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反應」

本質上是為了喚醒沉眠在大地當中的些許殘破的神性，但是到了后來被玩家改用于收集神靈殘軀上剩余的神性。

號稱神祇墳墓的星界當時就有一批專門用這種方式來賺取神性的鬣狗般的玩家，伍迪當時成為星界行者的時候，和他們打過不少交道，而這個古老的儀式也是從他們手中交易獲得的，他也用過不少次，因此這次舉行只能說是輕車熟路，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生澀舉動，就將一張完整復雜的祭祀儀式圖桉用匕首勾勒出來，再用金銀、寶石等填充進去。

原本無聊的多妮看到伍迪蹲在一片空地前涂涂畫畫，也有些好奇的張望過來，然而她看到伍迪所繪畫出的儀式圖桉，頓時就大吃一驚，貓一樣的眼睛瞬間瞪的圓圓的。

“鉑金龍神？”

“你居然是偉大的北風之主的信徒？”

因為儀式圖桉上赫然呈現的是一張由珠寶、黃金，白銀等諸多華麗事物所構筑而出的一個臉盆大小的威嚴龍首，縱然橫鋪在褐黃色的土地上，但依舊襯托出由兩枚圓琥珀充當龍童的巨龍圖桉，儀態十足。

“不是，鉑金龍神可不是用這個圖桉，你又不是沒祭祀過。”

伍迪聽到多妮心中傳來的話語，笑著搖了搖頭，他現在所祭祀的巨龍自然不是泰拉位面的那位還忙著和提亞馬特準備龍隕之戰的北風之主，而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直至諸神失去神力后，大范圍的恐慌波及整個多元宇宙，當一個神系的眾神死去的位面呈現在玩家眼中后，她的名字才慢慢浮出水面。

害怕她的稱他為毀滅之龍，敬仰她的稱呼她為永恒之主。

據說她的身體就是由一顆顆死去的星辰構成，當她蘇醒之時，漫天的星辰都為她的到來而慶賀，而她沉寂之時，偌大的星界，閃爍的群星將要暗澹大半，陷入無光紀元，直至一個世紀以后才會逐漸恢復正常，在人類的歷史文獻中已經無法考察到她的出沒時間，只有在號稱活化石的底棲魔魚、蛇人所記載的文書中才有它所掀起的些許波瀾。

伍迪也是從玩家整理出來的資料中了解的，只知道她的存在等同于整個多元宇宙的神上神艾歐，只不過她是一個外來者，來自于多元宇宙之外的世界，遙遠之域。

也正是有這位大老傳承下儀式的擔保，伍迪才敢以凡人之軀去觸碰神性，不然的話，換個儀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光羅絲在發現自己神性消失后，推演后的隨便一個報復，他都承受不住。

“那這個是哪個龍神？”

“永恒之主。”

伍迪一邊說著，然后手腳麻利地將從塞西爾那里購買到的材料一股腦的放在古老的儀式陣法中后，便開始將封鎖住蜘蛛女神神性的自然神龕放置在最關鍵的祭祀區域。

“永恒之主？”

“我的龍之傳承中沒有這位龍神的記憶。”

多妮并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沖動，雖然好奇，但是她也知道，在疑似神龕的面前詢問神祇的來歷是非常不尊敬的行為，因而她在聽到名諱之后，便靜靜的在一旁觀摩這個古老的儀式。

儀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簡單，只見伍迪將一切都布置好后，便將最為重要的靈魂晶石放置在龍首的下方，而當晶石觸碰到鋪有金粉，狀似砂礫的地面時，這個古老的儀式就已然開始生效。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正在閱讀法術手札的塞西爾都感知到了一股蒼涼神秘的氣息籠罩住了整個露營地，就連森林傳來熾烈的蟲鳴聲都瞬間被壓過，彷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至于馬匹早已瑟瑟發抖的蹲在原地，雙腿跪坐，一動不動。

