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成贅婿就只好命格成圣 第三百六十四章 水云君搬來西樓殺我?
“禾雨。”
伏無道身后,南雪虎正牽著越龍山緩步走來。
馬蹄叩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鳴響聲。
南雪虎明顯極喜歡陸景送給他的山鬼大刀,平日里基本與這把長刀形影不離。
他與伏無道也似乎早已見過面了,二人一前一后前來,應當是為了避諱有心人。
畢竟太玄京中見過伏無道真面目的人不在少數。
南禾雨有些出神,下意識朝伏無道行禮,繼而又低頭看向懷中的寶劍,看向手中的戒指。
她微微思索片刻,就將殺西樓與戒指一同遞給南雪虎。
南雪虎仔細看著她,搖頭說道:“先生應當知道你來了,正朝這邊看呢,禾雨,既然你已親自來了,這些東西便由你給先生吧。”
“兄長說的是。”
南禾雨面色不改,微微點頭,看起來波瀾不驚。
這些日子以來始終寧靜的養鹿街空山巷,這幾日變得越發嘈雜起來。
除了剛才那些人物以外,自陸景進入小院之后。
又有數十位修行者來了空山巷。
空山巷小院里人滿為患。
南禾雨認出了許多人,比如臉上有蝎子刺青的光頭男子是西域五尸谷谷主。
那位書生模樣打扮的青年,正是為陸景鑄劍的安弱鹿。
而那身后負旗的女子,像極了傳言中平等鄉的某一位天王。
只是如今,天下人皆知陸景在河中道時殺了平等鄉明光天王,甚至那位誅惡天王也因陸景而死。
平等鄉應該與陸景決裂才是,不曾想今日竟然能在陸景的院中見到這位殊光天王。
“傳言中,平等鄉補天大將軍與大天王意見相左,看來確有其事。”
南禾雨心中這般想著。
魏驚蟄、南雪虎在為眾人添酒。
不多時,南禾雨竟然又看到自家的師兄洛述白不知什么時候偷偷溜出了南國公府,東張西望間,竟然也帶著那七尺玉具來了空山巷。
直至走入院中,洛述白才看到氣息混亂的小院里,南禾雨正坐在一片蘭花前看著他。
洛述白悻悻而笑,也擠進人群坐在南禾雨身旁。
陸景朝二人微笑。
南禾雨想想,也難得擠出笑容來,朝著陸景點頭。
那位大昭寺釋怒主持的舊徒如今已養了一頭濃密的黑發,他眉毛也極濃,眼神中透露正氣威嚴,就好像是一位俗家金剛。
而他姓厲,以金剛二字為名,天下江湖豪客俱都稱他為俗世金剛。
“那些名門大派礙于規矩出不得手,可天上那些屢次褫奪人間靈潮果實的仙人卻忘了,人間能夠拔刀拔劍者并非只有名門大派,并非只有兩座朝廷。”
厲金剛娓娓道來,又一口飲去了杯中美酒。
無夜山來的兩位女子看起來年歲俱都三十出頭,妖艷非凡。
她們默不作聲坐在人群中,對他人不假辭色,每當陸景神色掃過,眼中卻還帶著些敬意。
南禾雨、洛述白悄然聽著這些天下豪客說話。
“聽這些人物說話,太玄京中起碼聚集了三千前來迎戰仙人的修行者。”
洛述白小聲說著:“這般多的人物,大多數俱都有神火先天的修為。
其他修為更低一些的修行者,現在大約還在趕路。
畢竟大伏廣大,輕易無法抵達太玄京。”
南雪虎為眾人添了茶,也站在二人的身后。
他頷首說道:“先生已經以國公身份傳訊各道府。
修為在神火六重、先天六氣以下者,俱都由國公府奉上路費遣返。
否則不消一月時間,太玄京中只怕會人滿為患。
而且,天上西樓并非易與,神火、先天以下的修行者多起來就算可以起些作用,只怕也要死傷慘重。”
南雪虎說到這里,略微頓了頓,又搖頭說道:“先生說了,我花開后百花殺、滿城盡帶黃金甲之輩可歌可敬,可倘若這等人物在修為弱小時,俱都死在那些仙人手中,未免也太過可惜。”
院中嘈雜萬分。
有些江湖豪客飲了兩杯酒,臉上起紅暈,說話聲音就越發大了。
魏驚蟄專程招來了養鹿酒樓中的小廝前來招呼,源源不斷的酒肉都從養鹿酒樓中端來。
眾人喝的盡興,此間上百人便越發相熟。
陸景這才走下東堂,與南禾雨一同出了小院問題。
原本南禾雨還想讓自家師兄作陪,洛述白卻直截了當搖頭,與魏驚蟄、南雪虎一同飲酒。
南禾雨無奈,只能抱著殺西樓跟在陸景身后。
二人走在養鹿街上,陸景接過南禾雨遞上來的長劍,就將這把極有可能是天下第七的寶劍配在腰間。
寶劍寒光起,就連天上的云霧都好像散去了。
南禾雨握著那草木戒指,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沉默了幾息時間,便只能問道:“陸景先生,這柄殺西樓……不知劍氣可否鋒銳?”
