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9.十里洋場

但這個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沖著熱搜而活的，比如許志。

黑夜的魔都，一輛與許志所有座駕氣質都不太符合的2012款50TFSI奧迪車在十點出頭的功夫，駛出了一處無論是位置地段，還是戶型都極佳的洋樓社區，匯入了主干道。

他一邊開車，一邊從兜里把一盒拆開過的岡本丟到了車子的中控儲物格里。在一只手平穩握著方向盤的同時，一邊從中控里拿出了一個白色蠟封的圓球。

趁著紅綠燈的功夫，用手搓開。

里面是一顆烏溜溜的丸子。

丟到了嘴里之后，他開始咀嚼，一邊嚼，一邊拿起了礦泉水開始往肚子里送。

隨著“咕嘟”一聲，算是吃干抹凈的他長舒了一口氣。

“呼……”

這時，丟在中控的手機響了一聲。

趁著紅燈還沒變綠，他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劉韜”的人發來的消息。

許志下意識的松了下襯衫的第一個扣子，點開了手機。

“走那么快？我還有事情沒問你呢。”

看到這條消息，許志心說再不走怕是命都沒了。

于是回道：

“那邊還有點事。怎么？”

“有點事？是去干點事吧？/偷笑，注意點身體。”

許志心說你也知道注意點身體？

這話你最沒資格說了。

不過他沒回，因為前面已經變了綠燈。

比起前兩年還喜歡喝酒開車的許陽不同，他天生酒精過敏，滴酒不沾。所以特別惜命。

自然做不到一邊開車一邊打字，于是按住了電話用語音說道：

“問我什么事？”

“《今夜》那部戲上不上陜西衛視？”

聽到了對方的回復后，許志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自然要上，估計明后天就有消息了。你放心就好了……我開車了，不聊了。”

說完，他放下了手機。

“叮”

他沒理會，而是一直開車到下一個紅綠燈后，才拿起來重新看了一眼。

“嗯，注意安全。你這幾天要是去燕京的話，跟我聯系。”

許志撇了撇嘴，沒回。

心說咱倆是各取所需，來這是你送，可我要去燕京找你，那我就是拆婚了。

他自己有兩個人生信條。

一，女孩不碰。

二，良家不碰。

前者受法律約束，后者受道德綁架。

而這倆中間的“差值”，不說葷素不忌吧……但至少投懷送抱的人來者不拒。

他不是三金，目前還沒遇到弟妹那種女子。

也不想遇到。

總覺得三金命太“苦”了哇。

可能這也是他是自己幾個人里最出息那個人的原因吧。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更何況……作為云圖的“話事人”，就算他是塊石頭，也早就被周圍這群狼顧鷹伺的人給磨碎消化了。

說白了，這個圈子很現實。

要么你有能力，要么你有個好金主。

有能力的人光有能力沒時運還不見得能起飛，但有金主……金主手指頭縫里溜出點東西來，就足夠喂飽她們了。

而如果有旁人能看到他過的日子，可能會驚訝于……他過的日子和三金過的日子簡直不是一個類型……或者說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也不為過。

也正常嘛。

有人寄情于山水，選擇跳出紅塵，不問凡塵俗世，樂得逍遙自在。

但也有人一輩子在紅塵之中翻滾，日子過的也是舒心常樂，怡然自得。

各有各的好。

許志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俗人。

當個俗人也沒甚不好嘛。

貪財好色，一身正氣。

更何況……他還不貪財。

因為他有錢。

也不算很好色。

畢竟咱有原則不是？

但送上門來的人這么多，大家你情我愿做交易，誰也不欠誰的嘛。

這圈子要都像三金那一圈那么干干凈凈……好家伙，那還演什么戲？干脆都成圣人去求了哇。

腦子里正處于賢者時間，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個電話打破了寧靜。

許志自己沒有那種半夜不喜歡接電話的習慣。

有撒嘛。

看了一眼來電人，他直接接通：

“喂。”

