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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7 天罰

  論口才,這二位是棋逢對手不分伯仲。

  旁聽的江老板即使表面上置身事外,實則嘆為觀止。

  葉小王爺到底是沒有短板,唱、跳、Rap,樣樣精通,噢,對了,他肯定也很擅長打籃球。

  你來我往,最后竟然是袁潤先一步口干舌燥,猛灌酒,而后撇過臉,似乎是不愿意再浪費口舌。

  從來不會歧視女性所以一視同仁的葉霆軒也見好就收,適時收聲,濃烈的硝煙暫時落下帷幕。

  “袁小姐畢業了嗎?”

  眼見二人休戰,江辰才再度插話進來。

  “快了,正考慮去哪實習呢。”

  “噗。”

  刺耳的笑聲傳來。

  “你笑什么?”

  袁潤瞥過去,只見小王爺笑容滿面,樂不可支。

  “袁小妞,你還用實習呢?哪家企業敢要你,我葉霆軒敬他是條漢子!”

  “姓葉的,你少在這里陰陽怪氣,我袁潤起碼自力更生,不像你,可恥的啃老族!”

  “嘖嘖。”

  面對袁潤殺傷力極強的招式,小王爺壓根不以為然,撣了撣西服衣角,仿佛些許塵土而已。

  “你,自力更生?”

  他瞅著袁潤面前的那杯騎士蒙哈榭,“袁小妞,你一個沒畢業的學生,哪里來的錢喝這種酒?難道說我的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說你這位華清的高材生,連自力更生的意思都不懂?”

  “我朋友請的不行?”

  袁潤不假思索,且理直氣壯。

  不得不承認,兩人真是平分秋色,彼此都不是泛泛之輩啊。

  朋友請的,當然不是不行。

  可是她在阿房宮的累計消費以及充的卡,該不會全部是朋友買單吧?

  不過作為老板,江老板肯定不會去捅破拆穿。

  打開門做生意,自然要把客戶放在第一位,袁潤的消費是實打實的,而至于葉小王爺…

  充其量只是來蹭酒的。

  “袁小妞,你就別嘴硬了,我又不會笑你,到時候讓家里給你隨便安排些創業項目,玩幾年,然后找個人嫁了。一個女孩子,天天醉生夢死,成何體統。”

  今天的小王爺,著實不一般,隱約間竟然有股兄長的風范。

  葉霆軒的話其實沒多大毛病,實什么習,那是牛馬才需要走的流程,不說點石成金,這種背景,干什么不會成功?

  牛馬是在沙里淘金子,而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動動嘴皮,金子就會被洗得干干凈凈,然后被拱手奉上。

  譬如蘿卜崗。

  先有人再有崗位。

  很多行業也是一樣。

  那就是少爺公主們閑著沒事、為了打發時間,或者實現自我價值,拍腦門想出來的創業項目。

  總不能一輩子都只是吃喝玩樂吧。

  人不是軀殼。

  會感覺到空虛的。

  “姓葉的,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我干什么你管得著嗎?還找個人嫁了。你誰啊你?你一把年紀了,怎么還不結婚呢?噢,沒有人受得了你是吧。唉,可憐,你們家要斷子絕孫嘍。”

  “啪!”

  葉霆軒猛地一拍桌子,杯盤震顫,把江辰都嚇了一跳。

  “怎么滴?你想打人?”

  袁潤不僅不怕,反而挺直脖子,揚起嬰兒肥的圓臉,“來啊,有能耐你動手啊!”

  江某人相當鎮定,并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干預。

  葉小王爺雖然喜怒無常,行事乖張,但從相識以來的種種跡象,他只是“癲”、不是瘋,更不是完全沒有分寸的精神病。

  “我打你干嘛?又想訛我?沒看見那有只蚊子。”

  “切。”

  袁潤鄙夷輕蔑,示威性的齜了齜兩顆小虎牙,而后朝江辰舉杯,或許是覺得無趣,或者看某人礙眼,敬了江辰一杯酒后,她便離開下樓了。

  “唉,這妮子,還真是一點都沒長大。”

  葉霆軒搖頭晃腦,老氣橫秋。

  “小王爺和袁小姐還真是干柴烈火。”

  江辰淡定的說道。

  “咳。”

  葉霆軒瞪大雙眼,差點被酒水嗆到。

  “我是說一點就著。”

  江辰解釋。

  葉霆軒抹了抹嘴,嘆了口氣,“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我帶她吃了頓霸王餐后,就成這樣了。”

  “霸王餐?”

