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之前就讀過龍族的路明非 第四百二十九章 腦橋分裂手術
白色西裝的女人先是看了看仍然沒有緩過神來的風間琉璃,又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最后她妥協般的聽從了路明非的建議,朝路明非鞠了一躬后,沿著檣邊無聲而疾快地退出了和室。
走廊里傳來不安的躁動聲,想必是黑衣的猛鬼眾保鏢們已經看到了源稚生,和這位蛇歧八家現任大家長起了沖突,喧鬧中甚至傳出了槍械的上膛聲。
但好在躁動并沒有持續多久,上膛的子彈也還沒來得及射出,一切又再度歸于平靜,大概是白色西裝的女人已經趕到現場,及時阻止了沖突。
接下來是散亂的腳步聲,大概是所有的黑衣男人們都在撤退,最后走廊中只剩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朝路明非他們所在的和室緩緩靠近。
幾秒后,路明非他們所在的和室的門被打開了,源稚生和矢吹櫻的身影出現在和室的門口。
自始至終兩個人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路明非他們只能聽到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是因為作為忍者的矢吹櫻讓自己刻意和源稚生的步伐保持完全一致,這樣她就將自己的腳步聲完全藏在了源稚生的腳步聲里,所以腳步交疊的聲音聽起來尤為沉重。
路明非猜的沒錯,源稚生并不是來找茬的,至少表面看上去不像……源稚生是身穿一身便裝前來的,沒有穿著執行局肅殺的黑色風衣,也沒有帶刀。
可不知是來到了猛鬼眾的陣地,還是因為剛才走廊上拔槍的人激起了他的怒火,也或許蛇歧八家大家長就是擁有這般與眾不同的氣場……總之源稚生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把即將出竅的長刀,攜帶的氣勢鋒芒逼人。
源稚生的確不是來找打架的,但他也不是來品品茶聊聊天的,他那雙威嚴的邪眼從屋子里最靠近他的那人掃視……第一個就是坐在長桌一端的風間琉璃,雖然從源稚生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個跪坐在地穿著寬大袖袍的背影,但身為兄長,源稚生一眼就認出了這道背影是他已經「死去」的弟弟。
怎么會認不得呢,那曾是他朝夕相處的、唯一的親人啊!
曾幾何時他的視線一直照顧著那道身影,在那些時光淡如流水的日子里,兩個生活在山里的兄弟相依為命,那時的快樂就像身上的麻衣一樣質樸,歲月短促而漫長。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當半個小時前櫻給源稚生看到網上那些拍攝于今日的歌舞伎座的照片的時候,源稚生就已經坐不住了,當即驅車趕往這里。
原來真的沒有死啊,自己一直以來的感覺都是對的,是當初自己沒有徹底把他殺死,還是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又從地獄深處爬了回來找自己報仇……源稚生不知道,直到現在,那個背影就在自己的眼前,源稚生的內心依舊生出濃濃的不真實感,好像坐在自己前面的是一個幽靈,或是一個怨魂。
源稚生的視線往那道背影身旁的幾人掃去,是路明非、愷撒和楚子航,源稚生怎么都想不通卡塞爾學院的專員們怎么會和自己本該「死去」的弟弟出現在同一間屋子里……自從這幾個人來到日本后,好像一切都混亂了,源稚生的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
先是自己一直敬仰為父的老爹變成了卑鄙狡詐地赫爾佐格博士,然后自己又忽然冒出來一個在當拉面師傅的親生父親,現在本該死去的弟弟還和這三個家伙齊坐一堂……關鍵是作為當事人的源稚生自己對這些一概不知,而身為局外人的卡塞爾學院專員們卻一個比一個清楚,就像是本該屬于源稚生人生的劇本卻被這些不相干的家伙們提問讀過似的,這讓源稚生原本的世界觀有些……崩壞。
