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撿到離家出走的沙優開始重生東京 177、被藏起來的小玩具
一直到夕陽西斜,朱色染紅了大地。
芹澤夕才重新回到公寓。
“我回來了,小香。”
“哦,歡迎回來。”
起居室里傳來沒什么起伏的招呼聲。
芹澤夕從玄關走進房間,新條香正動手關上床頭柜的抽屜,像是放了什么東西進去。
除此以外,對方腳邊還散落著一些透明和乳白的塑封包裝,全部都是拆開的那種。
“咦,地上這些是什么啊?小香。”
“嗯啊,那是我從網購商品上拆下來的包裝,是要丟的垃圾。”
“這樣哦,那我幫你拿去丟。”
“不必了,這點事情我自己還是能做的。”
新條香撿起地上的包裝,把它們統統丟進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
“于是呢,是說你那邊的狀況又怎樣,事情解決了嗎?”
一提到這個,芹澤夕就忍不住張了張嘴,接著又故作高深地繃起臉,咳嗽一聲。
“其實關于這個啊……”
才剛剛起了一個話頭,內心滿溢而出的情緒就令她情不自禁地笑逐顏開,不得不用手捂著嘴巴以做掩飾。
“原來如此,看樣子是解決了呢。”
“咦……?”
“那么你就說說看吧。”新條香懶洋洋地往布袋沙發上一靠,“你家親戚是怎么同意的?”
“呃,我又……沒有那樣說……?”
“少扯了,你現在的表情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結果,而且我也不認為在會長出手的情況下會有什么意外。”
“話是那樣沒錯啦……”
芹澤夕一下子耷拉下肩膀,無力地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并微微鼓起臉頰,“但是小香的反應也太無趣了嘛……”
新條香沒搭理她,順手拆了一顆水果軟糖丟進嘴巴,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而芹澤夕盡管嘴上抱怨著,其實也沒想要隱瞞,更況且她還拿對方沒轍,遂把下午所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那是他們一行人從餐廳離開,然后抵達她叔父家附近的事情。
在那里,她見到了兩個特殊的人。
一人是身穿高級西裝,自稱是私人律師的菁英男性。
另一人是身著職業套裝,自稱是居委會工作人員的中年女性。
兩人似乎都是悠哥找來的幫手。
簡單的寒暄過后,律師與公務員開始向她了解起詳情。
內容基本都是關于她的身世,以及自從她被叔父一家收養以后的生活情況。
因為悠哥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她也沒有隱瞞地盡數回答了兩人的問題。
那之后,她本以為接下來還會商討什么計策,卻不想那位一臉嚴肅的律師僅是簡單說了一句——
「等下見面時聽我安排,我會負責與對方的一切溝通,你們兩位當事人非必要不用講話。」
然后便帶著有些懵圈的她與本山美奈,雷厲風行地找上了叔父一家。
后面的事情基本只能用魔幻來形容。
她本以為這一行一定會困難重重。
畢竟叔父一家雖然不在乎她,可一旦涉及到面子的問題上,多少還是愛惜羽毛的。
而她想要成為別人家的孩子的行為,無意于將叔父一家的家丑宣揚了出去。
因此在她的想象中,事情一定很難解決,其中必然會充滿各種抵抗和苛刻的條件。
事實也的確如此。
在見到她突然帶回來這么多陌生人,并聽到他們的來意以后,叔父頓時就暴跳如雷了起來,并用仿佛要吃人一樣的兇狠眼神怒瞪著她。
至于放棄撫養權什么的更是一口回絕,一點也沒有想要溝通的打算。
然而事情就是在這里發生了轉折。
面對怒罵著要他們滾出去的叔父,律師的表情依舊如先前那般云淡風輕。
不僅完全沒有恐懼和凝重一類的情緒,也沒有正常人在遭到冒犯后的憤怒和惱火。
他只是平靜地從名片夾里取出一張名片,并給叔父遞了過去。
「先生幸會,鄙人是專門服務于中野家的律師,請多指教。」
