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萬億舔狗金 736 死亡筆記
丁禾確實落網了。
各大平臺都在鋪天蓋地的報導這個消息。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逃到國外都難逃法律的五指山,多么正能量,且符合當下的核心價值觀。
當然。
能夠如此效率,應該不全算正義必勝,起碼輿論至少得占幾分功勞。
“人民的力量,確實不容小覷。”
得知丁禾落網后,江辰頗為深意的有感而發。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曹錦瑟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
也就是說。
丁禾十有八九是房家交出來的。
對于高高在上的豪閥,普通人確實渺小如螻蟻,可如果這些螻蟻聯合起來,所形成的力量豪閥們也沒法忽視。
如果不是鬧得人盡皆知,這件事可能會是另一種情形。
當然。
無論哪種情形,作為兇手的丁禾,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去。
能夠被法律公正的進行審判、制裁,可能已經是他最好的結局了。
“借用大眾的力量來殺死自己,一般人,還真難想出這樣的高招。”
江辰放下手機。
星空上的熱度榜已經沖上頭名。
丁禾在境外落網,并且目前已經押運歸境。
配圖的照片就是警察同志們押解他走出機場的畫片,戴著頭罩、手銬,鼓舞人心。
“再高好像也沒你高。”
方晴點的外賣已經到了。
丁禾的落網,倒是化解了二人尷尬的處境。
陰差陽錯玩了手借刀殺人的江辰理智的沒接茬,“京都的烤鴨,怎么還沒我們沙城地道?”
“不愛吃,可以自己點。”
江辰立即閉嘴,沒有介意對方的不禮貌,甚至,內心慶幸,方晴還是那個方晴,沒有任何改變。
兩人都默契的沒再提醒來時發生的事。
方晴夾起一塊皮,包鴨肉,再蘸醬,對于丁禾的落網,沒有任何情緒化的表現。
對此江辰很欣賞,作為一名法律從業者,應該具備這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
就在兩人吃烤鴨的時候,天禾律所曾經的同事給方晴打來電話。
毫無疑問,自然是為了丁禾的事。
這些律法精英到現在都很難接受丁禾殺妻的事實,提出想要去“探視”丁禾。
有人情味,在當下這個人走茶涼的社會,其實挺可貴。
“你已經辭職了,還有必要去嗎?”
停方晴講完電話,江辰開口。
“在他們眼中,丁禾是我的職業導師,事實也是如此。丁禾確實帶我入行,我如果不去,會被說閑話。”
這話乍一聽,沒有毛病。
“你是律師,還會受別人看法影響?”
江辰笑,他當然清楚這只是一個借口。
畢竟是兩條人命。
方晴不是他,沒見過那么多“大場面”。
去看看也好。
免得為此一直耿耿于懷。
“你們確定可以去看到人嗎?我覺得這么大的案子,不會允許隨便探視。”
“他們都是律師。”
江辰沒再出聲。
律師這層身份不是在任何時候都能起到作用,隨后打來的電話證明江辰一語成讖,就算是律師,也被相關部門拒之門外。
“你們如果真要去,我來想想辦法。”
方晴問都沒問他行不行。
神通廣大的江辰同志拿起手機走到窗戶邊,想了想,給曹錦瑟打去電話。
麻煩對方,是加深交情的一個有效方式。
至于為什么不打給蘭佩之。
在這種事情上,曹錦瑟處理起來顯然更為簡單。
“現在有辦法可以見到丁禾嗎?”
電話接通,江辰知道對方時間寶貴,直奔主題。
“丁禾是誰?”
江辰微愣。
如果沒記錯,上次在螢火中心,彼此還聊過這個話題啊。
“就是房俊的姐夫,那個律師。”
貴人多忘事的曹錦瑟這才反應過來,語氣不解:“他在房家手里,怎么見?”
江辰沉默片刻,科普道:“他現在已經落網了,而且被抓回了京都。”
曹錦瑟安靜了會,她肯定是沒有閑情逸致關注這種事情的,沒搭腔,應該是本能的在對江辰話里包含的信息量進行甄辨。
“你要見他干什么?”
