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殺伐決斷

鮮血順著那鑄兵學徒手指的縫隙流淌出來，他雙眼圓睜，到死都不相信，周恕竟然就這么殺了他。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周恕冷冷地說道。

秋水雁翎刀已經回鞘，眼前閃過的彈幕周恕仿若未察。

他盯著另外四個鑄兵學徒，冷聲道，“你們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我問，你們答，沒有第二個選擇。”

“我給過你們尊重，是你們自己不要！”

他想讓鑄兵學徒擁有人權，但不代表他們可以踩到自己頭上。

真當他周恕軟弱可欺，那他們可是想的錯了！

當他把鑄兵學徒當成自己人的時候，他可以給他們足夠的尊重。

但當對方變成敵人的時候，周恕也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殺一個鑄兵學徒，雖然稍微有些麻煩，但殺了也就殺了，再給周恕一次選擇，他還是會一樣的選擇。

另外四個鑄兵學徒完全嚇傻了。

他們認識周恕也有一段不短的時日了，從他們認識周恕開始，周恕一直都是個笑呵呵與人為善的人。

哪怕后來他成了工坊主事，也從來沒在他們面前擺過架子，很多時候，甚至和他們同吃同住。

直到現在，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周恕已經是工坊主事，是能夠決定他們生死的存在。

四人癱坐在地，一個人的身下甚至出現一灘黃水。

周恕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他沒有動用任何武者的氣勢，對付幾個鑄兵學徒，還用不著這種手段。

殺雞儆猴，已經足以讓他們什么都說出來了。

一刻鐘之后，周恕把張一北叫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四具尸體，張一北縱然早有心理準備，依舊是雙腿一軟，差點沒有坐倒在地。

他鼓足了勇氣，才走到周恕身前一丈遠，雙膝一軟，他跪倒在地。

“主事！”

張一北開口道。

這一次，周恕沒有阻止他下跪，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并非前世，一味地講究平等，根本不適合這個世界。

有些人，近之則遜，他認為的尊重，在有些人看來，卻是軟弱可欺。

“這五人出賣零號工坊機密，已經被我就地斬殺。”周恕冷冷地說道，“他們的家眷如果有入住零號工坊的，趕出去。”

“是——”

張一北聲音顫抖地說道，他第一次在周恕身上感應到真正的上位者威嚴。

說實話，以前他雖然也很尊重周恕，但內心深處，真的是并不害怕周恕。

“張一北，我把零號工坊交給你打理，出了這種事，你如何解釋？”

周恕冷聲道。

張一北背后冷汗淋漓，“主事，我真的不知情啊！”

“你要是知情，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尸體。”

周恕冷哼道，“我讓你管人，你就是這么管的嗎？”

“屬下知錯。”

張一北渾身已經濕透了，身體顫抖著說道。

“哼。”

周恕起身，“把他們的尸體處理一下，我現在要去神捕司，如何處罰你，等我回來再說！我回來之前，零號工坊如果再出什么差錯，我拿你是問！”

說完，他腰懸秋水雁翎刀，出門而去。

張一北身體一軟，倒在了地方，整個人好像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片刻之后，他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張一北能有今天的日子不容易，如今他甚至看到了成為鑄兵師的希望，誰要是敢毀了他的希望，他張一北，要拼命的！

一念至此，他身體內冒出一股力量，氣勢洶洶地朝著前院而去。

神捕司，周恕看著楊洪，有些意外。

短短一天沒見，楊洪竟然入品了！

楊洪看著周恕，神色也是有些復雜，之前為了賣個人情，他放周恕出城，誰知道，反倒是犯下大錯。

也幸好周恕沒出什么事，要不然，他楊洪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周主事，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楊洪一臉慶幸地說道，“我說周主事啊，你當時應該給我點暗示啊。”

