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和絕望

埋藏無數寶藏的巨大的深淵之坑旁，一把幽綠色的重劍貫穿了赫卡里姆的腹部，胸腹的裂齒鎧甲被巨劍貫穿，半人馬的身上靈火搖曳，赫卡里姆的鬼面上也隨之露出了扭曲痛苦的神色，四蹄彎曲的跪伏在了地面上，彎月般的大刀武器掉落在了身旁，抬起頭，赫卡里姆眼底里藏著絲懼意，他看著面前的高大死靈。

生前被他和卡莉斯塔壓制，死后亦是如此。

面前的死靈沒有著頭顱，冷色的火焰不斷的從他脖頸斷口處向外噴涌，那裹著靈火的戰盔，將從脖頸出噴出的靈火凝聚成了人類的五官模樣。

全身上下覆蓋著殘破的鎧甲，破舊的披風在黑霧中搖曳。

“萊卓斯，你，你我都知道的，這只是一場無用功。”赫卡里姆緩緩的伸出雙手，想握住利劍。

“噗！”惡靈的手腕一抖，重劍自下向上揮去，自赫卡里姆的胸腔向上貫穿，自至到了赫卡里姆的的嘴旁。

那巨大的裂口讓赫卡里姆身體的靈火向外泄出，

痛苦的發出了慘嚎聲，赫卡里姆試圖向惡靈求饒。

“安靜一點，背叛者，很快就會結束了。”冰冷的聲音自死靈的口中發出，萊卓斯冷冷的看著身前的赫卡里姆，靈火躍動，殺意迸發：“殺你，一千遍，一萬遍也不夠！”

說著，萊卓斯抬眼看向前方，在他前方的不遠處，濃郁的綠色霧氣自黑霧中出現，一道嘶啞的聲音也從霧里傳出。

“背叛者.”

復仇女神應約而來，

萊卓斯那由靈火組成的眼中，流露出了人類才有的情感，他眷戀的看著眼前的身影，即便她已經和自己記憶中生前的她有了極大的改變。

她的身體宛如枯骨樹枝，四肢扭曲，身形佝僂難看。

她的皮膚被靈火燒灼的慘白發青，再也不復生前的健康模樣。

她的表情嚴肅冷漠，聲音嘶啞難聽，數根長矛貫穿了她的身體，兇神惡煞。

即便如此，

萊卓斯望著那道身影，頭盔之下的靈魂之火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梅枇耍萊卓斯，你已經徹底的瘋了。”赫卡里姆看著萊卓斯，又看著身體僵硬扭動，脖子詭異的以120度彎曲著走來的怨靈，對面前的高大惡靈發出了嘲弄的笑聲。

頭戴頂端裝飾著長纓的戰盔，身著殘破的鎧甲，身體高挑輕盈，胸腹被數根銳利的長矛貫穿，藍色的能量之火成靜靜的燃燒姿態，嘶啞殘酷的聲音自那張死寂的臉上發出，她看著赫卡里姆，冷聲嘶啞：“所有的背叛者.都得死！”

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卡莉斯塔，看著貫穿她胸前的那根戰矛，赫卡里姆發出了殘忍的笑聲，那是他的杰作，是他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機器般的走到了赫卡里姆的身旁，卡莉斯塔冰冷的伸出手，枯骨般的手指捏在了赫卡里姆的頭上，一根長矛高高抬起，卡莉斯塔向赫卡里姆發出了攻擊。

一根，

兩根，

自至赫卡里姆被扎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連帶著身上的馬也被扎的千瘡百孔，而這整個過程，萊卓斯只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卡莉斯塔的側臉。

在這座島嶼之上，他能無數次的見到卡莉斯塔，但是萊卓斯清楚的知道，他見到的并不是心心念念的愛人，而是一個接受著世間復仇怨念，一個冰冷無情的復仇機器。

但.我會讓你回來的，

“我還會再回來的，萊卓斯，我相信你也會有疲倦的一天，你會的！”赫卡里姆的身體化作了黑霧，在身首異處的那一刻，他向萊卓斯發出了咆哮聲。

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情況！

被萊卓斯追殺，被卡莉斯塔殺死！

但是萊卓斯.你還能夠堅持多久呢？

赫卡里姆能夠看得出來，萊卓斯已經瀕臨極限了，沒有人能夠重復這樣的折磨，沒有！

赫卡里姆的身體崩壞，黑霧侵襲卷過了赫卡里姆的身軀，下一刻，地面上只留下了赫卡里姆蹄子陷進土里的痕跡。

卡莉斯塔冰冷的轉過頭，冰冷嚴肅，毫無生機的眼睛看了一眼萊卓斯，但就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像是應要求的完成了萊卓斯的任務一般，接著，綠色的霧氣浮現，卡莉斯塔轉過身，邁起步子就要融入霧氣之中。

