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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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甬道之外，正常繞著坑道的外壁行走的伍迪已然察覺到坑洞內的動靜，知曉那頭黑龍已經動身，但是他并沒有急吼吼的要讓眾人做好防御姿態，只是微微做了一個無聲的手勢。

因為伍迪是站在隊伍最前面，因此他的手勢在第一時間就通知到了所有人，包括原本撓頭要通知伍迪黑龍來了的青銅龍多妮，而根據手勢的形狀，眾人便已然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面不改色，波瀾不驚的前進。

雖然不清楚伍迪為何如此了解巨龍的天性，但出于信賴，塞西爾等人完成的很不錯，以至于到了后面，轟隆聲都不絕于耳，他們都沒有回頭看那個坑洞一眼，仿佛黑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坑洞過后是連綿起伏高度上升下降不停的曲折山坡，很難想象在地底爬山的感覺，還好上下都有著發光的晶石和苔蘚地衣，照亮著眾人前進的道路，不過這樣更讓人畏懼黑暗，畢竟誰也不知道那頭黑龍藏在那個地方盯著他們。

“他就這么確定它不會攻擊我們？”

自然之靈看著坦然自若行走在最前方的伍迪，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失落，而他的小聲滴咕則剛好被趕上來的卡弗曼聽到了，這位背著巨弓的老年游俠，縱然年邁的身軀，卻依舊在地底復雜的環境中行動自然，他剛剛作為斥候偵測后方回來，聽到自然之靈的話，或許是砍在同樣出生在黃金河谷，都是本地人的前提下。

這位游俠并不介意告訴他一個事實，但是并不妨礙在告訴前，他問一個問題。

“你知道森林中最厲害的獵人害怕什么嗎？“

卡弗曼的突然詢問讓自然之靈有些觸不及防，畢竟伍迪并沒有規定在走路時不能聊天，也就稍微思索了一下，報出了一個黃金河谷當地居民最為害怕的森林生物。

”雙足飛龍？“

雖然只是龍類的亞種，但是它們的繁殖能力和破壞力遠遠超出了一些有智慧的色彩龍，前者全部憑借野獸的本能行事，后者至少懂得開源節流，不會一次性將一個地區所有食譜吃的一干二凈，這也是為什么冒險者工會的懸賞里，真正的惡龍出場就是傳奇，而下面和龍有關的便只有龍類亞種和那些近親了。

而這中層斷代，并不意味著色彩龍在阿森蘭特沒落，而是它們的存世之道。

如果在幼龍開始就想著去奴役人類，攻擊王國，那和自己走到鉑金龍神的神殿自殺沒啥區別，后者還能贏得一個無畏的稱呼，而前者便只有愚蠢了，看不清實力的自大。

不過這種自大在一代代版本血脈的更迭中，逐漸被謹慎穩妥所取代，畢竟沒有這兩項特質的巨龍，就活不到青年時期，把上一代遺傳至它的血脈傳遞給新生一代的巨龍。

聽到雙足飛龍這個名字，卡弗曼只是搖了搖頭。

“那是什么？”

邁過一處略有些高度的緩坡，自然之靈平息自己絮亂的氣息，開口問道。

“老道的獵人不會害怕任何東西，因為那些常人所害怕的，他在打獵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卡弗曼緩緩說道，眉目卻沒有對著自然之靈，而是眺望向了遠方，那是伍迪的方向，他的言語意有所指。

自然之靈自然聽得懂眼前這名老年游俠的弦外之音，簡單來說就是別人心里有數，別操心。

不過真當他想操這個心，如果不是因為那道迷霧，他說什么都不會回到這里。

當然，那也只是原因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塞西爾，他也不會如此迫切的解除迷霧，他對一切帶有施法者屬性的少女帶有天然的好感度加成，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他都能看到昔日主人的影子。

“就到這里了。”

穿過重重的起伏的山巒，連續上下坡數十個，就算是伍迪在緊神高度緊張感下，進行略顯劇烈的運動，眉眼中也透露了些許疲憊。

“你真的要一個人留下來嗎？”

