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火紅歲月,我在空間里種田 第620章 踏足黃土高原
昨夜刮了一晚上的沙塵暴。
今年駝城的冬天,與往年有所不同,遲遲沒有下雪。
本應該是深秋,才比較常見的沙塵暴,
居然在臨近年關的這個時候,還來了這么一場大的!
這一場沙塵暴,刮的那才叫個勐烈:竇家仡老的李老漢家,5孔窯洞上湖的窗戶紙,已經被沙塵暴刮的千瘡百孔。
每一孔窯里,
都積攢了有差不多有李老漢,早上吐出去的、第一口濃痰那么厚...
“唉喲!這啥灰葛刨的老天喲!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好不容易收拾干凈的五孔窯,又給我整的個灰包狗舔的...”
李老漢端著旱煙竿,“榮榮她娘!你喂個雞,咋比生個娃費的時間還長?”
“額就害不哈,你磨磨蹭蹭的,咋不趕緊去收拾屋子?”
李老漢很是不滿的、開口呵斥自家婆娘,“人家隊長,安排我今天架上驢車。
下午去脂米縣城里,接來插隊的知青...這事兒可不敢耽擱下...”
老李婆娘姓姬,大名叫轉轉。
在這邊,
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咳咳。
如果第一胎,生出來的是女兒的話。她的名字很可能,就會被取成“轉轉”、“改改”,或者是“調轉”什么的。
意思就是:轉一下運、改一下命。
下一胎,好生個兒子的意思。
這和某些地方,給第一胎女兒取名“招娣”差不多...
姬轉轉今年36歲,是一個非常勤快,非常節儉的農家婦女。
此時她正在忙著、收攏被昨天晚上的沙塵暴,驚的到處撲騰的幾只雞。
姬轉轉開口道,“他爹,省城開來的車,不得去綏丹縣倒車?放心吧,來落戶的知青,他們早了...到不了。”
李老漢眼睛一瞪,“你這個人咋解這么拗呢?人家來插隊的知青,都是文化人!
咱不說給生產隊長臉吧,至少家里面得拾掇的干凈些。
你看看現在窯里面,都是灰土土臉的,咋能招待人住哈嘛!”
李老漢的婆娘、姬轉轉笑笑,“我說榮榮她爹,你咋就是這么個急性子呢?和你養的那頭驢,一模一樣!
知青們今天太陽不落坡,他們是來不了的。
額收拾幾孔窯,不費事。放心吧,保準給你丟不了人。”
省城西京到駝城的直達班車,是隔一天一趟。
而羅旋和張曉麗,為了節約時間,所以選擇先坐省城,到綏丹縣的長途客車。
然后再從綏丹縣,坐跨縣班車到此行的目的地:脂米縣。
脂米縣十里鋪生產隊的李老漢,正在催促他的婆娘,趕緊把窯洞給收拾干凈。
而此時從省城西京,開往綏米縣的長途大巴車上。
羅旋、張曉麗還有彭勇。
3人正在忍受著,長途跋涉的痛苦折磨。
這一輛半新舊的“松陵”牌大客車,正搖搖晃晃的,行駛在318國道上。
這輛長途客車,行駛的非常的緩慢。
而且由于路上拉煤的重型車,比較多,這條國道上的車流量大,路況也不是特別好。
尤其是過了延州之后,原本就算得上是龜速的大客車。
直接就變成了,如同窩牛一樣的爬行了...
“唉,在我想象當中,延州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地方。”
彭勇毫不掩飾的失望之情,“沒想到啊,就是一個灰蒙蒙的、小集鎮一樣的地方...比起咱榮威縣的規模,感覺都還要小一些。”
羅旋寬慰他,“城市的大小,和我們沒什么關系...你以為到了生產隊里去插隊之后,你還能經常去城里逛逛啊?
每天光干活,都累的你個半死!叫你去逛,恐怕你都沒心思。”
由于長時間的顛簸,張曉麗此時的神情也萎靡不振。
只能懶懶的,靠著羅旋的肩膀打盹...
“這位同學,你說話可就不對了啊。”
此時,
一名穿著厚厚的棉襖,還披著一件半舊軍大衣的,學生模樣的人。
跪在他的座椅上,扭頭過來批評彭勇,“那是圣地!你要看它蘊含的內在精神力量,而不只是膚淺的看它的表面!
那四九城氣勢恢宏、樓宇亭臺金碧輝煌,華府駿苑夠多了吧?”
這家伙說話聲音洪亮,嗓門又大。
說話的語氣之中,總是充滿著一股凜然正氣,“那些錦園華府之中,里面住的,又都是些什么東西呢?”