“歪，哪哇？”

許陽的大嗓門在電話那邊響起。

“車上，回家。咋？”

“回個甚的家，來BOSS。”

“咋？”

“甚？來就來哇，這不首日票房快出來了哇，一起看看咋樣。”

“……好。”

許志應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許陽說的BOSS，是個私人會所。

就在外灘那邊，但和羅斯福這種不同，它沒那么商務……或者說它很“傳統”。

羅斯福就是外國人那一套，和三金去了幾次后他就覺得沒意思了。

但魔都這些大隱隱于市的其他會所，有的卻很合他胃口。

按照許陽的話：

“有滴像青樓，雅！”

青樓自然不是娼館，這倆還是有區別的嘛。

不過到那當會兒大爺也舒服的很。

剛好這才忙活了一會兒，找個地方放松放松筋骨也挺好。

于是，奧迪一路來到了外灘這邊。

外灘，十里洋場，藏龍臥虎之地。

偌大個魔都不知道多少能人就在這片“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樓之中。

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處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好后，早就有小哥等在那了。

無需帶路，他直接走進了專門的電梯。

很快來到了指定樓層后，看了一眼手機里許陽發過來的房間號，接著就在一群模樣外形都很出眾的女孩們的注視下走了出來。

為首的一個看起來在三十出頭的御姐看到許志后，立刻便禮貌鞠躬：

“許總好。”

“哦，麗姐。”

氣質不俗的御姐微笑著點頭，無需多言，主動跟在了許志后面。

在遇到了一個拐角的時候，引領著一個方向：

“許總，這邊……還是老樣子？”

顯然，她知道許志要去哪。

許志沒回應，只是笑著問道：

“那茶味道怎么樣？”

御姐臉上的表情化作了一股帶著幾分驚嘆的滿意之色：

“還別說，味道真的好。我就喝了一泡，就偷偷的自己藏下來了。”

“哈哈喜歡喝，改天去我那拿。”

聽到這話，這御姐微笑著點點頭：

“嗯呢。改天唄，這周都是我值班，下周我休息。”

“下周啊……”

許志想了想，說道：

“今年你去過香江沒？”

“沒呢。”

“下周二、周三我有空。咱們倆去逛逛？”

御姐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興許是這會兒周圍沒了服務員，她臉上那股公式化的禮貌笑容逐漸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嗔怒與戲謔之間的表情：

“就空出來周二周三給我？”

還別說，三十出頭的年紀，搭配不俗的容貌，還真叫一個萬種風情。

可許志卻輕笑了一聲：

“哈是真有事。”

“那就再說唄。”

“哈哈也行。”

許志笑著應了一聲。

可內心的笑容卻是冷的。

冷笑著嘀咕了一聲：貪心。

而就在倆人說笑的時候，也走到了一扇木門前。

許志直接說道：

“那微信聯系。”

“好的呀”

御姐先是點頭，接著等許志拉開了門后，才重新化作了職業性的笑容。

搭配那一身職業裝，OL氣質那叫一個突出。

不過，對許志而言已經沒啥吸引力了。

露水姻緣而已，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新鮮度。

而今天吃了顆保腎丸，剛剛退出賢者模式的他還想著能續一續，畢竟麗姐也挺有滋味的，一身本事真不差。

可他卻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來了一些他不是很想聽到的弦外之音。

那就算了吧。

三個頭的鳥不好找。

兩條腿跑的人不滿哪都是？

進了屋，背后傳來了輕輕的關門聲。

百十來平的中式格局里，他一眼就瞧見了羅漢床那，頭躺在一個女孩腿上，腿搭在另一個女孩腿上的許陽正沖他招手。

而那倆當他的枕頭和墊腿的姑娘不提，最過分的是，羅漢床上還坐著一個用手壓著短旗袍的女孩，手里捧著個果籃，里面各種瓜果之類的……似乎在喂他。

許志早就見怪不怪了。

沒說么。

羅斯福那套，他不喜歡。

但新中式……他很得意。

“就你自己？”

