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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8 咳、咳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仲廳王度秒如年、小弟肖心急如焚的時候,江老板卻在享受著二人世界。

  哪怕只是喝茶。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嘛。

  “星輝應該是現在濠江為數不多沒有和仲曉燁建立合作關系的公司。”

  不要胡思亂想。

  誰說孤男寡女在一起,就一定少兒不宜,無論江老板還是何四小姐,無疑都不是那么淺薄的人。

  既然江老板之前在酒和茶的選擇里定了茶。

  喝茶肯定更適合談公事。

  星輝就是江老板在濠江的企業,白浩然在管理,底下目前有兩家賭場酒店,不包括和何家共營的項目。

  “所以仲曉燁一直迫切的想要見你。”

  “剛才不是見到了嗎。”

  何以卉忍不住嘴角上揚,弧度輕淺,“還不如不見。”

  江辰不滿,“你這話聽著怎么像我是瘟神似的。”

  “難道不是嗎?”

  與之對視,何四小姐客觀公正的道:“這么久以來,他從來沒有出過事,可是剛見了你,就被帶走…”

  “是我的問題嗎。”

  江辰笑道:“誰叫他喜歡欺負婦女同志。”

  一語雙關了啊。

  何以卉雙手捧著茶杯,“誰是婦女?”

  “胡蝶啊。”

  江辰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并且自然而然。

  其實演員真不是多有技術含量的職業。

  任何領域的成功人士,幾乎都可以勝任。

  “她是你的人?”

  “不是。”

  江辰搖頭,邊喝茶,邊簡單概括:“一個朋友托我照顧她。”

  這話聽起來,怎么有點古怪呢。

  女人又不是寵物。

  還能托人照顧?

  這就和“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有什么差別?

  何四小姐自然是博覽群書,肯定熟知歷史,應該也懂魏武之風。

  “這么利害的女人,應該不需要人照顧吧。”

  不知道錯覺還是什么,在“照顧”這兩個字上,她發音格外的重。

  江辰嘆了口氣。

  “說來話長。”

  不是敷衍。

  真要追根溯源,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說清楚的事,可能今晚都不用回去了。

  “以前來過京都沒?”

  江辰轉移話題,他今晚登門,目的很單純,只是純粹的來看看對方,既然在禮堂廣場上撞見了,避而不見,肯定說不過去。

  而至于仲曉燁這事,純粹是巧合。

  雖然尚不清楚會怎么收場,但目前的情況已經足以說明一個老生常談的道理。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出門在外,不要火氣太大,不止是針對哪一方,雙方都是一樣。

  互相理解一下,不就相安無事了嘛。

  “來過。”

  “但是這次的感受不一樣了吧。”

  何以卉“嗯”了一聲。

  首都她當然來過,曾經是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混在人群之中,瞻仰將亮未亮時的升旗儀式。

  這次入京,身份已截然不同。

  但是感受一座城市,最重要的往往并不是自己是什么身份,而在于這座城市的人。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如果一座城市沒有記掛的人,那么這座城市無論再大再厚重,與其他城市相比,也不會有多么特殊。

  “想什么呢。”

  江辰笑道。

  捧著茶杯貌似走神的何四小姐緩緩抬眼,看向他,輕輕一笑。

  “想你啊。”

  江老板的表情驟然凝固。

  怎么回事?

  聊得好好的,怎么開始言情起來了。

  畫風是不是跑偏了?

  起碼得有點鋪墊吧。

  不過她從小身處的環境和教育就是這樣,有別蕓蕓眾生,不會害羞扭捏,她的“我想你了”,和普通女孩的“我開心或者我不開心”是一樣,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感受而已。

  何以卉的混血長相導致她毫無征兆的冒出這樣的臺詞不足為奇,但江老板不同啊。

  江老板從始至終生活在內陸,在上學之前,都沒出過省,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傳統的儒家教育,毫無準備之下,哪里適應得了這樣的直來直往。

  于是他一時間噎住,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江老板不知道如何應對沒關系,人家幫他了。

  “你想我嗎?”

