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撿到離家出走的沙優開始重生東京 286、颯爽地,向前走去
過了周末,時序進入三月。
周一當天的豐之崎學園,體育館內座無虛席。
初春的陽光從窗戶灑落,氣候明顯開始回暖。
肅穆的空氣中,不時傳出按捺不住的啜泣聲。
出現在這里的人們,穿著以黑色為基調的正裝與制服。
《畢業證書頒發典禮》
如果忽略掉高掛在舞臺上的八個字,現場看起來大概更像是葬禮。
教師們穿著整齊的西裝,臉上的表情要比平時慈祥,并且混雜著感慨。
前排的學生別著胸花,為場面增添了些許色彩,告訴人們這是值得慶祝的場合。
女生們跟身旁的朋友肩并肩,手牽手,輕輕吐氣,忍耐著不哭出來,儼然已是離別的前奏。
由于舍不得與自己高中三年的青春分別,自然而然便散發出類似的氛圍。
受此氣氛的影響,那些低年級的學生也不禁有些沉重,在折疊椅上坐立不安。
今年,明年,后年。
總有一天,主人公就會輪到自己。
一旦從高中畢業,就像是被剝奪了能夠揮灑青春的特權。
即使在場的大部分人會繼續升學,能夠拖延幾年再進入社會,然而屬于高中的時光卻無法再來。
——「時間是有限的。」
身處這樣的場合,哪怕平常再怎么桀驁的學生,此刻也清楚地體會到這一點,無法再保持事不關己的隨便心態。
來自某個黨派的議員在臺上嚴肅致詞,樣子看起來像是比學生們更關心他們今后的未來。
如果忽略掉「教師與家長乃是天然的票倉」這種小事,倒也讓人感動。
按照男左女右的區別,各班學生整齊排列。
加藤悠介安靜坐在班級的隊伍里,心如止水。
這時,坐在左邊的山口湊過來,交頭接耳。
“加藤,關于新學期分班的事情,你選好文科和理科了嗎?”
“嗯,我選了文科。”
“好耶,我和竹井還有佳子也選了文科,希望大家今年也能分在同一個班。”
加藤悠介點點頭,用這個動作簡單回應。
“你動作小點,小心被人注意到。”
“被誰啊?”
“那些大人物和老師。”
山口望了眼在臺上演講的議員,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安啦,那些大人物正忙著給自己立人設拉選票,是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的。”
“你好像靜不下來?”
“因為很閑啊……一想到這種無聊的儀式竟然要持續兩個小時,我就感到渾身沒勁。啊啊,就不能快點把畢業證書發完,早點結束嗎?”
“忍忍吧,就當是提前練習,遲早有天會輪到我們畢業的。”
加藤悠介輕輕聳肩,試圖結束話題,可惜山口不肯閉上嘴巴。
“這么說起來……”
對方促狹地擠眉弄眼。
“那位霞之丘學姐可是比我們高一年級。就算你再怎么不情愿也要親眼看著人家畢業,到時有你難過的。”
聞言,加藤悠介本能地朝二年級的隊伍望過去,很快便發現了目標。
看著那個似乎正在低頭打盹兒,擁有柔順黑發及雪白小臉的冰美人,他忍不住露出溫柔的眼神。
“……啊,說的也是。”
“對吧?就算是你這家伙,在那種場景下也應該會哭出來吧?”
面對山口的調侃,加藤悠介不慌不忙地回應。
“不過,小詩基本每天都會來工作室,我們唯一缺少的見面機會也只有學校的部分而已。”
“呃——?”
山口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而后立刻朝他比了一個國際手勢,“該死的現充,給爺死。”
加藤悠介配合地揚起眉頭,沖他挑釁一笑。
在兩人打發時間的過程中,臺上的議員終于完成了自己的致詞。
他從舞臺上回到來賓席,對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彎腰致意,最后在下位拘謹坐下。
中年男人身穿黑色和服,留著一頭長發,端坐在來賓席的前排,被校長以及幾名議員圍在中間。
“看到了嗎?那位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和人家比起來,剛才發言的就是個無名小卒罷了。”
“……你認識?”
“嗯?算是吧……”
山口微微瞇了瞇眼睛,而后若有深意地扭頭望來,嘿嘿一笑。
“要說的話,那位跟你的一個熟人可是關系匪淺。”
加藤悠介不由得皺眉,視線在來賓席的中年男人身上停留片刻,試探著問:“……中野學姐的家人?”