萊卓斯馬上拿出了一串項鏈，那是一枚精巧的白銀吊墜，吊墜上雕著兩朵玫瑰，葉片和莖干相互纏繞，如同一對相擁的戀人。

“快看，”萊卓斯在卡莉斯塔的身后大聲說道。

但是這次，卡莉斯塔就連停滯片刻都沒有。

上一次萊卓斯拿出項鏈時，卡莉斯塔還會停步片刻，然后站在萊卓斯的身旁看著項鏈，似乎是在好奇，但是這次

背對著萊卓斯，卡莉斯塔的手已經進入了霧氣之中。

見狀，萊卓斯頭盔里的火焰，凝結出了痛苦的表情。

一次，兩次，百次，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這一次，無論是殺死赫卡里姆，還是拿出項鏈，卡莉斯塔都毫無反應。

從開始的會回應，會停步，會交流，到現在的毫不在意

這份注定失敗的痛苦讓萊卓斯感到了絕望，正如赫卡里姆說的那樣，他還能夠堅持多久呢？

他當然是愛著卡莉斯塔的。

幾百年了，他無數次試圖喚醒卡莉斯塔，可無論萊卓斯怎么做，得到的結果卻是越來越差，我還能.堅持多久呢？

看著卡莉斯塔即將融入霧氣中的背影，絕望之下，萊卓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既然無法徹底的殺死赫卡里姆這個背叛者，那么還有誰背叛了卡莉斯塔呢？還有誰是卡莉斯塔的目標呢？

萊卓斯大開雙臂，左手緊握著項鏈，他看著卡莉斯塔大聲的說道：“卡莉斯塔，復仇女神，我背叛了你！”

先前安靜的霧氣里發出了響動，綠色的雷電閃爍，卡莉斯塔迅速轉過身體，眼神冰冷的看著萊卓斯，那張臉上，兇神惡煞。

“我一直都知道赫卡里姆的陰謀，我一直都知道他想除掉你。你一直都是國王的寵臣，你是卡馬維亞的合法繼承人，國王因皇后的死而無心治國，大臣們就會推你上去，這是赫卡里姆最不想見到的事。

所以在國王命令下達的那一刻，我應該站在你的身邊的。但是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卡莉斯塔，我們本可以共同面對他們，并肩作戰。我們可以殺出一條血路，可以一起獲得自由！是我的自大和無作為背叛了你，是我辜負了你，卡莉斯塔！”

看著將長矛對準自己的卡莉斯塔，萊卓斯毫無懼意。

他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但這是他唯一的發泄方式了。

這份牽強的背叛理由，能夠讓復仇女神接收得到嗎？

答案是，可以的。

呆板的如同機械，只對恨意和復仇起反應的卡莉斯塔.

先是一根長矛刺穿了萊卓斯的胸腔。

倒退了一步，萊卓斯悶哼了一聲。

即便是化身惡靈，但是依舊會感到疼痛，這也是赫卡里姆那個陰險小人會求饒的原因。

可萊卓斯只是張開雙臂，又是向前走了一步。

“叛徒.所有的叛徒，都得死！”

高挑輕盈的身體躍動，彎曲佝僂，又一根能量長矛出現在了卡莉斯塔的手中，丟出長矛，卡莉斯塔發出了嘶吼聲。

萊卓斯又倒退了一步，卡莉斯塔亦如先前對待赫卡里姆一般，出現在了萊卓斯的眼前。

她的眼中滿是對被背叛的憤怒，那恨意讓萊卓斯感到了刺骨。

舍棄了抵抗，萊卓斯放棄了防御，承受著卡莉斯塔的攻擊。

好吧我還能再堅持下去，我只是需要一場發泄.我，卡莉斯塔，我需要短暫的休息一段時間，請原諒我，就一段時間.我需要融入黑霧之中，休息片刻

數根能量長矛貫穿了胸口，卡莉斯塔枯枝般的利爪用力的一握，萊卓斯胸前的長矛瞬間撕裂了他的身軀，身體開始崩壞，能量之火外泄，最先崩壞的是萊卓斯的下肢。

身體踉蹌，下肢消失的萊卓斯向著地面倒去，除去身體崩壞的痛苦之外，萊卓斯卻感到了輕松，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然后閉上了眼睛。

雖然死后在黑霧中復蘇的這段時間是什么也感受不到，甚至.那份寂滅之感和空無會讓人感到絕望麻木，但是對于現在的萊卓斯來講，還有比喚不醒人親手殺死更絕望痛苦的事嗎？

沒有了.

