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復刻vs即興?令人沉默的對陣雙方

‘44拍弱起’

‘小切分，反附點’

就在王小虎還沉浸在銷魂的吉他前奏不能自拔，小車的腦海里已經開始肢解聽覺神經捕捉到的每一個細節。

一旁小季師姐眉頭緊鎖，如果只是前奏的話，她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這首歌到了唱的部分該怎么彈呢？

“云有版權了？”

老湯正小聲問李安，就聽人聲部分登場，頓時一臉黑線，原來是翻唱，他就說嘛。

‘一群嗜血的螞蟻—’

什么鬼？蜻蜓隊長一聽人傻了，這是說唱吧？根本沒有旋律，這怎么即興！

老湯：“有點難為兩個孩子了。”

李安：“其實還好，還行。”

老湯：“要不換一首？”

李安：“就這首吧，正好看看季洋能不能學會變通。”

老湯：“琳琳沒問題。”

李安：“她其實還不懂什么叫即興。”

老湯：“啊？那穆欣問她她說會一點。”

李安：“她那叫扒帶。”

老湯：“.好吧，其實即興也是一門學問，老吳說你現場即興能力很強。”

李安：“只能說吊打他而已，算不上強。”

老湯：“你專門學過？”

李安：“你們備戰考研的時候我就出去干活了，一晚上要彈十幾首，還不能重樣，都是被逼的。”

老湯：“～”

二人說著，正在播放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王小虎第一時間跑去將手機交給穆欣，“抱歉啊，家里電話。”

穆欣下樓接電話，現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王小虎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辦，求助的目光看向老師，“老師你拿手機接著放吧？”

“我看要不就這樣吧，”海濤看向老湯，“剛好一段前奏一段主歌。”

老湯點頭：“正好開放式收尾了，你們想怎么收尾隨你們，扣題即興，沒問題。”

王小虎：“好，那等穆老師回來比賽。”

說著王小虎又看向小車和師姐，為了不打斷二人，他沒再說什么。

兩分鐘后，穆欣回到二樓，“再來一遍吧？”

李安：“不用了，就到中斷的位置，開始吧。”

穆欣點點頭，饒有興致的目光給到了小車和季洋身上，雖然還沒有聽過兩個女孩彈琴，但聽過四鋼的故事之后，她實在有些好奇季洋會如何即興夜曲，即便季洋是李安的大弟子，也已經考入蓉院鋼琴系，可這依舊是一項非常有難度的挑戰。

至于小琳琳，只能說運氣差了點，對陣自己的師姐還隨到了這首作品，她的本意只是想讓孩子上臺玩一玩。

“石頭剪刀布吧。”王小虎開口。

師姐妹二人出拳，師妹出了布，師姐出了剪刀。

“加油琳琳。”

“嗯吶師姐。”

所有人的注目下，小車走向鋼琴，邊走邊她摘下了套在兩只胳膊上的袖套。

王小虎：帥啊！

海濤：可以說一模一樣了。

老湯：期待期待。

小車停在鋼琴前用摘下的袖套使勁擦了擦手，然后又將袖套并排折好放進了褲兜。

望著這一幕，穆欣心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認真的小女生。

撫琴轉身鞠躬，接著小車坐下開始調試琴凳。

現場安靜地等待著她，調至合適高度，小車從右至左掃視了一圈琴鍵。

心中默念弱起的同時，她回憶著腦海中的旋律抬起了手。

“噹噹。”

一停一落，指落琴響，兩枚反拍的十六分音符將一段大人們非常熟悉的經典旋律帶出。

什么？fasol？穆欣在聽到前兩個音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緊接著后面的旋律便給了她一記重擊！

車琳居然用歌曲的原調彈！四個降號直接彈！？

而且這流利絲滑完和弦鏈接，精準的原聲伴奏音型還原，這孩子是不是照譜練過！？

由不得穆欣信不信，因為這一切正在她眼前上演！

天，如果這孩子沒有練過，那也太恐怖了，才13歲啊。

再聽這八度的力度，旋律的流暢，穆欣真的被嚇到了，全方位地被嚇到了。

隨著高能的前奏即將結束，穆欣不自覺地跟著鋼琴前得到身影一同換了一口氣。

一同喚氣的還有老湯和李安。

李安心里遠沒有臉上那般平靜，小車彈成這樣他沒有半點意外。

鋼琴中所出現過的所有大小調琶音和弦已經被小車玩爛了，再加上小車的聽力以及過耳不忘旋律的大腦，這真沒什么。

但是接下來的主歌部分可沒有明顯的主旋律線條了，其實處理的方法在李安看來還是有不少，那么小車會選擇怎么處理呢？

此刻不止李安在心里發問，老湯海濤穆欣，包括小季師姐都在等待著。

“噹噹噹。”

隨著一口呼吸，小車給出了每個人答案。

將歌詞按照節奏中對位，小車將右手的旋律簡化為以fa為核心的快速單音進行，音高浮動始終保持在三度之內，推進情緒時核心音向上拉高四度，其間偶爾會用八度強調語氣再加幾個左手伴奏中的和弦外音來點綴人聲中的細微變化。