“沒錯~”
山口咧嘴一笑,為他說明。
“中野幸平,我們學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校董,同時也是名門望族中野家的現任家主,以及那位中野學姐的父親。”
“……原來如此。”
加藤悠介詫異地望了眼自己這位好友,沒有多說。
舞臺上,擔任司儀的中村勝站在麥克風前,侃侃而談。
盡管那都是在代讀一些其他議員的賀電,卻也叫人聽得津津有味,順利過渡了這一枯燥乏味的環節。帥哥的魅力可見一斑。
“——接下來,請在校生代表致歡送詞。”
“是。”
加藤悠介從折疊椅上起身,無視于山口“加油哦~大人物”的調侃,從容不迫地走上舞臺,接下中村勝的位置。
他對著臺下的同學和老師鞠了一躬,然后挺直背脊,將麥克風挪到一個合適的位置,開始致詞。
“嚴冬已過。在柔和的陽光下,我們迎來飄蕩著淡淡芬芳的春天。”
低沉舒緩的聲音透過揚聲器擴散開來,帶著點清冷悠遠的感覺,鉆進人們耳朵,現場自然而然地安靜下來。
少年身穿整齊的校服,領口系著代表學生會長的金色繩飾,顯得干凈又得體。
他肩寬胸闊,身形修長而挺拔,沉穩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山嵐,叫人印象深刻。
清爽的銀色短發打理得整潔,勾勒出英武的雙眉,耳際露出一些輕柔的碎發,微微向外擴散。
深邃幽靜的雙眸仿佛一片黑暗的星空,映射著舞臺上熠熠生輝的燈光,就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在這里,我們學習了知識,收獲了友誼和愛情。
我們曾在操場上奮力揮灑汗水,在圖書館里默默苦讀,在實驗室里探究未知的奧秘……
這一切,都會成為我們人生道路上閃閃發光的一部分。”
加藤悠介拿著演講稿,沉穩地朗讀。
清晰溫暖的嗓音里充滿自信與從容,體現出教師及家長追求的學生會長形象。
臺下,詩羽不知何時醒來,慵懶的眸子直映出臺上的景象,驕傲而得意。
惠和英梨梨各自坐在不同的地方,又同時凝望同一道身影,眼神在閃閃發亮。
新條香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對身旁不停念著“要死要死要死”的里香不予理睬。
臺上,加藤悠介的發言仍在繼續。
“……雖然我們將分別走向各自的未來,但我們會永遠銘記這里,銘記這里的校訓和教誨,銘記這里的友誼和珍貴。
“因此,這不是終點,而是人生新的起點。在這里,我想與在座的各位畢業生分享一段話。”
他抬起頭,不卑不亢地環顧在場的學生,在眾人熱切的眼神中緩緩開口道:
“少年一貫快馬揚帆,道阻且長不轉彎。”
“要盛大,要絢爛,要嘩然,要用理想的泰坦尼克號去撞現實的冰山。”
“要當火燒赤壁的風,而非那借箭的草船。”
“要為了一片海,就肯翻萬山——”
鏗鏘有力的言語中蘊含著力量與堅定,讓人不自覺地認真傾聽,仿佛被吸引至一個無邊的星空。
來賓席上,中野幸平有些意外地望著臺上姿態沉穩的少年,眼中閃著淡淡的欣賞。
文武雙全的資優生。
全國田徑賽的冠軍。
全國弓道大會的個人冠軍。
熱門少年漫畫的創作者。
白手起家的創業家與慈善家。
拋開有點花心的情種這一點不談。
越看,就越像是一個合格的上門女婿。
他下意識地撫摸下巴上的美須,內心由衷感到一陣滿意,隨即又想到了自家那個外柔內剛的獨女,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與此同時,歡送詞也進入最后的段落。
加藤悠介收起手中的演講稿,停頓一會兒,然后望向前方,展露微笑。
“最后,我在此致上賀詞。
祝各位學長學姐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在校生代表,加藤悠介。”
瞬間,臺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而當事人仿佛只是自然而然地完成了一次表演,沖人群深鞠一躬結束致詞,然后颯爽地走下舞臺。
在所有人目光的追隨下,加藤悠介回到座位。山口立刻豎起一個大拇指,高山敬仰。
“厲害,簡直光芒四射。”
還不等他開口,對方又兇神惡煞地接了一句。
“——別把這招用在新生入學的時候。可愛的學妹是屬于大家的,再搶就殺了你!”
