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真尊發出的黃芒攻擊,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但是隱隱含著厚重之意。
這是一記類似于山形神通的鈍性攻擊,蘊含的威力確實不小,不過速度相對較慢。
他只是展示一下威嚇,不想把事情做絕,否則就沒有回頭路了。
然而就算“較慢”,也是出竅級別的攻擊,快慢的差距,只有真尊才能感受到。
可是他還算定,對方不能避開,否則一旦攻擊徹底爆發,對整個空間都會造成影響。
影響的大小不好說,但是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對方想看到的。
剛才我硬扛了好幾記,現在嘛…輪到你們了!
然而,就在黃芒飛出一半的距離后,猛地遭遇了大股的能量波動。
波動不是很強,但是層次感分明,一層接著一層,一點點化解著黃芒的威勢。
“陣道大宗師…”千幻的眉頭微微一皺,“這是酒根還是問弦?”
在厚德界的傳言中,探索異世界的五人組里,四人的身份都已經被查出來了。
但是問弦真尊隱藏得比較好,除了凌云宗的寥寥幾個真尊,還真沒誰知道他。
有人猜測過可能是他,但是問弦跟那四位的關系都很一般,沒道理帶上他。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只是寒黎的朋友的朋友,若不是那位聯系不上,輪不到他去。
所以哪怕到現在,外界也沒誰能確定,第五人是誰,只知道是個真尊。
但是現在,千幻真尊基本能確定了——不是酒根就是問弦!
哪怕對方尚未露面,他能知道潛在的對手是誰,心情也一時大定。
陣道大宗師誰都會頭疼,但是千幻還真的不是很害怕,他的各項所長,不怎么畏懼陣法。
正經是出現一個自身戰力高的真尊,他會比較頭疼,就像寒黎或者擎空。
黃芒突破一層又一層的阻攔,還在往前沖,不過勢頭在減弱。
金戈見狀頓時大怒,金輪再次奇快地斬出,“千幻,你給我去死!”
我其實不怎么怕死…千幻真尊真的無所謂,這不過是他的一具分身。
而類似的無能狂怒吼,他已經聽過無數次了。
不過緊接著,他的臉色就是微微一變,“你還真夠卑鄙的!”
原來金戈嘴上喊的是“千幻”,金輪卻是斬向了兩艘距離較近的戰舟。
三艘戰舟才剛剛被防護罩重新保護起來,按說也是斬不動的。
然而還真不是這樣,在防護罩蔓延過來,遮蔽住戰舟的那一刻,不可能實現完美切換。
靈山的級別已經很高了,可防護罩重新觸碰到戰舟的時候,還是不能做到絕對無縫接納。
金戈也就是看中這一點,想嘗試借此破開對方的防御。
至于說戰舟上的那些修者?他才不會去管他們的死活——死了活該,能活下來算命大!
敢沖進真尊堆冒險,死了可不是自找的?
別說,他的想法還真沒錯,靈虛山哪怕氣勢再度提升,還是被他斬開了一條小縫。
整個山體是無礙的,但是擋在前方的兩艘戰舟,一艘被斬作兩截,一艘化作了一團血霧。
就在這時,寒黎的神識冷冷傳來,“千幻,你真的死定了!”
“至于嗎?”千幻真尊輕笑一聲,“我只是想尋找一下機緣,無意…我糙,這是什么?”
下一刻,空間中那個小點坐在之處,驀地冒出一柄小小的斧頭。
在出現之后,斧頭迅速漲大,在瞬間就漲大到了三千公里大小。
巨斧帶著無上的威壓,又有不盡的滄桑,以及難以言表的狂野,悍然地迎著黃芒而去。
只憑著它的氣勢,就能感覺到,它的最終目標不是黃芒,而是那座龐大的山峰。
巨斧已經漲到很大了,但是跟偌大的山峰相比,又顯得異常的渺小。
然而,就在斬來的這電光石火間,巨斧又漲到了五千多公里。
斧頭直接將黃芒斬做兩截,勢頭不減,又斬向山峰。
“這是…”擎空真尊愕然地看著巨斧,“禮、禮、禮器?”
在他的記憶中,小曲的禮器應該是殘破的斧頭,為什么…現在完整了?
而且禮器親自沖殺在前,這個…于禮不合吧?
然而,這些疑惑,并不妨礙他直接放出了手中的蝴蝶。
蝴蝶沒有跟著巨斧飛舞,而是轉到了另一側。
這是屬于大護法的驕傲,以蝴蝶的實力,不怕另開一條戰線,而且…應該問題不大。
關鍵是,他也不確定,這疑似禮器的家伙,威力有多大,最好還是別跟著湊熱鬧了。
小曲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有自保能力,想必就是因為手上有這個東西?
