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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托付

更新時間:2022-07-19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
騎砍三國之御寇 127、托付
當劉備隨著內侍的引領,走過府邸的石板小徑時,正有一個文士負手站在中庭處,凝望著黃昏下花苑的春景,頗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

聽到腳步聲,文士循聲望了過去,見是劉備,勉強笑了笑,道:“玄德公,你來了。”

這文士正是當今的糜氏家主,別駕從事糜竺。

“子仲兄。”一看對方的臉色,劉備心中就有些不妙的預感,移到他左旁稍后處站定,陪他一起看園外春暮的景色,隨即低聲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糜竺別過頭來看他一眼,又轉回頭去,輕嘆一口氣。

“子仲兄,你我一見如故。”劉備見狀,神色一正,誠懇地道:“若有心事,備便是勢單力孤,不能助君一臂之力,莫非還不能直言相告不成?”

聞言,糜竺再次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玄德公,可知州牧如今緊急召見你,所為何事?”

“何事?”劉備微感愕然,他三兄弟來此自是為了援助徐州,解黃巾之亂,本也以為今日陶謙召見他是終于下定決心要出兵了,可如今看糜竺這般古怪的神情,似乎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一陣不自然的沉默后,糜竺仰天長嘆:“吾恐州牧,怕是命不久矣。”

“什么?”

聽到這話,劉備渾身一震,不由失聲叫道:“怎會如此?”

“上月我見州牧時,尚見其身體康健,神采奕奕...”

“州牧已是花甲之年,六十有三。“糜竺道:“去年彭城大敗后,兗州軍所到之處,殺戮人民,發掘墳墓,州牧聞聽此事后,羞怒之下,仰天慟哭,嘔血三升,更是當場昏厥,曾言獲罪于天,致使徐州之民,受此大難!”

“結果前門去虎,后戶遭狼,曹操剛因兗州內亂而不戰自退,卻又有兩萬青州黃巾賊侵犯我境,州牧無暇養病,只得拖著病軀,勉強支撐,到如今,已是油盡燈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哎...”

糜竺卻是不知,原本的歷史上,陶謙本是在去年冬天就要壽元耗盡了,有時候生命就是這般奇妙,恰恰是王政來犯,劉備又因為歷史的偏差晚來了接近半年,反讓陶謙心有牽掛之下,勉強多活了盡三月的時間。

“這....”劉備心頭一陣茫然,一邊暗自埋怨自家觀人不夠仔細,竟始終沒發現陶謙的身體抱恙,一邊又突然明白了陶謙始終不曾正面回應過除賊的事情。

恐怕這段時間這位州牧大人滿腦子想的,無非是為子孫計的后事吧。

“陶府君多病,便是不能視事,亦不會嚴重至垂危之際吧?”劉備道:“卻不知接下來會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主事?”

聽到這話,糜竺倏地轉過身來,沉聲道:“此二子不才,怎堪國家重任!”

“那...”劉備被他看得心兒狂跳,有些不自在地道:“子仲兄,若兩位公子不合適,尚有袁公路四世三公,海內所歸,近在揚州壽春,何不以州讓之?”

“袁術?”糜竺聞言連連冷笑:“玄德公可知,不久前我徐州新敗之下,又遭黃巾肆虐,如此危急關頭,除了孔北海外,州牧亦曾寫信向此人求援,誰知...”

“此人不但不曾救急扶困,反暗中調遣兵將屯兵于鐘離,耽耽虎視下邳,如此狼子野心,小人行徑,豈堪托付!“

說到這里,糜竺目光灼灼地瞧著劉備,話鋒一轉,鄭重道:“依某所見,玄德公乃帝室之青,德廣才高,可領徐州!”

“不可!”雖然心中已有隱隱猜測,可當真遇見這等天上掉了餡餅的大好事,劉備的第一反應卻是大驚失色:

“孔文舉令備來救徐州,為義也。今無端據而有之,天下將以備為無義人矣!”

這番話,劉備是發自肺腑的,而非故作推脫。

徐州,資源豐饒,明見殷富,戶口百萬,人民尚武,更是漢高帝的龍興之地,若說自家沒有動過念頭,那既是欺人,亦是自欺。

但劉備原本的想法,是先助陶謙平亂,如此立下功勞,有了名器,那時對方無論是贈送兵馬糧草,或者舉薦他為一郡一國之主,劉備都會受之無愧,欣然笑納。

可此時寸功未立的情況下,若是自己接受了徐州,豈不是趁人病弱垂危時,奪其基業之輩?

