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次裁決

「你在原地等著就好！」轉輪杰克對外廣播。

高低起伏的黑紅土丘，裝甲車如履平地，也沒人再對其發起攻擊。

某處土丘之后，喊話的那一方，用木棍掛著一只破草鞋舉了起來，很醒目的指引標志。

陸銘看得一哂，倒也聰明。

裝甲車很快駛過去，在土丘后的溝壑中，陸銘見到了目標人物。

孤零零幾株蒿草野麥后，看身形好像是一女一男，男的很矮，是個侏儒，還有一人躺在泥土中，好似是受了重傷。

看到戰車出現停在不遠處，男女兩人猶豫了一下，慢慢靠近。

女子身材高大，蓬松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個面目，裹在身上的麻布袍子破破爛爛的，臟兮兮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她就是那位火槍手，此時雙手高高舉起了火銃。

侏儒男子大概因為畸形的關系吧，所以倒是顯得很壯實，他是光頭，臉上滿是植物汁液或者沙蟲分泌物涂得花花綠綠，很警惕的樣子，緊緊握著手里的鐵棒。

杰克還是第一個走下戰車，馬克沁在艙頂炮臺旋轉機關槍對四面警戒。

同時也對四周喊話進行警告，「現在起！沖突雙方停止一切行動，沒得到指令，不許向我方靠近，不然，格殺勿論！」

這邊溝壑中。

「報上名字……」杰克話音未落，在他身后的陸銘道：「告訴他們我們先去看看傷員。」

杰克馬上道：「你們不要動，吾主現在過去診斷你們受傷的人！」

陸銘邁步前行，一身防爆裝備的元霸緊緊走在陸銘身邊，手中防爆盾牌隨時準備用來保護君上，另一只手端著掛在脖頸上的微型沖鋒槍。

陸銘現在出行也很小心，戴了防彈頭盔，也穿了厚厚防彈衣，只要別被人爆頭，別被重創心臟，法身自愈能力還是很強的。

走過一男一女身邊時陸銘并沒有停下腳步。

鐵棒矮人想欄他，女子做了個手勢，矮人咬了咬牙，退到了一旁。

「噠噠」，突然機槍聲響，明顯是點射了幾下。

馬克沁大聲喊道：「任何人不許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對圍攻一方來說，現在戰車停下，不速之客從那鋼鐵車輛上下來，在和他們的敵人接觸，他們中有些人自認為有機可乘，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噠噠」

「啊……」遠遠一聲慘叫，顯然是有人不信邪，結果被馬克沁點了名。

馬克沁等按照君上的原則，輕易不會開槍，但如果一旦開槍，也就不會刻意避開要害什么的，一來槍械射擊，本來精準度就沒那么高；二來以現今的醫學條件，避開要害的重創，只是令傷者更痛苦一段時間而已。

陸銘并沒有受外間插曲影響，走到了傷者身前蹲下端詳。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臉色蒼白處于昏迷狀態，急促的喘息著。

但他并不是受傷，身上沒有傷口。

陸銘站起身，「不要輕易搬動他了，叫張小娘子來看看。」

元霸看看四周，慢慢放下手中防爆盾牌，從腰后拿下步講機，對里面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遠方傳來轟鳴聲，一輛摩托戰車在黑紅土坡上飛奔、降落，令人眼花繚亂的車技。

