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砍三國之御寇 8、鳳吟
王政觀察陸績之時,陸績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王政。
經過數年歷練之下,王政相貌上的平凡早已被自身的英武之氣徹底掩蓋,加上系統給與的高魅力,任何人對他的第一印象都會非常深刻,陸績自不例外,還未深談,便先自生出幾分好感,當即踱步上前,躬身恭聲:“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在下陸績,拜見王州牧。”
“公紀兄不必多禮,你的才名美譽,天下共聞,政已仰慕已久了,此番相見,深感榮幸。”王政搶步上前,溫言說道:“今夜月色如水,正是清談之時,只有主賓之別,不必口稱官職,以免讓著意境沾染俗氣。”
說是這般說,不過陸績畢竟不過是一個都尉,即便有家世加成,與王政如今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別,所以話里盡管客氣,王政卻沒有作揖回拜,只是把親自他扶起。
陸績見王政毫無架子,待人接物如和風拂面,愈發好感大增,便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說著擺手虛引:“州牧,請。”
眾人分賓主次序,往正堂行去。
陸家的前后進有側門相通,側門是個天井斜對正堂,臨入堂前,王政瞥見后院里似有個花園,繁花錦繡,有兩人正在亭中談論什么,年紀都不算大,一個十三四歲,一個也不過二十出頭,相貌俱都十分平常,不如陸績遠矣,倒也沒放在心上。
一行人入得堂內,分別落座,自有婢女奉上茶水。
“為我江東百姓,徐州牧不辭勞苦,翻山涉水,千里遠來。在下無以為敬,唯有此好茶一杯,聊表心意。”
“徐州揚州既已結盟,便為兄弟一家,袁公治下既生賊亂,政率軍來救,理所應當。公紀兄言重了。”
入堂各自入座,陸績有意逢迎,王政又存心交好,加上王熊在旁左右逢源,竟是賓主皆歡。
敘話多時,陸績突然嘆道:“名下無虛,王州牧禮賢下士,尊老重教,難怪子布先生在書信中交口稱贊,言及苦侯多年,終逢明主,此生無憾矣。”
“子布先生?”王政聞言一怔,不由問道:“公紀兄認識張國相?”
陸績回道:“績數年前曾去過廣陵拜見子綱先生和文表先生,恰逢子布先生在場,因此有幸相識。”
王政知道他說的這兩人乃是廣陵郡的名士張纮和秦松,廣陵此時雖并未入他底盤,但畢竟臨近,倒也聽說過他二人的名字,聞言點了點頭,又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王熊,見其微微搖頭,表示之前幾次會面從未聽陸績說過認識張昭,不由對眼前的少年的行事有了深一層的了解。
這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啊。
他淡淡笑道:“張國相過譽了,能得到他的輔佐,是政的平生大幸才是。”
陸績又道:“古人云:白發如新,傾蓋如故,績與王州牧雖然初次見面,但州牧的風度氣概,實令在下心折,州牧治理徐州數年,便見興旺之象,績正好心中有一疑惑,如今當面,正欲請教。”
請教我?
應該不會是什么詩詞歌賦吧?
王政暗自吐槽了聲,旋即笑道:“公紀兄請說。”
“袁公出身名門,家世高貴,向來寬仁愛士,然則自入主壽春以來,數度求賢,廣邀名士,以為輔弼,卻是應者寥寥,得者不過十之一二,吾不知其何也。”
這問題大出王政意外,微一愕然,沉吟片刻,方才斟酌著語句道:“政見袁公麾下卻是英才濟濟,尤其是武將更是如云,料來并非袁公不得賢才,而是更重武事一些,此事倒也可以理解,如今天下大亂,兵強馬壯,方可安境保民。”
表面上雖是這般說,但王政自然清楚袁術在大將方面其實一樣乏善可陳,更令其驚訝地是,陸績如今畢竟是袁公的臣子,這般說話不僅是交淺言深,更有些自曝其短,實在過于突兀了。
說到這里,他不由看了眼王熊,兩人面面相窺,心中同時生起一個念頭,看來那沈殊所言不虛,這陸績果然不曾忘記復仇,之前藏的雖深,如今一見王政這位正主,沒敘話多久,便將對袁術的怨望露出端倪了。
其實他還是不太了解陸績。
這個年幼時便以“陸績懷橘”列入二十四孝的人,在他成年之后,心中最在意的,或者說他所“孝”的對象,已經從父母這等個人升華到了整個家族。
甚至在陸績的心中,對自家老父親陸康其實并沒有多少的感情,反而有些埋怨的心態。
因為正是陸康這個世家里的難得異類,不思家族,只想對大漢盡忠,與袁術勢不兩立,最后不僅是賠上了自家的性命,更搭上了大半個吳郡陸氏!
堅守皖城的兩年,陸氏宗族百余人接近死了一半,其中有不少更是家族年輕一輩的杰出人才,可謂元氣大傷,若非旁系連出陸遜父子兩代這般不世出的人物,根本就撐不到后來的兩晉。
而陸績主動要見王政,也不是因為袁術和陸康的恩怨,而是因為孫策這一次的叛亂,讓他乃至壽春城內不少人都看到了袁術的虛弱無能,更產生朝不保夕的恐懼。
比起四戰之地的徐州,揚州的地理位置要好一些,卻也好的有限,好的程度主要便是多了一道長江天險,但相比徐州,揚州卻沒有類似彭城這樣的雄關扼守門戶,更同樣有著缺乏縱深的一面,一旦江淮天險被人克復,全境即有可能不保。
而且在陸績看來,史書上的早已寫明了,凡戰亂之際,江東之地最多成為割據,從無能成大事者,徐州卻是不同,起碼有個劉邦的例子在前...
