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關東,我成了朱傳文 第九十三章冰城鼠貴
冰城鼠貴,是冰城編輯、撰寫《工人周刊》的那些有些文化程度的工人們繼洛陽紙貴之后,響應朱傳文號召,為適應時代新發展定制的新“成語”。畢竟時代和文化總是共同發展的……
“李管事,這是今天我的份額!”一個工人隨手提溜著一個棍子,進了漢耀在冰城郊區設立的一個簡易焚燒廠登記處,說白了,這里其實就是個坑,連焚燒的材料都是自帶的——那根棍子。
不過細細看著棍子上,尾巴打結,系著三只大小不一的死老鼠。
“得了,給你記上了,快回去歇著吧。好不容易得了段兒休息日!”味精廠漂洗車間的李管事在本本上一劃,朝著這個穿著漢耀工作服的工人說道,這是一名味精廠的初級工匠。
“麻煩了管事,冰城的耗子是真多,倒還真沒費什么力氣。我去中學那邊的夜校看看,看看有沒什么課!”工人將棍子朝著大坑中奮力一甩,拍了拍手說道。
“也好,你的確得趁著這段時間補補你的寫字兒,你這技術沒問題。我聽說了,明年還會開辦技校的招生,你鐵定能上!等1年,你從技校出來,怎么著都是技術負責人,再往上一步就是我這個位置了。年景好著呢!還會越來越好,趁著年輕多學點!”李管事像是在循循善誘,又像是在諄諄教導。
年輕工人好像被提到了什么傷心事兒,倒是嘆口氣:“是啊,今年就怪我之前沒好好認字兒,最后的工藝流程沒能在試卷上體現出來,好多是沒寫全!哎……
看看報紙,還能前后聯系著想起是什么字兒,但這一提筆,就忘了怎么寫。”年輕的工人有些懊惱,似乎覺得子錯失了一次什么。
“沒事兒,你年紀小,有的是機會!快去吧。”李管事安慰了一聲,隨后讓青年工人趕緊去漢耀中學那邊的夜校看看。
最近,漢耀中學夜校開啟了全天候的開班,在中學大禮堂,算是大課,都是些淺顯易懂的流程、工藝被高級工匠們掰開了、揉碎了在黑板上講解。
而給焚燒廠送死老鼠!這樣的一幕在冰城郊區,多個以車間、工廠為級別的焚燒坑周圍,不斷重現著。
冰城的漢耀一系的諸多工廠停擺了,除了楚可求下屬的鐵器二廠開足了馬力生產的生產,工人奔波著改造漢耀其他廠的電氣化改革。這些平時在工廠工作,有的甚至是倒班的漢耀工人們,全都是一下子被放了出來。
可以說,最近冰城的小商販們最是開心……這些工人的購買力可并不弱。
有人歡喜有人愁,工人們爽朗的外表下,其實一開始在接到停工的消息,還擔心呢,怕不是漢耀出了什么問題吧?不過,隨著工廠傳來陸續改造的消息也就放下心來。隨后,又開始擔心起來,這個月的工錢怎么辦?
這年頭,沒有鐵飯碗,朱傳文其實也在一直為工人們樹立危機意識。工人們很淳樸,干活兒拿錢就是天經地義的,但是不干活拿錢?想當然覺得,就有點想的美了。
朱傳文覺得危機意識很關鍵,主要還是體現在錢上。
廣廈基金那邊,工人們還得每個月還1銀元,家里上學的孩子每個月也得交1銀元的學費,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領著工錢的時候沒覺得什么,但是一旦一個月不發就,立馬就覺得捉襟見肘起來。
這些,都是得考慮的問題。
當然,這些也其實在驅動著工人,總是往夜校跑,不斷給自己充電。還是學徒的往初級工匠上蹦,初級往中級上蹦,中級了的再往高級上蹦。漢耀一整套嚴明的工人晉升體系,在不斷增強漢耀制造能力的同時,也是讓工人們有著更高的收入。
還有些更有“野心”的年輕工人,技校,則是成了他們現階段的削尖了腦袋,打算進入的地方。
原本啊,朱傳文的意思,這段時間的休息,開辦夜校也就得了。但是夏元璋提醒了朱傳文,工人們害怕工錢被扣的顧慮,也是琢磨一下,感慨著人心淳樸的同時,想到既然如此,那么不如轟轟烈烈的搞一場滅鼠運動。
不論工人的等級,休息的工人每人上繳3只老鼠,就算是休息這段時間的工作了!
