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了,快回家練琴吧 102.三種開心
博源川菜館,二樓唯一的大包間里,歡聲笑語一片。
“安哥講兩句。”
“對,老大今天必須得講兩句。”
“鼓掌!”
眾人起哄,李安放下酒杯,“行行行,那就簡單講兩句。”
起身環視一圈,“解脫了。”
“哈哈哈哈——”
講什么呢,最近這一段每天睜眼閉眼就是星星月亮的,把人折騰得夠嗆,演出總算是圓滿結束,應該是解脫了。
可今天最后謝幕的時候,李安心里還有點空落落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眾人就見李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感性了。”鄭海濤打趣著也滿了一杯酒,“這杯我得陪啊。”
話間眾人都給自己滿了陪,陪了李安一個。
“我也陪一個。”就連王小虎也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可樂。
徐麗瞪眼,“又有你的事了。”
王小虎不服道:“當然啊,我也解脫了啊,最近我也好辛苦的啊!”
眾人:“哈哈哈哈——”
徐麗一時間還真找不出什么話反駁兒子,“少喝點飲料,聽老師說。”
李安笑著看向王小虎:“解脫了?”
王小虎一下乖巧許多,點了點頭,然后覺得不對,又搖了搖頭,“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安:“我明白,心里的負擔一下沒有了。”
王小虎:“嗯!”
李安點點頭,接著看向眾人夸獎道:“咱們今天的成功,王小虎絕對有一份功勞,你們同不同意。”
王小虎一愣,頓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張淼第一個接過話,“必須的啊,沒有王同學,三個打擊樂聲部根本實現不了整齊劃一。”
許宏信第二個接過話,“王小虎組織同學利用課余時間排練,不然只靠咱們那點排練時間還真未必夠。”
隨后每個老師都說了說他們在整個排練期間所看到的王小虎,接著紛紛給出了清一色的好評。
徐麗不否認其中有一部分多少有夸大了,可如她在家所見,兒子最近這一段在家的的確確是非常努力地在準備這個節目。
“喲呵。”李安問王小虎臉怎么紅了,“可樂還能喝醉啊。”
眾人又笑,王小虎假裝沒聽見,端起可樂又抿了一口。
“來,聽聽指揮老師的評價。”李安把話丟給了秦勇。
秦勇笑道:“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一開始我還找王小虎在哪,最后才反應過來,單從打擊樂聲部來說,在今天的舞臺上,指揮的效用出來了,強弱處理得當,節奏流暢,舞臺氣氛烘托到位。”
“當然,這些都是一名指揮的基本功。”
一頓,“我想強調的是,王小虎你今天在舞臺上就是一名真正的指揮。”
王小虎:“啊?”
秦勇:“一名真正的指揮,必須具備臨場應變的能力。”…。。
“正式演出和排練是兩件事,很多時候我們很難把排練原封不動地搬到舞臺上,一旦在正式舞臺上出現意外,這個時候就考驗到一名指揮的能力了。”
“一旦處理不得當,整個演出就要砸鍋,這意味著所有前期的準備工作都失去了意義。”
王小虎的表情瞬時嚴肅起來。
秦勇:“無論發生了什么,讓演出安全下車,這就是一名指揮所肩負的責任。”
“如果我沒聽錯,主題那里應該是多反復了一遍。”
說回當時的場景,眾人還心有余悸,現在想想如果當時不是王小虎,恐怕今天的節目就如秦勇所說,要砸在臺上了,就算是沒砸,也不會有那么好的觀感和節奏。
秦勇說的,也就是李安想說的,王小虎今天確實靠自己撐住了舞臺。
“是這么回事,”借著秦勇的話,李安又把當時的情況又給大家詳細地講了一遍,“所以也不是芝芝的問題,服裝沒有按照排練時的擺放到位。”
“行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咱們也不去追究誰的責任,總之有驚無險順利下車,來,我們一起感謝一下我們的小指揮。”
眾人舉杯,王小虎忙站起來,雙手舉起可樂杯,“謝謝老師,謝謝秦老師,謝謝各位老師,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就是想著節目必須得演下去,而且主要是韓一鳴,如果韓一鳴沒有反應過來,我也沒辦法。”
鄭海濤一聽這話,搞了半天王小虎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你老師中途拿著草坪板子當掩護爬上舞臺提醒了韓一鳴。”
“啊?”王小虎這才知道怎么回事。
“不說這個,”李安擺手,接著問王小虎,“如果韓一鳴就錯了,彈下去了,你怎么辦?”