  頭大的江老板覺得還不如喝酒了,起碼酒精可以幫人裝傻。

  茶不行,茶太清醒,都沒有裝聾作啞的余地。

  空氣安靜下來。

  只有朦朧的熱氣,摻雜著茶香。

  不可多得英雄氣,最難消受美人恩吶。

  黑沙海灘邊那一吻,江辰覺得只是記憶潮汐里的一朵浪花,可對方似乎一直沒有忘記。

  “你覺得呢。”

  鎮靜下來后,江辰沒有逃避,面對李姝蕊況且都能那么勇猛,又何必在此時畏縮。

  “我覺得你想我,不然不會來見我。”

  這話說的…也沒有毛病。

  何四小姐確實從來沒有去打擾過他,就像當初在黑沙海灘觀看那座堪稱奇跡的跨海大橋一樣,遠遠眺望,不聲不響。

  江辰喝了口茶,正打算開口,但是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

  何以卉取出旁邊包里的手機。

  “二姐。”

  江辰點了點頭,示意請便。

  沒有學兩個男人走那么遠,何以卉偷懶的坐在沙發上,旁若無人的接通電話。

  “姐。”

  “感覺怎么樣。”

  姐妹倆之間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多少親人一年半載都不會通一個電話。

  “挺好的,也很順利。”

  “嗯,我看到你的采訪了,濠江人民都在夸你。”

  江辰一言不發,默默喝茶。

  “姐不是剛從澳洲回來嗎,怎么這么晚還不去休息。”

  “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精明強干的何二小姐笑問,仿佛姐妹之間的打趣閑聊。

  “仲曉燁和我說的,他剛才來過我這里。”

  江辰咀嚼著嘴里的碎茶葉。

  這就是性格使然吶。

  不會彎彎繞繞。

  “是嗎。他走了?”

  “嗯,被抓走了。”

  好在是江老板。

  換其他人,十有八九得笑場。

  雖然坦誠是優點,但也沒必要這么直接吧?

  “被誰抓了?”

  一家人,到底要比江老板這個外人要自如一些,何二小姐從容接話,并無異樣。

  “不太清楚,好像和一起綁架案有關,姐,仲曉燁做事,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只要是人,都會有缺點,如果是一些無足輕重的錯誤,可以包容。”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何二小姐這話并沒有問題。

  這個世界上只有立場,沒有對錯。

  宋朝歌的話時刻在應驗。

  “姐,你剛回來,就不用為他費心了,他這么神通廣大,近年努力的在內陸發掘資源,是時候發揮用場了。”

  何以卉轉移話題,沒有繼續探討人性。

  “以卉,在大局面前,要放下個人的成見,仲曉燁對我們何家利大于弊。”

  何以卉沉默了下,而后輕笑著說道:“姐,仲曉燁不是我抓的。”

  簡潔明了。

  一句話殺死比賽。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

  她以前無欲無求,甘愿當一個小透明,只是不爭而已。

  當然。

  何珺如肯定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面對小妹充滿攻擊性的回答,她沉默了下,同樣微笑以對。

  “姐說過是你抓的嗎?”

  火藥味出來了。

  誰說有“競爭性”是好事兒的?

  何以卉抿了抿嘴。

  作為妹妹,見二姐為了一個外人與自己爭鋒相對,想必多多少少有點委屈的。

  “咳。”

  忽然。

  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

  何以卉目光轉移。

  兩個保鏢出門了,仲廳王被帶走了,整個行政套房里除了江老板,哪里還有別人?

  人家在打電話,這種關頭咳出聲,無疑不太禮貌。

  而以江老板的為人處世,肯定不會犯這么低級的過失,所以只有一個答案。

  他是故意的。

  何以卉沒放外音,他聽不到那邊說了什么,但是很多時候,聽一個人的言論和口氣就足夠了。

  “還有人在嗎。”

  何珺如問。

  何以卉看著貌似不好意思、指腹摩挲嘴唇的某人,“嗯”了一聲。

  “江先生在這里。”

  何珺如沉默下來。

  江老板看似失當的一聲咳嗽,卻恰巧化解姐妹倆可能爆發的一場爭吵,如果沒有一方退讓的話。

  “江先生在,怎么不早說。”

  何珺如恢復笑意,“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代我向江先生問好。”

  何以卉慢慢放下手機。

  “不好意思。”

  江辰立即致歉。

  “謝謝。”

  等一下。

  固定句式不應該是“沒關系”嗎?

