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九月十五,再見小李飛刀
無錫，松鶴樓。
一道身著黃色衣衫窈窕身影端坐在桌前。
她的面前擺著兩樣小菜，一只酒杯一壺溫酒。
此時雖然還不到巳時，但是松鶴樓里卻已經是人滿為患。
松鶴樓的掌柜的這幾日已經在思考是否要將隔壁的店盤下來，打通，擴建松鶴樓。
她目光隨意的打量著周圍的眾人。
對于那些望過來的，略顯貪婪的目光視而不見。
“松鶴樓，酒菜雖然不錯，但是并不值得這么多人捧場。”
“說到底，這些人是沖著陸言來的。”
“一個武功高強，號稱天人之下第一人的說書人，真是令人好奇啊。”
就在女人說話時，坐在隔壁桌的一個漢子呵呵一笑，說道:“這位姑娘，你如果對陸先生感到好奇，在下倒是可以跟你說說有關陸先生的那些事情。”
“不瞞你說，在下是無錫本地人。”
“自從陸先生在這里說書之后，在下就幾乎每天都在這里聽書。”
“關于陸先生的事情，在下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女人莞爾一笑，說道:“無錫城北之戰，你去觀戰了嗎？”
大漢拍著胸脯說道:“當然！那個時候我就站在最前面，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女人輕笑一聲，問道:“比陸先生看的還清楚嗎？”
大漢聞言頓時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比起陸先生，那自然是要差了一些。”
女人端起酒杯，敬大漢一杯，說道:“那就請你給我講講吧。”
大漢看到女人臉上的笑容，整個人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開始繪聲繪色的對女人描述那一戰是有多么的精彩。
正當大漢說的起興的時候，一襲青衫的陸言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大堂之中立刻便安靜下來。
大漢看到陸言下來，下意識的閉上嘴巴。
他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女人，小聲說道:“等陸先生說完書，我可以再跟你繼續講講。”
女人嫣然一笑，說道:“好啊。”
看到女人笑了，大漢不禁又癡了。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陸言緩緩走上高臺坐下。
他抄起驚堂木一拍，朗聲道:“書接上回！”
“上一回，咱們說到阿飛識破了林仙兒的偽裝。”
“可是因為心中那強烈的愛情，并未能夠對林仙兒痛下殺手。”
“他們兩人一齊從江湖之上消失不見了。”
“同一時間消失的，還有李尋歡。”
“從那一天之后，江湖上再也沒人見過李尋歡。”
“倒是興云莊外的小酒館中，多了一個日夜買醉的酒鬼。”
“這樣的日子，一晃便是兩年過去。”
“原本安靜落魄的興云莊，忽然又一次熱鬧起來。”
“許多江湖人士匯聚一堂。”
“這些江湖人士聚在一起喝酒吃菜。”
“可是當一行黃杉人到來時，他們卻如同見了鬼一樣，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黃杉人在他們的頭頂之上放下一枚銅錢，他們便小心翼翼的頂著銅錢走出酒館，去外面黃杉人畫下的圈子里站著。”
“他們站得筆直，小心翼翼，似乎生怕頭頂上的銅錢會掉下來。”
眾人聽到這里，臉上都是露出好奇之色。
這些黃杉人是什么來歷？
為什么會讓這些江湖人士如此害怕？
而且如果這銅錢從頭上掉下來，又會有什么后果呢？
在眾人的好奇之下，陸言繼續向下講述。
“這時巷子里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聲響。”
“只見一個缺了左腿，拄著鐵拐的男人緩緩從夜色之中走來。”
“他蓬頭散發，面如鍋底，臉上滿是刀疤。”
“三角眼，掃地眉，鼻子大得出奇，嘴也大得出奇。”
“即便沒有刀疤，這張臉也是丑的嚇人。”
“而那些嚇得眾多江湖人士不敢有任何舉動的黃杉人在看到這獨腿人時卻是齊齊上前行禮，顯得十分恭敬。”
“那些江湖人士看到此人，更是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時，忽然有一個女人打了一個噴嚏，將頭頂上的銅錢打落。”
