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距離首爾港數公里外的一艘漁船上。
十三個灌滿水泥的鐵桶被推入河道。
上午10:12分。
江東區。
安全屋。
千德奎拎著兩個沉重的旅行袋返回地下室。
他將袋子一扔,隨即環顧全場。
“總共十五億,你們每人一億,有問題嘛”
聽到這話。
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搖頭道“沒問題”
千德奎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看來大家還沒忘記規矩,這筆錢會在一個月后存到私人賬戶”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我要在三天內引蛇出洞,誰敢掉鏈子,別怪我不給面子,行動”
話音落下。
李哲、阿狗、獅子等人起身離開安全屋。
要想在三天內查到韓東的下落,時間非常緊張。
下午17:10分。
鐘路區。
一家幼兒園前。
此時正是放學時間,外面擠滿了來接孩子的家長。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牽著一名四歲大的女孩走出園區。
這時。
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停在兩人面前。
車輛剛剛停好。
車門猛然被人推開,一只手罪惡的手掌伸向小女孩。
女人措不及防之下,沒能拉住自己的女兒。
哭鬧聲中,轎車帶著小女孩揚長而去。
女孩的母親驚慌失措之下,癱倒在地。
周圍的家長也反應過來,急忙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報警。
幼兒園的老師則跑到了女孩母親的身邊詢問情況。
晚20:18分。
鐘路區警署。
當街強搶兒童在任何囯家都是重罪,性質極其惡劣。
尤其還是大庭廣眾下。
僅僅兩個小時不到,已經有記者收到消息將鐘路區警署圍得水泄不通。
頂層。
署長辦公室。
一名五十歲左右男人站在窗邊,居高臨下望著警署外的記者。
在其身后則是不停擦汗的刑事課課長。
良久后。
署長開口道“行了,不要婆婆媽媽,就說能不能辦到”
刑事課課長面露苦澀。
“署長,我已經派人去調取監控錄像,三天的時間根本不夠啊”
署長才不管那些。
“不要廢話,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否則一旦記者追問,你叫我怎么辦”
“對了,剛剛閔長官打來電話,說密切關注此事”
“另外,我向閔長官立下了軍令狀,說一定能在三天內抓到人”
“其他的我不想聽,你們刑事課要不惜代價在三天內抓到哪家伙,明白嘛”
面對署長的刁難。
刑事課課長苦笑道“署長,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署長冷哼一聲。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抓不到人準備辭職信吧”
刑事課課長撇撇嘴,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大了好幾級。
“請署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署長轉過身來,瞧了眼下屬。
“只要能抓到人,下次晉升,我會向上面推薦你”
刑事課課長面露喜色。
“謝謝署長提拔,沒其他吩咐,我回去做事了”
署長擺擺手。
“去吧記住,你只有三天的時間”
刑事課課長舉手敬禮。
“明白”
說完,他一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沒一會功夫。
刑事課課長來到重案組辦公室。
此時的重案組人聲鼎沸。
一名名穿著黑色西服,五大三粗的混混們將房間占據。
而那名小女孩的母親,驚恐的望著這一切。
見狀。
刑事課課長神色一沉,怒吼道“都給我閉嘴,秋組長,給我把這些家伙全部關起來”
“然后所有人到會議室開會,署長有重要任務下達”
一旁正在幫一名黑社會老大錄口供的秋組長,立刻起身抬手敬禮。
“好的課長”
言罷。