摩托戰車落入此處溝壑后嘎一聲停下，車上騎士一襲黑色防爆護服，她瀟灑的彈起頭盔面罩，棕發藍眸的辣妹，正是張小娘子。

每次見到這個自己起名為張小娘子的美女特勤，陸銘都會苦笑，自己當時沒見面就給起的名，也太違和了。

而且誰能想到，這個辣

妹騎士，是個極為出色的軍醫？而且是坦克直升機都開得，現在飛艇都能駕駛了，更是個出色的槍手，搏斗技能也不差。

新大陸自襁褓中便開始培養的精英人才機制，確實了不起，但對人才本身，尤其是那些在競爭中慘遭淘汰的，就比較殘酷了。

現今該機制已經被廢除。

張小娘子從摩托車后備箱拎出個小藥箱，快步來到昏迷者身旁。

一番觀察診斷后，便給昏迷者注射了一管藥劑。

站起身，張小娘子低聲對陸銘道：「先生，他是一直營養不良狀態，短時間劇烈運動造成的低血糖，我給注射了高滲糖，一會兒應該能醒過來，到時再給補充些營養糖分。」

陸銘微微點頭。

本來一直在旁猶疑不定旁觀的女子走上兩步，撫胸微微欠身，「我叫拉芙妮，尊敬的城邦人，請問方才你們是在醫治我的弟弟？他，他怎樣了？」

女子身旁的矮人似的粗壯侏儒大聲道：「我的大姐頭，火槍拉芙妮，百發百中的神射手，矮人大丘的領主！」看他滿是自豪宣讀大姐頭名號的姿態，確實很崇拜大姐頭。

拉芙妮有些尷尬的看了矮人一眼，責備道：「不要再亂說了！」

陸銘點點頭：「你弟弟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要等等看，哦，矮人大丘，矮人很多么？是什么聚落？我和瘋子亞恒接觸過，他所說的附近的聚落，并沒聽說有矮人，也就是說，他所說的聚落是正追捕你們的人？那你們屬于侵入他們的地盤了？」

拉芙妮無奈搖搖頭，「是，是我們不好，但我們一直在地下躲避兇獸，可祖輩儲存的資源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族群會滅亡，所以，我違背了先祖百年的遺訓來到了地面，結果馬上就遭到了攻擊。」

「矮人大丘，有很多矮人么？」陸銘有些在意的問。

「是，尤其最近十年，誕生的嬰孩幾乎都是亞克的體型，有人說這是惡魔的詛咒，也有人說是先祖的祝福，讓我們可以在地下更好的生存……」拉芙妮輕輕嘆口氣。

她說的亞克應該就是身旁這彪悍侏儒了，而說起族群向侏儒化發展，也并不避諱亞克，顯然對這個大丘聚落來說，這個話題并不是什么禁忌話題，經常會談論到。

陸銘點點頭：「現在我聽到你們一方的說法了，該聽聽另一方了，如果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我希望能調解一下，我們都是幸存者，敵人是兇獸，我們人類之間，應該和平相處才是。」

陸銘也知道自己這是空話套話，想來人類智者宣傳這種思想的不少。

但問題是，荒漠大陸每個季節產出的資源就那么一點點，聚落之間就是競爭關系，多收集一些資源和少收集一些，就可能是聚落的生死存亡問題，這根本不是智者們的空洞之詞可以改變的血淋淋現實。

那邊，杰克又喊起了大喇叭，「攻擊的一方聽好，現在派出你們的代表，來吾主面前分說，由吾主裁定你們的是非對錯！你們現在可以過來了，僅限一人，不會受到我方攻擊！」

幾分鐘后，拉芙妮的弟弟突然一動，慢慢睜開了眼睛，「姐姐？……」

本來就一直注意著弟弟一舉一動的拉芙妮立時飛奔過去，「啊，你醒了？還難受不？身體感覺怎么樣了？」拉芙妮拉著弟弟的手，看起來滿是緊張。

張小娘子遞了一支葡萄糖劑給拉芙妮，要她喂弟弟口服，拉芙妮更是含著淚連聲道謝。

拉芙妮關心他弟弟情形和弟弟說話之時，圍攻拉芙妮幾人的聚落一方，有人高舉雙手，慢慢向裝甲戰車靠近。

距離十幾步的時候，一名奴隸突擊手飛奔過去，搜身后，領著

他進入了安全圈。

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子，臉上都是疤痕，布袍雖然有補丁，但很干凈。

來到陸銘面前，他微微撫胸，「尊貴的城邦主三先生大人，我是來自黑火之地的麥克斯，向您問好！」

陸銘微微點頭，這就是瘋子亞恒所說的黑火聚落的首領了，火獄麥克斯，據說喜歡將不服從他的俘虜活活燒死。

單槍匹馬而來。

說起來，末世這些聚落的首領，很少世襲而來，就是有能者居之，聚落民們覺得跟著他能生存下去，就會擁護他。

他們都是狠角色，沒有缺少膽識的，當初瘋子亞恒，也是一個人跟隨自己去河東鎮，而且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么。