加藤悠介丟過去一個嫌棄的眼神,無話可說。
掌聲逐漸平息。
“接著,請畢業生代表上臺致答詞。”
經中村勝宣布,中野涼子優雅地步上舞臺。
她在中央行了一禮,環視臺下一圈,仿佛要看遍每一位學生。
接著,她揚起嘴角,展露出親切的溫暖笑容,然后用空靈悠遠的嗓音開始朗讀答詞。
“在陽光和煦的這一天,我們終于要告別這座校園……”
中野涼子流暢地朗讀,提到對校園、社團、班級以及集體活動的各種歡樂回憶,將剛剛快要暴走的氣氛重新引導回來。
不管怎么說,今天的主角都是畢業生。
盡管加藤悠介沒有那個意思,但多少還是有些喧賓奪主的嫌疑,有的人難免會因此感到心里不舒服,好在被中野涼子不著痕跡地化解。
中野幸平注視著自己女兒,眼底同時有著贊賞與惆悵,最后又疲憊地閉上雙眼,不知第幾次感慨「假如涼子是男生」。
中野涼子不知父親心中所想,心無旁騖地繼續演講。
“今后,我們會用自己的雙腳,一步步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行。”
“即使未來碰到巨大的阻礙,我們仍會將從豐之崎得到的回憶、知識、榮耀,當成人生的食糧,堅強邁進。真的非常感謝各位。”
她說到這里停頓一下,露出如花朵般的燦爛笑容。
看見那抹笑容,不少人瞬間感到鼻酸,視線開始模糊,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小聲啜泣。
中野涼子再次環顧臺下,在某一刻與加藤悠介對上眼神,安穩地垂下眼角。
“……然后,借著悠君剛剛講過的致詞,我也想要為大家送上一句賀詞。”
她稍作平息,然后往下說。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在此向所有提攜我們的人致上謝意……畢業生代表,中野涼子。”
語畢,中野涼子深深一鞠躬,維持美麗的姿勢良久不動。
在這段沉默的期間,現場只聽得見聽眾的嗚咽及吐氣聲。
接著,包括加藤悠介在內的所有出席者,都毫不吝嗇地為那道凜然的身姿獻上如雷掌聲。
經過好一陣子,中野涼子緩緩抬起頭,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成熟中又透著一份淡淡的孤清,讓人感到親切卻又疏離。
她優雅地走下舞臺,不帶有一滴淚水,姿勢相當優美。
“……嗚,這邊也好猛。”
山口一邊用紙巾擦著鼻涕,一邊含糊不清地咕噥道,完全被引入了傷感的氣氛里,沒了先前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
加藤悠介看著他的表現,本想嘲笑兩句,但又沉默下來,最后只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
等到頒發完畢業證書,典禮也正式結束。
大家開了簡單的班會,就很快放學。
不止是畢業生,今天對于在校生來說同樣也是離別之日。
人們匆匆離開教室,跑去跟相熟的學長學姐道別,連加藤悠介也不能免俗。
拋開其他人不說,對于那位對自己關照良多的中野學姐,他必須要好好去說聲再見才不顯得失禮。
用LINE告知了一下大家自己會晚點去工作室。
他收拾好書包離開教室,往畢業生所在的三樓走去,走廊上滿是在聊天和拍照的學生。
這些學生們在拍完照后不僅沒有解散,反而依依不舍地就地交談起來,走廊因此變得擁擠。
不過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連老師們也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把那些陳腔濫調掛在嘴邊。
加藤悠介避讓著畢業生在走廊上前行,途中見到有人珍惜地把畢業紀念冊抱在懷中,四處找人簽名,想要填滿青春最后的空白頁。
當他好不容易抵達中野涼子所在的班級后,卻被告知其本人不在這里,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
加藤悠介想了想,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轉而來到弓道部這里。
啪咻——
悠揚悅耳的弦音從門后傳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加藤悠介不由面露微笑,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于是開門走進去。
在一片寧靜的道場上,留著短發的少女站立著。她穿著熟悉的弓道服,白色的長袍加上黑色袴裙,顯得格外高雅。
她的目光定定注視著前方,手中握著一把精美的和弓,弓弦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仿佛是在訴說什么。
加藤悠介:“……中野學姐?”
“——咦?”
像是被他的聲音給驚到,中野涼子驀然回過頭,眼睛里罕見地掠過一絲慌亂,待見到是他后又十分意外。
“悠君?為什么會在這里……”
加藤悠介困惑地嘆氣。
“我去了班上找學姐,但你不在那邊,所以就來這邊看看。學姐你在做什么?有不少人都在找你的。”
“嗯,我在偷懶。”
“什么……?”
“就是說,我還不想被大家找到,所以才待在這里。不行嗎?”
