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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梁山

更新時間:2024-09-16  作者:李家浮圖
我有十萬億舔狗金 1228 梁山
尸體被血浸透,紅得越發鮮艷了,像極了18禁犯罪電影里的場景。

魏邑面無表情,抬起手,將那只清空了彈夾的左輪還了回來。

杜恩琴接過,交給手下。

“有沒有感言?我不介意當一次聽眾。”

杜恩琴調侃。

“她們姐弟當初逼得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現在……應該解氣了吧?是不是混身舒泰?”

是一點都不遮掩了。

忘記自己的本職事業是什么了嗎?

哪里還有半點開飯店的樣子?

“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說聲謝謝。”

魏邑看著衛紅的尸體,很奇怪,竟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謝就不用了,以后對我友好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杜恩琴擺了擺手。

一手下見狀上前,踩上凳子,將系在橫梁上的繩子匕首割開。

失去牽引力,尸體轟然滑落,砸在血泊之上。

都不叫人接一下。

完全不尊重逝者啊。

就不怕人家化作厲鬼回來報復?

不過魑魅魍魎這些東西,只能嚇唬善良的人,此時泥瓦房里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活生生的惡鬼?

“尸體你來處理還是我來處理?”

杜恩琴閑適的問。

魏邑無言看她一眼。

人都死了。

尸體還有什么用處?

變態嗎?

“那就我來處理吧。”

杜恩琴善解人意的笑道:“要是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你應該會挺麻煩。畢竟現在靳主將軍不是在和政府講和嘛。”

魏邑更沉默了。

杜恩琴的手下已經開始處理現場,拿來一個巨大的麻袋。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魏邑看著他們裝套尸體。

再風光顯赫又怎么辦?

死之后也只不過一灘爛肉。

“知道什么?”

杜恩琴目露疑惑。

“同盟軍和政府洽談的事。”

魏邑開門見山。

“噢。”

杜恩琴恍然,同樣看向尸體裝袋的畫面,“不是剛才聽到的嗎。”

很低級的裝傻充愣。

或者說很敷衍。

杜恩琴看了看他,“魏副官,這么大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

不管之前知不知道,都不再重要。

反正現在是知道了。

避無可避。

衛紅大張旗鼓捅了出來,再無躲閃的余地。

“怎么想的。”

杜恩琴接著詢問,神色如常,仿佛只是朋友間的關心與閑聊。

分攤在幾萬人頭上,再大的仇恨都會所剩無幾。

同盟軍和政府握手言和,看似不可思議,但其實也合情合理。

勢力之間的斗爭,沒有因果,只因利益驅使。

但是對于魏邑而言,情況則不太一樣。

他職位再高,本質上也只是一個打工仔,以前為自己的企業沖鋒陷陣身先士卒不遺余力,讓競爭對手咬牙切齒損失慘重,現在忽然兩家公司要開展戰略合作了。

從大方向看,化干戈為玉帛,肯定是好事,對于兩家公司都有好處,但是讓他情何以堪?

好吧。

哪怕之前的恩怨可以既往不咎,一筆勾銷,但現在衛紅也死了。

這是存心破壞團結啊。

這么一想……

還問他怎么想?

這位和平飯店的女老板真的是在幫他嗎?

衛紅的尸體已經被裝進了麻袋,兩個漢子頭尾抬著往外走,至于要送去哪,是就地掩埋,還是送去火化、亦或者送到其他地方,不得而知。

但是她的死,意義肯定不會就這么簡單。

人與人的分量還是不一樣的。

“你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嗎。”

隨著衛紅尸體被抬走,周圍的手下自發的退場,只留下兩位大人物。

魏邑忽然問道。

“負擔?”

杜恩琴不解,好奇。

“墻頭草永遠不會得到真正的信賴。”

魏邑繼續說道,面如平湖。

杜恩琴微微皺眉,即使是她,也是琢磨了一會才領會過來。

她哂然一笑,“我說你這人,怎么過河拆橋呢?我剛剛才幫你報了大仇,轉過頭就來罵我,我怎么就是墻頭草了?”