周恕笑了笑，他當時可是想出城的，怎么會給楊洪暗示？

說起來，這件事他也有些對不起楊洪，畢竟放他出城，算是楊洪失職。

不過現在楊洪已經入品，朱傳峰又沒跑掉，他應該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責罰。

要不然，周恕還得暗中想辦法給楊洪找補一下，他可不習慣欠人。

“過去的事情不提了，這次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周恕搖搖頭，說道，“還沒恭喜楊捕頭，不，應該說是楊神捕了。”

“哪里哪里。”

楊洪笑成了一朵花，他卡在入品的門檻上已經數年，這次能突破成功，還得感謝周恕給他帶來的壓力。

“楊神捕，敢問馬大統領在嗎？”周恕沒有寒暄太多，而是開門見山地道。

“大統領還沒回來。”

楊洪道，“周主事有事？”

“有事。”

周恕點點頭，“不知道馬大統領去了哪里，什么時候能回來？”

“大統領進宮去了，什么時候回來可不一定。”楊洪說道，“周主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說不準我能幫到你呢。”

話剛出口，楊洪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這是沒事找事啊，萬一周恕真說出來，自己是幫還是不幫？

幫吧，自己有那能力嗎？

不幫吧，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入品以后飄了吧，憑什么覺得自己能幫到人家米府二爺，公主殿下的……

“也好。”

周恕點點頭，“楊捕頭已經是神捕了，這件事跟你說也行。”

周恕的話讓楊洪心里一個咯噔，但是現在反悔已經是來不及了。

“周主事請說，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幫不了你，我們就等大統領回來。”

楊洪說道。

他是真不想接啊，剛剛就是說句客氣話，怎么還當真了呢？

從第一次遇到周恕開始，每次只要事情涉及到周恕，楊洪都感覺不太可控，實在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

第一次被朱老賊坑了一把，自己剛剛把周恕帶回來調查，結果公主殿下、米府管家、大太監趙公公，便接踵而來，差點沒嚇死他。

第二次，他報著交好周恕的打算，不惜違反規矩放周恕出了城，結果呢？周恕竟然是被朱老賊挾持的！

這叫一個坑啊，楊洪甚至覺得，要是周恕死在了城外，他得被公主殿下還有米府給弄死。

這第三次……

楊洪怕啊。

“是這樣的。”

周恕開口道，“我在清點零號工坊庫房的時候發現丟失了幾件兵器，調查之后發現，有人勾結朱傳峰，竊取鑄兵司機密，我零號工坊里的內奸已經被我揪出來了，根據他們的供詞，鑄兵司，還有一些人和他們勾結在一起。”

“你們神捕司專門負責抓捕內奸，楊神捕你找幾個神捕跟我一起，快點把人抓起來，我擔心動作慢了，他們會得到消息逃走。”

“神捕司的神捕，都出行動了啊。”

楊洪下意識地道。

他可沒說謊，朱傳峰雖然死了，但事情還遠未結束，非但馬鳳章沒有回神捕司，那些神捕，也一樣沒有回來。

他倒是忘了，神捕司，還有他這個新晉神捕。

“有楊神捕你在也一樣。”

周恕不客氣地說道，“遲則有變，咱們快走。”

“我——”

楊洪還想說什么，周恕已經拉著他的手臂向外走去。

他堂堂一個新晉神捕，竟然被拉得有些踉蹌。

“周主事，就咱們兩個人，不大行吧？”

楊洪弱弱地說道。

“怎么不行？你可是神捕啊，要有自信。”周恕說道，“在常安城內，還有人敢對神捕動手？”

“怎么沒有？”

楊洪心里大喊道，這些年常安城內戰死的神捕還少嗎？

只是你們這些普通人不知道而已！

沒有我們神捕司的負重前行，哪有你們這些人的歲月靜好！

“那個——”

楊洪垂死掙扎，“周主事，那些和內奸勾結的人都有誰？大統領和其他神捕正在辦理朱傳峰的案子，說不準那些人已經被抓捕歸案，用不著我們去動手了。”