源稚生的視線繼續移動,當他看到路明非身旁的女孩時,源稚生心里暗嘆繪梨衣果然也來了,而看到繪梨衣和路明非毫不生分的相處模式,甚至比鄰緊貼的坐姿還顯得有幾分親昵曖昧,一想到路明非這小子連招
呼都不打一聲就把繪梨衣從蛇歧八家里拐跑,身為繪梨衣兄長的源稚生心中不免對路明非這小子產生了幾分怨懟。
當源稚生的視線繼續偏移,看到坐在長桌另一側的老人的時候,源稚生忽然就愣住了,威嚴而冷峻的氣勢剎那間便崩頹了。
「您也在?」源稚生面朝上杉越微微鞠躬,「您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當然是來看你弟弟的演出,路明非邀請我一起來的。」上杉越對源稚生招招手,「來,稚生,不要站著了,桌子很大,帶著你身后的女孩找個位置坐下吧。」
半命令式的語氣,要知道如今源稚生的身份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長,是日本黑道的至尊,在源稚生繼任大家長的位置后哪怕是橘政宗都沒有對源稚生用這種語氣發號施令過……可老人這樣說,源稚生還真就順從地對老人點了點頭,然后帶著櫻找了兩個空位坐了下來。
可容納七八人的長桌現在正好坐了八人,原本空曠的位置頓時變得略微擁擠,桌上的氣氛沉默而詭異。
櫻并不知道上杉越和源稚生之間的關系,看到源稚生對這位扮相平凡的老人如此恭敬有加,櫻的心里微微訝異,不由得揣測起老人的身份。
源稚生落座的位置是和上杉越的旁邊,他的對面就是自己的妹妹繪梨衣,櫻坐在他的左手微微偏后的位置,櫻的對面是路明非,左手邊是楚子航,而從源稚生的這個角度看去,終于能看到那個背影的正面。
還是那張記憶中的臉,那張不加粉飾就顯得如此姣好干凈的臉,溫潤如好女,歲月好像沒有在那張臉上留蝕下任何痕跡,就好像那個雨夜的悲劇沒有發生,他們只是暫時的分別又忽然重逢,只是忽然間兩人都大了幾歲。
可源稚生知道……生死一別,歲月蹉跎,他們已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現在可以說了么?」上杉越看向路明非。
「稚生也來了,人都到齊了,你到底對稚……你到底對風間琉璃那孩子說了什么?」上杉越看了看一直盯著風間琉璃的源稚生,又看了看怔怔然的風間琉璃,就在「稚女」兩個字要脫口而出時,他忽然改口。
「等會兒等會兒,還有一個人,她還沒來人就不算到齊啊。」路明非望向和室門口的方向,「趕緊進來吧,櫻井小暮小姐。」
路明非的話音剛落,穿著白色西裝的女人出現在和室的門口,她的手里端著托盤,托盤上有兩杯冒著熱氣的香茗,女人將香茗輕輕地放在源稚生和櫻的身前,然后退到風間琉璃的身后跪坐而下。
女人輕輕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原本的面貌,正是之前路明非在極樂館見過的賭場經理,也是猛鬼眾的三號人物龍馬,櫻井小暮。
「感謝路明非先生的指點,讓我和猛鬼眾一百三十六人能夠免死于王將的陷阱。」櫻井小暮面朝路明非的方向行匍匐之禮。
看到這一幕,源稚生望向路明非的眼神有些怪異。
攻打極樂館的那場戰役是他親自帶隊的,但到達目的地后卻撲了個空,極樂館早就變成了一座空殼,猛鬼眾重要的干部精英全都撤離了,那次的進攻失利讓所有的家主們都大為訝異,還以為是家族內部的高層出了內鬼,提前泄露了情報……而如今看來,居然又是路明非這家伙搞的鬼。
源稚生看著路明非的眼神中蒙上一層陰霾,這家伙實在太神秘了,不僅知道這么多不為人知的辛秘,甚至連各方的動向都能準確預測,哪怕是「言靈·先知」都做不出準確度這么高的預言,這家伙簡直神秘到讓源稚生都不禁心生……畏懼。
「現在才算是真正的人到齊了。」路明非拍拍手,他望向風間琉璃,「風間君……或者說源稚女,還是你來親口告訴大家吧,關于我剛才告訴你的那個真相……