塞西爾看向伍迪，眼神中的擔憂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來，雖然先前有著魔藥的保證，以及路途中計劃的布置，但是她說什么也不信伍迪能夠以單人之力對抗一頭成年黑龍，那可是傳奇才敢做的時期。

而且如過那頭成年黑龍并不像普通同族那樣吃了睡，睡了吃，整天忙碌于收集財寶和數財寶的時間中，而是帶有巨大志向，努力增強自身實力，在成年期就完成數個職業的進階，那普通的傳奇職業者碰上了說不定都略有些困難。

畢竟巨龍的皮糙肉厚，血多防高也是出了名的，就算是插中了心臟，巨龍體內強大的基血管也會短暫的代替心臟的功能，源源不斷的通過消耗能量來滋生鮮血，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因此想要真正殺死巨龍，倘若想要取巧，那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

萬一運氣不好再碰上巨龍當中著名的精神病龍，來個嗜法癖好，那恐怕得一個傳奇小隊來挑戰這個潛心好學，熱衷收集法術超過財寶的巨龍。

“當然，如果不這樣，我們是走不了的。”

伍迪很誠實的回答，也沒有遮遮掩掩，聲音不大，但足以在洞穴中回蕩。

“它會一直跟著我們，然后等到稍微有所松懈的時候，再突然跳出來，給我們來一記吐息或者抓住人就跑，這就是它的戰術，而我們毫無應對的辦法，唯一所能做的，就只能是面對它！”

伍迪的這一番話說的是康慨激昂，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幅英勇就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氣勢。

一時間塞西爾都聽愣住了，但作為法師，她瞬間明白過來伍迪這番的用途，那便是除了說給眾人聽，那便是說給那頭喜歡當尾隨癡漢的黑龍聽了。

看著伍迪舍生忘死的模樣，她差點都忘記了先前他是如何在甬道中向眾人述說誘騙黑龍的一本正經的謹慎模樣。

演技還真不錯。

她強忍著笑意，臉上略微有些扭曲的帶出了一個悲愴，還刻意上前借此擁抱了一下伍迪，拍了拍他堅硬筆直的嵴背，似乎是團隊的領導者寬慰自己的部下斷后的模樣，松開后還依依惜別，就差說一句你放心去吧，你的妻兒老小都由我來照顧的模樣。

插曲過后，果真只剩下伍迪一人，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直到漸漸隱沒在路徑的彎道盡頭時，才回頭看了看在苔蘚晶石下映照得忽明忽暗得小型山巒，臉色平靜的問道。

“看夠了嗎？”

聲音足夠有力而且因為空腔的原因，回聲悠揚，就算隔著上百米也能清晰聽見，回聲在漆黑的洞穴中不斷回蕩著，但久久都沒有回應，然而就在伍迪轉過身去之時，他背后幾十米開外的某處黑暗中，驟然亮起了散發著幽光的黃疸色豎童，那豎童中充滿著殘忍與饑笑。

下一剎那，只聽一道格外凌厲的勁風驟然響起，一直骨瘦嶙峋但依舊遮掩不住利爪鋒利的漆黑龍爪赫然出現。

和它一同出現的還有它的主人，一頭從鼻尖到尾尖約莫有50尺的龐大黑龍，這個體型在成年龍當中不算瘦小，甚至略顯余韻，并不是那種剛剛成年的，當然，從鱗片上斑駁的雜點，以及散發著亞光色澤的光亮，也可以分析出這頭巨龍在成年期這個階段顯然呆了不下三十年，畢竟巨龍每個年齡階段都有換鱗和換牙的習慣，經驗老道的屠龍者基本上都可以通過鱗片和爪子上顯現的紋路來推斷出這頭巨龍活的大概年月。

當然，有些心機沉重的綠龍就會刻意給自己的鱗片打磨光亮，然后對自己釋放巨龍縮小術，以此來縮小體型，從而讓屠龍者以為是一頭剛剛出巢的少年龍，以此來誘騙那些可笑的屠龍者上鉤。

而那些屠龍者帶著小一號的龍鼻套索，以及為體型精心準備打造的屠龍翼夾時，便會發現藏在森林洞穴中等待他們的并不是一頭初出茅廬的少年綠龍，而是一頭已經開始邁步走向壯年期的成年綠龍時。

