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第五百九十章 一劫之武運,降落于今日
“久聞大都督的朔寒天罡,凍結十方,粉碎真空!
而今一見——盛名之下,似乎難副。”
短短半柱香的時辰不到,面覆金甲的陳仇就已經從中軸線的長長御道,緩緩行到太和殿外。
閑庭信步,從容自若!
即便披堅執銳的禁軍虎狼血氣沖天,所結成的銅墻鐵壁堅不可摧,足以抵擋五境宗師。
卻根本攔不住那襲麻袍!
獨立于大千之外的混洞小界,宛若一道深邃帷幕蔓延四面,將萬事萬物的道則法理隔絕開來!
縱然穹天之下,血氣、煞氣、浩然氣噴薄而出!
兩位大宗師的武道真意,幾乎凝聚成粗大如山岳的筆直狼煙。
大有搖落星斗,撼動大地的威烈霸道!
天人合一,引動萬象。
眾生無不心悸惶恐,好似面對滾滾天雷碾壓的十類萬種!
但不管兩位大宗師如何施為,始終都無法牢牢鎮壓氣勢愈發拔高的陳仇!
這位滅圣盟主雙手負后,眼眸琉璃晶亮,光澤瑩潤。
似能倒映出世間一切悲歡離合,仿佛一尊廟宇里面供奉的神靈金身。
周身熠熠如星的道文閃爍,好像一掛旋生旋滅的磅礴長河。
頭頂那座太宇寶塔滴溜溜轉動,至大至剛的浩然劍氣、冰封千里的滾滾寒氣,還未近身就被消融殆盡。
“五重天上?難怪能與圣人交鋒!”
譚文鷹擎拿朔寒天罡槍,眸光陡然炸開沉重軍威。
舉手投足,好像百萬兵鋒洪流掃蕩!
只見這位兵家大宗師五指猛然攥緊,像是擒住一條千丈來長的猙獰冰蛟。
剎那之間,天地俱黯!
伴隨著轟隆不停的大氣爆鳴,朔寒天罡竟如一團刺眼奪目的陰濁雷霆,倏然撕裂深邃幽暗的虛空帷幕!
分割陰陽的無間兩界,瞬間就被打得崩塌坍縮!
“可惜了。”
陳仇步伐一頓,氣海轟鳴,抬頭目睹這一記鋪天蓋地,兜頭殺來的絕滅大槍。
他嘴角含笑,心念蕩開漣漪,緩緩傳揚出去。
“若你摘得‘軍神’大位,的確能成一個強敵。”
麻袍赤足的滅圣盟主駐足不動,懸照頭頂的那座玲瓏寶塔頃刻飛入掌心。
道則法理如潮水蕩開,發出“喀嚓”聲響。
彈指一瞬,周遭百里就被封進琥珀當中,凝聚為一團堅硬的實質。
緊接著,那只大袖一揮。
穹天好像塌陷出偌大窟窿,接引無窮罡風狂飆而下。
嗚嗚!
嗚嗚嗚!
鬼哭神嚎也似!
可怖風災化為龍卷,直接令山岳坍塌的兵煞鋒芒,消弭于無形。
“大道攀登,快你一步,就已經高得沒邊!
更何況,我穩壓一境!”
陳仇淡然一笑,沒有景朝的國運鎮壓,八百里天京的龍脈覆蓋,整座皇城再無人可以阻他半分。
“白重器以為,獨一人壓青天,讓武夫不得出,就能保證他白家的國祚江山,永不翻覆。
只是他未料到,我會借四神之能,游歷諸界,煉化天心,叩開神通大門。
六重天上,俯視爾等,實乃皓月映螢火,不足道也。”
陳仇眸光微轉,其人好似高踞九霄。
他睜眼間,便把整座皇城都裝進眼底。
可惜,至今未曾覺察出那位景朝圣人的丁點兒蹤跡。
“今日,白家人終究要賠出幾條性命。”
陳仇旋即輕嘆一聲,本身六重天的充沛氣機再也掩蓋不住。
起初座座氣海綻出無量神華,不過幾息的光景,便就轟隆作響,從中升騰出一扇玄奧無邊的古樸門戶。
其上繪有日月星斗,山川湖海,鳥獸蟲魚等自然之景象。
尤其是一道延伸虛空,不見起源的滔滔大河,極為醒目。
光華之耀眼,幾如大日凌空,威懾萬方!
“大道親水!果不其然,陳洪基迎娶水神娘娘,五仙與五蟲兩兩結合,必生妖孽怪異!”
