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葫劍仙 第兩千零二十六章 隱秘的歷史(上)
梁言被無念拽住,試了幾次都掙脫不開,索性放棄掙扎。
周圍都是灰色氣流,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旋轉,漸漸形成一面屏障,神識無法探出,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身處何地。
但梁言能感知到,洶涌澎湃的空間之力環繞四周,自己正在進行一次長距離的空間傳送。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的精神有些疲憊的時候,漩渦忽然碎裂,無邊無際的灰色氣流猛沖過來,將他的身體徹底淹沒
“呼!”
對于梁言來說,就像是即將昏迷之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猛然清醒。
此時此刻,洶涌澎湃的空間之力已經消退。
梁言發現自己正坐在泥土地上,周圍有許多碎石和野草,再遠了就看不清了,因為被一層灰蒙蒙的霞光罩住,神識只能看見百丈方圓。
“是個結界!”
他發現自己被一個結界籠罩了,暫時與外界隔絕。
結界中央立著一桿幡旗,通體赤紅,上面寫了一個自己看不懂的符文,透著一股奇異的空間波動。
“你醒了。”
就在梁言心中疑惑的時候,身后忽然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他立刻轉身,只見虛空波動,一個人影緩緩走出。
正是神僧無念!
“前輩,為何把我帶到這里來?”梁言直截了當地發問。
“都是令狐道兄的安排。”無念回答道。
“城主?”
梁言聽后,原本躁動的心漸漸沉寂下來,腦海中又回想起令狐柏被葬天帝滅殺的那一幕,心中無限悲涼。
無念的臉色也有些許變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淡淡道:
“城主身雖死,計卻未完,只不過接下來的棋局,要我們幫他下完。”
“的確如此。”
梁言點了點頭,臉色無比堅定。
“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少疑惑,距離下一步行動還有些時間,我可以在這里為你解答。”
無念說著,在原地盤膝而坐,目光看來,似乎在等他發問。
梁言想了想,忽然低聲喝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同說個清楚吧!”
此言一出,無念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梁言腦后飛出一道魔光,在半空中一個盤旋,落在地上,現出一個虛幻的人影。
“嘿嘿。”
那人影十分模糊,看不清五官,現身之后干笑了兩聲,并不多言。
梁言在兩人對面挑選了一處干凈的地方,盤膝座下。
三人面對面而坐,氣氛有些凝滯。
過了片刻,梁言率先開口道:“你在我身體里面躲了這么久,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那虛幻的人影聽后,沉吟片刻,緩緩道:“抱歉,其實我也不想隱瞞,但我之前受傷太重,而且那家伙法力太強,與我同宗同源,只要我露出一絲一毫的氣息,都有可能被他感知到。”
“你與我有心神感應,為何不可明說?”梁言皺眉道。
“那樣只會對你不利。”虛幻人影搖了搖頭:“葬天帝有監察天下的能力,如果我把這些隱秘都告知與你,很可能會被他察覺,那就無法隱瞞你的存在了,你也不可能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葬天帝有這樣的能力?”
梁言有些驚訝,將目光看向旁邊的無念,見后者微微點頭,這才相信了魔頭的話。
“所以你隱瞞這些都是為我好?”梁言淡淡道。
“嘿嘿。”
那魔頭干笑兩聲,回答道:“我承認,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對你不懷好意,想要侵占你的肉身,助我東山再起”
“但是后來,隨著你的修為越來越強,我發現你居然卷入人族高手的布局之中,這些高手的實力不亞于我全盛時期,尤其是令狐柏,此人連我都感到心驚,慢慢也就放棄了之前的想法。再后來,我發現這個布局其實是為了對付葬天帝,這不正合我意嗎?索性就順水推舟,助你一臂之力了。”
梁言聽了他的解釋,又回想起從前經歷的一幕幕,暗暗點了點頭。
的確是如此,當初在南垂的時候,這魔頭三番五次想要爭奪自己的肉身,就是在凝結混元金丹的時候都想要趁虛而入。
可隨著他在南極仙洲的一系列際遇之后,這魔頭漸漸轉變了態度,非但沒有再搶奪肉身,有幾次還出手幫自己渡過難關,這的確和他剛才的解釋相吻合。
梁言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想了想,問道:“所以,你叫倪迦越?”
