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女海盜

隨后，童貫又親自去查看了糧倉和軍械庫。

這回童貫的心徹底涼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蔡京會強烈反對聯金滅遼收復燕云十六州了。

童貫連夜給趙佶寫了一封信：

臣仰尊圣訓，奉詔來北，寅夕竭慮，星夜倍道而行，沿途見河北各州府，將驕兵惰，不練陣敵，軍需之用，百無一有。臣到高陽關整促行軍之備，見軍糧粗不堪食，又多在遠處，運輸費力。軍械甚缺，至于攻城守御之物，悉皆不備，蓋因河北二百年未嘗講兵……

見河北是這么個情況，童貫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可童貫轉念一想，這次并非真要武力收復燕云十六州，依照來之前趙佶親手交給他的巡邊三策“如燕人悅而取之，因復舊疆土，耶律淳納款稱藩次也，燕人未復，按兵巡邊下也”，他們這次過來，其實就是嚇唬一下北遼的人，如果北遼的人被他們給嚇唬住了，乖乖的把燕京這片給他們大宋王朝，他們立功回去受賞，實在不行就跟北遼談北遼向趙宋王朝稱藩的事，再不行就按兵不動，看看情況，選項里根本就沒有打仗。

一想不用真的跟遼軍打仗，童貫感覺壓力減輕了不少。

此時，從淮河防線調來的十萬大軍已分別在雄州和廣信軍兩地秘密集結完畢。

另外，河北的各路軍隊，也陸續到達河間府。

童貫宣布：大軍兵分兩路，一路是東路軍即雄州駐軍，目標是開進白溝河一帶，由種師道負責；另一路是西路軍即廣信軍駐軍，目標是開進范村一帶，由種師中負責。

隨后，童貫來到雄州，并將陜西及河北河東宣撫司的牌子掛上。

第二天，童貫按照慣例召開軍前會議。

參加會議的有，都統制種師道，西路總管種師中，雄州知州和詵，還有一眾將領。

——蔡攸自五月九日離開東京汴梁城，一路上，他見廟就進，見佛就拜，用了整整一馬車的香火，而不管是面對佛祖，還是面對觀音菩薩，他都雙手拈香，閉目祈禱，口中念念有詞，保佑大宋之師旗開得勝，一舉收復燕京，讓自己載譽而歸，因此目前他人還沒有走到北京大名府。

會議一開始，作為前線總指揮的種師道就率先發言：“今契丹被女真重創，好比鄰家遭賊，我大宋不搭救，反而與賊分贓，此非仁義之舉，況且軍出無名，恐有所失。”

童貫沒想到種師道事先都不跟他通氣，就說出了這么一番影響士氣的話。

童貫覺得種師道因為剿滅了方臘義軍而膨脹了，所以他冷冷的說：“官家叫你統兵，乃借你之名，威懾遼軍耳，非戰也。”

說完，童貫就將趙佶的巡邊三策拿給種師道等人觀看。

種師道等人這才知道，敢情他們這次過來，就是裝裝樣子的，根本不用打仗，只要把契丹人嚇住了，他們就可以回去領賞了。

宋軍將士見此，不禁懈怠起來。

甚至就連前線統帥種師道都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將準備好的作戰計劃默默的收了起來。

接著，和詵說：“今燕民疾苦無助，知我大宋派軍而來，必比肩系頸，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故而，下官建議，張黃榜示眾，告知燕京官民來降！”

不久，宣撫司的機宜文字便寫了一篇招降榜文。

幽燕一方，本為吾境，陷沒契丹接近二百年，近來，契丹內外變亂，舊主未滅，新君篡攘，哀此良民，重罹涂炭。今宣撫司遵奉睿旨，統率重兵，駐扎邊境，奉辭問罪，務在救民，不專殺戮，爾等各宜奮身，早圖歸計。有官者，復還舊次，有田者，復業如初。若能身率豪杰，別立功效，即當優與官職，厚賜金帛。如能以一州一縣來歸者，即以其州縣任之；如有豪杰以燕京來獻，不拘軍兵百姓，雖未命官，便與節度使，給錢十萬貫，大宅一區……

