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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2 真的嗎?我不信

  自己的臥室是哪間來著?

  看著面前兩張相鄰的房門,江老板泛起嘀咕,索性直接選擇了一間。

  右邊。

  抬起手,握住門把,而后試探性扭了扭。

  “咔噠。”

  份量十足的實木門輕而易舉打開。

  他記得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可走進去沒一會,便發現了不對。

  “淅瀝瀝——”

  浴室里,分明傳來了細微水流聲,透過磨砂玻璃門,似乎能隱約的看到人影輪廓。

  洗澡,都不關門的嗎?

  不對。

  都不鎖門的嗎?

  好在進來的時間并不算晚,要是正好撞見晴格格洗完澡出來,那就釀成大禍了。

  趁著無人發現,江老板悄無聲息的進來,而后又悄無聲息退了出去,輕手輕腳將門給帶上。

  雙選題。

  排除一個錯誤答案。

  剩下的選項無需再質疑。

  二選一都能選錯的江老板重新打開左邊的門,嗯,這次對了。

  有時候的霉運其實是為了積攢人品,譬如很多賭徒在連輸多場后,反倒會鼓舞信心去搏一把大的。

  干凈清爽的大床上,擺好了一次性男士睡衣。

  不知道是不是恒溫系統的效果,讓人感覺心頭暖暖。

  自己的女同學,真是當代模范女性啊,既堅強獨立,又細致體貼,要是當時的男同學知道當年的小透明今時今日之模樣,肯定得后悔到姥姥家了。

  所以說。

  要多學學江老板。

  對待女孩子,要多一分理解、多一分尊重、要讓子彈多飛一會兒。

  誰知道今天的丑小鴨來日會不會榮光四射呢。

  當然。

  江老板肯定沒有這份心機,還指望著人家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甚至能在多年后重逢。

  純粹只是人品使然。

  他拿起放在床上的睡衣,去洗澡了。

  “他人呢。”

  吳語霏正打理著露臺上的花草,方晴走了上來。

  剛洗完澡,素面朝天,不染鉛塵,與江老板男女同款的一次性睡衣散發著沐浴液的清香味道。

  “洗澡去了。”

  “這么早,他急什么。機會難得,也不和老同學多聊會。”

  敢情她先去洗澡,其實是為了給兩個同班同學創造獨處的空間?

  方晴微微嘆息,似乎自己的一片苦心被浪費,“你還有時間打量這些東西嗎。”

  “所以我養的比較少,而且還都是比較好養活的,幾天喂一次水就可以的那種。有時候忘記了,可能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看看,有不少就死掉了。”

  方晴點了點頭,“這就是物競天擇。”

  吳語霏噗嗤一笑。

  “需要幫忙么。”

  方晴還是懂做客之道的,初次上門本來沒拎禮物就有點失禮了。

  “不用不用。都澆完了。”

  方晴“嗯”了一聲,借助四代住宅廣闊的視角,抬頭看了會夜空,而后走到露臺上的涼椅坐下。

  吳語霏放好水壺,也走了過來。

  “要喝點什么嗎?”

  “有酒不。”

  “有啊。”

  吳語霏眼神帶笑,“有白葡萄酒。”

  “一起喝點?”

  吳語霏利落點頭,“中!稍等~”

  吳語霏很盛情,擔心喝不夠,一次性拿了兩瓶過來,并且還有三個晶瑩剔透的馬克杯。

  “拿三個杯子干嘛?”

  方晴的問題讓吳語霏有點措手不及,今晚家里不是有三個人嗎?

  “他不會來的。”

  方晴輕松道,仿佛未卜先知的神棍。

  吳語霏沒吭聲,只是默默的把杯子放下。

  “酒量怎么樣?”

  開酒的同時,晴格格關懷的問了句。

  “湊合。這個酒酒精度不高,和飲料一樣。”

  方晴微笑,放了心,“那我給你倒滿了啊。”

  “倒滿。”

  吳語霏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勢。

  而此時。

  江老板在干什么。

  男人洗澡的速度一般很快,他已經從浴室出來了,不是故意躲著不出來,嗯,是在接電話。

  “你那親戚情況怎么樣?實在不行,送到京都來。”

  “京都又沒有華佗。”

  江辰笑:“在這邊也是一樣,盡人事聽天命吧。”

  末了,感受到對方的關心,他補充了句,“多謝。”

  “沙城的一二把手,都落馬了是吧。”

  能有如此漫不經心的口吻,也就只會是曹公主了。

  江辰后知后覺,“不會是你的指令吧?”