“是哇，他們都有事。內個誰喊著過生日，呢么去，覺得吵。他們都去了哇。”

許陽說話的功夫，許志已經來到了距離羅漢床不遠，用紅木屏風隔起來的餐桌前。

自顧自的拿起了桌子上放的菜單看了兩眼，對許陽那邊說道：

“去弄個打邊爐。要只雞，要條魚。鍋底要鴿子的，雞弄個三吃。去吧。”

聽到他的話，端著果盤喂許陽水果的那個旗袍妹看了許陽一眼，接著才點點頭：

“好的。”

應了一聲后，她禮貌的從許陽的腳方向下了床，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而許陽在聽到了他點的吃的后，忽然笑著說道：

“鴿子補腎益氣哇。”

許志沒搭理他，只是坐到了羅漢床對面的沙發上，自顧自的點了一顆煙。

見狀，許陽拿腿晃了下給他按摩的女孩：

“叫幾個你的小姐妹來。”

女孩甜甜一笑，先抱著他的腿給放到了羅漢床上，這才跟著走了出去。

而一直給他當膝枕的那個姑娘就繼續幫他按壓著頭部的穴位。

直到許陽坐了起來后，她才快速起身來到了旁邊的茶臺前，開始斟茶倒水。

而許陽走到了許志旁邊的沙發上落座，接過了發小遞來的煙后問道：

“三金過幾天是不是來？”

許志下意識的看了那個泡茶的妹子一眼，微微點頭，說道：

“嗯，墨姐那邊不是要投資一個劇本么，他過來說一下情況。”

許陽露出了會意的神色，笑著問道：

“在這安排一桌？”

許志嘴角一抽，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家的鵝死的是真不冤枉。”

“……嘿嘿！”

似乎想起來了什么，許陽趕緊干笑了一聲：

“當呢么說。”

接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無視了端茶過來的旗袍女孩，吐槽了一句：

“唉……你說什么時候能弄個實時票房？咱知道個大概不就得了？次次都要弄的過了十二點才給消息，麻煩的哇！”

“咋？你著急走？”

“那倒不是。就是等的心焦！”

“等就完了，一會兒吃完飯也就差不多了。”

說著，許志看了一眼時間。

這會兒已經11點20了。

吃完飯怎么也能有首日票房的消息了。

今天是《小時代》首映的日子，從0點到現在，已經放映超過了23個小時。

這是逆風獨資的片子。

云圖看不上……或者說薛海峰沒看上。

三金其實也沒看上。

或者說……他沒看上郭靖明這個人。

但對許志自己而言，郭靖明的書，是他在高中和大學時期的一段青春記憶。

就好像被所有人都噴爛片的《天地英雄》，當年他沖著趙微去看的，到現在依舊記憶深刻。

青春是回憶。

與作家無關。

所以，他投了。

反正才4500萬，也不多，而且……郭靖明也挺能省錢的。別人四千五百萬最多投一部，他倒好，一二部一起拍。

也算是業界良心了。

而他現在又用這片子百分之40的股份，換了樂視百分之3的股份。

并且樂視還包攬了發行宣傳，都不用逆風出一分錢。

這筆賬怎么看都是賺的。

哪怕電影票房大爆也沒關系。

無論怎樣，逆風都是穩賺不賠。

因為他從三金那知道了樂視這個公司的本質，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刀叉。

而倆人閑聊一會兒的功夫，第一個出去的女孩已經回來了。

第二個出去的女孩帶了幾個軟妹回來。

許志沒左擁右抱。

只是靠在一個姑娘懷里，讓另外一個姑娘給他放松肌肉。

軟玉溫香在懷，他的情緒也放松了一些。

甚至都要睡過去了。

接著又過了不知多久，許陽搖醒了他：

“走，吃飯哇。”

