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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九章 平輩之交

更新時間:2022-07-24  作者:空留塵緣嘆
蕩劍誅魔傳 第五二九章 平輩之交
不同于深諳世故的慕容靖、歷盡殺伐的楓,當年涉世未深的姜逸塵與他們雖年紀相仿,但相處時總不免帶有幾分對于兄長的禮敬,言談間多少帶著些請教之意。

可對楚山孤這位初入江湖的老大哥,便是謙遜如姜逸塵,也難得生出幾分舊人帶新人的荒謬成就感,只是這位半道相逢的老大哥面相到底要顯得滄桑許多,摻雜之下,相處起來反倒更能像平輩人相互交流、分享、探討。

既然老大哥已如此說了,姜逸塵也不再跟對方客氣,先是拋了個問題出來。

“你想和我學劍么?”

楚山孤微有錯愕,卻很快給出了回答。

“八天之前,沒這想法。”

八天之前,他們還未行至凝露臺。

“后來看到你的威風后,確實萌生出了些許興趣。”

只是些許興趣,并不強烈。

這個答案,姜逸塵倒不太意外。

于江湖人而言,改換慣用兵器好比去適應新的一對手足,難免有磨合陣痛期,需要大毅力去克服,若沒有足夠的好處,不能變得更強,誰會去瞎折騰?

見姜逸塵剛起了個頭就不再開口,楚山孤如何答應,忙問道:“怎么,誰想同你學劍?”

姜逸塵道:“紫風。”

“你就為此感到不解?”楚山孤覺得有些莫名奇妙,稍作沉吟,便道,“他想跟你學劍并不奇怪,就他之前那副體態還能有那般身法,改換用劍的話,一寸長一寸強,殺起人來確實要比用匕首殺得更快、殺得更多。”

“如果那天在凝露臺上,他手里拿的是劍,阮谷,或許便不必……”

道理很簡單,紫風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強,避免再有悲劇發生在身邊時力有不逮。

姜逸塵卻仍有不解之處,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他那位已逝的師父也曾是名劍法大家,他的劍術基礎定也不差,我思來想去,能讓他有所進益的,只有將我那劍仙師父教的劍法搬出來,可他給我的反應,卻讓我覺得誤解了他的意思。”

楚山孤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他也不確定對方是否聽過龍耀的名頭,便不多費口舌,挑著重點講。

至于劍仙,楚山孤雖了解不多,但光聽名號就能認定是個極為了不起的高人,無礙理解。

“這樣……”楚山孤撥弄著面頰上的胡茬緩緩道,“那么他想學的該是更深層次的劍。”

“更深層次的劍?”姜逸塵聽得有些迷糊。

楚山孤解釋道:“比如與劍法契合的功法。”

“功法?”姜逸塵顯然不認同這說法,連連搖頭。

單說那《無相坐忘心法》,便輕易不敢教旁人知。

《霜雪真氣》非是丹田有損者,常人習之事倍功半,稍有差池亦將傷及根本。

而那《陰風功》,已將之修煉到無上境界的姜逸塵斷然不會將這種充滿殺戮戾氣、極容易吞噬人性的陰毒功夫教予他人。

姜逸塵之所以能幾次三番在兇戾之氣直襲心防腦海后,還能盡量理智作為,而未將屠刀斬向友方,全賴于《千蛛萬毒功》。

這門專為修習《陰風功》者量身定制的法門,盡管側重于肌體肉身的打磨,可在萬毒淬煉內外肉體期間,便需承受萬般痛楚,有此鋪墊,極大削減了修煉及施展《陰風功》時所受的精神反噬。

出了幽冥教后,再難尋萬毒冢,沒有那千萬種毒物噬身,便修不成《千蛛萬毒功》。

沒有《千蛛萬毒功》做基石,私傳《陰風功》只會誤人。

楚山孤擰了擰眉,繼續道:“那么他想學的,想必是你的劍意了。”

“劍意?”姜逸塵聞言一凜,旋即恍然。

是了,正是劍意。

劍是用來殺人的。

但劍本身只是死物。

當敵人不夠強大時,要想殺人,或許只與劍的好壞有關。

當敵人稍微有點強大時,要想殺人,劍法和功法總要有一樣能拿得出手。

而當敵人很強大時,要想殺人,再好的功法搭配再好的劍法也不見得能成事。

畢竟劍不論從哪個方向刺出斬下,窮極變化不過萬種之數。

劍法再多,功法再多,組合再有萬千變化,仍難離其宗。

另憑天時地利之勢,尤是爾爾。

到了那般境界,要想殺敵,所需考慮的不再是怎樣去殺人,而是應該要殺人!

這是種心念,是種意志。

也是由持劍者賦予手中劍而表露于天地間的劍意!

大多劍客的劍意都不盡相同。

他未見過劍仙師父的劍意,只能大致推測其劍意是逍遙無羈的。

而在百花大會舞劍坪上,他曾清晰感受過劍魔爆發出的劍意,那是一種絕對的霸道!

劍鬼的劍意帶著悲憫。

云小白是一往無前的執著。

還有俞樂的恃才傲物。

至于他自己的劍意,則是守護身邊人的不屈。

眼睜睜地看著阮谷倒在身畔卻無能為力,紫風這才有學劍之求。

“想明白了?”見姜逸塵抬起頭隔著層眼罩仰望蒼穹,似有所悟,楚山孤打破沉默問道。

姜逸塵笑著點了點頭。

“那就好。”雖不明白這家伙怎么會因此小事心生郁結,但楚山孤還是為其感到高興。

“說到這劍意,楚兄你這刀意比起上回咱們初見時可長進不少啊。”小小心結已解,姜逸塵卻想到明日便要告別這位老大哥,心中仍不是滋味,思及對對方的了解還停留在性格和為人上,便想著多聊些對方的過往。

“嘿嘿,這還不是被你給氣的啊。”

楚山孤撓頭咧嘴一笑。

嘴上說著氣,心中也著實不服氣得很,至少前些日子氣得不輕。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楚山孤終是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確認了在踏上凝露臺之前,姜逸塵的內功修為是遠不及自己的,可偏偏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定力也好,氣勢也罷,還有對于借用天地之力的理解都遠勝過自己,以致于從表象上來看要比自己強過一籌。

自己呢,便一直誤以為哪哪都不及對方。

這讓初入江湖的他,始終有著很強烈的挫敗感。

然而,那場大戰中,隨著真相浮出水面,對方也于生死存亡之際抓住了機遇全面拔升。

讓他懂得了何為,物比物得扔,人比人得死。

好在他也從姜逸塵這學來不少東西,沒憑白受氣,可聊以慰藉。

別看先前那些飄落向姜逸塵的竹葉沒有半點兒殺傷力,可能借風勢感應到二十余丈之外有人臨近,并以刀意影響落葉軌跡,豈是凡俗之輩可為?

不過,相較于更具有較強侵略性的刀意,楚山孤在應敵時卻太重守勢,而且是極限防守反擊,不得不說此二者間太過不協調。

姜逸塵不僅對此感到古怪,對于那柄寬而大的刀,還有刀上纏裹著的白布,也保持著足夠的好奇心。

只是不知楚山孤愿否在別離前揭開其師門的神秘面紗?

蕩劍誅魔傳 第五二九章 平輩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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