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一頓飯的往事,論老師的家庭地位

抽到的時候小米老師自己都笑了。

吹完仲夏夜之夢的片段，小米老師鞠躬謝幕，接著從另一邊的出口離場。

“喂，我結束了，你在哪呢？”

“還行吧，第一首火鳥，第二首仲夏夜之夢。”

仲夏夜之夢啊，李安心笑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將車發動沒一會，他就見陳璇就從電梯下來了。

剛才停車場空蕩蕩，現在已經停了不少車，一時間陳璇都忘了車停哪了。

忽然一聲熟悉的鳴笛，陳璇轉頭望去，接著快步走了過去。

“總算結束了。”

一回到車上，陳璇立馬感到一陣如釋重負。

“結束了。”李安點點頭，“你沒在里面多聽一會。”

“考完就得出來，”要是能再多待一會陳璇還真想再聽聽，“不過前四個我都聽了，挺一般的。”

“你們這個順序怎么搞的，”李安松開剎車將車頭打出，“你是五號，你第五個上場，這不是就按順序來的？”

“不是啊，”陳璇邊系安全帶邊解釋道，“我們一共抽了兩次簽，第一次是抽自己的號，第二次是抽登場順序。”

李安：“合著你兩次都抽到五了唄。”

陳璇：“昂，我當時都有點蒙。”

李安：“可以，十一個人能連著抽到兩次五。”

陳璇：“你怎么知道有十一個長笛？波哥和你說了？”

李安笑：“沒有，我們沒聯系，是我一個大學同學給我說的，你剛進去他就從電梯出來了。”

陳璇：”啊？哪個是你同學，男的女的，幾號？

李安：“他不是長笛，吹大管的，男的。”

一聽大管，陳璇立馬回想起剛才踏進去沒多久就進去一個很嬌小的男生，“是不是很瘦戴個眼鏡？”

李安：“對對，就是他，上大學的時候他住我隔壁，我倆那會關系特別好。”

陳璇：“他認識我嗎？”

李安：“他不認識你，咱們開車來的時候后面不是又跟來一輛電車，那就他的車，咱倆下車他就認出我來了，上去之后他問了我，我說是我女朋友。”

陳璇明白了：“我說他怎么一進去就不停地盯著我看。”

李安樂：“你漂亮唄。”

陳璇一個大白眼：“都沒聽你提起過。”

李安：“唉，大三之后就不怎么在一起玩了，畢業之后基本也就沒聯系了，不過這么猛地一見還挺親切的。”

陳璇：“你倆沒聊一會。”

李安：“和他聊了一會，后面我去買打火機又碰到另一個同學，別提有多尷尬了。”

陳璇笑：“女同學啊。”

李安：“也是男的。”

接著李安講了講田濤的故事，講完唏噓道：“我是真沒想到田濤現在混得那么慘。”

“他和程鵬還不一樣，程鵬家里條件好，程鵬是想找點事干，所以帶了點學生，田濤也就比我家強一點，跟仕祁家情況差不多，他現在是指著帶學生吃飯。”

陳璇：“那他還想出國，如果只是為了文憑的話，我覺得真必要。”

李安：“這個咱們也不好評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或許他出去一圈拿到博士文憑再回來真把局面扭轉了呢，那你能說他出去一點意義沒有嗎。”

陳璇：“你認為有多大的概率。”

李安：“那你得承認有這個概率吧。”

陳璇：“機會肯定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李安：“這個人心氣高，專業也硬，所以現在的處境就很尷尬。”

“你想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如果就這么放棄了，可能后面也就真沒什么機會了，所以放手一搏對他而言也未嘗不是一個可以考慮的策略，畢竟是去繼續學習，只要是學習，那就是給自身加碼，以后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陳璇：“也是，那他為什么還欠你一頓飯呢。”

李安笑：“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說這個人的說話水平真是沒點進步，說著有空吃頓飯，接著就說還欠我一頓飯，我當時也蒙了，后面才想起來怎么回事。”

“真八年多了，我們大二的時候，一五年的事情。”

“那他當時要錄一個比賽視頻，需要一個鋼伴，你說你花點錢找個藝術指導老師對吧，他老師替他打個招呼，也就千八百塊錢的事，連合帶錄就下來了，可他不，他是那種寧愿花兩塊錢坐一個小時公交也不愿花四塊錢坐二十分鐘地鐵的主。”