“……不,也不是不行。”
加藤悠介遲疑著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學姐是這個意思,如果打擾到你的話我可以先走。”
“不,把上門的客人趕走什么的太失禮了,悠君陪我坐坐吧。”
“唔,其實不用這么麻煩,我就是想來跟學姐道個別,感謝一下一直以來受到的關照,不需要……”
“——悠君。”
“是。”
中野涼子將和弓橫放在并攏坐下的雙腿上,向前方伸出手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坐下。”
“啊,好的。”
加藤悠介立馬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里,態度端正地在對面跪坐下來,靜待指示。
老實說,他對面前這位學姐是又敬又畏。
對方教過他射箭、為他頒發過學生會長的榮譽、教過他冥想與修行、用竹刀敲過他的頭、又幫他處理過協會和小夕的事情。
兩人平時來往得不多,可每當他遇到問題時對方都會伸出援手,透著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這種說不出是朋友還是前輩的關系很難形容,但他確實很感激對方的幫助,也不討厭這種相處之道。
“悠君。”
中野涼子輕撫手中的和弓,端莊的氣質猶如一名靜謐的古代美人,充滿靈氣。
“畢業式的籌備工作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那份致詞也很棒,了不起。”
“謝謝……?但學姐的話好像有種哄小孩的感覺……”
“還有之前的全國弓道大會也是,謝謝悠君你幫我們社團拿下團體賽的優勝,我很喜歡這份圣誕禮物。”
“別這么說。”
加藤悠介搖頭,“能拿下團體賽的優勝是學姐和其他成員共同努力的成果,不能算是我的功勞。”
“作為回禮。如果悠君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收下這個。”
那把精美的和弓被雙手托著遞過來。
“嗯——??不,這怎么行?這是學姐的弓吧?”
“——請務必收下。”
“呃……?”
堅決的語氣令加藤悠介不由得一滯,然后苦笑著點點頭。
“…………我明白了,謝謝學姐,我會好好珍惜的。”
他坐正身體并深呼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伸出雙手接下和弓,觀察起來。
這是中野涼子在全國大會時所使用的和弓,也是對方最為珍視的一把。
這把和弓是由最高品質的紅木和柚木制作而成。顏色鮮艷,有著深淺不一的色調,如同深藏在樹干內的秘密。
弓體具有優美的曲線和良好的彈性,觸感柔軟且充滿力量。
弓臂和弓弦由特殊的高強度纖維與金屬制作而成,使得和弓更加強壯靈活。
弓頭上的弓箭托由骨頭制作而成,上面有著精美的雕刻。
弓尾上的弓握由珍貴的象牙制作而成,黝黑而沉穩,彰顯出尊貴和珍貴。
整把和弓散發著獨特的氣息,仿佛是一件充滿靈氣的藝術品。它不僅具有觀賞價值,而且還性能卓越。
加藤悠介輕輕撫摸和弓,有些難以形容它的價值,只是覺得彌足珍貴。
“悠君。”
中野涼子神色平和地看著他,彎身行了漂亮的一禮,“豐之崎學生會和弓道部,今后就拜托你了。”
加藤悠介一愣,隨后馬上彎身還禮回去。
“是,我接下了……請學姐放心。”
“嗯~悠君的話我放心。”
少女直起身體,笑了笑說:“你除了在女孩子的事情上以外,其他地方都做得很好。”
“唔……”
加藤悠介搔了搔臉頰,赧然道:“……抱歉,讓學姐見笑了。”
“我沒有那種意思,悠君你只要無愧于心就好了。”
“……無愧于心。”
加藤悠介推敲著這句話的意思,朝對面投去詢問的眼神。
中野涼子并沒有解答的意思,愛憐地環視弓道部的道場,低聲說道:“這樣就好……”
微風吹拂著她的頭發,黑亮整齊的短發輕輕搖曳,宛如點綴著寶石的黑玉,顯得格外俊秀。
“中野學姐……”
加藤悠介斟酌再三,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有什么,我能幫你做的嗎?”
中野涼子重新看向他,表情罕見地蘊含著些許寂寥,猶如被拘束起來的籠中鳥。
隔了一會兒,主人輕輕搖頭。
“謝謝,但是現在的悠君大概還不行……也許有一天,我會向悠君尋求幫助的。”
短暫的沉默。
“……我明白了。”
加藤悠介挺直背脊,直視這位學姐,“無論怎樣,到時我一定會幫助您。”
中野涼子沒有再說什么,溫柔地笑了笑,然后輕輕點頭。
“嗯,好。”
她站起身踏出腳步。
“那我也差不多該去跟大家道別了。再見了,悠君,保重。”
她輕輕揮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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