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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3 你說了算

  毫無疑問。

  那把椅子就是數千年令人前赴后繼夢寐以求拋頭顱灑熱血的…龍椅了。

  至于是“故宮一件我一件”,還是一比一還原的仿制品,江老板目前還沒達到那個水準,看不出,況且,隔得還確實有點遠。

  當然。

  看不出龍椅是真是假,但他能看清龍椅上的女人。

  龍椅能夠仿造,但是人的氣韻,是很難摹仿的。

  所以。

  他不敢再往前。

  還是草率大意了啊。

  武圣那小子忠肝義膽,還專程打電話提醒過他,讓他悠著點…

  不對。

  也不能怪某人掉以輕心,不是他要回來的啊,是方晴“遣送”他回來的。

  莫非。

  舉頭三尺真有神明?

  他才害了人家家破人亡,成了活寡婦,現在立馬報應在他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來?”

  實則如臨大敵的江老板故作輕松,沒話找話,可能是陳列的那些國寶的影響,氣氛有丁點壓抑,需要活躍活躍。

  “何必勞煩廖哥辛苦跑一趟,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多么陰險啊。

  還煞費苦心的選中廖向東,換個人,是擔心打草驚蛇嗎?

  他難道會跑?

  龍椅上的女人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儼然一尊與龍椅合體的雕塑。

  都被請入甕了,現在跑,指定來不及,不出意外門肯定鎖了,江老板沒做無謂的舉動,而是從褲兜摸出手機。

  “你先別動,我拍張照。”

  二十一世紀最稀缺的是什么?

  人才啊!

  不過實話實說,這一幕,的確有保存紀念的價值,比什么藝術照要帶感多了。

  “唰。”

  不知道什么東西飛了過來,匪夷所思的擊準江辰剛拿出來甚至還沒完全舉起來的手機,也就是說,擊中了運動狀態的目標!

  “咔嚓!”

  手機后屏碎裂。

  好歹江老板不差錢,要是劣質的手機,恐怕代價就不止一個手機那么簡單了。

  “當啷。”

  “暗器”落地,砸在晶瑩冰冷的瓷磚上。

  原來是一枚金屬發簪。

  江辰眼角抽搐,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后怕。

  要是準頭沒那么離譜,不小心歪了那么一些,那遭殃的,豈不是他溫暖的胸膛、或者帥氣的臉?

  江老板的自信與日俱增,可是還沒自負到覺著能用自己的臉皮和銳器硬碰硬。

  “過分了!”

  他抬起頭。

  “我不就是打了一下你屁股嗎?大不了你報警。”

  江老板還是太拎得清了。

  猥褻不怎么光彩,但罪名肯定要比重傷或者傷殘輕啊。

  心照不宣也就罷了。

  干嘛挑明呢?

  不怕人家不止一把發簪?

  “不是跑的挺快的嗎。再跑一次給我看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看來女人也是一樣。

  都過去多久了?

  起碼一兩個月了吧。

  “那你把門打開。”

  江老板也是利落,他不是不想投案自首,只不過手機幫他擋了一災,壞掉了,報不了警。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江辰不甘示弱,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

  “你是不是覺得你真是女皇帝?我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你得坐牢。武圣那小子也就算是毀了,考公是別想了,國企之類的好單位,也徹底無緣。”

  不幽默嗎?

  不過博學多識的江老板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并且是常識性的問題。

  “我只是他的旁系親屬,你大學是不是白讀了?”

  江辰愣住,而后尷尬得無以復加。

  是啊!

  出糗出大了!

  一母同胞的親姐弟,看似很親,可其實從法律上來講,只是旁系親屬。

  政審一般是不查的。

  “我向你道歉。”

  爭分奪秒絞盡腦汁可是黔驢技窮的江老板果斷改變策略。

  他當然知道道歉有意義就不需要警察了,所以補充道,“我給你打一下。兩下也行。”

  沒有風雨呼嘯。

  氣候,依然平和。

  “過來。”

  江辰猶豫不決,最后還是勇敢提起腳步,反正他又沒有其他選擇。

  不過他很聰明。

  沒傻乎乎的走到跟前。

  在十米外停下。

  這個距離。

  就看得更清楚了。

  不知道是不是道具的襯托,坐在龍椅上的蘭佩之,簡直風華無雙。

  不知道要是坐在蓮臺上,又會是什么模樣?