“不錯!”
那虛影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須,呵呵笑道:“老夫正是羽族的大長老倪迦越,如果按輩分算的話,云染那小妮子見了我還要喊一聲‘三叔公’呢。”
“云染”是無心的名字。
梁言聽后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前輩不妨把當年的事情詳細說一說,也有利于咱們接下來的合作。”
“好。”
倪迦越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開口道:“一切都要從東皇浩淵這賊子說起.他雖然不是倪迦皇族,但天賦異稟,修為高深,只用了三千年的時間便成為羽族長老,又過了兩萬年,修為只在我和魔君之下。”
“此子不僅天賦驚人,城府也是極深,他不滿足于現狀,使詭詐之道偷走了我族圣器‘六道天魔環’。當時魔君震怒,傾全族之力追殺,豈料東皇浩淵居然偷渡到了人族大陸,由于兩族止戰已有多年,雖然邊界偶有摩擦,卻只限于化劫境以下,一旦我族大軍壓境,勢必會引發大戰.”
倪迦越說到此處,嘆了口氣,悠悠道:“當時魔君思量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但我卻咽不下這口氣。‘六道天魔環’由我看守,魔君本打算用它來提升我族氣運,沒想到卻被這賊人盜走,叫我如何肯罷休?恰逢當時西境苦洲起了變化,給我一絲可乘之機,便也偷渡到人族境內,隱藏氣息,改變容貌,暗中追查東皇浩淵的蹤跡。”
“因我有羽族秘術,幾次追上東皇浩淵,與他展開大戰。前面數次都能占據上風,可這廝極為詭詐,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被他騙過就這樣一追一逃,從西境苦洲到了南極仙洲,我發現他的實力越來越強,有幾次甚至是故意落敗,引誘我繼續追擊。”
“當時我也不是沒有懷疑,但已經騎虎難下,必須將他捉拿回去。直到最后一次大戰,這廝終于展露獠牙,原來他一路參悟‘六道天魔環’,實力與日俱增,又通過和我的戰斗來印證心中猜想,漸漸的實力已經反超我了”
“最后那一戰,便是在如今的碎墟山附近!”
倪迦越雙眼微瞇,似乎在回憶當年那一戰的種種細節。
“此戰,我們打到了域外虛空,持續百日之久,終究還是不敵他,被這賊子的法力鎮壓。但他不知道,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在最后時刻使用了羽族禁忌之術,不僅把‘六道天魔環’一分為六,還將他打成重傷。”
“當然,此招過后,我也是風中殘燭了.拼著最后一口氣,將一枚‘六道天魔環’的碎片藏在吞天蟲的腹中,并且將它放逐于虛空亂流之中。如此一來,東皇浩淵便得不到完整的‘六道天魔環’,不能參悟真正的‘永恒’。”
梁言靜靜聽完了整個故事,心中的許多疑惑終于被解開。
“原來如此.”
按照倪迦越的解釋,當初在千機魔塔中所見的一切異象都找到了根源。
那吞天蟲被他放逐到域外虛空,陰差陽錯之下,進入到了千機魔塔之中。
吞天蟲本就負傷,又因為身體對‘六道天魔環’的碎片產生了排斥,導致傷勢不斷加重,于是本能地前往最高層,想要在天機雙圣留下的山泉中養傷
此后便是漫長的歲月,原本清澈的山泉逐漸被吞天蟲污染,成為傳說中的“繪月水”,流向千機魔塔的下面幾層。
因為浸泡了“六道天魔環”碎片的原因,這“繪月水”也擁有一定的“永恒”之力,從而延長了塔中妖獸的壽命。
又因為吞天蟲的魔性,水中寄生了無數魔蟲,能夠侵蝕生靈的意志,經歷漫長歲月之后,這些妖獸全都發了瘋,淪為只知道殺戮的行尸走肉,唯獨只有“八臂劍猿”還保存了一點意識.