陸景知道南禾雨是愛劍之人,便輕撫劍柄,坦然回答:“殺西樓承斬龍臺星光,又以天龍骨鑄造而成,天下真龍就要承其鋒銳。
又有真武香灰、大雷音寺舍利子,諸邪百鬼俱都要避退。
再加上熔安槐國地脈鑄成的君父劍,這柄劍大小由心,輕重亦由心,便是壓垮那些山鬼也不在話下……”
陸景說到此處,便不再繼續說了,點到即止。
可南禾雨自然明白,這一柄劍中還有一只天人劍靈,又熔了三十六郡與屠仙黑金。
屠仙黑金既然以屠仙為名,本身便可斬去仙氣……
“殺西樓這種名字,其實配不上這把劍。”
南禾雨這般開口。
陸景笑道:“不過是暫時的劍號,等到我在此劫中不死,就為這把劍取名。”
南禾雨道:“這柄劍應當還能更好些,它誕生不久就有這般鋒銳,等陸景先生以此劍殺敵,養出真正的劍鋒,即便無法與北秦劍神那天下第五的劍相提并論,也應當能與齊國稷下劍閣那泰階獨劍伯仲。”
“借南小姐吉言。”
二人說了幾句,陸景正要轉身回空山巷招待客人。
南禾雨卻忽然輕聲喚住陸景。
“先生以天龍角贈予我父,令我父得以續命,南國公府無以為報……我……我家國公特意命我送來的草木戒指。
這草木戒指上有五只大蟾魂靈,它們雖然不比陸景先生麾下龍王,但也應當與那些極尋常的神闕修行者一般無二。”
南禾雨將草木戒指遞給陸景。
陸景挑了挑眉,全然不曾客氣,接過了這草木戒指。
他仔細看去,卻見草木戒指上,五只大蟾魂靈正在吞吐幾道微弱的劍光。
“竟然是以劍光為引。”
陸景有些詫異,當即拔出殺西樓。
他平舉長劍,又將手中的草木戒指一拋。
一縷清光迸發,草木戒指頓時化為飛灰,其中五只大蟾魂靈頓時飛出,落入了殺西樓劍光上,消失不見。
陸景面色如常,殺西樓上的清光也是一如既往。
南禾雨心中越發驚異了。
洛明月之前還有些拿不準,殺西樓上的劍光是否能夠承載五只大蟾魂靈。
如今看來,竟有些綽綽有余。
“這應當是禹星島明月大宗師蟾魄名劍養下的大蟾魂靈。”
陸景由衷贊嘆道:“據說靈潮時,禹星島明月大宗師養了七十二只大蟾魂靈,每一只大蟾魂靈俱都口含劍光,魂靈現世,往往伴隨著疾風驟雨。
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南禾雨可惜道:“靈潮之后,大蟾魂靈就只剩下七只了。”
陸景語氣中含著敬意:“上次靈潮之爭,很多蓋世的強者俱都已死,剩余的強者在上一個時代也為人間灑了熱血。
人間生靈不會忘了他們。”
“南小姐替我謝過老國公,也請他放心,等到此事之后,陸景自會歸還這五只大蟾魂靈。”
陸景并未佯裝推脫。
南國公府欠他在先,再加上此時并非是假裝客氣的時候,面臨死劫,自然要盡力應對,不必惺惺作態。
陸景回了空山巷。
南禾雨想了想,便想回柳大家的府上。
走了一陣,南雪虎牽著越龍山,與洛述白并肩追來。
他們仔細看了南禾雨一眼。
南雪虎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這五只大蟾魂靈明明是伱在明月大宗師前的情面,明明是你為先生求來,你又何必再提國公?”