得說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意思,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王小虎的臉上。
就連徐麗也有點好奇,雖然她不懂音樂,但她聽得明白怎么回事。
“將錯就錯。”王小虎脫口而出,表情極為隨意,“當時我已經想好了,如果韓一鳴繼續彈下去,我就不讓打擊樂和音樂走了,把音樂和打擊樂分開,讓打擊樂作為純粹的現場音效。”
梁玉丹:“咦?怎么說。”
王小虎繼續道:“因為我一直都在聽現場的氣氛,臺下很活躍,點都在前場的表演,他們給我的感覺并沒有像是特別留意掌聲和音樂的配合。”
“所以我想如果把打擊樂單獨拉出來做一個迎合現場氣氛的特效,臺下氣氛高了我就讓打擊樂多拍幾下烘托一下氛圍,如果臺下安靜了,比如第一次星星第一次揮別青蛙的時候,當時那個情景下我覺得天上的星星如果作為觀眾,應該也會有點惆悵,我就讓大家不要拍手,我覺得臺下通過臺上的拍手次數和力度也能感受到故事進行到某個地方的情緒。”…。。
“怎么說,就是相互的吧,作為音效聲部,打擊樂能夠承擔的責任遠不只是一個節奏,它是有情緒的,它的情緒和旋律聲部不同,因為沒有音高,它們更加直接純粹,指揮應該做的事情是把這種純粹的情緒調動出來,然它們傳到臺下,然后感染臺下。”
王小虎嘰里呱啦一番,話音落下,全場安靜,
每個人看向王小虎的目光都多了些什么,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對于指揮和打擊樂聲部的認識。
且先不說對不對,反正許宏信覺得他聽完王小虎的話有所收獲,“嘖嘖,我去。”
張淼:“厲害厲害!”
王文陽:“我干了你們別攔我!”
李安:“你小子是不是,偷偷做功課了?”
王小虎嘿嘿一笑:“老師,您說的是什么時候偷偷做功課?”
李安樂:“就你說的這些,別給我說是什么臨場想到的,我可不信。”
王小虎:“當然不是臨場想到的,是秦老師給我推薦的書里面說的,不過看的時候也沒想到能用上。”
秦勇笑嘆道:“所以我就說啊,你小子啊,呵呵。”
“王小虎,你具備所有成為一名指揮的特質,你得加油,得付出更多的努力,那樣才配得上你的特質。”
王小虎:“謝謝秦老師!我一定會繼續努力!”
王文陽:“王指,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能不能去你的樂團打工啊,咱們都姓王啊。”
王小虎為難道:“王老師,我還是個孩子啊。”
哈哈哈哈哈——
溫馨笑聲中,李安、徐麗、秦勇,三個人看向王小虎的目光里不自覺間又多了一分溫和的期望。
三人的期望或許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他們通過王小虎今天的表現,仿佛看到了十年后。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響了。
眾人望去,掛著圍裙的服務員小車再次登場。
只見小車端著一枚滾著熱氣的黃色銅盆緩緩走來,“秘制毛血旺!”
頓時間麻辣鮮香充滿整個包間。
眾人連忙起身讓開位置,鄭海濤伸手就要接過,“車慢點,給我給我。”
“沒事沒事鄭老師,您坐下,我來就行。”
劉兆成忙撤掉兩個盤子給小車騰位置,小車輕輕將銅盆放下。
打眼望去,盆里簡直就是一片“紅海洋”。
油滑透亮,不渾不濁,配以各種毛血旺必備的小食,肚子已經快盛不下的眾人又打動食指。
將盆擺好小車可愛的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老師們,大家趁熱吃,馬上就上魚啦。”
李安:“打住,就這么多,真吃不了了,算了我下去一趟。”
“你也別忙活了,趕緊坐下吃。”
說罷李安下樓去找老車了,這樣做下去誰還能完整的從座位離開?