陳璇：“我和小雨也有一個這樣的舍友。”

李安：“那你就更能明白了，他就不想花這個錢，不花錢怎么辦，他就只能身邊找人，但他人緣不好，你想嘛，整天拽地跟二五八萬似的，就好像老子天下第一，誰都沒他厲害，就那個勁，你懂得。”

陳璇：“我們的另一個小提舍友。”

李安：“所以當時就沒人愿意搭理他，我們師門上下一級他都找過，他還找過海濤，你到時候問問海濤，海濤都沒搭理他，說他傻逼。”

陳璇：“最后找到你了。”

李安：“到我早著呢，我當時也瞧不上他，但他開始還真沒找我，幽幽他就找了，就是沒找我。”

陳璇：“幽幽為什么沒給他彈。”

李安：“幽幽當時好像也在準備一個比賽，反正就沒人給他彈，接著就到重點了，說了你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哥們太炸裂了。”

“他老師也知道怎么回事，就幫他找了一個我們師門已經畢業很久很久的研究生師哥，就泰哥。”

陳璇：“是那個燙頭的師哥嗎？”

李安：“對，就是那個，結果合了一次他嫌泰哥彈得不好。”

陳璇：“啊？！”

李安：“后面他就不聯系泰哥了，但他也沒給他老師說這個事，是泰哥問他老師說這個師弟也不回信息是怎么回事。”

陳璇：“我天。”

李安：“泰哥倒也沒說什么，你想嘛，大我們那么多，都把我們當小孩，就說那就算了，但是馬昱他們幾個不干了，馬昱那會才大一，直接帶著幾個人去他宿舍把他拉到樓道里錘了一頓。”

陳璇：“媽啊，這不鬧大了。”

李安：“可不么，當時我在琴房，是我舍友給我打電話說你師弟帶人在樓道把田濤打了，我一聽就趕緊往宿舍跑，兩個人打架那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帶著人打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搞不好就是好幾個系的事情，而且當時他當時馬上要參加比賽了，臉上再掛個彩什么的。”

“以魏老師當時的脾氣，這事要是搞大了我們大二師哥也脫不了干系，結果我回去的時候都已經打完了，還好臉上沒掛彩，當時那個場面還有點幽默，田濤被打哭了你知道嗎。”

陳璇：“.然后呢。”

李安：“唉，好在當時樓道里沒有攝像頭，動手的人實際上一共有四個，但是馬昱咬死就他自己動的手，再加上田濤人緣實在太差了，連他舍友都說沒看清到底怎么回事。”

陳璇：“程鵬呢，他和田濤關系不是還挺好的？”

李安：“程鵬那會和田濤關系也不好，他倆是這件事之后才慢慢走近了。”

陳璇：“哎。”

李安：“最后田濤也沒啥大事，就手上一點皮外傷，馬昱背了個處分，這事也就這么算了，后面魏老師就找我，讓我幫個忙。”

“這我再不想也沒辦法，老師發話了，再加上看他那個樣，心里也有點可憐他。”

陳璇：“他沒嫌你彈得不好？”

李安：“他有臉？我拿到譜真是當回事的苦練，找各種音頻聽視頻，因為有一說一，拋開這個人不說，我知道他水平高，既然答應了這個事，我自然就要把這個事辦好。”

“結果我倆合的時候，是他的問題居多，合了四次，錄音錄了一天，一波三折，最后他視頻過選了，去海市參加線下比賽還拿了個名次。”

陳璇：“也算是結局還不錯。”

李安：“這人沒法說，幫他合了那么多次，最后是拿了獎回來才說要請我吃頓飯。”

陳璇：“其實我挺好奇他為什么一開始不找你呢？”

李安：“可能是覺得我比他專業厲害，不好意思找我，誰知道。”

陳璇：“我覺得有這個可能。”

李安笑：“有么？”

陳璇：“那如果他一開始就找你，你會答應給他幫忙嗎？”

李安：“不知道。”

陳璇：“我感覺會。”

李安一嘆在綠燈倒計時還剩三秒的時候緩緩踩下剎車，車子行駛了一段距離緩緩地停在了斑馬線前。

一頓，“會不會得也不重要，怎么說呢，其實今天還是挺感慨的。”

陳璇：“怎么說。”