我只，休息一會，

請等我，

但萊卓斯并未摔在地面之上，而是被人給扶住了身體。

一道急促緊張的聲音響起在萊卓斯的耳邊。

“萊萊卓斯，不，不.不要，這不是，這不是”

是卡莉斯塔的聲音，她回來了。

萊卓斯驚喜的做出睜眼的動作，幻化的人類頭顱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她正抱著他，痛哭流涕，眼里滿是對他的自責。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萊卓斯滿心歡喜的伸出了手，伸向了卡莉斯塔丑陋的臉，可是身體卻崩潰的越來越快了，能量渙散，萊卓斯的靈火不斷的泄向空中。

想要開口安慰卡莉斯塔，但是崩壞的身體讓萊卓斯說不出話來，那只手也沒能觸碰到卡莉斯塔的臉頰，他只能嘴唇抖動。

沒關系的

死又如何？

只要能喚醒你，

為你，

我心甘情愿。

別說黑霧能夠讓萊卓斯重生，即便是真的會死去，萊卓斯也心甘情愿，相比死亡的痛苦，他更不愿意看到被仇恨支配的

若是自己的消亡能夠喚醒卡莉斯塔，那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不要，不要，萊卓斯，對不起，我都記起來了。”

萊卓斯對她搖了搖頭，但一句等我卻沒能說出口。

待黑霧卷過，萊卓斯消失在了卡莉斯塔的懷中。

而在地藏寶庫的深淵旁，僅留下了一個跪在地上痛哭的女人。

“不，萊卓斯，別離開我！”

時間過去了有多久？

萊卓斯不知道，

在寂滅之中，萊卓斯什么也做不到，但是他卻深深的記住了一件事。

他喚醒了卡莉斯塔，這次.她是真的回來了！

她抱著自己，眼神，表情，聲音，都是她自己的，她變回了萊卓斯回憶中的那個女人，他深愛的女人。

可惜的是，身體崩壞，萊卓斯沒能好好看一看她美麗的眼睛，也沒能和她說上話。

但是這次，可以的因為她真的回來了。

“咻”

濃郁的黑霧一閃而過，藍色的靈火從中閃爍，緊接著，一只戰靴從黑霧中出現，踩在了泥地之上。

邪異的月亮就高掛在身后，出現在深坑海淵上的萊卓斯，剛一復活，他就立馬奔向了遠方。

“卡莉斯塔！”

萊卓斯歡喜的跑向卡莉斯塔會出現的地方，不斷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萊卓斯找到了

看著她的背影，萊卓斯歡愉的喊道：“是我，卡莉斯塔，我來了。”

她轉過了頭，

萊卓斯一愣。

他看到的是一個冰冷嚴肅的臉，像是一張機械的面具，眼神中滿是對他的陌生感。

“卡，卡莉斯塔？”

心生不好，萊卓斯顫顫巍巍的走向了她，

一股絕望生在了心中。

這熟悉的一幕，讓萊卓斯的內心一顫，一股絕望也隨之生了出來。

“你，你怎么了？是我，萊卓斯，卡莉斯塔，你.”

沒有人回應他。

“你說話啊，卡莉斯塔，你不是回，回來了嗎？”

對向他的，依舊是冷漠和排斥。

看著卡莉斯塔的眼睛，萊卓斯停下了步子。

他呆呆的看著身前數米外的女人，看著她轉過身，然后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這次，萊卓斯并沒有跟上去。

希望又一次的凋零了，

我以為的成功又一次的失敗了，是的啊，這根本就不存在著希望。

萊卓斯明白了，uu看書不會有著安息之日的，任何的希望都是愚蠢的。

將緊握著的吊墜丟向了地面，萊卓斯轉過身，背對卡莉斯塔離去。

但在萊卓斯離開后，一團黑霧出現并卷過了地面上的項鏈。

緊接著，一個嘶啞歡愉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蠢貨.”

“他差一點就把她變回來了，經過數百年的嘗試，就在成功前的那一刻，但他放棄了。”

“哈哈哈，這是多么美妙的凋零。”

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雙城：英雄見證系統 第六章 希望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