就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話。
那個名下有家建筑公司,平日里說一不二的叔父,就像是被人按下停止鍵一樣的愣在了原地。
猶如熊熊烈火遭遇了極度冰寒,叔父憤怒的表情在凝固了幾秒鐘以后,立刻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哪個中野家?」
被叔父如此問過后,律師便不卑不亢地給出回答。
「皇居那家。」
聽到這個回答的叔父張著嘴巴,內心的動搖連她都能輕易看得出來,然后就陷入了沉默的狀態。
律師對此也不講話,負責出面緩頰的是那位公務員。
以一種相對嚴肅但又熱絡的語氣,公務員就那么拉著叔父聊了起來。
一方面既表示出了對于叔父的理解,一方面又耐心勸導他放棄對自己的撫養權。
畢竟與其這樣相看兩厭互相折磨下去,倒不如干脆還彼此自由,從此不再往來。
一番說辭稱得上是軟硬兼施。
大意就是放棄的話對彼此都有好處,還能稍微留下點情面。
如果不放棄的話,你們一家的所作所為也算得上是監護人失格了,要是走訴訟流程的話只會讓自己難堪云云。
叔父默默聽著這些,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停。
他的眼神在公務員與律師身上徘徊,最后終于低下了那顆高傲的頭顱,在公務員帶來的文件上簽了字。
律師雖然后面沒怎么說話,不過其存在本身仿佛就是一種對叔父的震懾,從而才會使得叔父毫無抵抗地放棄了對自己的撫養權。
從那一刻起,她忽然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恢復了自由。
這種全程順風順水,完全沒有任何委屈求全的發展不光讓她愕然,就連本山美奈也是看得愣然。
不僅如此。
在離開叔父家以后,公務員又讓她和本山美奈簽署了關于收養的文件,并通知她們之后回去等通知就行了,等手續辦好之后會郵寄到家。
這種便捷周到的服務讓她們禁不住發懵,甚至有種不真實感。
似乎是看出了她們的疑惑,那位公務員便主動解釋了一句。
「這主要也是因為當事人的年齡已經過了15歲,屬于成年人收養的范疇,所以在法律規定上比較寬松。不過還是有效的,你們用不著擔心什么。」
在這種出人意料的發展中,辦完事情的律師與公務員很快告辭離開。
那之后,加藤悠介先后給惠、詩羽還有她叫了三輛計程車,自己則是和本山美奈乘坐一輛車回家。
忙碌了一天的眾人就此分別。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樣了。”
芹澤夕說完吐了一口氣,然后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新條香仍半躺在布袋沙發上面,眼中的神色莫名,最后幽幽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
“……原來如此,這就是上面的世界么……”
從芹澤夕的講述里,她基本沒聽到什么策略性和深思熟慮,有的只有不可抵擋的以勢壓人。
盡管早就覺得加藤悠介最后肯定能解決這件事,但把那位中野學姐請來幫忙是她所沒想到的。
這不太像是加藤悠介的行事作風。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種一力降十會的感覺的確很棒,同時也是最快最合法的方式。
而另一方面,那位中野學姐對加藤悠介也當真是照顧有加,不然也不會連這種私事都愿意幫忙。
想到這里的新條香不禁有些感慨地低喃一句:“就是不知道會長要怎么還這份人情……”
但馬上,她就被自己的杞人憂天感到好笑。
聽到她聲音的芹澤夕看了過來,“誒,小香你剛才說什么了嗎?抱歉我沒有聽清。”
“什么也沒有。”新條香搖了搖頭,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我要去洗澡了,桌上有我從便利店買來的便當和小菜,你自己熱一下吃吧。”
“咦,我可以下廚的啊,為什么要買便當?”