許志瞇眼一看，發現菜已經上了桌。

按照他的要求，首先就是一個里面還燉著鴿子以及草藥的砂鍋，然后就是炸酥的雞骨，爆炒的雞雜，以及薄如薯片一般，鮮紅色的鮮嫩雞肉。

一雞三吃。

這是從廣粵那邊過來的做法。

有時候他必須要承認……論起來吃，還得是南方人。

這雞能片成這種厚度，拿開水一汆就熟的技術還真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至于那盤魚片……普普通通啦。

主要吃的是個鮮脆。

飯上桌，許志便直接揮手：

“行了，你們都去吧。”

明明倆妹子剛叫過來不到二十分鐘……

但許大老板不在乎這仨瓜倆棗嘛。

哥倆坐在了桌前，許陽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了一瓶茅臺。

許志看了一眼，說道：

“一會兒坐呢車？”

“在這睡好了哇？”

“那隨你，不開車就好。吃”

他是餓了。

抄起雞肉往砂鍋里下。

許陽自顧自的斟滿了酒。

自斟自飲唄。

“說起來，楊潁最近和你聯系了哇？”

“聯系，不過沒那么勤了。她和華義走滴近嘛。”

“三金咋說？”

“三金說不管她。”

“行哇……”

哥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邊吃邊聊。

甚至許陽還在一邊喝酒，一邊玩手機。

結果忽然就樂了：

“哈哈”

“咋？”

“杰侖演唱會弄了個大新聞哇！”

說著把手機遞了過來。

許志拿過來看了看，頗為無語的搖了搖頭：

“也就是蜜蜜么在家。在家肯定不能讓他這么亂來鬧成撒了嘛”

“咋就鬧了哇？”

許陽有些無語：

“你還么看出來？”

“咋？”

“這生意做滴絕了哇。誰家又不是天天結婚，只要不集中，那就么有事。更何況，這些東西就是物以稀為貴。人一旦多了，不稀奇了，好多人也就么興趣了哇。”

“唔……有道理。”

許志點點頭。

但卻并不意外許陽能看清楚這里面的門門道道。

人無完人，不錯。

但每個不完美的人身上也都有著自己的閃光點。

哥幾個沒點本事，一群陜北出來的土財主在這十里洋場里面可站不住腳。

“斯聰也是，這不是活廣告？萬達估計做夢都要笑醒。”

“……那照你這么說，老狼也不用宣傳了吧？”

“老狼人實誠，給的都是實在東西哇！”

“吃虧了唄。一萬人上課，乖乖……鬧哄哄滴，能聽清個甚”

“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哥倆邊吃邊聊。

很快兩盤子肉就見底了。

“弄點面？”

“弄。”

許志直接拿著桌面上的服務鈴按了下。

很快，剛才在這屋的一個旗袍妹子走了進來。

興許她是“值班”的，又興許她們幾個人就守在門口沒走。

誰知道呢。

許志也不在乎，說到：

“弄一盤面上來，你和麗姐說，她知道。”

“好的。”

女孩快步離開。

而許陽則看了一眼時間……

“12點了哇。”

“等等吧，應該快了。”

隨著許志的話，這一等，等到了倆人把一碗面都給吃完了。

許陽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時不時的打個哈欠。

顯然，喝點酒之后，他有點犯困了。

許志精神頭倒還好，拿著手機噼里啪啦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12點37分的時候。

“叮咚”

倆人的手機同時響了一聲。

分別打開看了一眼后，許志一愣。

而許陽則瞪大了眼睛，完全懵了。

直勾勾的看著手機上面的數字……

“多……多少？！”

他言語里滿是驚訝。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許志。

而許志也在看著他，用一股極為納悶，不解的語氣說道：

“呢是7100，你多少？”

“呢……也是。”

《小時代》首日票房：7100萬。

別說這倆人了。

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懵了。

奪少？！

我是導演，我不比爛 979.十里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