  不對。

  蓮臺,應該更適合道姑妹妹。

  失算了。

  早知道。

  該通知端木道長來接機的。

  有她在,自己起碼有斡旋的資本。

  “把褲子脫了。”

  就在江老板反省悔恨的時候,對方的指令,猶如當頭一棒,敲得他頭腦發昏。

  “什么?”

  他迷茫的望著十米外,儼然開了濾鏡的女人。

  女皇特效。

  她應該是首位開發者。

  當然了。

  肯定沒有多少人敢跟風。

  “把褲子脫了。”

  蘭佩之重復,霜臉猩唇,在金閃閃的龍椅襯托之下,灼燙得人眼睛生疼。

  “我打你屁股的時候,也沒脫你褲子啊。”

  反應太快,有時候真不是什么好事,江辰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條件反射的辯駁,沒經過大腦的處理。

  等脫口而出后,他立馬就后悔了,可是覆水難收,他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讓時間倒流。

  “不公平。”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只能強穩心神,硬著頭皮應對。

  “那我把褲子脫了,再給你打一下?”

  江辰下意識看向對方腿上,被龍椅壓出褶皺的素白練功褲,縱使強大的幽默感瘋狂慫恿著他順勢應和,可是理性還是在此時占據了上風。

  幽默,是需要情商輔佐的。

  如果不分場合,那不是和人在開玩笑,那是在和閻王開玩笑。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

  說錯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當能屈能伸!

  “我不是那種人。”

  江辰沒有搖頭,但大義凜然的表情,比肢體語言更富有感染力。

  “你說,我要怎么樣,我們才能和好。”

  和好?

  還怪可愛哩。

  當小孩子吵架嗎。

  蘭佩之默然,悄無聲息注視著他,壓迫感反而更強了。

  “你覺不覺得,這里,缺了點什么?”

  就在江辰惴惴不安的時候,開了女皇特效的女人終于發話。

  “什么?”

  江辰環視周圍,不是裝傻,是真困惑迷惘。

  “難道,不缺一個太監?”

  江辰表情驟然凝固,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打屁股確實不需要多此一舉的脫褲子。

  但太監就不一樣了。

  注意。

  這里的“太監”是一個動詞。

  即使認為對方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但本能的驅使下江辰還是踉蹌后退了一步。

  蘭佩之端坐龍椅,靜如處子,似乎真像一位女皇。欣賞著奴人的滑稽。

  真別說。

  此情此景。

  可不正缺一個服侍的太監。

  沒有發簪飛來,可能是因為褲子沒脫,擔心不準,太監這種活,需要極強的手藝,偏一絲一毫都不行。

  “不能商量嗎?”

  江辰穩住步伐,穩住心神。

  “商量什么?”

  “提條件吧。”

  他知道,對付這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通通沒用,唯有予以利誘。

  蘭佩之沉默不語。

  沒拒絕。

  那就說明有得商量了。

  江辰輕輕吸了口氣,而后說道:

  “狗頭。”

  “狗頭給你,一筆勾銷,怎么樣?”

  想要提升利誘成功的概率,訣竅在于投其所好。

  蘭佩之缺錢嗎?

  不缺。

  她的興趣,這個驚世駭俗的私人博物館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

  那個狗頭,之前只不過是寄存在這里。

  果不其然。

  蘭佩之貌似意動。

  “你能做主么。”

  比起讓神州多出一位太監,收獲一件至寶,無疑更為劃算。

  畢竟太監這個家伙,除了解氣之外,還有什么好處?

  普通女人情緒上頭后或許不管不顧,血觀音肯定不會意氣用事。

  “當然。”

  江辰利落答復,斬釘截鐵。

  “這個狗頭,應該保存在何家的金庫里。”

  不愧是古玩發燒友,全國都不知道十二獸首里狗頭的去向,還以為失落了,可她卻一清二楚。

  “之前是。但現在是我的了。”

  江辰理直氣壯,堪稱底氣十足。

  為什么不足呢?