畢竟這件事不管是對你來說,還是對源稚生來說,都太重要了,你們以后的人生軌跡說不定都會因此改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他本能地換上了更加肅穆的神情,雖然他不知道路明非說的「能夠改變人生軌跡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但路明非這家伙已經帶給他太多驚訝,他知道普通的事不足以讓自己的弟弟露出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于是源稚生看著源稚女,屏息以待他接下來的話。
「我……不是……「鬼」……」風間琉璃依然沒能回過神來,他幾乎是用呢喃的語氣擠出這幾個字,聲音虛無縹緲。
「什么?」源稚生一愣,他懷疑自己沒聽清,向源稚女再次確認道,「你說你不是什么?」
「我不是「鬼」……」源稚女的目光望向許久未見的兄長,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緩緩淌下兩行清淚,「哥哥……Sakura君告訴我……他說……我不是「鬼」……從一開始……我就不是……「鬼」……」
雖然源稚女的聲音依舊含糊如夢囈,但這一次源稚生全神貫注,他完全聽懂了源稚女的話……然后他徹底呆滯了。
就和剛剛聽到路明非告知自己不是「鬼」的源稚女的反應如出一轍,源稚生也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他傻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失神又惘然,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風間琉璃不是「鬼」?」愷撒也被這個消息驚到了,他望向涕淚流淌的源稚女,向路明非求證道,「這個消息可靠么?」
「可靠,我說過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擔保,源稚女他不是「鬼」。」路明非用篤定的語氣說,「他原本的血統并不缺乏穩定性,他的血統很強,甚至超過了他的哥哥源稚生,如果他的性格能再強勢一點,說不定當初赫爾佐格決定扶持成為蛇歧八家大家長的就是弟弟源稚女而不是哥哥源稚生。」
「但是這也完全說不通。」楚子航也看了眼源稚女,他用理性的語氣說,「如果風間君不是「鬼」的話,那他怎么會曾經血統失控,甚至還認不出源君,和源君彼此廝殺?」
「那是因為源稚女的大腦被赫爾佐格博士改造過。」路明非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那是一種名為「腦橋分裂手術」的實驗,也叫血管吻合手術,手術的目的是影響一個人的精神,讓他對某種特定的聲音產生反應,從而操控被手術者的身體,在手術的過程中源稚女的人格分裂,在他的體內產生了另一個人格,也就是風間琉璃。」
「源稚女一直是源稚女,這個善良的人格一直都存在,然而風間琉璃這個人格從本質上來說也并不邪惡。」路明非說,「正常狀況下,源稚女的人格和風間琉璃的人格其實是能夠和平共存的,只是每到關鍵時刻,赫爾佐格博士就會用那種特殊的聲音喚醒風間琉璃這個人格,再輔佐以猛鬼藥劑,將風間琉璃這個人格變成不受源稚女掌控的極惡之「鬼」。」
「那種腦部實驗,我聽橘政宗提起過,就在他養殖死侍真相敗露的那個晚上。」源稚生忽然開口,他的表情有些難看,「橘政宗說他制造死侍的技術是從赫爾佐格博士的筆記里學來的,他養殖死侍的目的之一是為了和王將的死侍抗衡,我問他死侍這種危險的東西制造出來難道不會威脅到自己么,他說赫爾佐格博士的筆記里提到一種腦部實驗,能夠通過聲音來控制死侍的基本行動,譬如靜止與進攻……橘政宗當時給出的說辭和路君的不謀而合。」
「是的。」路明非點點頭,他望向源稚女,「還記不記得,每當你的血統將要失控的時候,你是否會聽到一種聲音……類似于僧人敲擊木魚,是一種奇怪的梆子聲。」
「梆子聲……」
源稚女努力去回想自己失控前的片段,對于他來說這是萬分痛苦的回憶,以前他都下意識逃避,因為每每想起那些零碎
的片段,靈魂被仿佛撕裂扯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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