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真尊的本體隕落,其他分身會同時隕落或者消散。
當然,有秘術的不算在內,像壺中子本體隕落,分身還能搞出那么大事情的,更少見。
曲澗磊聞言緩緩頷首,“我也占算到了,他的副分身,也隕落了。”
副分身是元嬰修為,在一家商會里擔當客卿,有點類似于特聘保鏢。
商會不算很大,按說元嬰修為,待遇可以更好一點,但是副分身拒絕提供更多身份認證。
藏頭藏腦的修者不少,商會倒是也沒有在意,他們只是需要打手壓陣。
不過更多的收入,就別指望了,而且出任務的頻率還很高。
反正雙方是各取所需,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副分身剛完成一場任務,跟同伴喝酒聊天中,忽然間身子一歪,直接七竅流血沒了氣息。
幾個同僚也都是元嬰,金丹根本就不夠資格上桌,見狀直接傻眼了,“這特么…老鄧?”
更有人嚇得左右亂看,“這特么…誰在陰人?”
“別看了,”終于,有一名老元嬰出聲了,他抬手一指對方的右手,“看到了嗎?”
其他元嬰面面相覷,有性子急的人,直接發話了,“看什么?”
“儲物戒啊,”老元嬰慢吞吞地發話,“剛才他的手上,可是還有儲物戒的!”
其他元嬰聞言,頓時不做聲了,半天之后,才有人輕聲發問,“大能分身?”
想要無聲無息搞死一名真仙,難度不算太大,只須謀劃得當就好。
但是與此同時,還在這么多元嬰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弄走儲物戒,那可太難了!
老元嬰終究見多識廣,發現這些變化,就想起了某些傳說。
聞言他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表示,“繼續聊天吧,就當沒見過這人,反正本來也不熟。”
“可是,他怎么會…”別說,還真有人好奇,傳說中的大能分身啊,怎么說死就死了?
回答他的,是幾名元嬰的冷漠眼神,有人已經拿出了法寶和兵器,還有符箓…
你特么再胡亂嗶嗶,信不信大家一起出手滅了你?總好過被真尊找上門!
與此同時,曲澗磊忍不住冷哼一聲,“這還真是干脆,他的罪名有那么大嗎?”
他確實痛恨對方嘴欠,也打定主意不會輕饒,但就這么自報,他也確實意外。
你可是真尊啊,還有小兩千年可活,就算被抓住,不是也能讓萬物界贖你回去嗎?
“這個…真尊被擒,感受多半不會很好,”金戈輕咳一聲,他這幾萬年終究不是白活的。
而且凌云宗太龐大了,擒獲真尊這種事,實在…也不算很稀奇。
所以他能理解納宏的感受,“怎么說呢?那種感覺,可能還不如落毛的鳳凰。”
“行,你別說了,”曲澗磊實在不喜歡這個比喻。
因為家里有個正要沖擊出竅的,正是走的“涅盤”路子,這話實在太不吉利了。
“小心一點,沒準還在玩什么花招!”
“我估計啊,可能性不是很大,”金戈的見識真不是白給的,“他的本來身份是暗子。”
“他會擅長刺探、隱匿、逃遁、下毒,但是戰力不會太強…我糙,還真的有毒!”
下一刻,他的袖子一抖,無數灰色的氣體噴涌而出,“這特么…”
也虧得他的本體特殊,不怎么怕毒,否則這毒性,怕是真尊也未必吃得消。
不過這真尊自報居然還帶毒,也真真讓人大開眼界。
曲澗磊無奈地搖搖頭,再次抬手,遲疑了一下,索性摸出了貝殼和龜甲。
“這裝備,”金戈無奈地搖搖頭,真的有點跟不上你的修為了。
曲澗磊知道他的心意,很隨意地回答,“沒辦法,窮。”
“也不錯,”術尊有時候還是很會安慰人的,“占算這種事,老物件的話,更通靈一些。”
“前輩,這是越抹越黑,”曲澗磊聞言就笑,“你有合適占算之物嗎?我可以交易。”
不止是很多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有些物品,也是用著用著就不合用了。
像破界梭,以前一度是他的絕殺手段之一,現在交給景月馨了。
不過景老大在準備閉關,不知道有沒有把破界梭轉交給別人——反正是團隊的寶物。
還有就是更早以前的劍丸,也一度是他的殺手锏,但是元嬰之后就很少用了。
出竅的時候,稍有損傷的劍丸,一并修好了,是元嬰級別的法寶。
這完全不合他用了,本來琢磨著要不要給齊雅,但是雅仙子有自己溫養的本命劍。
如果是出竅級的劍丸,齊雅肯定就要了,不過那就是神兵級別了。
前一陣子,他把劍丸給了四當家,雖然只是個假嬰,但是他希望鎮山堡能振作起來。
他現在是真沒有合適占算的物品,只能將就著使用貝殼和龜甲。
所以別覺得進階真尊就如何如何了,光是換裝和爭奪五階靈脈,最少就要用千八百年。
合用的法寶,那就更是可遇不可求了,擎空真尊四千多歲了,才得到了斑斕蝴蝶。
假設一名修者一千歲出竅成功,等這些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怎么也要兩千歲出頭了。
出竅壽六千,剩下的也就三千多年了…有野心沖擊分神的話,留下的時間也就兩千年。
所以,六千年很長嗎?仔細分析一下,也真不算什么。
就在他占算之際,金戈又驀地出聲了,“命運規則和造化,用它們占算更準!”