另一側,空間一陣波動,英挺少年現出身形來,訝異地看著巨斧,“這樣…也行?”
憫寧在他現身的時候,第一時間發來了神識,“是那一柄吧?”
“就是那個…”寒黎下意識地點頭,隨口還嘟囔著,“出竅還能有這種效果,開眼了!”
“修復嗎?”憫寧也想到了,雖然這種事過于神異,但是身為修仙者,他表示能夠接受。
修仙界里的稀奇事實在太多了,理解不了的,沒誰會認為是偽科學,只能承認見識不夠。
但是他發現一個細節,“斧頭中間,還有個豁口沒有補齊!”
“天下事哪能盡善盡美…”寒黎的話說到一半,就愕然了,“這種威力?”
巨斧輕松地斬開了靈山的防護,就像小刀切豆腐一般絲滑,重重地斬向了千幻真尊。
在真個過程中,它的氣勢竟然沒有絲毫衰減!
“我糙!”千幻真尊的臉都要白了,沒命地閃避開,“別,有話好說!”
“好說?”一聲悶哼傳來,浩浩蕩蕩無處不在,“斬不了你的因果?我倒不信了!”
“今日斬你分身,倒要看你本尊能不能扛住!”
千幻真尊確實是躲開了巨斧,但是巨斧在山峰上,直接斬出一個長達萬余公里的口子。
然后巨斧躍起,又對準了正在四處躲避的千幻真尊。
此前的千幻有多鎮定,現在就有多慌亂——他做為倚仗的寶物,竟然被破了!
繼續躲在靈山上,他逃不脫巨斧的追殺。
但是逃出靈山…別說寒黎和擎空了,光是憫寧和金戈,也夠他喝兩壺的。
更別說,還有一個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問弦或者酒根。
要說這是一具分身,就算損失了,也是能承受得起的,他的本體還能展開報復。
然而,千幻真尊擅長幻術,最能辨識真偽。
他能判斷出來,這一柄巨斧…對方真的沒有吹牛,可以借助因果斬他的本體!
斬本體…這種恐懼,他有多久沒有體會到了?
以前他一個勁兒地在厚德界折騰,就是仗著有秘寶護身,沒有類似的擔憂。
如果沒有這樣的底牌,他又怎么敢花費巨大心血,搞出那么多分身,以此來賺錢?
但是這柄巨斧實在太可怕了,隱約感覺好像是傳說中的…因果武器?
“等等,”他沒命地大喊,“這事我只是個前站,我真沒這么大的膽子!”
巨斧再次斬來,又給山峰上添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你給我待著吧!”寒黎的寒氣,終于沖擊了防護罩,直接凍住了千幻的身形。
當巨斧第三次斬下的時候,千幻真尊只來得及喊了一聲,“是大君…”
大君個毛線,巨斧重重斬下,千幻頓時化作了一團血霧。
他身下的山峰,又多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好像…不是幻像?”憫寧真尊若有所思地看向寒黎。
“殺就殺了,又怎么樣?”寒黎的回答,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然后他皺一皺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巨斧,輕聲嘀咕一聲,“這是…在找本體?”
巨斧斬殺掉分身之后,一沖而起,直接沖破防護罩,再次來到了昏黃空間中。
那被幾名真尊當做烏龜殼的厚重防護,在它的面前,幾近于無。
不過現在靈山的防御,也是徹底的七零八落了。
金輪還在不住地轉動,剛才斬出的細微豁口,借著防護罩被攻破之際,擴大了很多。
斑斕蝴蝶的口器,也刺穿了另一側的防護罩,拓開了一個不小的洞,還在急速擴張著。
寒黎的寒氣場域,則是順著巨斧斬開的豁口沖了進去,連能量豁口都被寒氣凍住了。
他是氣憤極了,一時間,靈山上寒氣肆虐,連那艘尚算完整的戰舟都被凍住了!
諸多真尊的反應略過不表,只說巨斧躍升到空間中,并未善罷甘休。
它的大小還是五千多公里,在昏黃的空間中,發出了微微的顫動。
顫動帶著不盡的威壓,難言的狂野,蒼茫浩瀚的氣息,以及無法形容的玄奧振蕩。
更難得的是,在這顫動中,隱約竟然還帶了多種復雜的情緒。
有暢快和張揚,也有疑惑和震怒,還有傲氣和肅穆…
經歷了剛才那場戰斗——其實戰斗目前還在繼續,昏黃空間明顯受創不小。
在這種奇異的振蕩中,空間竟然隱隱共振了起來,仿佛是要坍塌的前奏。
然而這不是重點,下一刻,那龐大的靈山,居然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哀鳴。
“唔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