這家伙語重心長的囑咐彭勇,“這位同學啊,你看問題還是太膚淺...得抓緊時間,多體會體會他老人家的著作里面,所蘊含的精髓才是。”
彭勇驚詫莫名,“你誰呀?”
“哦,忘了給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大良,是彭州縣前往脂米縣插隊落戶的知青。”
許大良指著大客車前面的、
一群人2男2女介紹,“這些都是我的同學,我們一行5人,都是去美麗壯美的塞北下鄉的知青。”
“這位同學,我看你們好像,也是去插隊的知青吧?”
許大良很健談,“而且在西京長途汽車站買票的時候,我就見到你們了。
當時也聽到幾句,你們說的話。”
許大良伸出手,“我們都是同一個省,出來插隊的知識青年。以后有機會的話,多聚聚啊。
互相多學習學習、探討一下我們學習著作的心得,也是很好的嘛。”
彭勇心不在焉的和他握握手,順便說了自己和羅旋、張曉麗,是到脂米縣十里鋪生產隊去插隊。
“這么巧?”
許大良瞟一眼張曉麗,隨后語帶夸張的驚嘆,“我們也是去脂米縣,官莊生產隊...兩個生產隊,應該離得很近吧?”
彭勇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
“哎,這位女同學,你知不知道十里鋪生產隊、和官莊生產隊,它們之間遠不遠?”
許大良轉向張曉麗,“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如果你暈車的話,我那里還有一點橘子皮。”
羅旋開口道,“你不用問她了,她不會回答你的。”
“為啥?”
許大良臉上露出一股無辜,“出門在外、大家又是老鄉。相互之間互相照顧、相互關心,這不是應該的嗎?”
羅旋嘆口氣,“出來之前她媽媽說過,外面的人壞的很!
遇到陌生人,千萬不要和他說話。她媽媽還說了,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許大良臉上一紅,嘴唇喏喏,終究還是借著大客車,勐然間一個剎車之際。
順勢坐了回去...
堵車了!
前面有兩輛解放牌載重汽車,發生了對撞事故。
似乎這兩輛解放牌汽車,一輛屬于延州煤炭供應站。
而另一輛貨車,則屬于隔著黃河的另一個省,叫做德保縣的煤炭供應站。
別看只隔著一條黃河。
居住在黃河兩岸的、這兩個地方的人,其實是死對頭。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
反正雙方總是看不對眼。
這邊的貨車,跑到那邊去的時候,司機要挨收拾。
同樣的道理,
那邊的貨車,跑到這邊來...也得吃虧。
總之,這一次發生了交通事故,雙方的司機和押車員各執一詞、互相指責是對方的責任。
等到他們鬧騰的厲害了,
各自車隊其他的司機、和押車員也摻和進去...這一下子就慘了!
誰也別想再往前挪動分毫!
這是一條交通大動脈。
稍微耽擱一會會兒,后面的車紛紛涌過來,于是整個國道,就更難疏通了...
“下雪了...”
張曉麗緩緩醒來,偏著頭望著窗外,“長這么大,我還沒見過這么大的雪呢!”
天空中陰云密布,北風在車窗外呼嘯。
漫卷起片片雪花,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一剛開始的時候,雪花里夾雜著黃沙、煤灰,飄落在車窗玻璃上慢慢融化。
無數道黃的、黑的、灰的色彩,便潑灑在玻璃外面。
形成了一幅幅,毫無規律可循的潑墨山水畫。
變天了...
隨著凌冽的寒風,嘶吼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肆無忌憚。
車廂里的溫度,開始緩慢下降。
正當車里的人,正準備從行李架上翻找出來一點兒厚衣服,往身上加衣的時候...
“啊!好美的雪呀!”
許大良忽地打開車窗,上半身探出窗戶。
大張著雙手,在那里豪情萬丈的贊嘆,“壯哉!我的大塞北!美哉!我夢想之中的黃土高原!
太美了,太壯闊了!
塞北的雪...是那么的潔白;塞外的風...是如此的豪邁!
哈哈哈,只有讓這暴風雪,來的更勐烈些吧!”
許大良越說越激昂,“就讓這鵝毛般的大雪,來洗滌我的靈魂。
就讓這凌冽的北風,來刻畫我的傲骨吧!”
“后生,你怕是個憨憨啰。”
在許大良的身后。
一位頭上裹著白羊肚毛巾、身上穿著羊皮襖子的老漢。
沖著正在抒情的許大良呵斥道,“大家伙都冷的寒咧咧解...你把窗戶敞那么大,這是想作甚?”
許大良一愣,
從窗戶上縮回身來,正準備發火。
可當他看見,那個老漢臉上溝壑縱橫、如同刀凋斧鑿一般的棱角。
尤其是那個老漢,
舉著旱煙桿,瞪了滿臉不服氣的許大臉一眼,
吐出兩個字,“你想咋解?”之后...