洛述白心性純良,哪怕心中亦有異樣,卻也小聲說道:“師妹,天下事,相思最為動人,也最為熬人,你何不坦然與景國公袒露心跡?
又何必那般膽怯……此事就算不成,總好過……”
“兄長、師兄,你二人怎么與我閨中好友一般?”
南禾雨面色微紅,顧左右而言他:“兄長,六叔有消息了嗎?”
南雪虎與洛述白對視一眼,只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陸景剛剛來到空山巷口,正要回到院里。
卻發現石岱青領著一位中年人前來。
石岱青脫去了騎虎武卒的甲胄,也稱得上姿容不凡。
可他站在這中年人身旁,卻立刻變得暗淡無光。
那中年人身長大約八尺七寸,滿臉書卷詩詞氣,有鳳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再加上臉上儒生須,當真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陸景正疑惑此人是誰。
石岱青與那中年人并肩走來,向陸景行禮。
而這俊美中年人則開口說道:“太華城姜先時見過國公。”
“太華城城主?”陸景頓時明了。
恰在此時。
天空中風云變幻,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烏云密布,隱約可見一縷微光自云霧中破開照落在大地上。
就好像天上有一位手持重錘的巨人,錘上燃火,砸開了天空,造出了一條云中之路。
姜先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他眼中有流光頓現,身后倒映著一片河流。
“冰盤、玉壺已然吞透了仙氣,冰盤上落滿了仙精,玉壺中滿是神水。
仙精彌漫,神水滴落,天地之真自有變化,那天闕中快要鑿出通道。”
姜先時徐徐開口。
陸景轉過頭去,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位不遠數萬里,甚至十余萬里距離前來太玄京見他的太華城城主。
“你可以看到那天上的天闕?”
姜先時頷首,不曾多做解釋,只是說道:“國公還需早做打算,只需八九日光陰,天上西樓必將傾巢而出。”
陸景問道:“你還看到了什么?”
姜先時緊緊盯著天空,繼續說道:“我看到有風雨二位將軍真以仙風、仙雨鑄造仙塔、寶樓,欲要鎮壓國公。
我看到有仙人手持短戟,想要引動凡間江河湖海,以吞國公的星光。
我看到諸多府仙、仙人磨礪仙兵,準備仙術。
我還看到水云君……”
姜先時說到這里,都不由微微一頓,繼而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我看到水云君獨自搬來仙樓,正等在那云中路上。
水云君要將仙樓搬來人間!”
石岱青仔細聽著姜先時說話。
陸景皺眉沉思。
姜先時終于不再去看天空,他對陸景說道:“國公,天上西樓一旦落凡,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之不得。
可即便如此,國公也不必太過擔憂,國公乃是太華之脈之主,先時必會相助于國公。”
姜先時這般開口,他仔細看著這位修行太華帝子山河圖錄的少年國公,不知是想要看出些什么。
陸景聽到他的話,抬起頭來,問道:“太華城遠在邊關,姜城主無召入玄都,難道不怕朝廷怪罪?”
姜先時看了一眼空山巷小院,道:“這小院中的草莽身上卻都背負人命,尤其是那伏無道,更是三次行刺圣君。
圣君所謀甚大,自有大量,他的太玄京能夠容得下伏無道,難道容不下一位邊關城主?”
陸景同樣看著姜先時,足足看了七八息時間“
繼而微微一笑,眉頭也就此散開。
“既然來了,我們迎著便是,又何必要逃?”
陸景摩挲著腰間殺西樓。
“天上西樓動如雷霆,水云君甚至打算搬來仙樓殺我。
仔細想來他應當是忌憚于同為西樓樓主的觀棋先生,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姜先時看到陸景神色平靜,并無有恐懼,心中有些敬佩,可卻更有些疑惑。
“國公輕敵不得,天上仙人……”
陸景輕輕擺手:“獅子搏兔亦要傾盡全力。
更何況在那水云君、趙清萍,風雨二位將軍眼中,我才是那只兔子。
我又怎會輕敵?”
“只是他們要來,我若瑟瑟發抖,一蹶不振,又怎么持劍殺西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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