“玄德公,此言差矣。”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糜竺已然確信,劉備的確是個真正的仁義君子,這等反應亦本在意料之內,也是正是他等在這里,想要先和劉備通氣的原因:“這并非某一人的意思,而是...”

就在此時,一名內侍奔進來哭道:“別駕,主公又吐血了!”

糜竺劉備同時色變。

當劉備和糜竺走進內室時,只見曾今徐州的一方主宰如今仰躺在窗邊的床上,臉色蠟黃,閉著眼,呼吸細微。

此時的陶謙,只是一個渾身都散發著死氣的老人,也不知由哪里來的力量,還在支撐著他,使他在幽冥的魔爪下作垂死掙扎。

他的妻妾們個個哭得像個淚人兒般,全賴一眾婢女攙扶,才沒有倒在地上,兩個兒子亦只是站在榻旁,握緊陶謙的手,一言不發,沉默無語。

聽到足音傳來,陶謙臉皮抽搐了半晌,才勉強睜開了雙眼,見是劉備,登時露出欣喜的光芒,口唇顫震半天,卻始終沒說出一句話。

好一會兒,他突然甩開了兩個兒子的手,顫巍巍的指向了劉備。

見狀,他的長子陶商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只是終究還是心中一軟,不想在父親人生的最后時刻還要忤逆他,擦了擦眼,旋即別頭看向劉備,悶聲來了一句:“爹要單獨和玄德公說話,咱們先出去吧。”

待眾人陸續退出,劉備移到榻前,跪了下去,握緊陶謙的手,輕喊了句:“陶公,備在此。”

陶謙辛苦地把黯淡的眼神投射在他臉上,射出復雜之極的神色。

既有對生命的眷戀,對死亡的恐懼,還有莫大的求助,和信任。

握著陶謙顫抖的手,劉備忍不住淚水泉涌而出,他突然讀懂了一切,陶謙亦在無聲地說著和糜竺同樣的話。

吾病已危篤,朝夕難保;萬望明公可憐漢家城池為重,受取徐州牌印,老夫死亦瞑目矣!

相識不過數月,見面不過三次,我劉備何德何能,竟能得他如此信重?

而我劉備又是何等有眼無珠,便在不久前,還對陶公有過怨懟之情!

握著陶謙顫抖的手,劉備既是慚愧,又是哀傷,忍不住淚水泉涌而出。

他明白了陶謙的意思了,袁術虎視在側,黃巾擾亂一方,更有大敵曹操一旦解決兗州內亂后,亦有可能再次來襲。

如今的徐州,早已是一塊燙手的山芋,陶謙交給他的,不僅是他傾注畢生心血的基業,更是一副沉甸甸的擔子。

他再也沒有推卻的理由!

凝視著陶謙,劉備一字一頓地道:“陶公放心,備定會讓徐州安享太平,境內海清!”

聽到這話,陶謙雙目光芒大作,露出驚異、欣慰和感激揉集的神色,旋又斂去,徐徐閉上雙目,以手指心,頭無力地側往一旁。

一代英雄,就此辭世。

瑯琊縣。

在吳勝等人眾星捧月下,王政一走入城中,便有些奇怪的感覺撲面而來。

那是...親切感?

這令王政很是莫名,他暗自品味了良久,才確定,這親切感來源的不是自家的后世靈魂,而是這幅穿越后所得的身體。

或許便是原主來此,亦未必能發現這一點,而只有王政這經過系統加持后超凡體質,才能隱隱有所感覺。

是那個“王政”來過這里?

還是?

馬蹄聲中,暫時收斂心神,行走在寬闊的青石板道路,看著道路兩邊的民居、商號,眼前的一切都是十分的陌生,偶爾還可感應到那些從窗中,門縫透出的好奇注視的目光。

雖不久前經過了戰爭的洗禮,似乎是因為望族們的主動開城,影響倒是不大。

到達府邸時,天色漸晚,吳勝早已備下酒宴,參加宴席的,除了一眾天軍將官,另有不少沒份兒迎接王政、地位又比較高的本地望族,官吏等人。

當真正盡入宴席內,眼前的豪奢程度讓王政暗自吃了一驚,忍不住看向吳勝。

有些罕見的美味珍肴,上一次還是在顏府的時候才開過眼界的,倒也難為他了。

赴宴的人中,大半都是王政不認得的,在吳勝一一介紹,才知基本都是當地的豪紳望族,甚至有幾個是吳勝搜檢而來的文人名士,這令王政當真是喜出望外,不由贊賞地看了眼吳勝。

這憨貨的氣運是真的驚人,我兩郡搜尋幾個月,倒現在也不過一個禰衡,一個張昭,還都是陰差陽錯的結果。

他倒好,才占據一個縣城這短短時間,便有人才投效了?