眼前的這火獄麥克斯也是如此了，面對不可能戰勝的強大敵人，作為首領的他便獨自赴險。

「拉芙妮，你也來！」杰克對那邊喊了聲。

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弟弟，但涉及聚落生死存亡之時，拉芙妮忙匆匆而來。

「麥克斯首領，現在請你說明一下，攻擊拉芙妮幾人的原因。」

說話的還是杰克。

陸銘則慢慢的踱步，好似等待著雙方述說理由后，給其裁決。

「她們突然出現在我們平時收集資源的紅溝里！那里的土壤，一部分沒遭到腐蝕，是我們聚落……」麥克斯咬了咬牙，「是我們部落正實驗栽種野麥的禁區……」

他猶豫之下，終于還是將聚落最大的秘密和盤托出。

如果外間聚落知道有這樣一塊土地，怕馬上會蜂擁而至。

陸銘點點頭，這是黑火聚落的核心利益所在了，不可觸碰的紅線。

拉芙妮呆了呆，「我，我看那里野麥很多，還以為，還以為地面和先祖說的不一樣，高興的正想回去通知全族人搬遷上來呢……」

杰克這時對她道：「拉芙妮首領，你給麥克斯首領講一講你的來歷。」

陸銘心下點點頭，這杰克做外交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拉芙妮猶豫了一下，對麥克斯道：「我族生活在地下，人口有一百二十一人……」

聽到這兒麥克斯眼皮跳了下，超過百人的聚落，對他的聚落來說，自然是極大的威脅。

尤其是，活動范圍如果有重疊，就更是你死我亡了。

「地下，地下是什么情況？」麥克斯突然問。

「有幾千米的坑道，很多坑洞，和地面有通氣孔，我們生活在里面，先人們留下了些物資，現在消耗的差不多了……」

拉芙妮的話，或許不盡不實，但陸銘琢磨，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

「看來是一場誤會，那么，你們雙方人員損傷的情況是？」杰克在旁問。

拉芙妮蓬松的亂發下，看不到臉上表情，但語氣有了悲戚仇恨之意，「我們來到地面的探險隊一共六人，三名兄弟姐妹猝不及防下，遭了這些掠食者的毒手！」

麥克斯冷哼一聲：「掠食者？！你們才是掠食者、強盜！小偷！」看向杰克，「大人，我最忠誠的助手，最勇敢的勇士，也是我的親弟弟，被她火槍打中，肯定是不活了！此外還有兩名族人中槍，有一個可能會保命，但腿肯定不能要了，另外一個，看明天會不會發燒了，發燒的話，也活不成了！」

