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換角

斷背山的段蓓衫。

當她懵懵懂懂的從《金陵》那里認識了這個姐姐，在父母的陪同下簽約按手印的時候，看到了經紀人的名字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姐姐不會是個同性戀吧？

后來連段蓓衫自己都說，當時的周苳雨看她的眼神，就跟個小羊羔一樣。

那叫一個無助。

就好像自己不叫段蓓衫，而是田伯光一樣。

不過，倆人其實相處的還算愉快。

雖然談不上什么私交，畢竟差了十來歲，但在工作上，以及對工作的規劃上，杉姐一直對她幫助都很大。

這幾年的相處，她也把杉姐當做了親姐姐。

姐妹倆不見得感情特別好。

但最重要的是，倆人一條心。

而杉姐確確實實能力也強，別的不提，這兩年她的片約……在老板消失的那段時間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是杉姐獨立給找的。

她對杉姐的信任自然不必多提。

10月下旬的燕京，對于許多南方人或者外地人而言，氣候其實很干燥。

燕京的秋天當然美。

故宮的紅墻、北海公園的草木……甚至還有香山的紅葉。

前幾天許導全家去香山玩的照片她看到了，不過礙于十月一人太多，所以今天特地選了今天，打算趁著雪落之前，去逛逛。

和杉姐一起。

對于南方人而言很干燥的天氣，對于這個燕趙之地長大的孩子，已經是習慣到不能再習慣的尋常氣候了。

香山確實風景好。

那股秋意正濃的紅葉……雖說已經深秋，但越是如此，她就越能從這份火紅中，尋找到那股蓬勃的生命力。

張導說演員需要觀察。

不僅僅是觀察形形色色的人，還要觀察自然。

然后在自然中，尋找到屬于自己的獨特視角，記錄下來能讓自己內心悸動的美麗，從而以后遇到適合的角色、適合的戲幕時，借由這份美景，化作表演，抒發出來。

她覺得很對。

如果以后有導演需要自己露出一種發自內心，觀察美麗事物的微笑，她覺得今天香山的紅葉是最為合適的。

一定會很美……

迎著夕陽，她坐在杉姐的車里暗暗的想著。

只是不知道……這份美景，在許導的眼中，又是什么樣呢？

導演和演員的視角肯定是不同的吧？

她一邊琢磨，一邊看了一眼中控上的時鐘。

快4點半了呢。

天黑的越來越早了。

而順理成章的，她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杉姐。

這時，停車場的前車駛出了出口，可杉姐卻沒動。

還在發呆。

周苳雨趕緊提醒了一句：

“杉姐，走啦。”

“呃……”

段蓓衫回過神來，趕緊開車往前挪。

繳費、出場。

這會兒好多車都陸陸續續離開停車場，這段路還有點堵。

在排隊拐彎的時候，周苳雨納悶的問道：

“杉姐，想什么呢？……感覺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

聽到這話，段蓓衫扭頭看了周苳雨一眼。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

“沒事。”

這孩子歲數還小，哪怕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待了幾年，但一些事情她想不通也很正常。

并且，她挺怕的，怕自己烏鴉嘴，說出的一些事情真成了真。

但她還是順著話匣子打開了話題：

“下周一簽定合同后，你得好好表現呀。雖然只是一個配角，但寧導可不是一般的導演，更何況這次的合作還是和徐爭、黃勃，這個機會很重要。是你涉足商業片的起始點，如果能有亮眼的表現，以后的片約一定不會少的。”

“嗯嗯，我知道。”