魏邑沒說話。

杜恩琴輕輕嘆了口氣,“不管你在心里怎么想我,但是墻頭草這個稱呼,我是不接受的。這個世界上不止你魏副官一個人懂得感恩。”

她停頓片刻,隨即話鋒一轉,“但是我沒你這么幸運。我從來都是被拋棄的那個。我覺得,我只是無根浮萍,只能隨波逐流,而不是什么墻頭草。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想活命。”

這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魏邑依然沉默。

“呵呵。”

杜恩琴忽而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說錯了,你好像也不怎么幸運。魏副官,我和你還真是有點同病相憐,你之前被衛家趕出來,被衛氏姐弟追殺,現在,好像又成為了要大局而犧牲的人……唉,還是比我要強,起碼比我光榮。”

殺人誅心。

魏邑臉色不變,“可能只是謠傳,在沒有正式公布前,一切都有變數。”

杜恩琴嗤然一笑,饒有意味打量著他,“魏副官,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可愛呢。”

她嘴角翹起,“你自己心里真的相信所謂的‘變數’嗎?我看未必吧。要是你真的相信,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去見靳主將軍?現在關于你濫用職權肆意妄為的舉報,恐怕雪花似的往靳主將軍那里飛吧,你不應該回去解釋解釋?而且你查案的進展,也得進行匯報吧?”

杜恩琴好整以暇,似乎看穿人心,“你也怕去見了靳主將軍,然后再也出不來了吧。魏副官,你不是墻頭草,那么你得到了應有的信任了嗎?”

“而且,你好像連自己信任他人的能力都失去了吧?”

比起刀和槍,有時候語言的力量更富殺傷力。

“想好好活下來,不需要說太多的話。”

寡言少語的魏邑看著對方,貌似提醒。

杜恩琴不以為意,笑容輕松,俏皮的道:“這不是因為和你熟嗎。”

說完。

她正式伸出手,“我們以后應該是真正的朋友了,對吧。”

魏邑看了她一眼,依然不解風情,無視了對方不知道雜糅了多少種味道的手,反正肯定不止一種飯香。

魏邑轉身往外走。

杜恩琴笑容消失,轉頭,不再裝模作樣一口一個魏副官

“姓魏的,你給我站住!”

魏邑置若罔聞,腳步不停。

杜恩琴也識趣,不像小仙女般撒潑打滾,當即拔腿去追,只不過因為旗袍緊致,不太方便。

“我沒開車,等等我!”

“嗡……”

即使緊趕慢趕,杜恩琴出門的時候,還是遲了一步,看見魏邑的吉普車揚長而去,噴出漆黑的尾氣。

“王八蛋。”

杜恩琴終于忍無可忍,可是隨后沒過多久又莫名的笑了。

還能跑哪去?

不管愿不愿意,以后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站在泥瓦房門口,呼吸著田埂上吹來的新鮮空氣,杜恩琴不慌不忙拿起手機,撥通號碼。

“江先生,結束了,衛紅死了。”

“誰動的手。”

那邊的某人沒有任何意外。

上位者,何須親力親為,本就該藏身幕后,操控全局,翻云覆雨。

“當然是魏邑。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像石頭,但是腦子還是好使的。而且靳主對他的態度轉變以及一步步的打壓,他不可能沒有察覺。一旦靳主和政府達成和解。他必死無疑,功成身退的機會都不會有,他應該看得一清二楚,他沒得選。”

杜恩琴說著嘆了口氣,看了眼吉普車離開的方向:“他現在應該笑得很開心呢。”

“逼上梁山會開心嗎。”

杜恩琴也笑了起來。

“江先生是欺負我沒有讀過四大名著嗎?要是誰這么對我,把我的仇人送到我面前,給我親手報仇的機會,我肯定會死心塌地。他哪里是上梁山,明明是下梁山。”

看來這位和平飯店女老板讀的書的確不少,起碼對水滸傳是頗有研究。

“辛苦,以他的個性,相信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但愿吧。那我就不打擾江先生了。”