李安：“可能真是我運氣還不錯吧。”

陳璇笑了笑，沒再接著這個話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結果。”

李安：“晚上我給波哥打個電話。”

陳璇：“別。”

李安：“不是你的事，我后天得彩節目呢。”

陳璇：“你千萬別問。”

李安：“問不問重要嗎？”

陳璇：“那也別問。”

李安樂：“好，對了，剛才趙偉達給我打電話，說幾個人想看看我，正好今天也沒什么事了，晚上請他們吃個飯吧。”

陳璇：“行啊，他們都過來嗎？”

李安：“都過來，要不家里做吧，幾個孩子還挺有心的。”

幾個孩子本來計劃十五過來看看老師，但是考慮到老師十五肯定有安排，就想著等過了十五再說。

陳璇：“看你啊，反正我就是個打下手的。”

綠燈再次亮起，李安穩穩將車開出。

陳璇嫌他最近猛，那他慢點就是了。

二人路過商場買了點菜。

決定下午要做飯，中午二人小區門口簡單吃了點。

回到家李安開始準備，陳璇讓李安先忙。

“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蓉愛音樂廳，考核繼續進行著。

“七號單簧管演奏員請進場。”

田濤走上闊別許久的舞臺，柔和的燈光仿佛直接穿過他的身體，照在了他的心房。

沒有比這更好的感覺了。

盡管眼前是一塊幕，他依舊向著觀眾席鞠下虔誠的一躬。

起身架管，他開始了演奏。

莫扎特k.662，方永波只聽了短短幾秒，便坐了起來。

一旁向南終于打了一點精神，側臉小聲：“怎么說。”

范方永示意向南安靜。

向南拍撇撇嘴，他早就說他不想來，他什么也聽不懂，來干嘛。

不過雖然他聽不懂，但是他卻能直觀地聽出此刻這位演奏員比之前那幾個強太多了。

下午三點半，就在王小虎正在聚精會神地聽大師課的時候，李安聽見了門響。

一開門，好家伙，這門口堵得滿滿的。

趙偉達，羅霄然，閔振，高錦睿，高深，一個都不少，全來了。

幾人已經換好鞋套。

“哎。”

看著幾個孩子手里拎的東西，他終于體會到點老魏的感覺了。

“你說你們來就來，又不掙錢的買這么東西干嘛，行了行了趕緊進來。”

“嘿嘿！”

羅霄然第一個走進來，“老師新年好！”

見到陳璇又喊道，“師娘新年好！”

陳璇開心招呼道：“大家新年好，快進來快進來。”

閔振進門：“老師這些東西放哪？”

李安：“先放柜子上就行了，哎喲，你們這是買了多少東西，下不為例昂，下次你們再這樣就不讓你們進門了，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趙偉達咯咯笑道，“反正師娘肯定給我們開門。”

眾孩樂。

來到客廳，李安見眾孩都站著，“坐吧，都站著干什么，今天又不上課。”

“哈哈哈。”

忽然眾孩笑了起來。

李安：“笑什么啊小羅，這么開心，都快坐下。”

羅霄然挨著高睿錦坐了下來：“老師，剛才其實三點就到樓下了。”

李安：“那怎么不上來呢？”

羅霄然：“害怕啊！”

李安：“怕什么啊？我有那么嚇人么！”

高睿錦：“趙偉達進電梯的時候說他腿都軟了。”

眾孩：“哈哈哈哈哈！”

趙偉達立馬不服道：“你們笑我一個？誰在那一個勁地說怎么辦怎么辦，萬一老師要聽我們彈怎么辦！”

李安環視一圈樂道：“誰啊？”

閔振：“老師你猜。”

李安：“還能有誰，不就是你么。”

眾孩：“哈哈哈哈！”

李安：“現在呢，還緊張嗎，有沒有渡劫成功的感覺？”

眾孩：“有！”

李安一頓，“你們倒是提醒我了，要不聽聽吧，反正牛肉還得煮一會呢。”

眾孩一愣，趙偉達明顯臉色都變了，客廳一下安靜了，很顯然幾人都信了。

就在這時陳璇端著來兩盤水果來到客廳，“你行了啊，趕緊做飯去！”

李安苦笑：“肉還得煮一會啊。”

危機解除，客廳再次笑聲一片，沒人笑老師的家庭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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