周苳雨點點頭。

倆人說的是一部名為《心花路放》的電影。

寧皓導演、徐爭、黃勃主演。

一個公路片類型的喜劇片。

自己在里面演一個女配角，小太妹。

昨天，也就是周五，劇組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通過了試鏡，讓周一去簽合同。

而這次的香山之旅，其實也是為了慶祝能得到這個角色。

那可是寧導。

西北圈的絕對中堅力量。

更何況還是鐵三角共同出演。

如今的西北圈可和前幾年不同了，尤其是今年，連續幾部高票房電影的出現，讓他們的實力……至少在電影票房方面，已經全面碾壓了京圈。

而京圈開始顯露頹勢后，按照杉姐的說法，所有人都開始調轉山頭了。

杉姐的意思是，說白了，演員和導演本來就是墻頭草。只有制片方才論山頭派系，演員和導演都是哪邊給投資、哪邊宣發實力強、片酬給的高，就去哪邊。

而今年的影視圈，風明顯是沖西北圈吹的。

甚至不僅僅是電影，連電視劇都是如此。

今年一部《陸貞傳奇》成功的捧紅了包子姐，西北圈順理成章的搞出了一個電視劇平臺、依托陜西臺這個上星臺的優勢，朝著電視劇制作方面進軍。

并且，明天是《蒙面歌王》的第二季總決賽，播完之后，下一周，那個韓國很火的跑男節目天朝版——《奔跑吧，兄弟》就要播出。

別說杉姐了，連自己都能看出來，如果陜西臺能搞成功……那么西北圈可能就能搞出來第二個湖南臺。

那到時候的資源……可就源源不斷了。

所以，現在只要是西北圈出身的制片方，就是所有演員和導演最想要合作的對象。

更別提寧導這種導演圈層的絕對中堅力量了。

西北圈的實力已經不能用崛起來形容，而是開始爆發。

而在這個節骨眼，自己能出演寧導片子里的一個配角，對自己的演藝生涯意義是重大的。

她當然開心。

更要努力才行。

只不過……

她眼里閃過了一絲可惜。

要是當初的《山楂樹》許導能聽張導的，選自己當主演，那自己可能就……

正想著，忽然，段蓓衫的電話響了起來。

段蓓衫一邊開車，一邊看了一眼來電人。

臉色迅速一正。

先是升起了車窗，接著趕緊關上了音樂后，直接打右轉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然后趕緊接通了電話：

“喂，胡導，您好。這雙休日您還沒休息呀？”

一邊說，段蓓衫一邊把電話屏幕給周苳雨看了一下。

上面的名字是：心花怒放副導胡昌杰

《心花怒放》的副導演胡昌杰？

周苳雨立刻點頭表示明白，同時屏息凝神，不敢吭聲了。

這人……

杉姐給送過五萬塊錢。

在那么多人爭電影里小太妹那個角色中，肯定是起了作用的。

可杉姐的熟絡語氣卻并沒有換來什么熱情回應。

就聽免提里的聲音很是平靜，說道：

“段經紀，昨天不是打電話讓伱們周一來簽合同么？”

段蓓衫一愣。

心底咯噔一下……

但嘴上反應卻不慢，應道：

“噯，對，我們現在也在燕京，其實隨時都能過去。都行的，看咱們劇組的時間。讓我們幾點去，我們就幾點去。”

段蓓衫話音未落，倆人都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你們下周一不用來了。導演覺得不合適，這個角色給別人了。”

周苳雨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可段蓓衫卻不知為何，忽然閉上了眼睛。

那表情似乎在說……果真如此。

可她反應也不慢，趕緊笑道：

“胡導，這……怎么會呢，不是導演都確定了是我們家苳雨了嗎？會不會搞錯了？”

“沒有搞錯，剛才寧導親自傳達下來的。”

周苳雨的臉色更白了。

甚至下意識的拳頭都攥了起來。

接著就聽到杉姐說道：

“這……胡……胡導，您現在在哪呢啊？”

“我在燕京，還在廠里這邊挑選備用人選。”

段蓓衫趕緊應道：

“嗯嗯……那……您晚上有空沒？”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后，聲音才再次響起：

“暫時沒有。”

“那這不是也快下班了么？知道胡導您忙……但我想請您吃個飯，您看怎么樣？”

“……都誰啊？”

“就我和苳雨。我倆在一塊呢。哎喲，您是不知道，苳雨這孩子為了這個角色可努力了呢。這忽然說換人了……她也挺難過的……前幾天她還特意給張導打了個電話，讓張導幫忙看看這個角色，這孩子真的為這個角色努力了好久……”

隨著段蓓衫的話，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接著才說道：

“那晚上找個清靜的地方吧。”

“誒誒，好。那一會兒我把地址發您，時間定7點，您看行么？”

“行。那就這樣吧，掛了。”

“好好，您先掛……”

嘟嘟。

電話掛斷。

車里如同死一般的安靜。

周苳雨的臉色稍微有了些血色，看著段蓓衫問道：

“姐……不……不是真換我，對吧？是……是咱們錢沒給夠？”