  在這樁事件上,他一直追求的是法制,以理服人,像拉著警笛堵截一姐專車這種事情,肯定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可結果曹公主給他打電話沒多久,得知沙城的趣事后,這么違背常規而炸裂的事情就水靈靈的發生了。

  只是巧合?

  別人不知道曹公主的本事,他還不清楚?

  之前金海進京揣著巨大的誠意和充沛的資金尋求進一步擴大新能源戰略,可結果硬生生就讓金海被困在京都,動彈不得。

  “別瞎說,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聽說沙城存在的問題,打電話八卦了一下而已。”

  江辰張了張嘴,本想調笑一番,可還是放棄了。

  對面的姑娘,可以說是真正胸懷山河錦繡的女子,不過全國像沙城這樣的城市,接近三百座,也不在少數,為什么獨獨會格外關注沙城?

  對一座城市有特殊的感情,往往都是因為對這座城市里的人,有特殊的感情。

  說不感動,肯定是假話。

  “殺雞焉用牛刀,要是皇帝都像你這么事無巨細,早就累死了。”

  “我又不是皇帝。”

  江辰動了動嘴,最后忍住了。

  想起來,挺有趣的。

  那位周少鏗鏘有力的說他有一個姑姑,他不也有一個姑姑。

  而且。

  以那位周少自視甚高的性格,大抵是交不到朋友的,也不會交。

  可他還有很多親密的…合作伙伴。

  所以傅自力說人家最后的心愿是想見見他,江老板為什么不同意?

  純粹是為對方著想。

  本來就聽說那位周少這次進去后,精神狀況不太好,他再去見,恐怕沒等到審判,真就得先去鐵軍媳婦的醫院去接受治療了。

  “我用不著你關心。對了,上次和你說的事,你放在心上。”

  “什么事?”

  “獵龍人啊。”

  曹公主惡狠狠的道:“天天和你的青梅出雙入對,把我的話完全當耳旁風了是吧?”

  怎么對方明明隔著千里,卻感覺無處不在?

  “窺探他人隱私,是違法行為,情節嚴重甚至能構成犯罪。”

  “少給我來這套。我敢得罪一個,就不怕得罪第二個。”

  江老板狠嗎?

  當然狠。

  他可是敢拍血觀音屁股的猛人!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可是有一個算一個,有多少人敢復制他的壯舉?

  但是這個時候,面對明目張膽威脅他的曹公主,他卻不敢嗆聲。

  之前金海的麻煩,他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決,甚至把東瀛的外賓都搬了過來。

  這不叫懦弱。

  聰明的人,不會無事生非。

  “我會想辦法。”

  “什么辦法。”

  “我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知、知會一聲?

  還是江老板有能力啊。

  曹公主似乎都被他的強大所震驚,所以“驚喜”的笑了聲,而后問:“你向誰知會?”

  “我總得有點私人空間吧。”

  江老板答非所問。

  是啊。

  就算是夫妻,也享受有一定的隱私權。

  “抱歉,我大抵是唐突了。”

  經典的魯迅文學。

  安靜過后。

  這頭那頭,地圖兩邊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就在江老板縮在臥室里煲電話粥的時候,露臺上,方晴和吳語霏已經進入正戲。

  “還喜歡他嗎。”

  晴格格搖晃著馬克杯,沒有試探,起手就是大招。

  吳語霏抿著酸酸甜甜的白葡萄酒,笑容不變,“在方小姐面前,我應該說不喜歡,可是方小姐會信嗎。”

  方晴笑了笑。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不是丟人的事,更不羞恥,所以確實用不著隱藏。

  在某些觀念上,她和對方,其實是一致的。

  或許。

  對方如此坦蕩,也是因為如此。

  “可是你們這么多年沒見了。就因為他給你開了公司,幫你過上了理想的生活?”

  吳語霏絲毫沒有難堪,否認有目共睹的事實,才最丟人現眼。

  要不是江辰,她哪里能坐在比很多家庭客廳還大的空中庭院里喝酒?