童貫下令從雄州當地招募勇士，讓他們攜帶榜文穿越邊境，深入到遼國境內，四處張貼散發。

同時，童貫又嚴令各軍不得過界挑釁，以避免發生軍事沖突……

李存到達瓊州不久，就有大量的海盜被連鍋端了。

這些海盜，小股的有幾十人，幾支小舢板，大股的有上千人，大小船只數十艘。

這些海盜被捉住以后，全都被吊死在鬧海盜最兇的瓊州港和廣州港上。

過往的商隊見此，無不叫好，覺得虎賁軍雖然收的稅高，但高也有高的道理。

看看，趙宋王朝禁了那么多年都沒能禁掉的海盜，虎賁軍接手沒多久，就效果十分顯著。

最難得的是，如果在虎賁軍這里有繳納過關稅的記錄，并且能夠證實貨物確實是你丟的，虎賁軍追繳回來的贓物還會如數返還。

這就已經不只是剿海盜有力度那么簡單了，而是真正維護這片海域安全的官軍行為。

無疑，這對恢復海上貿易有很大的幫助。

可以預料，在不久的將來，這片海域的貿易量肯定會有一個暴增。

這一日，已經安排吳玠等人率領羽林軍和民夫前去西平州一帶集結的李存，見自己還有點時間，就又帶著親衛后軍和部分東海水軍返回到了廣州港。

其實——

這已經不是李存第一次來廣州港了。

——李存指得不是他以前跑海上貿易的時候。

事實上，南下瓊州之前，李存就已經到過一次廣州港了。

不只廣州港，泉州港李存也去了，李存甚至還去了一趟琉求，看看包康那里墾荒墾得怎么樣了。

不過因為之前李存比較著急南下，所以李存在廣州港等地并沒有待太長時間。

如今，趁著還有點時間，李存想把廣州港這里的事再好好處理一下。

——泉州港的基礎是李存親自打下的，李存收復的時間也比較久，肯定沒問題，而泉州港以上的港口全都離杭州比較近，李存平時就能處理，唯獨廣州港和瓊州港李存有點鞭長莫及，如今瓊州港已經被虞光大清洗過，正在開始重建，肯定沒問題，如此一來，可能出問題的就只剩下新收復又沒怎么清理過的廣州港。

所以，盡管李存把自己的便宜岳父童淑派到這里當知州了，但李存還是得親自過來仔細查看一下。

從這一點上也就不難看出來，李存對海上貿易這事看得有多重。

廣州由秦漢時起，一直是中國對外貿易的重要港口城市，曾經還是中國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到了此時，廣州已發展成為世界著名的東方大港。

南漢后主劉鋹在宋軍攻城時縱火焚燒宮殿府庫，此后數十年，失去都城地位的廣州，城垣逐漸塌毀。

宋真宗、宋仁宗時期，廣州城已經逐漸恢復濱海都會的氣象。

后來，官員侍其旭上報：廣州多蕃漢大商，卻缺乏防衛的城市，受到了越來越多海盜的侵擾。

于是，宋慶歷五年，新任知州魏瓘首先以南漢舊城為基礎，大修子城，鑿井浚濠，在東、西澳建立水閘，城墻上放置大弩。新修復的子城東至倉邊路一帶，西臨華寧里、流水井、龍藏街一帶，南至大南路、文明路，北至越華路。

在那之后，經過數十年數代人的建設，廣州三城（即子城、東城和西城）才逐漸形成了規模。

李存視察了廣州三城之后，對童淑等廣州的官員說，要繼續擴建廣州城，要將廣州打造成重要的港口城市，迎接注定會到來的大航海時代。

李存又聽童淑匯報：“廣州目前最大的威脅是大奚山島民，不久前他們還攻擊過廣州，望大都督再派點將士駐守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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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的統一戰爭是北宋水軍高速發展的一個時期，然而隨著戰爭結束，戰略重心的北移，趙宋王朝水軍的地位下降。

北宋基本統一后，禁軍、廂軍中都設有水軍，禁軍水軍主要駐扎在京師開封，還有與遼國的遼東半島隔海相望登州地區；廂軍水軍主要分布在南方沿江沿海地區。

當初，孔愣子收復廣州時，廣州這里有一千廣南巡海水軍駐守。

這點廂軍哪夠南海水軍收拾的？

一戰過后，廣南巡海水軍就投降，然后被虎賁軍給整編了。

在那之后，南海水軍便分出來了一千人船駐守在原廣南巡海水軍的駐地。

這些人船維護治安勉強也夠了，但童淑還是覺得不保險，他怕彪悍的大奚山島民會聯合海盜來攻打廣州港。

要知道，廣州港現在的中轉量可是非常驚人的，而且，隨著李存的治理，未來肯定會越來越多，難保大奚山島民和海盜不會眼紅。

李存覺得童淑的擔憂是對的，答應等自己收拾完了占城和安南，就會再給他這里派一千水軍，另外會讓兵部派人來給他招募一指揮的陸軍。

李存鼓勵童淑等廣州的官員好好干，說如果他們發展的好，自己就把廣州升為府。

公事談完了以后，童淑問：“貞兒如何？”