聽麥克斯畢恭畢敬稱呼他「大人」，杰克咳嗽一聲，「我叫杰克，以前是冒險者，現在追隨吾主，你叫我杰克就好了。」

看著杰克腰間那碩大的轉輪手槍，麥克斯臉色微微一動，「大人是轉輪杰克？」

杰克笑道：「是。」

「啊，早聽過您的名字！」麥克斯立時一臉崇慕，「聽聞大人去尋找失落之地……」頓住，瞥了眼那邊的陸銘。

杰克心里更是舒坦，其實他轉輪杰克的名號在這些聚落首領面前不值一提，現在被這火獄麥克斯連拍馬屁，不由心中大暢。

陸銘一直冷眼旁觀，此時不由點點頭，這些聚落首領果然不是尋常人物，按說這個麥克斯有「火獄」之號，那就是用冷酷毒辣和極端無情來威懾敵人。

可現在，卻是大拍杰克馬屁，那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見什么人說什么話。

這一點，一直生活在地下坑道中的拉芙妮就有所不如了。

「我方是不是也殺死了你的人？」陸銘突然插嘴，說的是馬克沁用機槍威懾黑火聚落人不許靠近時的小小接火。

麥克斯臉色明顯一緊，隨之向陸銘深深鞠躬：「那是我的錯！還請三先生大人原諒！是他沒聽我的命令，擅自挑釁三先生的部下，回聚落后，他的妻女我也會處罰！」

陸銘擺擺手：「總之一場誤會，哦，你那里三個中槍的傷員距離這里遠不遠，我城邦的醫官或許能挽救他們的生命，當然，就是個渺茫的希望而已，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麥克斯怔了怔，說：「我弟弟被送回了黑火地，其他兩人，都在沿途！」

看來，他們急著追擊敵人，那兩名中槍的也就是草草處理下傷口就留在荒野中自生自滅，等他們回轉的時候，收回的是尸體還是活著的人，就是聽天由命了。

陸銘點點頭：「那你領路，我的醫護官和你一起去看一看。」

麥克斯有些茫然的點頭，顯然不明白面前城邦之主的意思。

直到幾分鐘后，一輛越野吉普出現在他面前，元慶開車，張小娘子也坐了上去，又有一名奴隸突擊手和奴隸火槍手坐后排，兩人中間的位置空著，是給麥克斯留的，一左一右，也很容易控制麥克斯。

自己位置如何，是不是在對方鉗制下，顯然不是麥克斯見到越野吉普后思考的事情，他驚愕的睜大眼睛，

「你們去吧，我回飛艇那邊等！」陸銘揮揮手。

飛艇起飛和降落很麻煩，去漫漫荒漠中尋找救治傷員，自不如越野能力強大的車輛快捷方便。

幾個小時后，天擦黑時，吉普車回到了飛艇前。

下車的麥克斯，已經是一臉歡容。

他和拉芙妮，再次被一起叫到了陸銘面前。

此時拉芙妮已經嘗到了「城邦黑面包」和「城邦水」。

她疲于應付的，是雫和九尾兩個小丫頭，她倆很好奇的問地下的情形，好像聽傳奇故事那樣，不時驚嘆。

麥克斯來時看到了拉芙妮和兩個女孩兒相談甚歡的畫面，臉上笑容立時淡去，眼里多了幾分憂色。

尤其他和拉芙妮向三先生走去時，那兩個漂亮的根本難以想象的美少女，都跑到了那「三先生」旁邊，嘰嘰喳喳的樣子，和三先生臉上露出的寵溺神情。

麥克斯心底更是一沉，很顯然，這兩個好似上古傳說里仙女天使一般亮麗尊貴的絕美蘿莉，很得三先生喜歡。

本也是，就這兩位小公主的任何一個，都能引起全大陸聚落的瘋狂逐鹿了。

自己第一眼見到，都幾乎立刻腦子變成空白，幾乎差點變成野獸就想沖過去，隨后才清醒過來。

現在身上還全是冷汗，原來女孩子，還可以有這樣可怕的吸引力。

盡力不看向她們兩個，可心還是跳的厲害，就好像這里的空氣都充滿了鳥語花香，變成了天堂之地。

也沒辦法，怎么也想不到，女人原來還可以這樣漂亮干凈

，還能有這樣魅惑的多姿多彩的服飾，在這個灰撲撲的世界來說，宛如被嵌入了魔幻一般的彩色畫面，簡直充滿了致命的魔力。

「嗯，你們互相了解的也差不多了，麥克斯，你先吃點東西！」陸銘做個手勢。

一名奴隸火槍手端來了「城邦黑面包」和「城邦水」。

「城邦水」實際就是奴隸食堂的洗菜水，被命令保留下來裝瓶。

其實便是奴隸們洗臟衣服的水，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是甘泉，但陸銘終究不好這么搞，良心上過意不去。

但這個世界真正的「清水」比黃金還珍貴，自己自不能很輕易的拿出來給外人，如此可以交換更大的價值，更莫說如果自己清水源源不斷，那只怕中部和北部的超大聚落聽聞，都要不遠萬里發動遠征了。