辦案子楊洪其實不怕，他怕的是跟周恕牽扯上什么關系。

這要是辦案子途中周恕傷著了或者掛了，公主殿下和米府的怒火，誰來承受？

他楊洪一個小小的神捕，真做不到辦案子的同時還得保護這位二爺的安全啊。

在楊洪的眼里，周恕只是個初修武道的鑄兵學徒，這樣的人，別說入品武者了，就算入品之前的他，一個也能打十個。

就這，他還敢去抓內奸？

“我們去看看，真要是已經被馬大統領他們抓了，那自然好，要是沒有，這就是你立功的機會啊。”

周恕腳步不停，開口說道。

楊洪只想翻白眼，這立功的機會，他寧愿不要，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啊。

萬一過程中周恕出點什么差錯，那可什么功勞都別想了。

縱然楊洪心中有萬般不愿，但周恕根本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楊洪倒是可以掉頭就跑，但他跑了，周恕要是自己去了，他同樣脫不了干系。

這可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周恕可不知道楊洪的心里活動如此豐富，他根本就沒太把這抓內奸的事情當回事。

要不是為了名正言順，他根本就不會找到神捕司。

拉上楊洪，也只是為了程序上合乎規矩。

要不然，他完全可以自己出手。

以他現在的修為，京城還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安全嗎？

可能有，但絕對不會太多。

起碼那個內奸，沒這本事！

所以楊洪擔心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兩人各懷心思，動作卻是不滿。

很快，在周恕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常安城的東北角。

“周主事，你沒走錯地方吧？”

楊洪忍不住開口道。

這一片區域，是常安城內的貧民窟，內奸會住在這種地方？

內奸、密探，不管怎么稱呼，這些人都是來打探大夏朝廷機密的，而不是觀察大夏的家長里短。

躲在貧民窟里，整天接觸到的都是最底層的存在，能打探道什么東西？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密探想藏身，也很少會藏在這種地方，密探也是人啊，也不喜歡受虐，這貧民窟的生活條件，是個人都不愿意多待。

況且這貧民窟里人員復雜，是官府的重點管控對象，藏在這里，未必有多么安全。

“相信我，沒錯。”

周恕說道，“楊神捕你都不相信對方躲在這里，說明這里很安全啊。”

楊洪有些無語，這是他覺得不覺得的問題嗎？

他有點不想說話，跟著周恕繼續向前走去。

貧民窟中，到處都是面黃肌瘦，穿著破破爛爛服飾的人，那些人看到周恕和楊洪，只是下意識地抬了抬眼皮，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周恕也就算了，楊洪身上那身皮，還是管點事的。

神捕司的人，對普通人來說，就跟地球上的古人見到錦衣衛一般……

楊洪手握繡春刀刀柄，他雖然晉升入品，但還沒能擁有自己的入品兵器，隨身佩戴的，還是神捕司的制式兵器——繡春刀。

體內靈元緩緩流動，楊洪全神戒備。

這要是他自己一個人，他還不會如此緊張。

但現在前面這位可是個大爺啊，可不能讓他有什么損傷。

“周主事，目標到底是什么人？修為如何？”

楊洪小聲道，“之前虎賁軍清理過一次內奸了，照理說，這里不應該還有內奸密探存在啊。”

“可能是一條漏網之魚。”

周恕說道，“或許是因為這人太不起眼，所以虎賁軍給漏了。”

“我估摸著，他就是個普通人，沒什么修為，等下可能都不用楊捕頭你出手，我就能收拾了他。”

周恕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一處破舊的院落面前。

“哐當——”

周恕毫不客氣地一腳把那破破爛爛的木門給踹開，大喝一聲，“神捕司辦案，閑雜人等退避！”

楊洪被嚇了一跳，連忙跟了上去，剛剛跨過門檻，他就看到一道黑影飛了出去。

神兵圖譜 108、殺伐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