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 龍虎斗京華

正是因此，林清玄每天想要吃飯便要自己去后廚，后廚為他準備的吃食也都是簡單的饅頭清粥和咸菜。

不過林清玄并不在意這些外物，胡亂吃飽后就給馬愛田說一聲準備出門赴約。

馬愛田本來正在前院與師兄弟一起練功，見林清玄要去肅王府就笑嘻嘻的湊上前來，躬身道：“林道長，您去肅王府一個人多有不便，讓馬某跟著伺候吧。”

林清玄知道馬愛田是想看看大清武林的兩大高手比武的盛況，于是點頭道：“你想去，那便走吧。”

說著林清玄就邁步朝外走去，馬愛田忙吩咐兩個師弟去趕車，他則快步跟上，邊走邊說道：“劉師弟和牛四去取車了，等下馬某親自為道長趕車，方才宋老前輩已經去了，咱們要快些了。”

會友鏢局的老掌柜宋邁倫是京城武林老前輩，不管是名望還是武功都是唯一一位可比肩董海川和楊露禪的高人，董海川和楊露禪比武，宋邁倫自然就是前去見證的名宿，是以他早早地就在京城名家和弟子的簇擁下乘車前去。

等到林清玄趕到肅王府時已經是黃昏，遞上請柬后，看門的兩個護衛便恭敬的帶著林清玄一行入府。

穿過三進宅子就到了一處花園，正中是假山和半月池，在一個涼亭之下擺著桌椅，桌椅兩側是幾個太監和侍女，再往外則是一隊護衛，為首的真實沙護衛。

涼亭內居中的位子上坐著一個身形微胖的男子，他身穿錦袍，外罩黑馬褂，頭上戴一頂鑲嵌著玳冒的瓜皮帽兩手大拇指上都帶著玉扳指，看著胡須花白，年紀也就是五十歲上下。

林清玄一看便知這個男子是肅王府的主人——肅親王華豐。

華豐兩側座椅上則是一側空著，另一側坐著宋邁倫，宋邁倫身后則站著五個武林中人，有他的弟子也有京師的高手。

林清玄掃了一眼卻沒有看到董海川和楊露禪，此時沙護衛和華豐都看到了走進來的林清玄，沙護衛在肅親王身邊低語片刻，而后就走過來，道：“林道人，還不拜見王爺？”

林清玄隨著沙護衛走到亭前，起手道：“貧道林清玄，見過肅王爺。”

華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既然董師傅請你來見證，林道長必然也是隱士高人了，還請就坐吧。”

林清玄致謝后就在宋邁倫對面坐下，雖然林清玄住在會友鏢局，可是與宋邁倫卻只有一面之緣，宋邁倫見跟隨揚威鏢局的少年道人竟然也是肅王府的座上賓，還被董海川邀請前來觀禮見證，心中不由好奇，忍不住多看了林清玄兩眼。

林清玄微笑點頭，隨即就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茶。

過了片刻，就見董海川穿著圓領馬褂走入院內。

此時天色漸晚，院中已經舉起了炭盆火把，火光將院子里照的如同白晝。

董海川先是恭敬的對肅王爺行禮，而后就直起身沖著宋邁倫和林清玄拱手施禮，道：“勞煩宋老哥和林道長見證了。”

宋邁倫和林清玄還沒說話，三人同時皺眉看向東首的廂房，肅王爺及沙護衛等人也一同看去，但是他們只能看到茫茫的黑夜。

林清玄和宋邁倫、董海川三人早已是將身體機能提升到極致的國術頂級高手，定睛一看便于黑夜中看到了東邊房頂上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看著與董海川年紀相彷，不過他頜下是茂盛的半尺胡須。

董海川冷哼道：“楊兄何必放著大門不走，偏要翻墻踏嵴呢？”

那個瘦小的身影一動就無聲無息的躍到假山之上，笑道：“京中好事之人太多，楊某不想壞了董兄的名聲，想來想去，還是悄悄來吧。”

林清玄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暗自想道：“大名鼎鼎的楊露禪原來便是這個樣子，看著卻不如董海川有宗師氣度。”

董海川清嘯一聲，腳掌一撥地，高大的身形就輕飄飄的飛起數丈，落在了假山的另一端。

“楊兄，早就聽聞你楊式太極拳的厲害，今日宋老哥和王爺都在，還有終南山全真教的林清玄道長，有他們做個見證，咱們好好打過一場，也好好消弭了八卦門和太極門的爭端。”

楊露禪輕輕點頭，道：“也好。”

說著話他還瞥了眼林清玄和宋邁倫，接著右手一記長拳打出，這一拳看著軟綿無力，但是拳頭卻直接出現在了董海川的面前。

林清玄看到這一拳就神色一凝，知道若是自己面對這一拳恐怕就難以抵擋了。

董海川腳步一轉身體如陀螺般轉圈兩手一前一后的拍出，楊露禪手臂一翻，一記單鞭砸下。

“啪！”

兩掌一拳同時交擊，響亮的聲音震徹云霄，聲音未落就見楊露禪和董海川二人化作兩團虛影撞在一處。

一開始是董海川化作颶風，兩手也猶如八個笊籬從四面八方拍擊而出，楊露禪則化作清風圍著董海川不斷轉圈，一手虛空畫圓推出化勁圈子擋下董海川的八卦掌，另一手則時不時一記單鞭噼下。

這兩位國術大宗師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殺招，因為速度太快化成的虛影讓肅王爺看了幾眼就感覺到頭暈目眩下去歇息了。