通話結束。

杜恩琴放下手機,視野的盡頭已經看不到吉普車的蹤跡,在無他人的情況下,輕輕吐出口氣。

說與魏邑同病相憐,真不是玩笑。

她和魏邑一樣,從來都只是棋子和工具,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當然。

這是他們這類人的宿命。

只是希望這一次,不再被拋棄了。

沿著狹窄鄉道行駛吉普車內。

大仇得報的魏邑并沒有開懷大笑,雙手把控方向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拐出這座村子后,他并沒有選擇往南回卡魯淄繼續去等江先生,而且方向盤往東打,離開卡魯淄。

“魏副官。”

一只手開車,魏邑右手拿起手機,撥通部將鮑參的電話。

“將軍那邊有沒有新的指令。”

“沒,還是一樣,在催魏副官回去。”

鮑參道:“魏副官,我聽說現在對我們的指責數不勝數,說我們胡作非為,破壞團結,踐踏紀律……可是我們不是為了早日查出真相,揪出兇手嗎。這些人辦事不行,添亂個頂個厲害,當初將軍選人辦案的時候,怎么沒見一個人吭聲?還不是魏副官挺身而出。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查到了進展,又開始跳出來指手畫腳。”

鮑參的語氣仿佛恨不能宰了他們。

“成相榮交代了嗎。”

魏邑語氣平靜,沒理會部下的抱打不平。

“交代了,他的骨頭到底也沒硬多少,但我懷疑他是不是在亂咬一通。魏副官,難道這么多人都有問題?”

有些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撥開一只蟑螂藏身的石頭,發現底下都是蟑螂。

法不責眾。

牽扯到這么多人,鮑參也不敢擅作主張。

眼下最好甚至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向靳主將軍匯報,讓將軍定奪。

“魏副官,要不我帶成相榮去見靳主將軍?”

鮑參低聲道,雖然兇殘了些,但的確忠肝義膽。

因為帶兵沖撞地方行政部門,并且暴力拘禁地方官員,目前對于魏邑的彈劾前赴后繼,這種情況下魏副官回去親自向靳主將軍匯報,會發生什么不得而知。

而他取而代之,就能規避一部分風險。

“負責人是我,你去有什么作用。”

魏邑否決他的提議。

鮑參沉默下來。

“對于質疑最好的回應,就是把真相徹底查清楚,我們不能半途而廢,現在不是向將軍匯報的時機。等查明真相,我自會向將軍親自請罪。”

鮑參不作質疑,“魏副官,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按照成相榮的供述,把他提到的人全部拘起來。”

魏邑的答案干脆而簡單,可是卻讓鮑參心里猛然一驚。

他雖然作風跋扈,但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分寸。

抓一個可以,但是一股腦收拾這么多人……

“魏副官,成相榮被我們抓了后,很多人都開始警惕起來,并且有消息稱附近的地方行政單位都開始加強警備力量……”

大家都不是傻子。

不可能坐以待斃。

抓捕成相榮確實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人人自危,害怕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在無形的輿論煽動下,或者說魏邑的行動確實有點過火,導致同盟軍內部很大一部分人覺得他是借題發揮,是接著查案之由鏟除異己。

抓成相榮,那是出其不意,再如法炮制就沒那么簡單了。

倒不是做不到,只是肯定不可能再做到不流血。

而一旦真的爆發了武裝沖突。

那不是等同于掀起內戰?

這個罪名太大,沒有人背得起。

“我們現在的唯一任務就是把恐襲事件查清楚,這才是回敬那些謠言的唯一辦法。”

魏邑一意孤行,或者說是騎虎難下。

“可是假如遭遇反抗……”

“反抗者,一律視作同犯。”

鮑參心神凜冽。

他張了張嘴,最后并沒有多嘴多舌。

這是魏副官下的命令,魏副官怎么可能不明白這個命令會引發的后果。

“有意見,可以提。”

“我沒有意見。”

鮑參沉聲道,嗓音陰翳,毅然決然,“我永遠追隨魏副官的腳步。”

停頓了下,他晦聲道:“只是如果這樣,我想我們需要補充人手。”

“增援已經在路上。”

增援。

權臣的可怕不在于多高的職務,而在于一呼百應的威望和能力。

眼紅魏邑的人多,但是他在同盟軍的門生故吏,同樣也多。

“是。”

鮑參緊咬牙關,眼神爆發出豁出一切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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