  應該還住在簡陋的出租屋里。

  “怎么說呢。”

  吳語霏似乎在籌措言辭,而后又抿了口酒,笑著道:“在高中那會,他就在我心里種下了種子,而且比我種的這些都要生命力頑強,不需要栽培澆水,就能自主生長,日復一日,這個種子在我心里生根發芽,慢慢長大,多年后重逢,他給我開公司這些,并不是讓種子起死回生,只是讓枝葉更茂盛了。”

  “我可能表述得不太好,不知道方小姐能不能理解。”

  方晴點了點頭,望著露臺上的靠著自身頑強生存力存活的花草。

  “可是世間萬物,都會有正反兩面。艷麗的植物,就需要細心呵護,而不需要打理就能生存的,可能永遠不會開花結果。”

  吳語霏捧著馬克杯,笑容質樸而純凈。

  “但是我從來沒奢求過開花結果啊。對我自己來說,偷偷的喜歡他,已經是一件非常勇敢并且了不起的事情了。”

  方晴搖了搖頭,默默喝了口酒。

  “…他有這么大的魔力嗎?”

  不是沒忍,只是沒有忍住。

  吳語霏斜看對方,反問:“他有沒有,方小姐自己不清楚嗎?”

  方晴安靜不語。

  “我相信方小姐應該能夠理解我,對嗎。”

  方晴抬眼,與之對視了下,而后露出一抹毫無攻擊性的溫和笑容。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雖然感覺,對方不會把她當敵人,可是當親耳聽到后,吳語霏還是悄然松了口氣,同時,也有些沮喪呢。

  最后,歸于釋然。

  “但是方小姐和我不一樣。”

  吳語霏自言自語,“我的種子,是一顆無果樹,方小姐是可以培育出碩果累累的。”

  方晴笑容嫻雅,祥和,“他的女朋友不是我。”

  兩句回答,一個字沒變,只是順序顛倒了。

  吳語霏抬起馬克杯,突然喝了一大口,像是要利用酒精的力量。

  “女朋友,可以有很多個啊,但是像方小姐這樣的女孩,對于男人來說,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獨一無二有什么用。男人的心思和我們女人不一樣。”

  方晴抿著酒,怡然的欣賞夜色。

  “哪里不一樣?”

  吳語霏睜著眼問道,眼睛里徜徉著求知欲。

  “當一件事物的分量在你的生命里占據的比重過大,女人會覺得無法割舍,可男人往往會選擇敬而遠之。”

  “可是,你們不是還在一起嗎。”

  “要這么說的話,他現在還睡在你家呢。”

  方晴偏頭。

  四目相視,吳語霏噗嗤而笑,笑得很干凈,很開心。

  “所以說我比方小姐幸運啊,我知道不會有結果,所以我知足常樂。”

  “你是說我不知足嘍?”

  “也不是這個意思。”

  吳語霏笑意依然,“只是方小姐的路比我需要走的更用力,更艱苦一些。”

  說著,她嘆了口氣,“但要是如果能換的話,我一定是愿意和方小姐換的。”

  方晴搖晃著杯子,“其實有時候,我也想干脆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

  吳語霏壓根沒半點波動,就仿佛深知對方在胡說八道。

  “真的嗎?我不信。”

  方晴啞然失笑,嘴唇動了動,看樣子,都想懟回去了。

  “你不信算了。”

  “哈哈哈哈…”

  吳語霏陡然開懷大笑,笑聲在露臺盤旋。

  方晴置若罔聞,默默喝酒,仿佛生著悶氣。

  好一會,吳語霏的笑聲才慢慢止歇,握著嘴巴,“原來方小姐其實挺…好相處的。”

  方晴似乎更郁悶了。

  難道她看起來很兇嗎?

  “你要是見過他身邊的那些姑娘,就知道什么才是豺狼虎豹了。”

  似乎又忍不住要笑,吳語霏捂嘴更緊了。

  “方小姐,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上寄托了我的希望,所以我會贈予你力量的。”

  方晴突然抬起手,白皙修長的手掌平攤。

  吳語霏目露疑惑。

  “力量呢?”

  吳語霏眉眼幾乎彎成一條線,忽而湊近身,壓低聲音。

  “我有他房間的鑰匙。”

  方晴白了她一眼。

  “我是一個律師。”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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