“看到銅錢落地，女人的臉色驟然變得無比慘白。”
“她想要求饒，想要讓同伴為他說幾句話，可是沒有人理她。”
“因為那是獨腿人定下規矩，沒有人敢壞他規矩！”
“女人想要逃走，可是那獨腿人隔空一掌，便將她打得重傷倒地。”
“原來，這銅錢名為奪命金錢，凡是頭頂銅錢落地的人，便要被奪去性命！”
“而被奪去性命的人，臨死之前還可以說出一個遺愿，獨腿人一定會為其完成遺愿。”
“不得不說，這樣的規矩太可怕了。”
眾人都是深以為然。
要人頭頂銅錢，掉了就得死。
這樣的規矩的確可惡。
只是這人定下這樣的規矩，憑什么所有人都聽從他的呢？
黃衫女人饒有興致的望著陸言。
她倒是覺得這個規矩很有意思。
“那說書老人看似普通人，實則無所不知。”
“等到獨腿人和青面漢子一追一趕離開之后。”
“他便將這兩人來歷娓娓道來。”
“那青面漢子使著一把蛇鞭，名為西門柔。”
“他手中的蛇鞭來歷可是非同小可，在百曉生兵器譜上排名第七，江湖之中赫赫有名！”
“只有那獨腿人，名為諸葛剛。”
“江湖中人又稱他橫掃千軍，掌中一金鋼鐵拐重六十三斤，是武林之中最重的兵器。”
“百曉生兵器譜，排名第八！”
“這兩人一柔一剛，一個第七一個第八，也難怪一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要大戰一場了！”
陸言坐在高臺上，將西門柔和諸葛剛的來歷娓娓道來。
眾人早就猜到這兩人武功高強。
此時聽到陸言的講述，這才知道這兩人竟是百曉生兵器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也難怪那些江湖人士會對諸葛剛如此敬畏了。
只是這說書老人又是什么來歷？
居然對這些人了如指掌。
“在諸葛剛和西門柔離開之后，那酒鬼一般的人便起身朝著他們先前坐著的桌子走去。”
“桌子上放著一封信，那些江湖人士就是因為這封信才來到興云莊。”
“他拆開信，信上只寫著一句話。”
“九月十五日，興云莊有重寶將現，盼閣下勿失之交臂。”
“九月十五，便是明日。”
“而明日，恰好是林詩音的生日。”
“這些江湖人士的到來，只怕會攪亂了林詩音的生日。”
“不過這酒鬼卻是清楚的知道。”
“興云莊之中根本沒有什么寶物，這封信不過是為了將眾多江湖人士引誘過來威脅林詩音而已。”
“而這人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逼迫一個人現身。”
“這個人便是銷聲匿跡兩年多的小李探花！”
此時眾人也已經猜到，這在江湖之中發送這些信的人就是沖著李尋歡來的。
他找不到李尋歡。
卻可以找到李尋歡最在乎的人，林詩音！
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讓林詩音陷于險境之中，李尋歡必定會現身！
只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究竟是誰？
“九月十五，在經過一夜殺戮之后，有資格進入興云莊的只有六人。”
“諸葛剛、高行空、燕雙飛、唐獨和上官飛。”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黑布黑袍、黑鞋黑襪、背后斜背著柄烏鞘長劍的黑衣人。”
“沒有人知道黑衣人的來歷，黑衣人也不屑于將自己的來歷告訴眾人。”
“在龍小云的帶領之下，眾人來到了林詩音的住所。”
“這里就是傳說中埋藏著寶藏的地方！”
“就在眾人想要登樓強闖的時候，西門柔的身影忽然出現。”
“諸葛剛見到西門柔，立刻便要和西門柔再戰一場！”
“正當諸葛剛和西門柔打得正酣時，唐獨忽然上前，想要助諸葛剛擊敗西門柔！”
“只是唐獨才剛剛躍起，突然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了一拳一樣，整個人仰面跌倒在了地上。”
“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未發出，便一命嗚呼！”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的咽喉上插著一把刀！”