  這件國寶之所以落到他的手上,合情合法合理,是何家四小姐,何家如今炙手可熱的掌權人贈予他的,所有權非常明確。

  只是。

  有一點好像沒有考慮。

  何以卉是把狗頭送給了他,可是應該沒有想過,對方會拿來借花獻佛。不知道那位被命運選中從走上前臺的四小姐知道這事,會不會想要把禮物收回去。

  不可否認。

  拿別人送給自己的禮物轉送別人,確實不太地道,但事急從權。

  江辰相信,就算何以卉時事后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誰送給你的。何以卉?”

  血觀音就是血觀音,料事如神,不過江老板在濠江插旗,她全程陪同目睹,江辰與何家、以及何家成員的關系,不提了如指掌,起碼心中有數。

  “成不成交。”

  江辰不答,避免節外生枝,誰送的,重要嗎?

  “我如果不答應呢。”

  蘭佩之安之若素,“東西已經進了這里,你覺得,還能拿出去?”

  江辰眼角抽搐。

  強盜啊?

  還真別說,對方霸占,他還真沒轍,這個時候,不能進行道德譴責,也不能謾罵,又是考驗情商的時刻了。

  “你不是這種人。全世界誰不知道,蘭佩之愛寶,但取之有道。”

  龍椅上的血觀音終于有了表情,唇角微翹。

  “當真舍得?”

  她指的,想必只是狗頭這件國寶本身,不涉及其他的人和事。

  “不舍得。但是像這樣的寶貝,應該交到真正懂它的人手上才能得到最好的愛護。”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江老板如此識趣。

  氣氛安靜下來。

  良久。

  聲音響起。

  “成交。”

  “呼——”

  江辰長松口氣,如釋重負,完全沒有任何肉痛的表現。

  十二獸首再如何珍惜,說穿了,不過銅疙瘩,是死物,哪有活人有價值。

  它見證了封建帝國的凄慘覆滅,總不能再讓它目睹新世紀太監的誕生吧。

  再者。

  換個角度。

  用一個獸首換拍一下血觀音的屁股,虧嗎?

  不學會計都能一眼算清楚的賬啊。

  如果能把褲子脫了拍,那就更好不過了。

  “你知道剩下的蛇、羊、雞在哪嗎?”

  逃過一劫、不對,是破財破災的江老板陡然問道。

  “你知道?”

  江辰搖頭,“你要是知道,可以告訴我。我看是不是有辦法可以弄回來。”

  狗頭,有時候確實是可以保命的。

  看在十二獸首份上高抬貴手的蘭佩之扶著龍椅,磁場更澎湃了。

  女人。

  其實本質是一樣的。

  哪有不慕虛榮的。

  只不過可能喜好不一樣。

  有些喜歡包、有些喜歡奢侈品,有些喜歡房子,有些喜歡車,還有些,喜好的東西更貴重些。

  這不。

  又一收藏品到手,態度立馬發生了變化,都開起玩笑了。

  “換錦旗,當我傻。”

  江辰哂然一笑,“看看你這里的東西,有不少估摸就是從宮里弄出來的吧,交出去,轉頭進了別人的收藏室,我又不是冤大頭。”

  蘭佩之不置可否,不予置評。

  “你要是真知道其余獸首的下落,告訴我,我弄回來后,和你交換。”

  “交換什么。”

  別說血觀音。

  沒頭沒尾的話,換玉皇大帝來都沒法理解。

  江辰輕咳一聲。豎起一根手指。

  “還是按這個規矩。一個一巴掌。”

  什么叫勇士?

  真正的勇士,從來不會把勇氣掛在嘴邊。

  還是不服輸啊。

  脊梁骨太硬,彎不下來,在一個地方吃虧,就想要在另一個地方找補回來。

  蘭佩之面如鏡湖,沒了聲音,估摸沒有料到對方剛逃過一劫,轉頭又調戲起她來。

  這時候出手?

  言而無信。

  不符合道義。

  “好啊。”

  不愧是天下景仰的巾幗豪杰,蘭佩之實在太有原則,沒有折斷那根膽大包天的手指,反而觸目驚心的嫣然一笑。

  “成交。”

  江老板不愧是成大事的人,這種時候,竟然面不改色,擺出義正嚴辭的嘴臉。

  “這次,得脫褲子打。”

  蘭佩之笑容微滯,而后恢復如初。

  “只要獸首拿回來。”

  “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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