“嗯,”曲澗磊點點頭,“我的那道造化規則,兩個沖階的朋友在參悟。”
頓了一頓,他又苦笑一聲,“這么占算,代價也太高了。”
用規則占算…他相信金戈提的建議不假,但那得是啥層面?
他現在真尊了,每天隨手掐算個十來八回,真不算多大事。
但是用規則占算,十天用個一兩道…那也吃不消。
然后他收手,黯然發話,“瑪德,真的沒了,徹底隕落了。”
兩人相顧默然,等了一等之后,金戈嘆口氣,“難得,不過也不是沒見過。”
界域之間這種事,算是罕見,但也沒那么稀奇,真尊為了界域利益隕落,很難理解嗎?
不過像納宏這么自報的,確實不多見——都真尊了,還要做臥底,本來也就不多好吧?
“沒口供啊,”曲澗磊有點郁悶,這一刻,他分外慶幸,多虧金戈趕了過來。
要不然這事,他真的說不清楚!
他都不需要審問,掐算一下就知道,杜家的其他人,壓根兒不知道自家老祖做的那點事!
甚至杜家人私下有議論說,老祖身為真尊,對很多利益不爭不搶,感覺多少有點“窩囊”。
當然,沒人敢直接編排老祖,但是這個聲音,一直都存在。
所以如果不是金戈趕到,納宏的自報,真的是死無對證。
真尊出手占算的話,有一定概率能查出原委,但也不是很確定——被遮蔽的因果太多了。
可就算能還原真相,還存在一個問題:何以服眾?
有人敢不聽真尊的?那真的是沒有,但問題在于,萬物界的那些暗子,可以混淆視聽。
千萬不要以為,認知戰只存在于信息社會,早在原始社會就有了:比如說錯誤的狩獵點。
像那些被各種誘導信息洗腦的底層民眾,更是始終貫穿著整個人類的文明史!
如若不然,“愚夫愚婦”四個字,是怎么來的?
曲真尊倒也不怕被人質疑,但是不管怎么說,這會是一件麻煩事,想要處理必須花時間。
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
然后兩人身形一閃,在諸多元嬰的旁邊,隔空攝走了那具副分身!
好在這些元嬰非常乖覺,就只當不見了,硬生生又喝酒吹牛了兩天兩夜。
然后才有人驚覺,“咦,鄧真仙呢,怎么不見了?”
“誰知道呢?也許是喝好了,”旁邊有人笑著接話,“老陳別理他們,繼續講你的觀風使!”
“聽好了,最后一遍,話說九重天的觀風使姓李,到下界來,是為尋找轉生的道侶…”
曲澗磊收走副分身之后,有點遲疑,這任務該怎么上交?
好在身邊還有金戈陪伴,“前輩,這事兒拜托你轉述一下?”
“憑啥?”金戈搖搖頭,“你不待見百橋,以為我就待見他?”
“我這兒有好處,”曲澗磊微笑著表示,“虧得是你來了,要不輪不上你!”
“這話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金戈狐疑地發話,“他那點東西,我真的都劃拉過了。”
曲澗磊白了他一眼,“真尊最大的財富是什么…你才擁有的那種?”
金戈怔了一怔,馬上反應了過來,“洞府!你小子是怎么想的?”
曲澗磊取出一塊一立方米大小的山石,在手上拋一拋,得意地發話,“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糙,”金戈見狀直接傻眼。
他還真不知道,曲澗磊等四真尊收獲洞府的事情——四人都不是多嘴的人。
不同的組合之間合作,收獲當然不該是相通的。
他馬上拿定了主意,“好嘞,你占算洞府,我去找百橋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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