“沒什么,畢竟你今天也挺忙的,偶爾吃一次便當也不錯。”
“這樣啊……謝謝你,小香。”
“嗯哼。”
新條香揮了揮手,拿著家居服直接走進浴室。
不多時,里面就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芹澤夕坐著休息了一會兒,接著又慢慢爬到軟軟的布袋沙發那里,趴上去將其摟在懷里。
回憶起今日發生的種種,心中就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陣興奮與雀躍。
“唔……成為悠哥的家人么……好開心……”
少女喃喃著把臉埋進沙發,雙腿一上一下地搖了起來。
“又可以……給悠哥親手做料理了……誒嘿嘿。”
一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更加激動起來,甚至在無意中不小心踢到床頭柜,發出“咚!”的一聲。
“好痛!?”從腳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嘶~”地倒抽涼氣,并抱著右腳坐了起來。
芹澤夕苦著小臉。
一邊輕輕揉著腳,一邊抬眼看去。
也不知她剛剛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以致于連床頭柜都被踢歪了一些,最下層的抽屜也朝外打開了三分之一。
那是新條香放東西的柜子。
“不好,要趕快復原才行……!”
顧不上許多,她趕忙起身走了過去,試圖把柜子恢復原狀。
伸手握上下層抽屜的把手,正想要將其推回去的時候,放在里面的東西也闖進了她的眼簾。
“——呀!”
芹澤夕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尖叫。
之所以會有這種反應的理由無他,只因里面放著的東西實在驚人眼球。
潤滑液、、眼罩、
玩具銬、按摩、粉紅色跳……
盡管有些東西她并不知曉具體作用,但不妨礙她做出一定聯想。
反正都是一些少兒不宜的小玩具。
“小香她、剛剛就是……在藏這些東西嗎……?”少女戰戰兢兢地說著,臉頰不禁有些發燙。
房間里安靜異常,將她怦怦亂跳的心跳和呼吸襯得尤為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里的水聲為之一停。
洗完澡的新條香換上家居服,重新回到起居室。
“嗯?你怎么還沒吃完便當?”
“唔……”
芹澤夕含糊其辭地點點頭,一邊心不在焉地用免洗筷戳著飯,一邊又偷偷打量她。
“那個……你洗澡洗得舒服嗎?小香。”
聽到這沒頭沒腦的搭話,新條香便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道:“就那樣。”
“這、這樣啊……”
“干什么?”
“誒?”
“你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有什么話要說嗎?”
“呃……”
芹澤夕一時間猶豫著不知該怎么回答。
按理來說,在無意間發現朋友秘密時的正確做法應該是假裝沒看到,然而心中的在意卻讓她倍受煎熬。
天人交戰了一會兒以后,她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對不起!小香。我剛剛不小心看到你放在抽屜里的東西了。”
屋內驟然一靜。
間隔了幾拍。
新條香輕皺起眉,往床頭柜上瞟了一眼,“你翻我東西了?”
“是這樣沒錯……”芹澤夕弱弱地說道:“雖然是意外,不過還是非常對不起……!”
“……你說意外?”
“是的、我剛剛因為太興奮不小心踢到柜子,然后最下面的抽屜就不知怎么地打開了。”
“這樣么。”
新條香點點頭,屈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知道了,看到了就看到吧。”
“誒?”
平淡無奇的反應令芹澤夕不由得一愣,“就這樣……?”
“不然呢?”
“小香你……不生氣嗎?”
“也沒什么,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吧,無所謂。”新條香一臉不以為意。
“雖、雖然是那樣沒錯,不過……”
芹澤夕欲言又止地望著她,微紅著臉問:“我可以問一下,為什么小香會買那些……東西嗎?”
聞言,新條香便是抬頭回望向她,然后玩味一笑,“怎么,你很在意嗎?”
“這個……那個……”
少女先是扭捏了一會兒,隨后輕輕點了點腦袋,囁囁道:“因為我看里面還有,所以……”
她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已經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新條香臉上的笑容愈加明顯,就那么別有深意地端詳著她,緩緩開口道:“嘛,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沒關系。”
“真的!?”
“不過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上次帶你去買衣服時,你的裙子里為什么會有同樣的東西呢~?”
“咦?”