許大良頓時沒了脾氣。
只得悻悻拉上窗戶,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莫生氣嘛。他那種山卡拉的人,啷個曉得你的情懷哦。”
坐在許大良身邊的,是一起和他來插隊的女同學。
這個女同學,長的膀大腰圓。
小胡子比許大良還濃密,頗有幾分“小熊英”的架勢!
只聽她柔聲安慰,心中很是憋屈的許大良,“莫跟他計較,鄉壩頭的人,他曉得個啥子?”
由于這個女同學,她用的是巴蜀方言說話。
因此,
坐在許大良他們斜對面的,那個塞北老漢。
并沒有聽懂。
要不然的話,
以羅旋估計:接下來可能就有好戲看了...
塞北民風彪悍。
他們以長城外的蠻夷,已經廝殺了上千年...這一帶的土地,曾經被匈奴、東胡、韃靼、金人占據過。
但他們從未曾屈服...
還會怕區區一個許大良?!
又等了一會兒,客車外的雪花越飄越大。
從先前的飄飄灑灑,已經變成了漫天亂卷。
由于車廂里的溫度高,一剛開始掉落下來的雪花,慢慢堆積在車頂。
隨后緩緩融化...
接著,
融化的雪水,被寒冷的北風一吹,一條條的冰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成型。
羅旋從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件嶄新的高彷軍大衣,給張曉麗披上。
“你穿吧,我不冷。”
張曉麗柔柔一笑,“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更能抗凍一些。再說了,你身上穿的衣服比我還少呢。”
羅旋微微一笑,“也知道我練過武功,并不怎么怕冷,而且箱子里面,我還另外帶著有棉大衣。”
彭勇感覺詫異,“學校里的同學,他們能有一件棉大衣都不錯了...你帶這么多大衣過來干啥?”
“為啥?當然是穿啊。”
羅旋呵呵笑道,“等你趕到了我們插隊的生產隊,然后待上兩天。你就知道帶這么多厚衣服過來,究竟是為啥了。”
巴蜀地處大西南,談不上有多冷。
尤其是在巴蜀腹地,一到了冬天,是很難見到下雪的。
尤其是像塞北這種鵝毛大雪,那就更是非常罕見了。
彭勇和張曉麗,他們都沒到過北方。不知道塞北的冬天,究竟有多么的冷。
那可是零下20多度啊!
車廂里的人,紛紛在翻著衣服出來,給自己添衣。
此時下車去查看、前方路況的司機。
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球勢咧,前頭賭求死了!走求不成。”
司機一邊在引擎蓋旁邊搓手剁腳。
一邊沖著車廂里的乘客們,嚷嚷道,“額跟你們說,前頭至少堵了幾十輛車。在我們后面,可能還有上百輛...這哈走球不成咧。”
“那咋整?”
罵許大良的那位老漢問,“從這疙瘩到綏米縣,足足還有30多里地。你不開車,額還能展展走路過去?”
許大良怕這個塞北老漢。
那個長途客車的駕駛員,可不怕他!
只見駕駛員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厲聲回懟道,“額說你這個憨老漢,球也害不哈!額開的是汽車,又不是飛機。
額不想走?不和你哈說了。”
說著駕駛員提高音量,
沖著滿車廂的乘客吼道,“大家都聽好了啊,現在已經堵死球了。大家可以有兩個選擇,要么就在這車上繼續等。
要么你們就下車。
展展介順著這條路走,趕緊去找個招待所。到了明兒,看看再怎么到綏丹縣。”
老漢心疼車費。
于是又嚷嚷,“那我們的車票錢,咋解?”
駕駛員大怒,“羞你大的筋了!你還想讓我給你退車票錢?你個灰老漢啊,這不是想挨頭子么?
額又不是不拉你去綏丹縣,這不是走球不成嘛!
你要是不怕冷,你就在車上待著。堵三天你就待三天,我也不給你加車票錢,咋樣?”
老漢嘿嘿一笑,“那我還真就不走了。住招待所,一晚上還得8毛錢哩。”
“走吧。”
羅旋看著似乎壓在頭頂的、黑漆漆的天空。
伸手拉起張曉麗就走,“這邊的夜晚,特別的冷。要是在這車上待上一晚上...咱們肯定是扛不住的。”
說完,
請司機打開車門,羅旋一行人頓時被卷入蒼茫的風雪之中...
“好冷啊!這風刮的臉上,像刀子一樣的!”
甫一下車,
張曉麗頓時體會到了,這塞北的風,究竟有多么的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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