秋組長大喊道“把這幫蠢貨關起來”
刑事課課長則來到小女孩母親的身邊。
“女士,請別著急,這次的案子上面十分重視”
“我會調集整個重案組來追查本案,相信會在幾天內有結果”
聽著刑事課課長的安撫。
小女孩的母親好似找到了救星,猛地用雙手抓住刑事課課長的雙臂。
“長官,您說真的能救回我的女兒嗎”
刑事課課長輕聲道“女士,類似拐騙的案子只會悄悄進行”
“這次綁匪在眾目睽睽之下擄走您的女兒,這種案子一般涉及到勒索”
“我先派人送您回去休息,稍后我們安排警員在您家里”
“如果綁匪打電話來,以現有的追蹤技術,很快就能鎖定目標”
噼里啪啦,刑事課課長簡單的把案件流程說了一遍。
聽完后。
小女孩母親并未因此而放松,反而憂心忡忡。
他們家又不是什么富豪家庭,頂多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首爾千千萬萬中的普通一員。
她想不明白,哪家伙不去綁架有錢人的孩子,為什么偏偏綁架自己的女兒。
一想到這里。
小女孩母親忍不住再次哭泣。
刑事課課長喊來一名女警。
“你陪這位女士先回家,我和秋組長稍后就到”
女警抬手敬禮。
“好的課長”
刑事課課長又道“女士,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您還是先回去等待綁匪的電話為好。”
小女孩母親回過神來,認為對方說的對。
“謝謝警官,我馬上回家等綁匪的電話。”
等人走后。
刑事課課長一扭頭,朝著旁邊的會議室走去。
十分鐘后。
重案組全體組員齊聚一堂。
見人到齊了。
刑事課課長張嘴說道“現在我來宣布一件事”
另一邊。
一輛警車內。
坐在后排的母親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被人綁架這么大的事,居然還沒通知自己的丈夫。
女人立即掏出手機撥打號碼。
可撥了幾次都處于關機狀態。
女人臉上浮現怒火,每次出差都是這樣,要么不接電話,要么關機。
不過她顯然習以為常,剛剛的撥打電話只不過是碰碰運氣。
女人又一次撥通號碼。
幾十秒后,電話接通。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
“您好,這里是路路通貿易公司,請問有什么能幫您的”
女人徑直說道“圓淑,是我,請你幫我轉告國泰,家里有急事,盡快給我回電話”
另一邊。
銅雀區。一棟三層高的辦公樓,掛著路路通貿易公司的招牌。
一間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房間內。
一名四十多歲的卷發女人,一邊剪著指甲,一邊歪著腦袋接電話。
“原來是嫂子,家里出什么事了,很急嗎”
女人焦急的道“沒錯,十萬火急,他要是不給我回電話,等回來馬上離婚”
聽著電話另一頭急切的聲音。
圓淑頓時認真起來。
“好的嫂子,我立即給白組長打電話”
“嗯,就這樣,我掛了。”
兩人結束通話。
圓淑彎腰拉開抽屜,取出一部囯情院配備的特制手機,調出組長的號碼撥打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
“圓淑,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事嗎”
圓淑不假思索道“組長,剛剛嫂子打來電話,好像是家里出事了,讓您回電”
聽聞此言。
組長一驚。
“她說有出什么事嗎”
圓淑搖搖頭。
“沒說,情緒非常不好,應該是有很急的事”
組長皺起眉頭。
他正在執行潛伏任務,按照規定工作期間不能聯絡家人。
可妻子似乎遇到了大麻煩,又不能不管。
見組織不說話。
圓淑沉聲道“組長,要不我去您家里看看,如果真有急事,我在聯系您怎么樣”
組長想了想。
“嗯,只能這樣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晚21:33分。
鐘路區。
一間公寓前。
門鈴聲響起。
屋內。
重案組的幾名組員,立即心生警惕。
警員家看向小女孩的母親。
“不要緊張,先去看看是誰”
女人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通過可視門鈴一眼認出來人。
“沒事了,是我老公公司的員工。”