眾人早就想讓小車坐下一起吃,只不過李安一開始說讓大家不用管車琳。…。。
現在李安放話了,一個個都勸著小車趕緊坐下。
許宏信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張淼給小車拿了雙新筷子,王小虎給小車倒了杯可樂。
“車琳你先吃點米飯嗎?”徐麗關心問。
“謝謝阿姨,我吃菜就行啦,阿姨你多吃點呀,”一直惦記著上次在王小虎家吃的那頓午飯,小車心想今天終于有機會請徐麗阿姨吃了。
“吃,”徐麗招呼著,“都吃都吃,車琳你把圍裙摘了吧,坐著多別扭。”
“嗯嗯。”小車起身麻利地脫掉圍裙。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小車身上的圍裙大小剛剛合適,不像是大人穿戴的圍裙。
不知這條圍裙已經穿了多久,如今早已被油煙熏黃,看不出曾經的底色,只有一個隱約的小兔子頭還在裙角的上面。
想來新買來的時候應該是一條可愛的小圍裙。
互聯網已經讓人們漸漸地失去了真正的共情能力,但關于一些人與事,只要來親眼看一看,便無需再說什么感受。
小車的家庭條件在他們看來絕對不是那么差,甚至生意好的時候,就像今天,賺得要比他們多得多。
可就是歲月和生活留在這家人身上的痕跡還是會在一個稍不留神的時候輕輕將你撩動。
就比如此刻,就比如這條小圍裙。
“車琳,你肯定會做飯吧?”張淼好奇問。
結果小車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有人搶答了:“會!”
“車琳可會做飯了!”王小虎積極道,“她還給老師做飯呢。”
小車:“~”
徐麗:“嘖。”
王小虎又不服了:“本來就是,老師自己說的,不信老師回來你問。”
徐麗:“張老師問你了嗎?怎么這么愛接話呢?”
王小虎撇撇嘴,“哦——”
徐麗轉臉露出微笑,“車琳,你多大開始自己做飯啦?”
小車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憨笑了一下:“阿姨我也記不清了。”
王文陽伸出大拇指:“太強了,我到現在都不會做飯。”
梁玉丹送上一個大白眼:“你以為誰都像你。”
王文陽呵呵:“說得和你會做飯似的。”
梁玉丹:“我會炒兩個菜好不好?”
王文陽:“番茄炒蛋,蛋炒番茄?”
梁玉丹:“那也比你強!”
大人們笑,小孩子也跟著笑。
笑著笑著李安回來了,“來,繼續繼續。”
“車琳今天晚上不用練琴了,明天白天補回來。”
小車:“好!”
眾人又吃了一會,老車親自端了一個果盤上來,還陪了一杯,說了一些感性的話。
李安看得出來,老車今天晚上也很開心。
的確,今晚的歡樂屬于在場的每一個人。
后面李安確實說了些感性的話。
今天這場演出的成功,離不開在座的每一個人的努力。
他為今天的演出高興,也為他們這個小團體開心。…。。
看著一張張年輕的笑臉,他仿佛又回到了在西辦公室的時光,大家為一個目標去努力,那種全力以赴的感覺就好像所有的困難都不再是困難。
今天,在他親手創建的這個小團隊的身上,他再次體會到那種闊別依舊的感覺。
他希望這個小團隊能夠以今天作為一個新,邁向下一個階段。
“來,為我們的未來,干杯!”
大人舉杯,小孩子也跟著舉杯。
酒足飯飽,眾人開心散去。
臨走前李安通知了大家兩件事,“不出意外期中考試結束之后咱們還得在學校演兩場,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年底的音樂會我們肯定是跑不了的要壓軸了,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每個人回去都選選曲目,下周我們集體討論一下,把年底的曲子先定下來。”
王小虎:“老師,我能挑挑曲目嗎?”
李安:“曲目你就別管了,最近該抓抓學習了。”
王小虎:“知道了老師。”
餐廳門口,老車一家揮手送別了眾人。
小車本想在最后問問老師,但她沒問,“老師再見。”
“再見,那就明天下午五點半,把你的禮服帶好。”
和小車約好明天下午五點半回云開苑,李安隨秦勇換了個地方,二人開啟了二場。
說是二場,就是還沒喝夠。
就是勃拉姆斯那點事。
秦勇也沒想到最后繞了一圈事情會是這樣,李安讓秦勇幫忙分析分析,秦勇也沒分析出一二三。
都喝得五迷三道了,還能分析出什么東西,總之他為李安開心。
“祝賀。”
“祝賀不祝賀的再說,我說哥哥,你就沒打算回到屬于你的賽道再沖一把。”
“再說。”
“那就是有打算。”
說著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問李安今天最期待哪個時刻,那無疑是臨睡覺前和陳璇打視頻。
他終于不用擔心了,他年底將去更大的舞臺演出。
一口氣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講給了陳璇,他對著攝像頭問:“小米老師,開心嗎?”
視頻那頭笑了笑,“開心,特別開心。”
聽到陳璇開心,李安終于放心了,“那我睡了,實在撐不住了,今天太累了。”
“晚安老婆。”
“晚安老公。”
掛了視頻,陳璇手機附在胸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像是連日來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終于消失不見。
片刻后,她才回過勁兒似的,然后開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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