內閣宰執顏興冷哼一聲,這位當世大儒博覽群書,見識最為深厚,張口就說破陳仇的跟腳來歷。
“妖孽怪異?我本不欲動殺戒,只想尋白家人討債。
老匹夫,你口無遮攔,頭一個該死!”
陳仇眸光冷然,透出凜冽之意。
他從未將與白重器爭龍身敗的豐王陳洪基視為生父,卻對被打碎金身永世受難的娘親極為敬重。
這位滅圣盟主的話音甫落,四方穹天迸發轟隆大響,氣海演化而出的宏偉門戶全然洞開。
滔滔洪流,傾瀉而出!
好似天河倒灌,來勢洶洶,足以淹沒八百里天京!
“定!”
尊為內閣宰執的顏興怒目而視,如執大筆,龍飛鳳舞,當場就用念頭、心血書寫出一個本命字!
無窮無盡的碧波漫卷,像是將五湖四海挪移搬來,化為一座浩瀚汪洋!
那道大如屋宇的本命字方才騰起,就被萬丈高的大浪拍打下去!
“人神相交,孕育親子!
此獠秉承神道千載之凋零氣運,又執掌江河水神之權柄,非同等閑!
顏閣老勿要大意!”
譚文鷹揚起掌中的朔寒天罡槍,神兵鋒芒犀利無匹,直接割裂無垠太虛,斬開一條極其細微的白線!
“兵家宗師,不愧是以殺力冠絕九劫!”
那一槍的宏烈刺殺,猛然洞穿帷幕也似的無間兩界,若非陳仇靈覺敏銳,幾有料敵機先之能,險之又險側身閃過。
此時,他的道體恐怕就要多出一個血窟窿了!
一縷發絲飄揚落下,展現無敵風采的滅圣盟主,抬手按住切出裂痕的黃金面具,將其輕輕擲下。
從中露出那張堪稱“郎獨絕艷,神清骨秀”的瑰杰容貌。
其人俊美奇偉,已經超脫面皮色相,簡直能夠大道鐘愛。
“人神交媾,絕非凡胎。
難怪壽數悠長,姿容絕世,超然于十類之種!”
譚文鷹雙眸輕輕開闔,迸發若隱若現的陰濁雷光,碾碎那一抹為容光所懾的無端雜念。
僅僅比較相貌氣度,這位滅圣盟主可能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倘若修習魔門功法,足以禍國殃民,讓蕓蕓眾生為他癡狂。
畢竟,靠一張臉就讓大道垂青。
放眼古今三千年,還未曾有過。
什么酒池肉林的妖妃,烽火戲諸侯的神女。
皆要黯然失色!
“皇城之內,至少可以遣出四尊大宗師。
還有何人,要來攔我?
做大事,不能惜身。
而今我在皇城,面朝太和殿?
白重器閉關不出,白含章他也要做縮頭烏龜么?”
陳仇神色極其冷淡,眉宇如江河凝結,孤身立于御道,麻袍衣角飛揚。
四面八方的靈機、氣血,好似任由他驅策施為,隨心調動。
尤其伴隨體內座座氣海升騰而起,化為一座神通門戶,太和殿所充盈的磅礴威勢,竟然被死死壓住!
孤身一人鎮皇城!
儼然是舉世無敵的熾盛風姿!
“這便是天京城?”
官道之上,黑袍銀發的納蘭桀倏然出現,好似劍丸彈跳躍出虛空。
他挑眉一掃,并無此前感受過的龍脈壓迫,心想道:
“盟主精心謀劃之大計,看來是功成了。”
納蘭桀縱聲長嘯,肆無忌憚散發冷冽劍意,宛若大片森白光焰沖霄而起,極盡奪目之威勢。
哪怕是在白日,相隔百里亦可感應見得!
腳下夯實的土地,都被犁出幾十丈的深深溝壑。
四重天以下的武夫,但凡靠近些,就要叫飚射的劍氣撕成碎片!
“不止滅圣盟……許多潛藏一甲子的旁門左道,妖魔鬼怪,個個都顯露蹤跡了。
看來他們想打算大鬧一場,將這天下中樞攪擾出潑天的禍亂!”
納蘭桀劍心運轉,覺察出大大小小數百道不同的怪異氣息。
天機十二樓,長生府,云雷山,吞象宮……
這些都曾是雄踞一地,叱咤風云的大宗大派。
也皆在那場景朝興師動眾的馬踏江湖中,落得山門伐滅,門人死絕的凄慘下場。
一座傳承百年的大宗,往往都有著延續香火,避開大劫的獨到秘法。
好給自個兒留上一條退路!
俗話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便為此意!