“一把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小刀。”
“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眾人聽到這里，心情都是一陣激動！
銷聲匿跡兩年的李尋歡終于是來了！
而且一出場便秒殺一人！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果真是名不虛傳！
這樣一個出手便要秒殺對手，不給任何還手之機的能力，當真是無比的可怕！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先前還在激斗的諸葛剛，此時卻是緊張的握著鐵拐，指節已是發白。”
“一道衣衫襤褸，頭發蓬亂，面色憔悴，眼神卻比刀還要銳利的人緩緩走了出來。”
“他正是那在酒館買醉兩年的酒鬼。”
“也是小李探花，李尋歡！”
“他一直在用默默守護的方式陪伴著林詩音。”
“眾人看到李尋歡，想要爭辯幾句。”
“可是當看到李尋歡手里又出現一柄飛刀時。”
“他們咽喉里就像是已被一件冰冷的東西塞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燕雙飛卻是上前一步，說道:李尋歡，別人怕你，我卻是不怕，我早就想要和你一較高低了！”
“說話間他反手扯開長衫，露出兩排銳利的飛槍！”
“他善用飛槍，但是世人皆說他的飛槍不如小李飛刀。”
“今日他便要領教一下小李飛刀！”
“然而面對燕雙飛的挑釁，李尋歡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燕雙飛大喝一聲，雙手齊揮，霎眼間已發出九柄飛槍！”
“但見紅纓漫天，還未擊到李尋歡面前，突又紛紛掉了下來！”
“再看燕雙飛，竟已仰天跌倒，咽喉上赫然已多了柄雪亮的刀！”
“小李飛刀！”
“誰也沒看清楚這柄刀就行是在何時刺入了他的咽喉，但顯然就在他出槍剎那！”
“也是因此，那飛槍才勢力不足，才會在半途跌落。”
“燕雙飛到死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是有如此快的刀！”
眾人聽陸言說到這里，臉上都是露出興奮之色！
若是要論公平公正，那天底下最公平公正的人必然就是李尋歡！
因為不管是什么人，在他的飛刀之下都唯有死路一條！
無論是誰，都絕對沒有領教第二刀的機會！
這就是小李飛刀！
越是聽陸言講述李尋歡的故事。
眾人對于小李飛刀便越是向往。
甚至有人激動的敞開衣襟，露出一排綁著紅繩的飛刀。
這人臉上的神色極為驕傲，仿佛殺死燕雙飛的人是他，而非李尋歡。
此時再看，便發現大堂之中身上帶著飛刀的人少說也有數十。
他們都在向身邊的人展示身上的飛刀，揚言要成為小張飛刀又或者是小劉飛刀。
若是恰好姓李，那真是一件令人倍感榮幸的事情。
日后行走江湖，便可光明正大的自稱小李飛刀。
號稱正統！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是覺得好笑，又有些羨慕。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練成小李飛刀這樣的神技。
一定可以成為全天下無人膽敢招惹的存在！
嵩陽鐵劍郭嵩陽。
小李飛刀李尋歡。
英雄相惜。
肝膽相照。
這樣一份來自對手的友誼，珍貴的令人羨慕不已。
當陸言說完今天的故事，眾人依舊沉浸在故事當中不能自拔。
恨不得替代李尋歡，揮出那無人可擋的一刀！
“陸先生，你覺得小李飛刀的精髓在什么？”
有人忽然向陸言提出一個問題。
他是小李飛刀的崇拜者，是身上帶著飛刀的人之一。
眾人對于此也是極為好奇。
陸言淡淡的回答道:“無他，唯有快、準、狠！”
快準狠！
眾人對于陸言的這個回答，并不覺得意外。
其實他們也想到了這一點。
只是說起來簡單，想要將快準狠做到極致，如同小李飛刀一般，卻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陸言看著那青年，說道:“你如果真的想要練飛刀，不如從練習木雕開始，這樣你拿飛刀的手才會穩。”
青年聞言眼前頓時一亮，連忙對陸言說道:“多謝陸先生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