聽到這里，困擾小季師姐的問題得到了解答，相比她所準備的主歌部分演奏，琳琳的更加合理好聽。

小季到底還是沒看到關鍵的問題，沒錯，小車的右手處理的確高度還原了原曲中的唱腔，但是如果沒有左手大跳來強化每一次的伴奏和聲變化，也達不到這種效果。

就像一段說唱，有伴奏聽起來是一種感覺，清唱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有鼓點與和聲進行的輔佐，腔調才能綻放其魅力。

而小車左手大跳每一次的低音落點就是鼓點，右手的換氣藏在附點和切分的字里行間，左手有合并，手指能力加持，絲滑的強調感覺便出現了。

老湯：“她練過？”

李安：“我懷疑她都沒聽過。”

老湯嘆：“聽過又能怎么樣呢，那幾個右手的保持音你聽到了嗎。”

李安：“嗯，應該是bass墊的音。”

老湯：“耳朵逆天了。”

李安猶豫片刻：“她的耳朵和我們不一樣。”

老湯：“絕對音感？”

李安：“可能還得高級一點。”

老湯驚：“在往上是什么？!”

李安：“她的聽力范圍大。”

老湯：“高低頻？”

李安：“嗯，但有些東西她就聽不出來，但有些生活中的聲音她聽不出來。”

老湯：“不該啊。”

李安笑：“真的，不過無所謂，不重要，結束了。”

“噹！”

一聲回到主音和弦與李安的話音一同落下，鋼琴前小車抬手，瞬時小舞臺上安靜下來，起身鞠躬。

“嘩——”

眾人送上掌聲，老湯跟著穆欣一同上前將小車從舞臺上接下來。

老湯：“完美琳琳。”

“太厲害了寶貝，你太厲害了啊！”穆欣真是有點情不自禁，尤其剛才小車彈完的時候她瞥了一眼李安，發現李安表情異常淡定，這更讓她感到小車的深不可測。

這個孩子絕對絕對絕對不一般，盡管穆欣還沒有聽小車演奏過任何古典曲目。

面對兩位老師的夸獎肯定，小車雖然也笑了，但她心里有些尷尬，彈到最后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琳琳你之前聽過這首歌嗎？你們這個年齡應該沒怎么聽過吧？”老湯口氣隨意問了一句。

“第一次聽。”小車點頭一瞬，老湯穆欣二人眉角不由同時一挑。

勝利隊已經完成第三輪的表演，接下來將由慢板隊上臺，斗琴繼續，所有人將目光給到了鋼琴前的小季師姐。

由于小車的出色地發揮，這場年齡懸殊的比拼接下來會如何，全看小季師姐了。

“季洋加油！”海濤揚手

小季師姐嘿嘿一笑，鞠躬落座。

待到身后安靜下來，小季師姐沒有著急演奏，而是輕輕閉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睜開眼，雙手重疊搭在了鍵盤的中音區。

“噹—”

一枚如同羽毛落在琴鍵上的柔美琴聲緩緩飄起，舞臺的意境感頓時被拉滿。

隨后一段絢爛的模進旋律被輕輕勾勒出，一波接著一波，漣漪一般，似夜曲又非夜曲，音律美得像一幅古典畫。

王小虎：(o_O)!

小車：好美.

李安揚了揚嘴角。

隨著前奏繼續向前，一個屬和弦后，琴聲走向了原曲的前奏。

一旁，“季洋學過流行嗎？”穆欣小聲問老湯。

老湯小聲答：“她擔任樂隊的鍵盤手。”

穆欣點點頭：“改得很有味道。”

完全出人意料的開篇讓穆欣忽略了季洋選擇的演奏調性。

此刻的音樂在G調，演奏中只需注意一個升記號。

相比原曲，也就是小車所選擇的降A調，G調在演奏得到難度上被大大降低。

季洋之所以選擇降半音選擇G調，確實也是為了方便展開她的構思。

如果用降A彈，她的注意力必須全部放在不錯音上，可能就算她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專注，她也不能保證不錯，所以她選了G。

用G所帶來的演奏便利讓她完美地度過了開篇前奏，而到了主課部分，她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構思，改用了小車的演奏。

而同樣的奏法下，她大量運用的七九和弦為音樂增添了不同于原曲的顏色。

除此之外，為了避免副歌重復所帶來的乏味，她將部分織體換上了部分自己的旋律。

華麗的和聲底色加上色澤鮮艷的旋律填充，整個演奏被高度鋼琴化的同時依然不失原曲的風格。

“噹！”