縱然景朝鐵蹄下尸骨成山,血肉成泥,絕無幸存之理。
但等到風平浪靜之后,總能再度冒出幾根頑強的野草。
接過天機十二樓、長生府、云雷山等大宗的衣缽,成為余孽火種!
“群魔亂舞,誅!
妖邪猖狂,殺!
外道逞強,滅!”
納蘭桀思忖之際,忽然聽到幾聲極為平淡的輕喝。
隨即浮現于劍心當中的一道道氣息,瞬間像被掃滅的燭火,熄滅大半!
“宇文老賊!你果然也來湊熱鬧了!”
納蘭桀眉頭一皺,緊接著飛快舒展,發出開懷大笑:
“你龜縮在真武山這么多年,又悟出什么了?且來讓我試一試你的劍鋒!”
話音還未落地,一個背劍的年輕道人就降下身形。
頭別木簪,腰配法印,眉眼分明平和溫潤,眼底卻透出掩飾不住的騰騰煞氣。
幾如真武山大廟里頭供奉的那位蕩魔天尊相下凡臨塵。
“許久不見,你仍是未有多少長進,早已與你說過,跟著滅圣盟那幫宵小,如良質美玉墜于爛泥,平白玷污自己。”
被稱為“道劍仙”的宇文鳴眸光淡漠,聲如滾雷碾過穹天,眨眼就把幾個跳得最歡的外道旁門滅個干凈。
“宇文老賊,你這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嘴臉,至今也沒改掉!
真武山堂堂千年大派,卻要屈身給白重器當爪牙,叫人間至尊壓在頭上!
也好意思恥笑滅圣盟?!
莫非不愿給朝廷當狗,便是余孽?便就該死!”
納蘭桀面沉如水,那口還珠劍器噴薄出無窮殺機。
凌厲迫人,狂猛難當!
方圓數百里的一切生靈盡皆感覺惶恐不安,好像隨時要有大禍臨頭。
“圣人坐在那個位子上,擔的是天下萬民之因果心念,受的是天意垂青之隆重氣運。
號令萬方,宰執玄洲,乃理所應當,名正言順。
輪得到納蘭桀你來指摘非議?
莫忘了,宗派門庭林立的時候,黎民若草芥,不堪為人也。
若無圣人定鼎乾坤,擬定天綱,這世道連一點清明都難有!”
宇文鳴冷眼睥睨,神采勃發,絲毫不把納蘭桀的譏嘲放在心上。
“言辭犀利,我自是比不過你道劍仙!
閑話少敘,且在劍道上論高低!”
納蘭桀抱劍而立,周身氣海如焰光貫空,鋪天卷地,洶洶烈烈,向下一壓。
方圓數十里地,皆是茫茫雪白,似有千萬根鋼針刺擊肌體!
周遭眾人無不戰栗駭然,心悸欲死!
“與貧道斗劍氣之長?納蘭桀你久在關外,養得桀驁了。
難怪浮萍劍棄你而去。”
也不見宇文鳴出劍,天地之間,自有一道堂堂皇皇的劍光席卷,撞進納蘭桀的眼簾。
其氣之盛,難以言喻!
恰如電光石火,橫閃而來,還未跨越百丈虛空,納蘭桀就感到肌體生疼,如同鋒刃切面。
見到這迅疾絕倫的一劍,這位滅圣盟護法眸光跳動,心念不移,冷冷回應:
“劍十一!墮輪回!”
還珠法劍厲嘯而起,劍術極盡變化玄異,萬千交織如開一界!
直接就把宇文鳴的劍氣收攏進去,任由肆虐破壞,生滅殺伐。
納蘭桀的這一劍,開辟世界,如墮輪回,隱約有種迷蒙真性,顛倒錯亂的無形之感。
宇文鳴亦被卷入進去,置身其中。
“這才像樣。”
真武山的道劍仙滿意頷首。
即便周身劍氣狂飆,劍意伐體,宛若一方森寒劍獄大世界。
令人無數次粉身碎骨,如同永墮無間!
但他面無懼色,眼底反而涌現一絲激賞,輕聲道:
“今日突破六重天,叩開神通之門的機緣,也許就落在你身上了。”
納蘭桀眼神一厲,宇文鳴這分明是把他當成了磨刀石砥礪道行。
儼然如同羞辱!
“六重天?白重器壓著天下大宗師難以喘氣。
你欲叩開神通大門,而且就在今天!
哈哈哈,宇文老賊,你莫非盼著景朝圣人去死?”