沙護衛等人也都不敢多看，只有宋邁倫和林清玄目不轉睛的盯著，林清玄更是一邊看，一邊運勁琢磨著化勁之上抱丹的變化。

看到楊露禪和董海川這等神功，林清玄也確定這兩人的武功早就超越了化勁，雖然他們沒有內力真氣，但是國術的氣血之法讓他們把肉身從內到外的磨煉成了殺人利器，這點卻有異于林清玄之前世界的武功。

本來林清玄憑借象帝三化樁修煉到化勁就已經到了極致，若是沒有機緣，只靠自己摸索修煉，沒有二三十年是無望抱丹了，可是現在看著兩位大宗師的比斗，天演鏡將兩人的打法和抱丹之法都不斷地映照其上，林清玄一邊看一邊學，不僅不斷地完善著化勁境界，對抱丹之法也有了高深的理解。

在林清玄不住地觀戰學習的時候，董海川和楊露禪的攻守之勢已經發生了變幻。

此時楊露禪已經站在石山最高處，兩腿如騎馬站穩，兩手抱圓左推有擋，好似手中有一個大球。

董海川則圍著楊露禪不斷的轉圈，因為速度過快，即便是在林清玄和宋邁倫的眼中，也難以準確的把握到董海川的動向。

在林清玄的記憶里，成仙之前的武學大宗師中，論速度恐怕只有耶路撒冷的阿凡提能和董海川相比了。

可是董海川的八卦掌掌力外柔內剛，勁力鋒銳凌厲，行動之勢更是能融入掌勢中，掌法威力卻是阿凡提也難以企及了。

不顧楊露禪的太極拳與張三豐的太極拳頗有相似之處，也是至柔之法，此時全力防守，懷抱之中有著無形氣勁，這是他以楊式太極的打法揮動雙手凝練而成，氣勁所到之處立時就將董海川的鐵掌彈飛，所以縱然董海川走動之速越來越快，掌影也鋪天蓋地落下，但是楊露禪卻依舊是不急不慌的推著太極化勁就擋下了。

宋邁倫看到精彩處嘿了一聲，贊嘆道：“好一位太極宗師，好一位八卦祖師……老夫若不是創出了夫子三拱手，只怕遇到這兩位，頃刻間就要敗下陣來。”

董海川大呼痛快，原本因為自閹入宮而變得有些尖細的嗓音也變得無比的渾厚：“好，楊兄好功夫，小心了！”

董海川說完速度突然慢了下來，不僅不再是一團虛影，隨著行走腳步聲也變得沉濁如鼓點。

八卦掌的身法乃是國術中的一絕，可是童海川現在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正是說明了他用出了抱丹境界的功力，周身氣血凝結如丹，再出手時便是狂風驟雨，山崩地裂了。

事情確實如林清玄和宋邁倫的預料，董海川走了四步，轉出半圈后腰肢一擰，右手斜著插出，左手則切向楊露禪喉端。

楊露禪在董海川施展抱丹神功的時候也悠然吸氣，胸口不斷鼓起，眨眼間他瘦小的身體竟然隨著周身骨骼的噼啪之聲變大變高，待到董海川的兩掌到了耳后和喉端時，楊露禪右手化肘為槍刺出，左手掌心向上托出。

“砰！”

一聲巨響，楊露禪和董海川各自輕飄飄的落到石山兩側。

待兩人站定后，正中最高的石山峰頭突然嘩啦一聲碎成遍地石塊垮下，嘩啦啦的涌入了半月池，將半池水都擠到了岸上，濺起的水花甚至兜頭澆濕了好幾個護衛。

“神乎其技！”

沙護衛自己的武功不過是練到了暗勁層次，他根本不知道恩師和楊無敵的武功高到了何等境界，此時看兩人交手的余威和溢出的勁力就能讓石山碎成齏粉，他頓時驚異的張大著嘴巴，滿身的泥水也想不起來去擦。

楊露禪和董海川此時都用出了畢生絕技，一個變成了身材高大的健壯老者，將衣衫都掙得噼啪碎裂，另一個踏碎了腳上的布鞋，赤著一雙腳渾身冒著白煙熱氣。

這等景象發生在兩個老人身上，就好似他們已然成了仙人，沙護衛等自然不明道理，可是林清玄卻知道到了化勁，人對身體的掌控就到了細致入微的程度，待到抱丹以后更是已經比肩仙人，擁有了諸般神通。

楊露禪現在的高大模樣才是他本來面目，他之前矮小柔弱的樣子不過是以太極混元樁的練法移經易骨，將氣血摶練成球罷了。

至于董海川如今陽氣大勝，身如火爐，也是氣血沸騰，復歸本相的表現。

在林清玄和宋邁倫看來，楊露禪和董海川現在才算是真正的施展了渾身的解數，再動手時便是以命相搏，兩敗俱傷了。

楊露禪和董海川稍歇幾息就重新化作虛影撞在了一處，然后就是響雷般的交手聲不停的響起，同時還有呼呼風勁把花園里的花草樹木都吹得東倒西歪，枝斷花墜，綠葉更是噼里啪啦的不斷四散而出。

觀戰的眾人里除了林清玄和宋邁倫，剩余人等都嚇得面無人色，心驚肉跳，不少人更是低聲叫道：“皇天爺，這還是人嗎！”

從全真掌教開始縱橫諸天 第二八八章 龍虎斗京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