絕對比自己前世的十字軍東征還狂熱還聲勢浩大。

甚至久而久之，可能會形成一種宗教式的信仰，被披上宗教色彩，而不簡簡單單只是來搶奪清水之源了。

自己雖然不怕，但太麻煩不是。

至于現在的「城邦水」，看麥克斯喝了一口后睜大眼睛，更小心翼翼宛如品嘗一滴都珍貴無比的仙液一般慢慢品嘗的樣子。

陸銘撓撓頭，就這城邦水和黑面包，就夠令聚落們覬覦到瘋狂地步了。

所以，強大的武力震懾，必不可少。

「大體上，你們雙方的情形互相都知道了，杰克也和你們說了吧，我來自失落之地，現今見本大陸同族被兇獸屠戮，艱難求生，我心下很是不忍，希望能盡自己的一點努力，現在首先我便是想在極南之地，我城邦能影響之御，制定一些規則，使得極南恢復一定的人類社會的秩序。」

「現在呢，極南的地圖還在制作中，完成的有一部分，今天后，黑火地看來能加入地圖了，還有矮人大丘，飛艇會過去探查，也加入地圖，當然，你們可以不同意，不過同意加入地圖的，便為我第三城邦庇護，因為我點亮了你們的方位，將你們聚落具體地點公布在地圖上，該地圖雖然不是隨便發放，但畢竟你們多了泄露秘密的危險，鑒于此點，對自愿加入地圖的聚落，我第三城邦提供安全保證，任何攻擊地圖中聚落的行為，都視為對我城邦宣戰！」

「至于你們兩族之間的誤會，我希望化干戈為玉帛，都忘了吧！真要互相報復，最后你們只會兩敗俱傷！」

陸銘侃侃而談，麥克斯和拉芙妮神色各異，在消化陸銘的話，也在考慮今后己方聚落何去何從。

麥克斯首先道：「大人，我方沒問題，我們地上聚落之間，發生沖突很常見，能和平解決當然再好不過，我服從大人的裁決！」

他除了被城邦人殺死一名部下，三名傷員都在城邦醫生救治下生命無礙，這么一算，還是賺的，尤其三名傷員中，還有他的親弟弟。

而且，城邦人不但武力強大，更有能創造奇跡一般的醫生和藥物。

如此可怕的勢力，如果不能遠遠避開，就立時臣服的為好。

那邊拉芙妮輕輕嘆口氣，「我當然也不希望再死傷人命，我服從大人的裁決，但是我族地下資源漸漸耗竭……」

「這點不用擔心，城邦面包和城邦水，我城邦會用低于市價的優惠提供給你們。」陸銘打斷了拉芙妮的話。

拉芙妮先是一喜，隨之喜色又黯淡下來，輕輕嘆口氣：「可是，大人，我族一直在地下，現今便是生存都難，走上地面的話……」看了麥克斯一眼，「更莫說，我們沒有任何可交易的資源和城邦交易面包和水了……」

陸銘點點頭，蹙眉考慮著什么。

拉芙妮緊張的看著他神色。

沉吟了一會兒后，陸銘看向她：「這樣吧，你和杰克說的你們有先人留下的大量石頭幣，那么你們可以用石幣來交換我城邦的食物。另外呢，你們矮人大丘本來不就是建在先人們開采來制作石幣的那種石頭礦坑里么？你們也可以開采幣石來交換面包和水，按你說的石頭儲量，維持個幾年應該沒問題。這幾年內，總會想到辦法令你族從地下走出來，你們也看到我有飛行之船，會慢慢幫你族找到能夠生存之地域。」

拉芙妮怔了下，呆呆不語。

麥克斯不動聲色的正襟危坐。

陸銘微微點頭：「不瞞你們兩個，上古制作貨幣的這種石頭，對我失落之地確實有點特殊用途。」

聽陸銘這話，拉芙妮反而松口氣，立時喜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聽這位三先生原本所說，怎么都感覺是在被施舍，城邦人在養著自己族群，那么，也就隨時有可能被拋棄，甚至可能會成為城邦人予取予奪的奴隸之族。