  清官難斷家務事。

  雖說別人的家事,不應該參與,但何以卉明明可以過波瀾不驚的生活,即使不全部是自己的“功勞”,但對方參與到何氏“奪嫡之爭”中,他絕對擔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看不見聽不著的時候,也就算了。

  可眼下他就坐在這里,旁聽了這場對話,再怎么著,也不應該視而不見。

  況且。

  不管達到了怎樣的高度,江辰骨子里始終是一個傳統守舊的人。

  他始終并且永遠堅信。

  家和萬事興。

  家人永遠是家人。

  不管多大的利益,都無法相提并論。

  為了外人苛責自己的親人,站在何珺如的立場,他可以理解,但不能認同。

  “沒關系。”

  人家沒說的臺詞,倒是被他挪用了,江辰繼續道:“如果你姐再問這件事,你就實話實說,二小姐有什么想法,讓她來和我談。”

  熟悉的感覺…

  只是自從父親去世后,何以卉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如今又在一個男人身上重新出現。

  她嫣然一笑,那張本就瑰麗動人的臉剎那間更是不可方物。

  “你真的要給我撐腰嗎?”

  江辰看著那張美艷、卻又純真的臉,莞爾一笑,煞有其事的鄭重點頭。

  “從今以后,我罩著你了!”

  要知道在濠江那段時期,把對方推上臺前的時候,他都未曾給過任何許諾。

  人吶。

  果然都是感性動物。

  何二小姐還是著急了,這個電話不該打,起碼不該在這個時候打。

  何以卉笑靨如花,突然像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

  “真的嗎?”

  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位舉世聞名的父親面前,年紀尚幼天真無邪的她就是這幅模樣。

  不知怎的。

  江辰忽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病相憐的味道。

  明明人家家族龐大,親人眾多啊。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等等。

  你是君子嗎。

  何以卉并沒有發現他承諾里的破綻,或者在這位四小姐心目中,江某人的確是一名無可爭議的君子。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食言。”

  一只尾指抬了起來。

  江辰莞爾一笑,同樣抬起了自己的小拇指。

  兩只手指纏繞一起。

  四只眼睛也互相凝視。

  按照泡沫劇里的劇情,這個時候,鐵定得摩擦起火,畫面一轉很可能就是第二天在一張床上醒來,畢竟審查太嚴。

  但泡沫劇總歸是泡沫劇。

  別的不提,外面就還有兩尊門神杵著呢。

  自己剛放下豪言壯語,轉頭就干不齒之事,那豈不是成潛規則了?

  “咳。”

  又是不合時宜的一聲咳嗽。

  江辰剛打算收回手,可對方似乎預判了他的行為,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沒有遠離,相反以不緩不快的速度縮近。

  “噗。”

  觸感飽滿、溫涼、還夾帶著心旌神曳的芬香。

  何以卉閉上眼,這一次,停頓了很長很長時間。

  唇分。

  “我送你。”

  真當沒事人啊?

  何氏的女人,都這么霸氣的嗎?

  上次只是臉,這次倒是直接上嘴了。

  第二次被同一個人非禮的江辰面色沉靜,撐著膝蓋起身。

  何以卉沒有挽留的意思,往門口走去。

  “小姐。”

  房門打開。

  兩名保鏢側身,眼觀鼻鼻觀心。

  何以卉讓開位置。

  江辰走了出來。

  “早點休息。”

  都是影帝影后啊,兩個人都看不出絲毫破綻。

  “晚安。”

  沒有依依不舍,還不等江老板走人,何以卉便返回套房,兩個保鏢進屋,房門關上。

  江辰站在氣派而空蕩的走廊,踩著柔軟名貴的手工地毯,忽然不由自主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肯定不是潛規則。

  他反倒懷疑。

  自己是不是中變形版的美人計了?

  抹了抹嘴唇,不管中不中計反正好像從沒吃過虧的江老板微微嘆了口氣,心情恢復平和,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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