李存說：“很好，就是雨水那小丫頭時而鬧病，然經我妾陳氏調理，已大好。”

李存又說：“忘與你說了貞兒又有身孕了。”

童淑聽后非常高興，大贊：“大都督真雄壯也。”

李存問：“廣州可苦，不然我調你回杭州？”

童淑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輩之幸也。”

童淑雖然是降官，但在李存起兵之初，他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

再說，還有童貞在其中作為聯系。

所以兩人聊了很多。

李存感慨，幸虧當初自己沒有殺童淑。

童淑也唏噓不已，說他當時是想為大宋盡忠的，可他沒有那個勇氣。

李存跟童淑說不用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現在自己這里的官員，差不多有三成都是從宋朝投過來的官員，像他這樣的官員會越來越多。

下午，李存跟童淑去視察了珠江北岸，童淑說對岸就是大奚山島，如果出現淤積，對面的島民就會過來掠奪民眾，所以他想沿著城墻向南修起東西兩道“雁翅城”，求李存給他撥付點錢。

李存還算給童淑面子，答應給他撥付二十萬緡，剩下的讓他自己想辦法。

就在李存和童淑準備回去的時候，當地大戶徐想匆匆來拜見李存。

童淑說：“此人乃廣州赫赫有名之人，家財萬貫，又喜好廣交江湖豪杰，前段時間，他還主動檢舉揭發了兩伙海盜。”

李存聽言，叫徐想過來。

徐想來到李存身前，禮數十足，而且他說他有根除海盜之禍的良策，但現在天色已黑，請李存去他家里休息一二，他再詳細匯報。

童淑勸李存要不然算了，明天叫徐想去城中匯報也一樣。

可李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答應了去徐想家里坐坐。

徐想非常殷勤，不僅安排了豐盛的酒席招待李存，還給李存安排了他府上的歌姬跳舞助興。

在這個過程當中，有一個歌姬，根本就不會跳舞，就在里面濫竽充數。

很自然的，這個歌姬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可徐想不僅不懲罰這個歌姬，還讓她把面紗摘下來，讓李存看見她的相貌。

只見這個歌姬，身材十分高挑兒，肌膚雪白，五官立體，絕美而妖艷。

這還不是最奇特的，最奇特的是，這個歌姬還有一頭迷人的黃發和一雙藍寶石一樣的大眼睛。

她竟然是一個典型的西方美女。

徐想介紹道：“她叫安妮，乃大食人準備進獻給真臘國王的，被小人朋友所救，后來小人朋友將她送給小人，小人找婆子驗過了，絕對完璧之身，大都督若喜歡她，小人便將她獻給大都督。”

李存聽言，笑道：“那叫她過來罷。”

徐想立即叫安妮過來陪李存。

徐想也沒有忘記別人，他一揮手，其余歌姬紛紛去陪童淑、陳箍桶、佟績等人。

同時，也有一個身高跟梁紅玉差不多，身材健美勻稱又凹凸有致的歌姬向徐想走去。

可就在這時，李存一指這個向徐想走去的歌姬，微笑道：“這個我也要。”

李存此言一出，徐想臉上的笑容明顯就是一僵，并下意識的看了那個歌姬一眼，其她歌姬也都露出了戒備之色。

歌姬不著痕跡的看了徐想一眼，徐想才連忙對歌姬說：“大都督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氣，速去陪大都督。”

于是，歌姬和安妮一塊來到李存身邊，其她歌姬也去陪童淑等人。

讓人意外的是，李存并沒有先去碰艷壓群芳的安妮，而是一把就將歌姬抱入懷中。

見此，徐想的童孔就是一縮，其她歌姬的動作明顯一滯。

這時，李存抱住的歌姬，慢慢坐到李存的腿上，并把雙手勾在李存的脖子上，似在撒嬌，但她的聲音中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大都督真亟色也。”

李存微笑道：“非我亟色，實乃機會難得也。”

歌姬聽言，沉聲問道：“大都督甚么意思？”

一旁的安妮也用并不流利的漢語說：“嗨，大都督，你為甚么只抱她不抱我，難道我不美嗎？”

李存頭都沒扭一下，就說道：“你很不錯，但你就是再不錯，又怎么能跟紅姑相比？”

說到這里，李存似笑非笑的看著懷中的歌姬，問道：“是罷，疍家賊紅姑。”

干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女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