工人們從工廠出來了,冰城的老鼠遭了殃,一時間,冰城鼠貴,有點余錢不愿捉老鼠的工人更是買賣起來,間接調動了冰城所有人的積極性。
其實這活兒不難,但也堪稱是全家老小齊上陣,家里的捉完了,目光自然而然就向著廣大的冰城開始投放。
漢耀中學,漢耀家屬院的公共設施,乃至郊區,都出現了穿著漢耀工裝、冰城平民有組織,有預謀的捉老鼠,下套子的情景。
濱江城保險隊駐地
朱傳文在馬車上看著冰城人這開春不一般的忙碌,心底里對未來冰城乃至黑省戰勝未來的關東鼠疫也是有了信心。人定勝天,何況小小鼠疫。朱家糧鋪、小青山也會在未來開展類似的活動,時間大概在春耕和牛羊配種之后。
“賀叔,爹去春城后,保險隊這邊還順利吧?”朱傳文難得推開了自己在濱江城保險隊指揮樓的辦公室。
這樣總隊長級別的辦公室在保險隊駐地的指揮樓有三間,朱開山、朱傳文、賀老四,三人各有一間,總教導室可以說常年空著,朱傳文在漢耀總部隔空辦公呢。
但朱開山走了,保險隊最重要的擔子也算是落在了總教導這個職務的身上。現在每隔一天,朱傳文都會來這里坐一會兒,看看有沒有要處理的事物。
朱傳文來了,賀老四也從自己的副總隊長辦公室走了過來,算是陪同,也算是匯報工作。
“總教導,最近也沒什么事兒。單樹信如今最忙,在龍江城和小青山來回跑,偶爾還得剿滅些蒙古流竄過來的馬匪。林老八在三江口駐扎著,沒什么事兒。朱少芳在延邊府,倒也挺平穩。”
總的說,單樹信在西,輻射小青山和草原,那邊不太穩定,常有后世內外蒙古地區朝著小青山周邊流竄過來的馬匪,小青山名聲在外,有的忙!
林老八居中,北邊是俄國,這幾年,朱傳文算是沙俄扶持的民間勢力,緩沖起了沙俄、清廷、日本之間的矛盾,幾方都算是蜜月期,倒也和平相處著。
朱少芳在東邊,毗鄰朝鮮,獵人部門時常在他眼皮子底下越過圖們江,和從朝鮮北部義軍接觸著,給這群現在由俄國暗戳戳默許,支持的勢力賣些武器彈藥什么的,都還算是挺好。
在黑省,目前在朝堂上,在一眾“食肉者”心里,朱家充其量也就是個民間武裝,清廷從就不曾重視。
當然,也只有這些在黑省的同知大人們清楚,保險隊,現在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朱家糧鋪,保險隊間接的控制了多少勢力。
不過今年放心了,保險隊之前的紀律嚴明不說,朱開山做了官,成了自己人。一個個同知們都是將之前偷偷繡好的朱家大旗燒了,安心的再次躺平。
“那就行。”朱傳文給賀老四倒了杯茶,兩人坐到了沙發上聊了起來。“賀叔你剛從鴨山那邊回來,說說那里的情況吧。”
鴨山的大體情況,朱傳文是知道的:有著發現的金礦脈一條,鐵礦、銀礦的儲量很是豐富。而這問的,自然是鴨山從3月開始,由朱帆這個漢耀運輸公司總體負責的鐵路修建,到底如何了?
先通路,再開始運設備、材料進入鴨山地區進行總體建設,是朱傳文定下的鴨山地區大開發的兩步走戰略。
“總教導,朱帆那邊已經開始建設了,設計圖說是去年年底前就出來了,算上幾個礦區的延伸,總計有著97公里。施工由他那邊整體負責,需要繞開一些山,路程是長了點,但好在選的路徑很是平穩,去年年底詹天佑的幾個學生過來,也是給出了中肯的意見,幫了很多忙。”
“預計什么時候能完工?”
“預計得到明年了,現在人力的基本上已經招滿了,足足3000多人的施工隊伍,很多都是修筑過京張鐵路的,這次也被招募了過來。咱給的工錢高,后續這些工人還能繼續從事鴨山的基礎建設和采礦。”
“這就是最快的速度了?”
