界地區的鷹人部落閃的快，恐怕此刻鷹人一族已經損失慘重。

在內心深處，鷹人皇已經打定主意。要是各族不肯出力，他就直接帶著族人跑路。

反正現在大草原上多的是無主之地。論起逃命能力，天上飛的肯定比地上跑的有優勢。

“鷹皇說的不錯，局勢已經刻不容緩。只是各族具體怎么出兵，按什么方式分配出兵人數，還是需要研究一下。”

象人王一臉嚴肅的回應道。

鷹人皇庭倒了霉，搞不好下一個倒霉蛋種族，就輪到他們了。

單純從實力上來看，只要兩三家大族出手，就可以把亡靈大軍給收拾了，可惜大家都不想承擔損失。

“這個簡單，直接按草場面積計算，分攤出兵人數即可！”

野豬人族長的話剛說完，一旁的比蒙王就跳出來反駁道：“不行！

各族的丁口數量不一樣，戰斗力也不一樣，豈能如此草率的分配出兵人數。

我看還是以各族的丁口數量，分攤出兵人數，更為符合實際！”

不反駁不行，單純以草場面積確定出兵人數，明顯是野豬人那種人口大族占便宜。人丁稀少的比蒙一族，舉全族之力，都不一定能夠出足夠的兵力來。

“比蒙王，拿多少利益履行多少義務。憑什么我們人多，就要多承擔軍事義務？”

野豬人族長站起來針鋒相對道。

風水輪流轉，十年前他面對還是親王的比蒙王，都只有低頭的份兒，更不用說當場開撕了。

即便是一年前，遇上比蒙王，他都要好生伺候著。

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同樣是元氣大傷，野豬人一族的恢復速度，可比蒙族快多了。

現在大家的實力相差無幾，等過上十年八年，雙方的實力對比，就會徹底顛覆過來。

心里有了底氣的野豬人族長，自然不會把日漸沒落的比蒙一族放在眼里。即便是他們曾經是獸人帝國的驕傲，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時代的發展，選擇了繁衍速度更快，又兼具戰斗力的種族。

比蒙這種老古董種族，當年能夠上位，除了自身實力強勁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野豬人之類的種族，腦子還沒有進化出來。

腦子不好用的種族，哪怕繁衍速度再快，也只有被人領導的份兒。

等野豬人進化的差不多了，獸人帝國的政治格局早就已經穩定下來，根本就輪不到他們造次。

見識了太多因為冒頭，被皇庭打壓到滅族的種族。為了避免被打壓的太慘，野豬人族長甚至還要扮做沒有腦子的莽夫。

憋了不知多少代，才迎來了今天的好日子。可以硬杠的時候，野豬人族長自然不會繼續忍氣吞聲。

“兩位坐下來慢慢說，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為了帝國，沒必要為了一時的爭議傷了和氣！”

一旁的銀月狼皇開口勸說道。

獸人帝國經不起折騰了，要是繼續內斗下去，遲早要把帝國給玩兒沒了。

或許人丁稀少的比蒙一族，在未來的競爭中會被淘汰出決策層，但那是未來的事情，最少現在人家有實力坐在這里。

野豬人一族的潛力大，但那也僅僅只是潛力。在沒有發展壯大前，依舊什么也不是。

在過去的歲月里，獸人帝國消失的潛力種族，也不是一個兩個。

在這種背景下，扮演和事佬的銀月狼皇，自然是選擇兩不得罪。

“罷了，今天就給狼皇一個面子，不和你這頭豬一般見識！”

說話間，比蒙王坐回了位置上。內心深處，已經開始為自家種族的未來憂心。

“哼！”

冷喝一聲之后，野豬人族長也回到了位置上，會議再次進入了正題。

國王 第九章、時代在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