芹澤夕吃驚地發出怪叫,杏眼圓睜。
“別想否認哦?當時那個東西掉進購物袋里了,后面還是我幫你裝回口袋的。”
被新條香堵住退路后,少女極快地眨了好幾次眼睛,然后從她身上別開視線。
“嗯——這個嘛……如果被小香知道倒也沒關系啦,其實我在遇到你和悠哥那天,有從街上領到一個派發的、所以才……”
“嘿誒~”聽到這個解釋的新條香促狹地瞇細雙眼,揶揄道:
“原來如此,不過你那么寶貝地收著它,是打算給誰用哦?難不成是會長嗎?明明馬上就是家人了~?”
“我、我我,我沒有……那樣想……”
芹澤夕支支吾吾地辯解著,縮著腦袋的樣子像是恨不得鉆進地洞里,“我只是最初的時候,想著以防萬一……”
新條香噗嗤一聲笑了:“以防萬一什么,你想跟會長做色色的事情嗎?”
“不是啦!該說這是基于相互扶助精神的那個,那檔事嘛……”
“啊哈哈哈哈哈,你聽聽自己在說什么嘛,作為借口來說,這種講法不會太牽強了嗎?”
無視于少女臉紅至耳根的表情,新條香樂不可支地捧腹大笑。
“好過分……你也用不著笑得那么夸張吧。”
芹澤夕微微鼓起臉頰,尷尬地嘟囔著:“……明明小香你自己不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嘛?”
“啊哈哈哈,說起來,我也必須要告訴你呢,哈哈……”
新條香抱著肚子抬起頭,用手指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你想知道我為什么買那些東西是嗎?”
少女點點頭表示肯定,“……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是想知道……”
“倒也沒什么愿不愿意的,該說我是覺得無所謂吧~雖然我覺得你應該已經有點猜測了吧?”
芹澤夕緊抿著嘴唇,緊繃著小臉地注視著她,一臉嚴肅。
新條香見此不禁又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了下來,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笑悠悠地說了起來。
“我是會長的人哦?所以那些東西當然是給會長準備的禮物咯~?”
“誒——?”
芹澤夕傻住,不自覺脫口而出:“小香是……悠哥的人……?”
“嗯嗯~沒錯喲。”
“……可是!悠哥他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少女茫然又不解地問道。
“我知道啊~”
新條香臉上的笑容不減,歪著頭問:“是說你干嗎露出那種表情?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會長是依附關系。”
“依附……關系……?”
“很難理解嗎?具體來說就是固定伴侶吧,不過不是女朋友那種~”
“——那不就是情人?”
芹澤夕愕然道,然后又趕忙問:“可是霞之丘小姐她……”
“那個人啊~”新條香眼神微微一動,“嗯,她也知道我哦~”
像是收到了極大的沖擊,芹澤夕一時間說不出話。
新條香笑望著她,然后輕輕伸出一只手摸上她的臉頰,意味深長道:“我問你,你難道不喜歡會長嗎?”
“喜、喜歡悠哥……!?”
芹澤夕赫然一驚,隨即又不知所措地低垂下視線,雙唇緊閉。
“啊哈哈,你的反應可真好懂~”
新條香邊說邊往前湊近一些,并把嘴巴移至她耳邊,輕聲道:“如果是小夕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會長面前合得來呢~”
溫熱的氣息隨著話語一同飄進耳朵,芹澤夕的身子不禁一顫。
一股難以形容的酥麻感從耳部擴散到了全身,令她“嗯——”地悶哼一聲。
“嘻嘻,你發出了很棒的聲音呢~”女孩子調侃的嗓音回響著。
顧不上去回應什么,芹澤夕立刻手腳并用地蹬著地毯往后退,直到拉開一段距離以后才停下。
她滿臉通紅地用手背擋著嘴巴,眼神中充滿了害怕與慌亂,就那么花容失色地注視著遠處的新條香。
“……唔哇哇,小、小香你,這樣講話超色的……!”
“是嗎~?”新條香笑著聳聳肩,表情很是愉悅,“反正大家都是女生,也沒必要害羞吧?”
“我沒辦法像小香那么從容啦……!”
“啊哈哈,總之就是這樣了,下次記得別再亂動人家的柜子了哦?”
新條香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就這么思考起該怎么把禮物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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