就在這時，一記穿插在主和弦后第三拍的減七和弦將此刻的夜曲拉到了另一個時空的夜曲！

穆欣：肖邦。

隨后而來的音樂讓海濤頸后的雞皮疙瘩一片接著一片，太好聽了啊！

減七和弦是古典作曲家的必殺技，尤其是在用來制造緊張情緒時，而此刻小季師姐的運用不僅激化了音樂情緒，更是將兩首毫無關聯的音樂融為一體。

構思之巧妙連李安都不由得眼前一亮，看來這一學期的樂隊排練還是極具成效的，至少即興編配的思路打開了。

不錯不錯。

老湯聽了季洋的樂隊的演出現場，所以說意外倒也不意外，怎么說，只能說季洋個人具有這方面的天賦吧。

不錯不錯。

當前奏的模進悄然再度回到這個時空，所有人都知道季洋的演奏要結束了。

一連串的上行琶音如蜻蜓點水，最后小季師姐左手低音區輕輕一點，為第三輪的比武畫上句號。

“嘩———”

“師姐好棒！”小車情不自禁！

“師姐威武！”小虎不甘示弱！

“哼哼！”小季師姐從鋼琴前起身的模樣也怪開心的。

師姐確實很棒，也很威武，但是難題卻留給了老師們。

怎么給兩個孩子的表演打分呢？

老湯海濤穆欣三人覺得很難。

小車從各個角度將曲目高度還原，這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小季師姐的二度創作將曲目鋼琴表演化，也是可圈可點。

如果按這輪的規則，應該是小季師姐更扣題，即興和扒譜畢竟是兩樁事，可兩個孩子的年齡差距就放在這，而且小車還原得太好了。

不行，得好好商討一下。

兩隊各自圍成一圈開始討論。

慢板隊。

“怎么說？”海濤直接把問題丟給了李安。

李安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季師姐先開了口：“琳琳比我彈到好。”

“你不能這么干巴巴地比，”海濤一聽小季就是想讓小車，“你們倆彈得都好。”

說著海濤又看向李安。

片刻，“季洋你給自己打個分，”李安看向季洋，“客觀一點。”

“7.5分吧，”小季師姐想了想，說著一笑，“我自己還挺滿意的。”

李安露出溫情表情，輕聲附和道：“特別好。”

海濤跟腔調：“真的很棒，比我強。”

“嘿嘿”小季師姐開心的同時沒忘看向另一邊，在她心里琳琳確實比她彈得好，或者說，琳琳的演奏她沒辦法企及的。

琳琳真的很棒！

勝利隊。

迎著兩位老師肯定的目光，小車卻指責地搖了搖頭，“我沒彈好，我沒有即興的部分。”

這便是小車后知后覺察覺到的問題，她后面想加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只聽到那里音樂就斷了，再往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她只能斷在那里。

雖然是和師姐比，可小車也擔負著勝利隊的分數，她是想盡力的，她也盡力了。

老湯心嘆，他了解小車，他就擔心小車這么想，咋辦？

“說什么呢，”穆欣再次肯定道：“你有即興在里面，你在彈的時候難道沒有個人情緒在里面嗎？”

老湯一愣，小車也眨了下眼。

穆欣微微抬了下頭，“這輪打分交給我好不好。”

迎著穆老師的溫暖笑意，小車不自覺被感染，笑著點了點頭。

“嗯。”

一旁老湯望著這一幕也笑了。

一分鐘后，兩隊提交了第三輪的分數。

隨后的第四輪出了點狀況，三個孩子本以為將看到兩首精彩的四手聯彈。

結果兩邊的老師相繼翻車。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后上的勝利隊老師二人組下臺的時候還在不停地主動領鍋。

老湯：“我的我的，我沒控制好速度。”

穆欣：“怎么能怪你，是我沒提前給你。”

李安：“行了行了，誰也別說誰了，我們還不如你們呢。”

海濤委屈：“那也不能怪我啊！”

李安：“我也沒怪你啊！”

三孩：哈哈哈哈！

老湯：“干脆這輪我們打個平手吧，四只手到底是得磨合。”

海濤：“是啊，那這輪別打分了，直接開始最后一輪吧。”

穆欣：“最后一輪。”

老湯：“最后一輪。”

李安看向老湯露出獠牙：“來吧師爺。”

老湯一怔：“你？”

就在這時，徐公證員拿著壓著笑意公布了最后一輪的對陣雙方。

她手上的兩張紙條清晰地寫著最后一輪的對雙方。

“第五輪慢板隊李安老師對陣勝利隊，”一頓，“車琳同學。”

全場進入短暫沉默

下一秒。

老湯強忍著笑意：“你們是人嗎？”

最后一輪讓孩子們玩唄！

李安心里哀嘆：“你們是人嗎？”

最后一輪還讓孩子們上？

“憤怒”的蜻蜓隊長心里高呼：你們都不是人！！！

再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譜子，蜻蜓隊長覺得自己也不是人。

第三輪過后他以為危機接觸，可誰能想到已經參加了第三輪的小車還能繼續參加最后一輪！

這譜子他根本就是給老師們準備的！

各色目光下，李安小車出列，小車看向老師盈盈一笑：“老師我會全力以赴的。”

李安無奈一笑：“輸了晚上回家可不許躲在被窩里哭昂。”

頃刻間，另一種火藥味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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