她問了句,對于丁禾迅速落網一事,沒做任何評價。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朋友?”
江辰語氣自然的解釋道:“我一個朋友,在他的律所工作。”
曹錦瑟沉默下來。
江辰繼續道:“丁禾對他們一直挺不錯,所以,他們想見丁禾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確實如此。
雖然還沒判決,但全國人民都清楚這位曾經的金牌大律師將會面臨的下場。
“你之前,怎么沒提過?”
曹錦瑟簡短,而不簡單的問了句。
江辰若無其事的笑,惟妙惟肖道:“我也是才知道,我朋友之前也沒說她在哪個公司工作,你說巧不巧。”
電話里一片安靜。
江辰毫無異樣,“如果麻煩的話……”
“等我消息。”
隨即。
電話被掛斷。
江辰不是不清楚對方有多么聰明,也沒有低估對方的敏感度。
不過無關緊要。
他現在可以十足的把握去肯定,他和那位與眾不同的金枝玉葉,是朋友。
“搞定。”
他轉過身,對青梅做了個ok的手勢。
曹錦瑟的手腕自然毋庸置疑,幫忙爭取到了半個小時的探視機會。
“丁律師……”
“落網”的第二天,看守所,來的人很多,但因為人數限制,一次性能進去面見丁禾的,只有五個人,其余人只能待在外面。
看著曾經視為人生偶像的老板,此時卻鐐銬加身的老板,余威內心百感交集。
“你這個時候,應該在柏林才對。”
身陷囫圇,或者說處于絕境,丁禾卻相當的坦然,沒有任何恐懼與驚慌,甚至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斯文風度與在律所時如出一轍。
余威張了張嘴,“你失蹤后,我們確實去了柏林,可是后來就接到了……羅德納先生已經暫停了和我們的合作。”
余威確實挺敬職,即使在法蘭克福丁禾無故消失,聯系不上,他依舊及時帶人前往柏林。
可隨后丁禾殺妻的消息,給了整個團隊雷霆一擊。
不出意外,合作被單方面中止,他們只能返回國內。
“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
丁禾臉上露出一抹歉意,很難想象,這么一個人,會以那么殘忍的手段謀害了自己的妻子。
“人真的是你殺的嗎?”
比起余威,綽號鐵娘子的樊律師就要直接一些。
迎著幾雙透著期待的眼神,丁禾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
幾雙眼睛里的光芒熄滅。
“你真的……糊涂!”
作為天禾律所成立之初就加入的元老,樊律師攥緊拳。
“天禾是你的心血,一時沖動就毀了你為之奮斗的理想事業,值得嗎!”
“沒有了我,還有你們。天禾不是一個人的。有你們在,天禾就在。”
丁禾平靜灑脫,像是接受了自己即將到來的結局,也像是看淡了一切。
“丁律師,是你妻子有錯在先,或許能以此為論點,在法庭上進行爭取……”
另一位律所骨干開口。
大家都是行業精英,一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丁禾雖然殺人事實確鑿無疑,但殺人,不一定非得償命。
“……我們可以盡力去爭取死緩。”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別為了我,壞了自己的名聲。”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丁禾不是故作鎮定,而是真的坦然接受了即將到來的命運。
也是。
經歷了這樣的遭遇,換作誰,恐怕都不想再茍且偷生。
即使千分之一的幾率真的判了死緩,又有什么用?
在世人異樣的眼光中煎熬的茍延殘喘,還不如一死解脫。
氣氛安靜下來。
“方晴,你不打算說兩句?”
樊律師道。
在天禾人眼里,方晴等同于丁禾的“徒弟”。
“傷好些了嗎?”