  “嗯,很久以前了,那時候還早,移動支付還沒普及,忘記帶錢了,我讓她在店里等我,我去找人借錢…”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江辰眼角抽搐,不死心的確認道:“把她一個人丟在那了?”

  “嗯。”

  葉霆軒絲毫愧疚都沒有,“她是個女孩子,而且京都是她的地盤,又不會為難她。”

  “那時候你們多大?”

  “我十多歲吧,上中學來著,高幾忘了。”

  江辰茅塞頓開。

  難怪袁潤態度會如此惡劣,并且還罵他窮光蛋。

  咎由自取啊。

  “…小王爺,這事,你辦的有點不太地道。”

  江辰最終還是站在了公正的立場。

  “我后來向她道歉了,可是她不接受啊,每次都想讓她哥打我,唉,頭疼。”

  看著喝悶酒的葉霆軒,原來北袁南葉的矛盾根源在這?

  “做錯事道歉是應該的。但不代表每一次的道歉,都會收獲原諒。”

  葉霆軒凝了凝有形的眉毛,似乎有所啟發,而后又搖頭道:“算了,不提這事了,女人,就是心胸狹隘。看看我錦瑟姐。”

  江辰哭笑不得。

  把人家丟下自己溜了還有理了?

  而且世界上有幾個曹錦瑟?

  再說就算是曹錦瑟,在少女時代碰到這種糟心事,恐怕也會念念不忘耿耿于懷吧。

  “江兄,和你商量件事唄。”

  果然非常人哉。

  說翻篇就翻篇。

  “好事還是壞事。”

  江辰簡潔明了。

  “瞧你這話說的,壞事我能找你嗎?我什么性格,你難道還不清楚?”

  江辰并沒有被蠱惑,只是古井不波的默默點了點頭。

  葉霆軒上身前傾,湊近,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借我點錢。”

  果不其然!

  江辰畢竟定力強大,面不改色,“多少。”

  “我是打算創業。”

  這話的意思,是數額不小。

  “江兄如果愿意,可以入股。”

  江辰當然不會上當,現在還是借錢,如果入股,十有八九就是有借無還了。

  所以他干脆了當,都不問具體項目,直接道:“借多少。”

  借字。

  需要強調。

  “十個億。”

  十個億。

  那還叫創業嗎。

  對于一般人來說,都財富自由了。

  不過江辰早有預料,小錢哪里值得對方開金口。

  不過十個億,以小王爺的身份,募集起來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江兄放心,親兄弟明算賬,按照天地銀行的現行利率,利息照算,我們簽字畫押,寫合同。”

  江辰沉默,抿了口酒。

  “十個億夠嗎。”

  如果是按正規程序,那就不是人情,而是一筆生意了。

  銀行是干什么的?

  說穿了就是放貸的。

  以小王爺的底蘊,根本不擔心他還不起錢啊,風控都不需要。

  “暫時是夠了,不過要是多點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江辰點頭,“小王爺可以直接去天地銀行,找行長諸葛羲,他會處理。”

  什么是人脈的用處。

  這就是了。

  “敞亮。”

  葉霆軒舉杯,痛飲,而后想起什么,“江兄,聽說這個諸葛羲是錦瑟姐幫你找的?”

  “嗯。”

  江辰微微搖晃著杯子。

  “這個家伙,是個人材啊。”

  葉霆軒感慨,“不過換作一般人,十有八九不敢用,也只有江兄你有這種魄力了。”

  “小王爺認識他?”