“是的,總教導,沒法再快了。咱這也算是搭了一次京張鐵路的順風車,要不然估計得兩年多才能建設完。”
“也是,的確是比草原上修鐵路要困難。”朱傳文也是附和著說了一句。
朱傳文也是納了悶了,不知是利益財帛動人心還是怎樣,原本京張鐵路這個由中國人自己設計、建造的鐵路竣工之后,按照某基建大國的性格,應該就是大范圍的開始自己修建鐵路才對。
但清廷終究是那個腐朽的清廷,和基建大國比起來,也就是腳指頭縫里的泥,今年各大報紙的新聞上,朱傳文又開始發現,頻頻出現了洋人銀行擔保貸款,修建鐵路的種種新聞。
從最初1889年初,慈禧太后下發懿旨,明令海軍衙門會同軍機大臣妥議修建鐵路事宜到如今1910年,朱傳文大致估計,全國官辦的鐵路也就13條左右,清國商會商辦的4條,剩下的都是洋人貸款給清政府修建的。
這洋人貸款修建,每年都是有著大筆的銀子支付利息,可以說鐵路的建設,完全成了洋人,尤其是英國人賺錢的利器,當然肯定,清廷這些官員也是借著洋人發了筆橫財。
以夷制夷成了空話,挾洋自重成了必然。
“特娘的!”朱傳文有些恨其不爭的罵了一句,隨后又想到自己倒也有點挾洋自重,搖了搖頭。
“總教導,真沒法再加快速度了!”賀老四還以為朱傳文嫌棄這從北滿支線上“t”接的鐵路慢了,還是解釋了一句。
“賀叔,我沒說鐵路的修建慢了,我是剛剛想起來清廷的所為……”當下,朱傳文把剛才想到的,給賀老四學了一遍。
“哎,誰說不是呢,那些從京張鐵路上下來的工人我看了,都是能吃苦漢子,也都是苦出身,本以為京張鐵路修完之后他們能有個好出路呢,沒想到還是和之前一樣,沒人管。”
“沒事兒,清廷不管我們管,往后漢耀修鐵路的地方也多著,朱帆那邊我已經交代了,有能力的全部歸他運輸公司管轄,出力氣的工人劃撥到后續鴨山建設和幾個礦場開采上來,能收攏的人都是為數不多,清廷留給我們的人才。”
“是啊,他們也是感謝著咱呢,卯著勁兒給咱修鐵路,往后總算是不用過之前顛沛流離的生活了。黑省的冬天雖然冷了些,但是比起環境,人心熱了,再冷的環境也不怕。”賀老四說了句挺有意思的話。
“對了賀叔,你家小子最近咋樣,聽說彩娥嬸子懷上老二了?”朱傳文打趣的問著賀老四。
賀老四黝黑,飽經風霜的臉上一下流露出了紅暈,似乎在責怪自己家那位嘴快,這就已經向著鮮兒透露了出去。
“哈哈,老大皮著呢!別說我,就是烏蘭圖雅據說也懷上了老二。”
朱開山的這些老兄弟們沒的比了,職務不好說,也沒懶的比。一個個手下都是幾千號使著快槍的弟兄,都算是號令一方的主兒,但這生娃,算是卷起來了。
“賀叔,你們加油,黑省的人口還是太少,等這些小子降生,我這個當哥哥的,給我這些弟弟包個分量足足的紅包。”朱傳文的嘴大大咧著,像極了朱開山,似乎就是喜歡聽見這樣積極向上的八卦。
“得嘞,總教導給了,到時候我可得收著……”賀老四也是毫不客氣,“不過德忠,聽說去齊魯了?”