丁禾看來。
在場沒有人知道這句話的意義。
除了江辰。
他當然是陪方晴來的,也是探訪室里唯一的外人。
“本來就不算嚴重。”
方晴平和的道。
“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言罷,丁禾看向根本不會明白的樊律師幾人,“我想和小方單獨聊聊。”
樊律師三人對視一眼,然后皆默然起身,相繼走了出去,唯獨江辰不太有眼力勁,一動不動,不過他也沒進行打擾,只是一語不發的站在墻邊,像個隱形人。
丁禾沒有介意他的,笑問道:“應該是他們脅迫你來的吧?”
“沒,是你帶我入行。我應該來一趟。”
丁禾微笑,“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愿意來看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說完,他道:“現在有沒有覺得好受些?”
方晴當然明白什么意思,反問道:“我為什么會覺得好受?”
丁禾沉默了下,“抱歉,是我說錯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與你無關,是我咎由自取,也是她咎由自取。”
江辰耐心的靠墻而立。
“后悔嗎。”
方晴問。
平白無故被人言語侮辱,動手傷害,要是一點都不介意,肯定是假話。
可是此時此刻,那點怨憤,已經微不足道。
“后悔?你是指什么?”
“如果是指殺了她,我不后悔。”
丁禾語氣相當肯定,沒有任何遲疑,這番話如果放在法庭上,千分之一死緩的機會恐怕都不會有。
他不急不緩的道:“如果真要說后悔,那我后悔娶了她。如果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想我會選擇另一種人生。”
說著,丁禾注視方晴。
“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欣賞你嗎?”
方晴沒說話。
他自問自答。
“排除男女之間的那種性別吸引,你最讓我心動的,是你身上那種獨立,自強,不愿意依靠任何人的品質。就像看到了另一個我,一個存在于想象中的我。”
此時此刻,用不著再繼續掩藏自己的內心,再者說喜歡一個人,也并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那可能是你并不了解我。”
“這個我可以證明。”
一直充當一個合格旁聽者的江辰同志難得插了句嘴,他公正客觀的道:“你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了。”
“或許吧,人無完人。江先生,你們真是出生就認識?”
江辰點頭。
“那你確實應該比我更了解。再冒昧問一句,方晴那臺總裁,是你送的嗎?”
江辰從來不是一個愛賣弄的人,于是閉嘴不言。
“是他。”
方晴代為回答。
丁禾像是不太意外,笑道:“能夠在真實生活中邂逅一個符合你理想要求的人,已經足夠幸運了,即使是主觀想象。本來我還想,這個美好的幻想可以保留到我離開這個世界,可現在到底是破滅了。”
方晴沒笑,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然后說了聲:“抱歉。”
丁禾當然不可能明白,“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方晴沒解釋,看向間接導致這一切的某人,“走吧。”
“等一下。”
丁禾叫住她,“方晴,你最好盡快離開京都。”
“為什么?”
說話的是江辰。
“房嬡死之前,我看到了她寫下了一份名單,上面很多都是和她有過節的人。我在上面看到了方晴的名字。”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丁禾此時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
“為什么不幫忙把名字劃掉?”
江辰貌似合情合理的問了句讓人無言以對的話。
人家當時肯定在忙著鋸尸體呢,哪里有心思去處理這點小事?
“……房嬡的家庭背景你們也了解一些,小心一些,起碼不是什么壞事。”
“多謝。”
江辰點了點頭。
方晴轉身往外走。
這次,丁禾沒有再叫住他們,看著這對青梅竹馬消失在視野里。
以他此時的心態,跳出局外后,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大致已經清楚。
他很好奇,二人最后會走向何方,會不會和他一樣不幸?
丁禾坐在冰冷的鐵椅上,慢慢吐出口氣。
很可惜。
他注定看不到答案了。
“怎么不告訴他?”
走出探訪室,江辰不禁道。
“什么?”
“是我錄的他老婆的視頻。”
“然后呢?讓他告訴所有人,你是間接導致這場兇案的始作俑者?”
“你是律師,職責不是應該披露真相?”
“我已經被那個筆記本記錄了,還能不能繼續當律師還說不準。”
江辰啞然。
這可是關乎自己十多年寒窗苦讀的成果,怎么能說得如此輕松?
“走錯了,你的同事在那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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