當然,美中不足的是,到場的賓客中,卻是缺了王政最想要見到的兩家。

心中雖有些不爽,表面上王政倒是不動神色,只是言笑晏晏地和眾人杯盞交錯,一席酒滿堂皆歡。

宴席直到三更才罷,諸將散去,長途跋涉以來,雖有些困乏,不過到了雅室時,王政還是不急著就寢,先和吳勝討論了起來。

先聽完吳勝講完這段時間治理瑯琊的近況,王政點了點頭,才問道:“這些日子,你和王氏,顏氏之間相處如何?”

“別提了。”說到這里,吳勝氣不打一處來,眼中隱有兇芒閃爍:“若非阿政你事先交待,我早已剮了這兩家龜孫!”

他喋喋不休地訴苦起來:“我剛攻下此縣不久,便找了個文士給我寫了個謁貼,還搞了個什么...名刺,想要禮貌地拜見,結果卻吃了個吃了個閉門羹!”

說到這里,過了多少時日吳勝依舊氣的臉皮脹紅:“他奶奶的,這兩家真不是東西!”

“便是小家小戶的,臨客來訪,也知道先請進來喝杯水。”

“哈哈。”聞言,王政悠然自得坐在了室內的胡榻上,笑吟吟道:“你也有吃悶虧的時候啊。”

吃這悶虧還不是因為出發前被你揪著耳朵說了八百遍先不能動他們...

吳勝悻悻地望了王政一眼,卻是沒敢說出來。

“那照你這意思。”王政背著手,在堂上走了幾圈,說,“你這位天軍少校,人家如此不給面子,若是我這天公將軍也去主動拜見呢?”

“也會閉門不見?”

“若是他們狗膽包天,敢讓阿政也吃閉門羹。”吳勝冷哼一聲,眼露殺意:“便是你不允,俺也要去將他們滅門夷族了!”

“等我吃了閉門羹了,便是滅門夷族也是晚了啊。”王政暗自思忖,他卻是如此想的。

不管這兩家望族如何財雄勢大,可還真未必有他的顏面重要。

他王政如今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自個一人,還有整個軍隊,乃至兩郡。

要是真丟了臉,再泄憤也晚了啊。

不過還好,他早有準備。

“既然你去拜見,他們不肯開門。”王政手指敲擊著案面:“那就讓他們主動來見你吧,也省的白走一遭。”

阿政你在說什么啊?

吳勝張大了嘴巴,愕然無語時,卻見王政已側頭望向了他:“顏伏如今何在?離此處可遠?”

“在的。”吳勝訥訥地點頭:“就在府邸的廂房安置。”

“那正好。”王政拍掌笑道:“說了半天話,口也渴了,你安排個親衛去讓咱們的顏公子來見我,順便帶些茶湯來。”

“對了,讓顏公子親自端來。”

顏伏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睡的正香甜,卻被幾個兵卒毫無緣由地拉了起來,只說天公將軍要見他,還要他親自端茶遞水。

要我端茶遞水?

我顏伏可是復圣后人,望族名門出身!

你這豎子,是把我當成奴仆了嗎?

怨氣滿滿的顏伏自然是在心中親切問候了王政的十八代女性,同時再次發出了無數的詛咒。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與往日不同,這次的詛咒不但靈驗了,還來的如此之快。

當王政喝下茶湯,還沒和他說上兩句話,就忽得推倒桌椅,跌倒在地,把顏伏嚇了一大跳,然后便見那吳勝三兩步邁到身邊,伸手把王政扶起。

眼見王政臉色發白,似是痛苦萬分,顏伏的心中,其實是大感快意的。

當然,表面上他亦露出了關心的神色。

只是王政的下一句話,便讓他亡魂大作,額頭更是瞬間冒出無數冷汗。

“茶里有毒!”

說出這話的時候,那豎子竟還戟指向他,目中盡是憤怒。

有毒就有毒,你指我干什么啊?

顏伏正發蒙之際,便見王政徹底地昏迷過去。

旋即吳勝一臉兇狠地撲了上來,直接一腳便將他踹翻,同時嘶吼道:

“來人啊,將軍被顏伏行刺了!”

“顏氏叛逆作亂,立刻全部捉拿!”

“不可放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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