兩人的談話一下說到了曹德忠,此時,這位朱家糧鋪的主事人,卻是剛剛下火車,一同出行的還有著毛光廷。
“曹掌柜,你是第一次來旅順吧!”毛光廷熟絡的對著周圍事物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他受楚可求影響,越發變的健談起來。怎么說都是接了谷庵升的班兒,冰城與俄國商會就是他在協調,有意的培養著自己這方面的能力。
而自打接手了谷庵升的這一攤子事兒,趁著火車前往旅順,也成了毛光廷一項事務,在這里,安田設有一個商行,需要時常聯系。
“來過,那時候這里滿是毛子!”曹德忠說道,說的是在俄國人占領旅順,也就是日俄戰爭前的事兒。
“是啊,時過境遷,這里成了日本人當家,明明是咱自己的土地!”毛光廷也是感慨一聲,俄國人、日本人接連在清國的土地上粉墨登場,也不知道啥時候輪到我們自己人。不過,想著有漢耀,一下子又信心十足了起來。
“賣報了!賣報了!朝鮮刺客安重根,今日受絞刑了!”一個報童喊著號子,從一行人的面前經過。
“娃兒,來兩份兒!”毛光廷喊住一個穿著補丁的小報童,多給了幾個大子兒,在冰城,這樣的孩子還真是看不到了。
“謝謝這位大人!”報童看見手里多著的大子兒,急忙鞠躬感謝道,旅順日本人多,賣報的孩子也是受了點影響。
“吃頓飽飯吧!”毛光廷接過報紙,說了一聲,將報紙分給了曹德忠一份。
報紙上頂頭的日期寫著西歷,1910年3月26日。
封面,便是安重根這個在冰城被俄國人捉住的刺客,穿著韓服的大照片,看的出來,是日本人專門拍攝的。
兩人手里拿著報紙,坐上馬車先是直接去了漢耀商行在旅順的店鋪,一人一邊的坐在官帽椅上,喝著茶,看起來了報紙。
“曹掌柜,沒想到安重根的宣判拖了這么久。”毛光廷說道。
“我也沒想到,本以為日本人捉住了,立馬就要處刑了。”曹德忠說道。
安重根的宣判在2月份其實下來了,但是在小柳正記這個菊機關人員的斡旋之下,安重根以編寫《東洋和平論》為由,硬是拖了一個月。
不過到現在,這《東洋和平論》都沒寫完,日本人等不及了,便又開始執行絞刑。讓小柳正記這個雙面間諜有些蛋疼,第一次,小柳正記覺得日本國內的斗爭也是東風壓西風,西風壓東風的變化著。
“前段時間,總理事那邊還讓我們學習這件事兒來著。”毛光廷說道。
“恩,我那兒的教導員也是組織我們討論了。”兩人的當前形勢學習,倒還在朱傳文的安排下出奇的一致。
兩人其實都是深有感觸,朱傳文下發的文件上寫著安重根的話:“我是戰俘,應按國際公法處理……我是為東洋和平殺死伊藤的,我不怕死,所以不上訴。假如我有罪,就罪在我是個善良而弱小的韓國的國民!”
漢耀,保險隊都是從弱小、積弱兩個方面進行了討論,清廷何嘗不是和這些詞兒有關系呢……
“曹掌柜,你明天就動身前往齊魯?”毛光廷沒再提安重根的事兒,而是著手兩人的工作,問道。
曹德忠踏入齊魯大地的這一刻,整個人都感覺放松了下來,忙忙碌碌的感覺很好,但是時間久了難免的會有些疲憊,今年好了,春忙時節的事兒完全丟給了朱家糧鋪,也就是后勤縱隊的教導員,他算是出了趟公差。
“縱隊……”長字兒還沒出來,曹德忠一個嚴厲的眼神,手下立馬心領神會,轉而開口說道:“掌柜的,咱先去哪兒?”
曹德忠一行5人,從旅順上船,龍口下船。到的時候已經是3月底,4月出頭。正值農忙,松嫩平原上經過了為期一個多月的水利梳理,現在是一片農忙的景象。
他們這一行人是最后一批抵達的齊魯的,先期抵達的糧鋪人員在獵人、漢耀商行的配合下,早就開展了招攬農戶的工作,曹德忠前來便是開始了統一的調配。
“去萊州吧,那邊今年遇上的倒春寒,眼看麥收無望了,有利于開展我們接下來的工作。”
曹德忠來齊魯的工作是什么,領導著招攬農戶唄,3艘從巴西歸來的8000噸級貨輪現在正在旅順卸貨,貨物是可可豆、咖啡豆和還需要加工的蔗糖,這些物資更是占用了一大筆漢耀商行的流動資金,商行那邊對這近2萬多噸的貨物很是看重。
毛光廷更是親自來了趟旅順,也就是為了處理些之前與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小矛盾。浪人的事兒,在安田商會的斡旋下,可以說并不問題,甚至黑龍會在安田商會響亮的名號下也是不夠看的。
不過毛光廷還是來了,朱傳文對從齊魯運人這件事情十分的看重。依靠漢耀的力量,將一個個環節打通,也是為了后期曹德忠開展工作的方便。
協調合作,便是漢耀執行力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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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400,我記著呢,主要有點不連貫,明天補上。
闖關東,我成了朱傳文 第九十三章冰城鼠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