在她的理解之中，這位胡導說換人后，就沒必要吃這頓飯了。

畢竟，他收了五萬塊錢呢。

這錢其實很正常。

這圈子里無論大小導演，只要有些名氣，要拍個電影或者電視劇，很少會有導演親力親為的挑選所有角色演員。

通常情況下都是確定了幾個主要角色后，導演就不管了。

由副導演、或者制片人、選角導演之類的來挑選其他的配角演員。

而油水也都在這里。

但有一個事情是公認的。

那就是你給錢歸給錢，能不能幫你辦成，那都不好說……或者說，除非是有權利特別大的人，比如制片人某個演員演某個角色以外，其他的時候，最終的選擇權還是都在導演手上。

拿一沓照片，或者試鏡片段找到導演，讓導演自己選。

你給錢了，或許這段試鏡樣片里就有你的，你不給錢，就沒你。

就是這么現實。

而無論導演選了誰，收錢的人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收錢辦事，事沒辦成也出了力，錢是自然不會退你的。

而對方說換人，還答應吃這頓飯……肯定是因為錢沒給到位唄。人家覺得出了這么多力氣，想多要點？

這人……真狗啊！

可這錢也要給！

那可是寧導的戲！

而自己還和主演之一的黃勃有對手戲，戲份還不少！

這么一想……

五萬塊好像確實不夠。

多給點是應該的。

想到這她又說道：

“姐，實在不行，就跟胡導說，我的片酬到了之后……也可以給分他一些的……”

段蓓衫扭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

接著，她打開了手機，對著一個微信說道：

“小敏，給我留個小包間，5個人的那種。”

說完后，不等對方回復，就直接發動了車子。

而這次她沒有什么閑情逸致去和周苳雨閑聊了，而是仗著自己這臺高爾夫車小、靈活、開始很沒素質的加塞插隊。

香山離市區可真不近。

得快點了。

一個多鐘頭回市區，周苳雨得換衣服，自己也得換，時間挺緊的。

而見她始終不回應，周苳雨又問道：

“杉姐？”

“這角色……應該是沒了。”

“……啊！？？？”

周苳雨得臉色忽然又白了。

“怎……怎么會？不是晚上還吃飯呢么？”

“晚上吃飯，是讓人家給指路的。他肯定知道一些咱們不知道的事情，得打聽清楚，然后為以后做準備。這個角色……你暫時別琢磨了。”

段蓓衫的又一次重復，讓周苳雨腦子忽然就化作了一片空白。

千言萬語，只剩下了一句：

“為啥啊！？”

“為啥？”

段蓓衫一聲反問，同時臉上是一抹諷刺的笑容：

“很簡單啊，因為今天張導的那個事情。咱們受到了牽連。而剛才要不是我提了張導，可能咱們連今天這頓飯都不會有。”

周苳雨一陣迷糊。

“因為張導的事？……張導……那個演員曝光張導孩子的事情？”

她不確定的問題卻換來了段蓓衫肯定的答案：

“嗯，沒錯。”

“這和咱們有什么關系？”

“因為何君是老板助理的外甥女。”

周苳雨被這一層關系給繞懵了。

老板……張維平張總的……助理……的……外甥女？

外甥女喊的是……舅舅？

“何君得問老板喊舅舅？”

“可以這么理解。畢竟老板和王小華也沾著親戚。所以，可以這么理解。而現在，何君在老板的指使下曝光了張導超生的事情，有人不樂意了。”

“……誰？”

“整個西北圈，除了寥寥幾個人，誰能讓寧導臨陣換將？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一句話斷掉一個人的所有資源？又有誰和張導關系這么好？”

段蓓衫臉上倒沒什么自嘲。

有的只是一股認倒霉一般的無奈。

而隨著她的提醒，周苳雨終于意識到了，“這個人”……是誰。

“許導！？”

看著杉姐那無聲點頭的模樣，周苳雨下意識的說道：

“可……可我沒得罪過許導啊，而且在學校，許老師的課我是滿勤的，我們還聊過天呢……”