納蘭桀忽地想到什么,收起心緒,冷嘲問道。
“大道感應而已,圣人生死,貧道不知。
但六重天的桎梏玄關,今日應該就要破了。
三千年武運,一劫之氣數,悉數墜入人間。
恰如一鯨落,萬物生。
只不過造化險惡,也許貧道突破六重天之時,就是應劫之日。”
宇文鳴頗為灑脫,求道而身死,于他而言不算遺憾。
他話音字字如劍,震開汪洋劍海也似的席卷洪流。
等到道袍飛揚,一步踏出,納蘭桀用劍術演化的輪回大界,便崩裂破碎。
像是被無匹鋒芒劈開一樣!
陳仇力敵兩尊大宗師的時候,太和殿外爆出無可言喻的轟烈大響!
群臣百官險些跌得東倒西歪,若非龍虎氣護體,加上自身底蘊不俗,個個都要被掀翻出去。
八百里的云氣倏然一空,好似巨浪排蕩將其沖開,又如同天崩,隆隆回聲震得無垠太虛裂出巨大痕跡。
白發飛揚的楊洪像隕星墜地,砸在那條質地堅硬如鐵石的長長御道,踩踏出幾百丈的溝壑痕跡。
狂風呼嘯,把披堅執銳的御林禁軍形勢撞開。
骨肉破爛,硬生生犁出一條血浪!
“涼國公!”
“怎么會是……”
“連國公爺也叛投滅圣盟了?!”
楊洪的出現,引得一片嘩然。
陳仇是豐王余孽,滅圣盟是逆黨叛賊。
他們冒大不韙沖犯中樞,尚且在眾人意料之內。
可楊洪乃圣人的結義兄弟,當朝國公,曾受封過太子太師……堪稱尊榮之極!
這位國公爺要是反了,鷹揚、豹韜、威武三支衛軍是否嘩變?
那些依附臣服的義子會不會跟隨?
兵部眾多的門生故吏又該如何自處?
“國公已被魔染!殘軀為域外大尊所用,諸位切莫壞了陣腳!”
兵部尚書姜歸川抬眼望向龍椅寶座的太子殿下,仍舊一言未發。
他斗膽僭越,鼓足中氣聲震大殿,穩定群臣百官的復雜心思。
不管涼國公叛或沒叛,只要把一切推給虎視眈眈的四神,什么都能解釋通了。
涼國公從天而降,跨出虛空,那身霸烈的氣機比起陳仇,似乎還猶有過之。
僅僅只是眸光掃落,便如實質有形的神光烈火,瞬間抹去阻礙在前方的上千禁軍。
磅礴的血氣如霧彌漫,旋即又被楊洪一個呼吸吞食殆盡。
“監正大人,確定要在我這樣的無名小卒上浪費時間?
盟主一人就牽扯住了譚文鷹和顏興,再添一位國公楊洪,燕王白行塵他未必攔得住啊!”
背著大書箱的江神宵面皮發緊,強笑說道。
“本道說過,降伏了你,再去也是一樣。”
孟玄機不為所動。
“你真身尚在社稷樓,維系支撐那空虛至極的國運氣數!
僅憑一具化身,就想除我?”
江神宵眉宇泛起冷意,身披袈裟無風自動。
儼然如臨大敵,積蓄驚天一擊!
“本道從不與人動手,但天下有數的大宗師,也沒誰從本道手上討到過好。
你是后輩,本道不占你便宜,讓你先出招,免得本道等下收不住法力,一下將你打死了,讓你覺得冤屈。”
孟玄機眸光明亮,語氣極狂。
周身三十六道天罡法印凝作道文,如星斗懸掛,隨時都能降下威能。
自詡學貫三教的江神宵目睹這一幕,也不由地喉嚨滾動,連嘴硬反駁的想法都淡了。
心下按捺住駭然,盤算起該怎么脫身。
只不過還未等他施展遁法,打算破例一次,用出天罡正法的孟玄機忽然一頓,倏然散去吞納靈機。
“咦?突然回心轉意了?”
江神宵感到奇怪,孟玄機所凝聚出來,蘊含崩天裂地之威的三十六枚道文悉數黯淡,顯然是消了打殺念頭。
這做不得假。
可為什么?
“嘖嘖,算你倒霉,居然遇上比我兇狠得多的禿驢和尚。
你今日出門,必然是沒看黃歷吉日。”
孟玄機那具化身微微搖頭,神色古怪,好似江神宵半只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
旋即形體如氣散開,裊裊浮騰,隨風而去。
“和尚?”
江神宵眉頭緊皺,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就見到那條小巷出口走來一條昂藏身影。
其人手持銅缽,軀體雄武,好似把握現世,撥轉大千的一尊大佛,端的霸烈無匹。
“便是你,要害老衲的衣缽傳人?”
跨出靈山的殺生僧低眉問道。
(本章完)
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第五百九十章 一劫之武運,降落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