不然，哪有這樣的好事？

現在聽，原來自己族群擁有著城邦人需要的資源，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不過，感恩城邦人也是必須的，畢竟以城邦人之強大，滅絕自己族群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直接搶了就是，現在城邦人愿意交易，那就是本族群至高無上的恩族。

拉芙妮喜悅間，起身單膝跪倒，鄭重道：「三先生，我矮人大丘一族，從此效忠于三先生，絕不敢背叛，若違此誓，我族必滅絕于地下！」

陸銘擺擺手，一直乖乖在旁聽著的雫和九尾見陸銘手勢，忙跑過去攙扶起拉芙妮。

陸銘道：「也沒那么嚴重，公平交易，你族以后覺得不合算了，不和我交易也沒關系。」想了想道：「現在來說，一個石幣可以交易到十個黑面包，當然，不是我城邦面包了。我城邦貿易點處，我準備兩個石幣一個城邦面包的售價，十個石幣，一瓶城邦水，對你族，一個石幣大小的石頭，兩塊面包，或者兩個石幣一瓶城邦水，你意下如何？」

拉芙妮心里略一盤算，立時喜上眉梢。

儲物坑洞里，本來就有先人儲存的幾千萬石頭幣，不過都是大面值的，但那也是三十多萬個石頭了，聚落一百余人，這幾十萬石頭和城邦交易的食物，按以前食物供給量，都能養自己聚落半年左右了。

當然，既然全聚落開采礦石，就不能用以前的食物和水的分配量，必然要多加供給才有力氣做活。

至于開采幣石，雖然確實極為麻煩，但一天三四百個幣石還是能成型的，城邦面包和城邦水都是高質量食品，可以和地下采集的食物攙著吃，比如可以將面包搗碎和地下挖出的那種黃泥摻在一起捏成飯團，水也可以加了原本的地下礦之水稀釋來喝。

如此交換的食物和水，供應全聚落不在話下，而且還會有結余。

而且進食質量會大大提高。

拉芙妮喜極，再次單膝跪倒，以全族名義發誓，效忠城邦主大人。

陸銘看向眼巴巴的麥克斯，「你族的購買價，要比矮人大丘略高了，因為矮人大丘就靠這些食物和水活著，地下資源太過稀少，我對他們就要多加照顧一點。」

麥克斯點點頭，陪笑道：「是，我明白。」

畢竟如果不明白，矮人大丘的這些瘋子們馬上都跑地面來，首當其沖的就是他黑火聚落。

在對方猝不及防下對這些剛剛走上地面的瘋子發動偷襲，還吃了不小的苦頭。

如果對方有備而來，黑火聚落人口比人家少，兇悍也不及這些一直生活在

暗無天日環境中的瘋子侏儒們，到時怕自己聚落的末日真就到了。

麥克斯又陪笑道：「城主大人，我黑火聚落愿意加入大人擬定的火炬計劃中。」

陸銘微微頷首：「好，加入我點亮地圖計劃的聚落，便由我城邦提供安全保證，并享受我城邦商品的優惠價，以半價優惠，一個石幣，一個面包，五個石幣，一瓶城邦水，其他商品，到時也半價計算，嗯，其他商品的話，矮人大丘就沒有特殊優惠了，也是半價。」頓了下，「不過，我交易給你們的食品和水，以及一切商品，不得轉售，這是紅線，懂么？」

「是，明白！」

兩人都痛快答應，麥克斯眨了眨小眼睛，又道：「幣石對大人來說有其他用途之秘密，我也絕不會泄露半句，就算我的親弟弟，我也不會告訴他。」

拉芙妮聽了，立時道：「這是當然的，我本想，都不用和三先生大人說明這一點。」

陸銘心里一哂，他倆為了各自聚落，暗中卻是較著勁兒呢。

當然，自己很樂于見到這一點。

我的老婆是執政官 第十一章 第一次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