見她還沒明白，段蓓衫說道：

“小雨，還沒明白么？這件事跟咱們沒關系。但老板惹了不該惹的人，所以咱們都跟著遭殃了，明白么？……不信你看著吧，不管是你，還是倪伲亦或者是竇堯這些人，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咱們應該都接不到西北圈的任何資源了。哪怕你和倪伲認識張導也都一樣。哪怕張導親自和許導說……也沒用。”

周苳雨這下是終于明白過來意思了。

只不過……

“可許導很聽張導的呀……”

一聽這話，段蓓衫就知道，她還心存一份幻想。

那就是去找張導……

可是……

“傻姑娘喲，雖然這話有點不恰當，但天子一怒，伏尸百萬。許導話已經說出來了，別人要是不執行，他在西北圈的權威就會受損。就算張導找他溝通，這件事的本質也是一樣的，懂了么？許導說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你找誰都沒用。”

“可……可是……”

周苳雨看著經紀人，明顯還想說什么。

可這時候她忽然發現，杉姐似乎并不生氣，也不算……情緒波動特別大。

很奇怪。

她忍不住問到：

“杉姐，你怎么那么平靜……我的角色沒了啊！！！”

“我知道。”

扭頭看了一眼眼圈都紅了的女孩，段蓓衫卻只是用了三個字來回應。

緊接著，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小雨，可這有什么辦法？你知道今晚為什么我要請胡導吃飯么？我是讓他給咱么指條路。問問這到底是誰的意思，又是怎么說的，有多嚴重。或者說……”

說到這，她頓了頓。

似乎在猶豫什么。

整個車廂里就只有引擎的轟鳴聲。

一直開出了一個紅綠燈，她才對周苳雨說道：

“小雨，你有想過離開新畫面么？”

周苳雨一愣：

這話……

想了想，她強忍著心里那股自己角色丟掉的不甘，問道：

“杉姐，您的意思是？”

“我有看過你的合同，你的合同違約金……要是算到今年年底，從明年開始，一共是八百萬。對吧？”

周苳雨和新畫面簽的是七年合同。

等今年12月結束，就只剩下4年了。

“對。”

“有考慮換個公司么？我雖然不清楚這件事許導那邊到底什么態度，但顯然……公司沒了張導后，已經做不出來什么優秀的電影了。而且，咱們公司也不是一個什么大型的經紀公司，你明白么？滿打滿算，咱們就五個藝人，你、倪伲、竇堯、韓熙葶、張豆豆。竇堯是《山楂樹》里的配角，雖然沒爭過林莄新，但張導覺得不錯，老板簽的。而你們這五個人也都是《十三釵》里的人……我的理解是，老板可能后面想做經紀公司，但他被抓了……”

說到這，段蓓衫搖搖頭：

“而張導和老板分家了之后，就我個人而言，其實我已經看不到公司的什么潛力了。我相信你今年也能發現，現在都是我們自己去找資源，公司處處都在碰壁。其實我早就想走了，目前有幾個公司都在接觸我，但我就是舍不得你，可現在……如果晚上從胡昌杰那確定了……許導確實要趕盡殺絕，那這個公司，小雨，我們就真沒什么呆的意義了，你說呢？”

“呃……”

一時間，周苳雨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思考了一番后，她問到：

“那其他人，我們要問問嗎？”

“你覺得有必要么？張導從來都不喜歡韓熙葶，誰都知道她是關系戶，況且在宣發的時候，張導帶倪伲，都不帶她。竇堯我不清楚、張豆豆和你戲路子有點重合。至于倪伲……她的資源其實一直比你好，她說走，一堆公司要。愿意掏違約金的人一大把。我們管其他人做什么？我是問你……畢竟，你想過么？你現在能在西北圈……不說吃得開吧，也不至于餓死，全仰仗于張導，不是么？這和你的演技無關、這個圈子就是這么玩的。而現在老板得罪了許導，等于把咱們的飯碗給掀了。你覺得咱們還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么？”

雖然已經成年了。

可女孩聽到了這話后，還是陷入了一種茫然之中。

杉姐說錯了么？

并沒有。

肯定是沒說錯的。

可是……

“那可是八百萬啊姐，我這幾個角色才賺了多少錢？……我怕我給不起啊。”