最關鍵的是,袁術也沒有顯示出打破常規的能耐啊。
在陸績看來,相比其他地盤的不進則退,主君必須積極進取,揚州卻是恰恰相反,還不如胸無大志好些,耐心等著北地的真命天子出來,他們君臣一同納頭就拜就是了。
可惜袁術最大的問題就是志向太大了些,不僅有問鼎天下之心,更在剛剛遭逢一場大敗后還要稱帝,因此給了孫策借口悍然坐反,即便借助王政之援平定了下來,可在陸績和不少有眼光見識的人眼里,已經對袁術徹底死心了。
如此喪心病狂,不知死活之人,若繼續奉其為主,豈不是自尋死路?
就陸績的而言,其實他心中更認可的江東之主自然還是許都的天子,畢竟他陸家為劉家付出的這么多,若是獻帝振興漢室,自然大有回報。
可曹操的大軍潁川的邊境屯兵了都快大半年了,連汝南都還寸步未進,陸績欲擇不得機會,就很無奈了。
而王政在打敗孫策之后,卻先自一步再入壽春,讓陸績別無選擇下,只得將目光放在了這位曾經的黃巾賊寇身上。
其實上一次王政下揚州時,陸績也在城中,不過那時的他受到父親的影響,卻對王政毫無半點好感,視其為寇,恨不食其肉,寢其皮,甚至還曾向袁術進言,勸其正可趁機誅殺,為大漢出一逆賊。
不過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對袁術大失所望之下,曹操又久候不至,陸績一番了解下,對王政的印象登時大變。
短短兩三年內,便先后擊敗劉備、孔融,袁譚以及曹操數位當世豪杰,如今平定徐州,掩有六郡,年未弱冠,名聲鵲起,更是知兵善戰,能施仁政....
如此英雄人物,這不就是上天賜予我江東百姓的一位明主么?
且他今日黃昏方才與王熊見面,王政月上梢頭就來拜訪,若不心誠,若不為禮賢下士,何至于此?
自王政來到,其實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在對談的過程中,他發現王政的確英明神武,一如風評...
這段時間王熊等人包括王政自家都沒白忙活,他在江東的聲譽正達到了一個有史以來的巔峰狀態,無論達官貴人,乃至販夫走卒,都對其交口稱贊。
故此,陸績終于下了決心,以言挑之,欲試王政之志,卻不料王政避而不答,不由大失所望。
一旁的王熊打圓場道:“在下聽沈家公子說,陸都尉文武雙全,不僅通曉詩書,更擅長于禮經、易經,書法亦是冠絕江東,不知能否一睹,開開眼界?”
“江東才子何其多也,冠絕之譽愧不敢當。”
陸績謙虛地笑了笑,正要說話,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隨后一個年約二十的青年,頭戴儒巾,身著闊服,拔足而入,另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緊隨其后。
這人進了堂內,一雙眼往王政身上轉了轉,雖見生人,不以為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禮貌致意,隨后便對陸績笑道:“公紀,天色不早,吾便就此告辭了。”
此人相貌一般,甚至還遠不如王政,其已幾近丑陋了,但其嗓音卻與相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很是好聽,短短的一句話,吐字清晰,抑揚頓挫,高音時明亮,中音時圓潤,低音時敦厚,仿如鸞吟鳳唱一般,洋洋盈耳,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該死,險些又他奶奶地以貌取人,錯過一個賢才了!
王政立刻便抬眼望去,這兩人他方才在花園便看到了,不過因為相貌普通便不以為意,如今卻是大為懊悔。
出眾之人必有出奇之處,這人嗓音簡直比后世什么歌神歌王都更有磁性,怎可能是一般人物?
那人還沒說完,身后的少年便笑道:“嘿,世叔這是辯論不過,便欲溜之大吉了?”又轉向陸績嚷道:“從父,不可放他這般輕易走人,須得親口向吾認輸方可。”
陸績還未答話,一旁的王政眼珠一轉,卻搶先開口道:“這位是公紀兄的侄兒?果然人才俊逸,氣度非凡。”
其實那少年雖比一旁的青年長的好些,也不算什么英俊少年,相貌最多當的起端正罷了。
“不錯。”陸績聞言看了眼那少年,苦笑了聲道:“有這么一個大侄子在,績如今已是華發早生了。”
又對那少年吩咐道:“座上貴客,這一位是徐州王政州牧,這一位是州牧帳下大將校尉王熊,陸議,休得無禮,還不行禮拜見?”
“竟是厲陽侯王御寇當面?”
那少年聞言一驚,望向王政立刻神情一正,當即撩起前襟,跪拜在地道:“陸議見過王州牧,王校尉,尊前失禮,還請汪涵。”
王政方才接話本是借故,此時哪里有心思在意這個小屁孩,只是應付著回了一禮,旋即便望向了一旁青年,狀似隨意地溫言問道:“不知這位先生上名下諱?”
陸績剛要回答,那青年已是灑然一笑,深深地看了王政一眼,旋即傲然道:“荊州龐統,見過王州牧。”
話音剛落,眾人便聽見一聲驚呼,王政已猛地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凝視著青年,雙眼盡是閃動著懾人神采,心中紛雜念頭不斷回蕩。
我靠,發了發了...
人品爆發大了...
刷個揚州地圖,竟然刷出來了鳳雛?
騎砍三國之御寇 8、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