那他們的結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以至于到了后面，綠龍的這個騙術已經不管用了，很多屠龍者明確表示不接綠龍的訂單，除非他們做好了有可能是綠龍設下陷阱的心理準備。

面對飛行想著自己沖來順便掠上一爪子的黑龍，伍迪自然不可能站著和它來一場人和龍的力量較量，成年黑龍的力量雖然沒有紅龍高，但是也足以將一棟二層小樓連根拔起，這是力量高達25點，觸及傳奇力量的基本要求，而伍迪現在雖然有塞西爾加之的諸多力量加持，他的力量也只堪堪達到21點，就算喝下龍血秘藥，也只不過達到23點，更何況數十噸重的體型就算是同等力量，也足以碾壓對手。

這便是巨龍的恐怖。

暫掠鋒芒的他直接一個懶驢打滾，躲開巨龍爪擊得同時還向前飛撲，直接將巨龍隨后而至的尾擊躲開，當然這還不算完，下一刻，只見這頭瘦骨嶙峋近乎能夠看見胸前肋骨的漆黑巨龍，高仰著修長的脖頸，深深吸氣，腹部微鼓，不到兩秒，隨著翼翅伸展，黑龍一個急停掉頭，嘴巴一張，一口帶有致命強酸，帶有濃烈腐爛的植被和污水氣味的線性吐息直接以每秒五十米的速度，朝著伍迪所處的位置噴涌而來。

這個范圍帶有飛濺效果，就算第一時間避開，后續傷害也是極為可怕的，伍迪在翻滾的過程中就已經關注了掩護物體的位置，因此直接雙腿微微彎曲，用力整個身體往前方的巨石一靠，原本該擊中他的強酸吐息就此避開，不過還是有幾滴宛如唾沫般的液體掛在他的身體上，好在他早已全副武裝，就連手和臉，都分別被白狼面具以及鐵手套所牢牢包括住，因此只是灼燒出了淺淺的小坑。

“很靈活的人類。”

“看來你不是第一次面對巨龍！”

“現在你有資格告訴我名字了，勇敢的凡人！你的骸骨將成為我巢穴的基石之一。”

看見伍迪躲過了致命三連的黑龍貝亞斯特，這個時候才用嘶啞的聲音略帶輕快的贊譽道。

“別說大話，殺死我之后再和我的尸骨去說吧。”

伍迪不屑的回道，他知道這頭黑龍在拖延時間，以此來等待吐息的恢復，不過他也是一樣，魔藥的消化需要時間。

龍血秘藥已經被他服用下去，刺鼻的龍血混著著粘稠的液體，滾燙的仿佛飲入了七八十度的熱水，到了胃部更是猶如吃了變態辣的湯底一般，直接將伍迪的五臟六腑攪得是天翻地覆，但是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比這個更難接受得草藥試煉他還不是硬生生抗了一天兩夜。

也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之中驟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那巨龍略帶高傲的姿態。

“那怎么行，先讓你認識認識以后常見的老朋友。”

“來吧！我的孩子們！”

黑龍話音落畢，只見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頓時散發了數十雙幽靈般的陰冷魂火，當它們從黑暗之中走出，慘白色的骸骨在光亮下折射著的凄美光澤，證明了它們的形態。

亡靈生物。

骸骨蛇群。

伍迪暗道原來曾經上一世的骸骨蛇群原因是因為眼前的這頭黑龍，那么那個時候消失不見又是因為什么？

但時間已經容不得伍迪多想，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生改變，他感覺皮甲衣物下的身體仿佛都要爆開一半，為了防止衣物被損壞，伍迪趕緊換下了鯊蜥獸皮甲和其他裝備，放在次元戒指中，而帶到這些做完之后，骸骨蛇群的位置已經到了伍迪不足十米的位置，與此同時，天空還傳來了一陣勐烈的勁風。

黑龍動了。

但此時伍迪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之中亮的發光，黑漆的眼仁詭異的收縮然后朝著上下兩端擴散，成為了和黑龍一半的豎童，而他的身體上已然有青黃色的鱗片在表面上若隱若現，鱗片間隙之中，隱約有雷霆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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