這下，段蓓衫也不吭聲了。

是啊。

自己只是小經紀人。

小雨也只是小演員。

她又不是倪伲……

這八百萬……有幾個人給的起的？

車廂里沉默。

兩個人都陷入了思索。

一直開了好一會兒，段蓓衫這才說道：

“這樣吧，咱們晚上先問問情況，然后再想對策，你覺得怎么樣？”

“……嗯。”

周苳雨應了一聲后，說出了一句自欺欺人的話：

“沒準胡導只是覺得咱們錢沒給夠呢……”

“我建議你倆可以想想后路了。”

胡昌杰端著酒杯，臉上是一份無奈。

娛樂圈也是看人下碟、看鍋下菜的地方。

一個導演有沒有辦事能力，是能打聽出來的。

你一次沒給人辦成，可以。

兩次三次，也可以。

要是次數多了，以后就沒人找了。

這也是事實。

所以，他也無奈。

倒不是因為這五萬塊收了扎手，而是事情沒辦成，損失了自己的“錢途”。

看著這倆人，他說道：

“寧導接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電話是誰打的我就不和你們說了，也沒意義。我能告訴你們的就是，寧導確實已經選定你們了，但廠里打電話，以后和新畫面有關的任何人，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一概不用。除非脫離新畫面公司……張導的事情你們也應該看到了，現在都還在熱搜上面……有人生了大氣，明白么？”

說著，胡昌杰飲盡了一杯酒。

周苳雨趕緊起身給他倒滿。

胡昌杰才繼續說道：

“然后……來的時候我也打聽了一下，郭凡導演的《致青春》大火之后，廠里就通過了一部電影，就是前兩年那個張一白，拍《將愛情進行到底》那個導演的一部戲，也是青春片。本來張一白選的是倪伲當主演，我給他們的副導演問了下……電話也打到那邊劇組了。但具體情況咋樣我還不清楚……反正，新畫面出來的人嘛，嘖嘖。”

他滿眼的感慨，說道：

“你說你們惹誰不好敢惹張導？惹張導，不就是打許導的臉？許導也是張維平能碰瓷的？還當時頭兩年呢？他能在娛樂圈里當帶頭大哥？也不去打聽打聽，現在這圈子里誰說話最好使？連京圈都不敢直接得罪許導，你家老板怎么敢的？”

“胡導，這事情其實跟我們也沒多大關系啊，苳雨為了這個角色真的特別努力……”

聽到段蓓衫的解釋，胡昌杰點點頭：

“我知道，原本不是也定你們了么？但現在……我也沒什么辦法了。可不是我辦事不利啊。”

“看您說的，哪能呢……胡導，我敬您。”

段蓓衫趕緊端起來了酒。

周苳雨也起身陪了一杯后，又幫胡昌杰倒滿了酒。

胡昌杰才繼續說道：

“總之呢，廠里下了死命令，新畫面公司的人不再合作。廠里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說明云圖也不可能了。而電視劇方面……這我倒暫時沒問。不過，新畫面規模就這么大，天籟還有綜藝在湖南臺那邊合作，總共就這么幾個大資源平臺，這些平臺或許對你們沒什么惡感，但沒人敢不給許導面子。所以……段經紀，你也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我在說什么。”

段蓓衫肯定明白。

于是趕緊問道：

“那……胡導，我們要是脫離公司……”

聽到這話的胡昌杰笑了笑：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及時劃清界限，把投名狀交上來，這玩意嘛……總要有個先來后到嘛。誰動作最快，誰的態度就最好，有些事情……可不就這樣么？你要明白，許導現在很不滿，他不是和你們過不去，而是要把新畫面給埋到土里面。早點棄暗投明，許導宅心仁厚，還能虧待你們不成？”

瞬間。

段蓓衫的眼眸亮了起來。

“齊總，我是胡昌杰……誒對，已經吃完飯了。”

“嗯嗯，您放心，意思已經傳達到了。這倆人也是聰明人，聽得懂。”

“是，是，我明白了。”

“嗯嗯，您先掛……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

“嗯嗯。”

電話掛斷。

胡昌杰坐在車里，長舒了一口氣后，微微搖了搖頭。

真是該死的，不能活呢。

惹誰不好？

惹閻王爺？

嫌命長了啊……

他看著燕京的夜色，酒意微微上涌，臉色逐漸紅潤。

還別說……

終于熬出頭了啊。

(本章完)

我是導演，我不比爛 1033.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