所有的一切,都能夠解釋得通,也和倪迦越所說相吻合。
只不過.
梁言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前輩,你剛才所說,和當年在千機魔塔告訴我的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倪迦越聽后,虛影閃動了幾下,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明顯感覺到有一絲尷尬。
他前后兩番言論,雖然大致都能對上,但細節之處卻有許多不同。
比如,他當初明明說那是自己獨創的秘術,現在卻說是羽族的禁忌之術。
又比如,他提到吞天蟲是因為運氣好,得到了一塊‘六道天魔環’的碎片,所以才僥幸不死。但現在卻說,是自己有意將碎片藏在吞天蟲的腹中,不讓東皇浩淵得到完整的六道天魔環
“呵呵,當初我也不是刻意隱瞞,只因你修為太低,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利。”倪迦越打了個哈哈,笑道。
梁言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這魔族的老小子說別人城府深,自己也不簡單,他的話不能全信,只怕是七分真,三分假。
不過,此人的身份倒是可以確定,否則令狐柏也不會利用他了。
梁言點了點頭,緊接著目光一轉,看向了旁邊的無念。
“前輩,您又是怎么回事?當年為何背叛羅天山,之后又為何被鎮壓在九曲黃河樓中?”
“阿彌陀佛,一切還要從十二萬年前說起.”
無念嘆了口氣,悠悠道:“十二萬年前,有一魔頭從西方渡海而來,因為當時傷勢太重,便萌生了豢養血食,以供療傷的想法。為此,他披上僧衣,立教傳法,將魔性隱藏在佛法之中,創立了南極仙洲最大的佛家宗門,取名為‘羅天’。”
梁言聽到這里,不由得臉色一變。
“你是說羅天山根本不是佛道宗門,而是由魔頭所創?”
無念點了點頭,輕聲道:“整個羅天山,其實是那魔頭的屠宰場,一批批弟子如豬羊般上山學法,一旦修為有所成就,就會被安排進入‘大羅洞天’,成為餐桌上的美食。”
“那魔頭靠著不斷吞噬羅天山弟子的精血,漸漸恢復了一部分修為,但因為當年一戰傷到了根本,導致他永遠不能恢復到全盛狀態,只能以幽魂的形勢寄宿在羅天山中.就這樣又過了五千年,直到一位驚才絕艷的少年拜入羅天山,那魔頭終于意識到,光靠自己是無法證得大道的,但可以借助此人之手,在修行路上更進一步。于是,他誘惑了那位少年,兩人從此合二為一。”
“那位少年,便是如今的葬天帝!”
梁言聽后,心中大為震動,沒想到在南極仙洲攪起腥風血雨的葬天帝,居然是這樣的來歷。
“少年本就驚才絕艷,得了魔頭相助,又掌握‘六道天魔環’的奧秘,從此一飛沖天,成功突破圣境。但他和魔頭都是極具野心之人,并不滿足于此,于是通過羅天山山主之手,寫了一封書信,邀請當時的天宮城城主石木居士到羅天山論道。”
“當時的羅天山山主只有亞圣修為,但因為葬天帝隱身背后,讓世人都認為羅天山的山主是圣人。石木居士不疑有他,欣然赴約,最終在‘大羅洞天’中了葬天帝的埋伏。兩人一場大戰,打得昏天黑地,石木居士雖然稍占上風,但葬天帝卻可以通過吞噬羅天山弟子來修復傷勢,此消彼長之下,漸漸扭轉了局勢。最后的關鍵時刻,是那魔頭出手偷襲,合二人之力,成功擊殺了石木居士。”
無念說到這里,稍稍頓了頓,繼續道: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時候的葬天帝才剛剛成圣,法力遠不如現在。石木居士雖然被斬殺,但還有一絲殘魂遺留下來,附著在羅天山的一間荒廢禪院之中,直到數萬年后被我遇見”
感謝上個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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