警員甲輕蹙眉宇。
“這么晚,她來干什么”
女人解釋道“我回來的路上,給她打過電話,應該是我老公讓她來的。”
聞聲。
警員甲好奇的道“女士,您怎么不直接打給您的丈夫,而是打去公司”
警員問東問西,讓女人逐漸開始不耐煩。
“這有什么,我老公跑船,海上沒信號,只能打去公司轉告,有問題嘛”
警員甲自討沒趣,聳聳肩膀,回到茶幾前。
等人走后。
女人連忙打開房門。
有一個認識的人陪伴,總歸能安心許多。
大門剛剛敞開。
圓淑一個跨步走進房間,著急的問道“嫂子,出什么事了”
話剛說完。
圓淑就看到客廳內忙碌的重案組警員們。
此刻的他們正在安裝和調式設備。
圓淑一愣,隨即問道“嫂子,他們是”
女人瞥了眼重案組的警員們,拉著圓淑走進臥室。
兩人剛剛坐好。
女人訴苦道“圓淑,出大事了,今天下午去接女兒放學的時候,忽然一輛黑色轎車出現把小慧給綁走了”
她一五一十將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
圓淑勃然變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路路通貿易公司只不過是一層掩護,他們真正的身份是囯情院海鷗小組。
海鷗小組組長名叫白泰國,正是眼前女人的老公。
自家組長對外是一名普通運輸公司押送組長,常年不著家,經濟情況普通。
像這樣的家庭到處都是,綁架這種家庭的女兒進行勒索,根本拿不到多少贖款,純粹白費力氣。
處于要員的第六感,只剩下一種可能。
就是組長白泰國身份暴露,有人綁架組長的女兒威脅組長。
圓淑目光一凝,這件事必須要向白泰國匯報。
想到此處。
圓淑找借口道“嫂子,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我去一趟衛生間。”
女人不疑有他。
“好,你快去吧”
圓淑起身離開臥室。
在重案組警員甲的注視下,進入衛生間。
衛生間內。
圓淑打開馬桶蓋,旋即拉起褲腳露出綁在小腿的手機,取下后撥打號碼。
另一邊。
大田市。
海邊。
一座簡陋的房屋內。
鈴鈴鈴 鈴聲響起。
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立即按下通話鍵。
此人正是海鷗小組組長白泰國。
別看長得好像不會動腦子,實際上大智若愚,否則也不可能擔任海鷗小組組長。
白泰國接通電話,迫不及待道“圓淑,怎么樣,到底出什么事了”
圓淑低沉的聲音傳出。
“組長,出大事了,您的女兒被人綁架,我懷疑您的身份泄露”
此話一出。
白泰國立時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提高聲調。
“你說什么,我女兒讓人綁架了”
“沒錯,今天下午嫂子去接小慧放學時候發生的”
“這件案子現在由鐘路區警署刑事課重案組負責”
“還有,我剛剛聽嫂子說,那輛綁架小慧車的車牌是假的”
“目前為止,重案組并沒有有用的線索”
說到這里,圓淑稍作猶豫道“組長,需要向上面匯報請求支援嗎”
面對詢問。
白泰國陷入沉思。
許久后。
白泰國冷冷的道“倘若真如你所說,綁匪明顯是沖著我來的,向院里匯報,只會害死小慧”
圓淑聞言,臉色很難看。
做這一行最怕暴露身份。
畢竟那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可沒有禍不及家人的說法。
“組長,您都說了綁匪是沖著您來的,我覺得向院里請求支援比較妥當”
圓淑不想白國泰送死。
白國泰面無表情道“暫時不能向上面匯報,等我回去后,看情況再說”
聽到這句話。
圓淑舔了舔嘴唇道“那您現在負責的案子怎么辦”
白國泰咬了咬牙。
“案子已經進行到最后,我在不在都沒問題”
“況且相比這破任務,我的女兒更加重要”
圓淑不再多言。
“那好,需要我安排人去接你嗎”
白國泰拒絕道“不用了,我之際開車回去”
一晃眼三天過去。
千德奎手上的那份外勤小組名單,各組的組長都遭遇了類似的情況。
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并未向上級匯報。
虎毒尚不食子。
事關兒女安危,哪怕違法規則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