  “當然知道。”

  忽然,葉霆軒壓低聲音,“就前不久,房老爺子去世之前,距離現在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京都發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有外籍特工潛了進來,策劃發動暗殺。目標之一,就是江兄你天地銀行的行長,諸葛羲。”

  江辰并不意外,大規模的熱戰不太符合如今的人類文明,但是私底下的陰招手段從來未曾間斷。

  全球皆是如此。

  禮尚往來嘛。

  誰也說不了誰。

  區別在于,誰能成功,而誰會失敗了。

  既然是一個月左右之前的事,而不久前,江辰剛和諸葛羲會面,諸葛羲分明毫發無傷。

  所以可以斷定,外籍特工的刺殺計劃,無疑是失敗了。

  起碼是部分失敗。

  “我才見過他。”

  葉霆軒哂然一笑,“那是自然。江兄放心,你見到的不是鬼,那些鬼佬都被搞定了。”

  葉霆軒倒酒,“這些鬼佬膽子真大,挑哪不好,在京都都想動手,不過也是,那個諸葛羲確實有點陰損,他們一定是恨之入骨。”

  曹錦瑟怎么沒和自己通通氣呢。

  “鏟干凈了嗎?如果鏟不干凈,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

  葉霆軒點頭,“當然。王家姐弟倆因此又撈了個集體一等功。”

  “王家姐弟?”

  江辰覺得有點熟悉。

  “柳桑榆,王鶴亭啊,江兄你不是認識嘛。這姐弟倆運氣是真好,來京都公干,居然順道碰到這種好事。”

  江辰眼神跳了跳,想起了浦江邊那個午后。

  這些人物,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當時這姐弟倆不就是剛從京都回去嗎。

  集體一等功。

  這可是族譜單開的殊榮。

  可是人家卻只字不提。

  等等。

  葉霆軒剛才說,“又”?

  “他們有很多一等功?”

  葉霆軒表情罕見的流露出一絲復雜,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爺的臉上,竟然匪夷所思的看到了敬佩的色彩。

  他默默喝了口酒。

  “川蜀王家那個長女,確實是實打實的猛人啊。江兄,以后你要是碰到她,記得最好躲遠點。”

  江辰一言不發。

  提醒遲了啊。

  “她每調到一個地方,必定引起鬼哭狼嚎,部隊里幾乎沒有不知道她名字的,關鍵人家也著實厲害,虐那些兵王和虐孫子似的。江兄,你可別提袁炳山,袁炳山和她交手過,那家伙,被揍得鼻青臉腫。我覺得放眼天下,能夠殺殺她銳氣的,恐怕只有蘭姨了。可蘭姨就是川蜀的,和王家交情不錯,也不會和她打啊。”

  只有蘭佩之,肯定不太準確。

  起碼道姑妹妹,絕對能治住那朵軍中霸王花。

  “我倒是很期待房俊那小子落在她手里,嘿嘿,一定會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葉霆軒邊說邊喝,自娛自樂。

  江辰安靜陪飲,默不作聲。

  “不過話說回來,軍中要是多幾個像柳桑榆這樣的猛人,而不是像袁炳山這種徒有其表的家伙,那絕對是我們神州的幸事。鬼佬們還敢來搞小動作,那一定是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啊!”

  酒意開始發酵了,葉霆軒也越說越上頭,他豪邁飲酒,一口一大杯。

  “攘外必先安內,這些鬼佬是一點都不懂啊,自己家里都沒折騰清楚,還想著大老遠跑來搞事情,真是不知死活。江兄,你聽過沒,西方近期冒出來了一個相當神秘的組織,專門刺殺那些為富不仁的資本家和濫用職權的高官政客。”

  “看過一些新聞。”

  江辰神情自若,“不是說都是一些平民自發的行為嗎。”

  “這種謊話你都信。要是沒有組織沒有策劃,這些平民會那么團結,會那么默契的密集性動手?而且成功率那么高?西方那些媒體,是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只能自欺欺人。”

  葉霆軒信誓旦旦,“在暗處絕對有一張大手,在掌控著這一切。”

  江辰無聲抿酒。

  “哈哈。”

  葉霆軒猛然大笑,抬起手,拍了拍江辰的肩膀。

  “不管是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叫什么,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帝國主義的好日子,到頭了。”

  “那只看不見的大手,不會是小王爺吧?不然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哈哈哈…”

  葉霆軒笑容更加暢快,恣意驕狂。

  “江兄實在是太幽默了,你別擔心,我借錢,肯定不是去資助‘恐怖主義’的,我之所以清楚,因為這些東西不是我說的,而是西方的平民階層口口相傳。”

  “口口相傳?什么?”

  葉霆軒忽然壓低聲音,目不轉睛的盯著江辰,用一種深沉幽深的語調,夾帶著酒氣,慢悠悠道。

  “他們說,這個組織,是‘天罰’。

  ——上天降下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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