伍迪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此時的他正全神貫注地將用精神去觸碰眼前的儀式圖桉。

這些弄好之后，其實他也有些忐忑，因為舉行儀式其實還是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要先獲得永恒之主的認可，才可以進行儀式。

而伍迪上一世在祭祀前，是獲得了認可的，可這一世，他連阿森蘭特都沒能力離開，自然也無法前去獲得永恒之主的認可。

但意識和記憶中的一樣，當他的意識觸碰到了地面上的圖桉時，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瞬間彌漫在了伍迪的腦海之中，眼前由黃金白銀構筑出的巨龍首像也不出意外的開始變化扭曲，最后逐漸轉換為一圈暗澹的黑洞。

伍迪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只要獲得認可，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能共用。

就像狩靈誓約一樣。

伍迪也清楚，只有像永恒之主，世界意志這類與靈魂掛鉤的偉大存在，才有可能能夠分潤些許前世的“遺產”，換個靈魂就沒用了。

也就在伍迪感嘆間，視野中央便已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迅速擴大，不到一個呼吸，便出現了一個以中心為圓點，逐漸向周圍擴散的黑洞，所有被黑洞觸碰到的珍貴材料，白銀、黃金、各類寶石，都在黑洞下逐漸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化為失去光澤的粉末。

而自然神龕上纏繞著的神性，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暗澹，最后直至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安置在地面上的靈魂晶石，晶石外表也從一開始的血紅色澤轉向了漆黑發亮，狀若黑曜石的模樣。

當最后一塊白銀在詭異的風蝕下，化作虛無時，伍迪的視網膜中也成功呈現出了一抹讓他足以心情激蕩的數據。

——“物品名稱：靈魂精髓（羅絲神性）。”

——“物品說明：通過復雜的古老儀式，將屬于神祇的神性封印入靈魂晶石之中，雖然只是一絲，但也足以讓擁有它的凡人窺探一絲來自諸神的偉力。”

——“物品要求：12點感知。”

——“物品效果：隨身佩戴可以獲得每天額外300點經驗值的加成，直至耗空經驗池（30000），耗空后可進入蜘蛛領域挑選一次神恩。”

——“付出不一定能夠得到回報，但是在我這里，你可以獲得最為公正的交易——荒涼和滄桑的沙漠中，祭臺下的箴言。”

神性是不能直接吸收的，直接吸收以凡人的靈魂很難直接承受神性帶來的副作用，雖然可能一次性暴漲至10個職業等級，乃至直接跨越到傳奇層次，但是也容易給神性的主人留下后門，也就是給予了讓神祇能夠操縱你身體的可能性。

正常玩家是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系統會提醒），也只有那些原住民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使用這種禁忌的力量。

不過這克扣的也太嚴重了，伍迪看著數據上的內容，不由暗暗吐槽永恒之主的摳門。

好歹蜘蛛女神的神性至少是中等神力級別的，一絲竟然連讓他提升五個職業等級的經驗都沒有，下一個等級的經驗值是5000，如果按照這樣算下去，最多能讓他的獵魔者等級提升到10級。

但能拋掉這個定時炸彈已經屬實萬幸，因此伍迪也只是糾結了一小會，就感嘆自己的幸運點數沒有白加，不然的話，他現在還在棘手于怎么處理這個來自蜘蛛女神的神性。

渾身輕松的他也就引來了不少的盤問，尤其是塞西爾，她對那枚漆黑色的靈魂晶石倒是沒有多少興趣，作為施法者的她，更對伍迪剛剛布置下的古老儀式感興趣，但伍迪也只能表示無能為力，因為除了布置儀式以外，這個古老儀式還是需要本人親自去祭壇獲得永恒之主的認可，她的認可很簡單獲得，只需要在祭壇上放上價值100G左右的貴金屬即可，但是想要找到她的祭壇可太難了，隱藏在各個未知的位面與廢墟之中，一不留神就很容易錯過。

伍迪當時是去的星界一處浮島上獲得認可的，那處地方似乎是某位神祇死去的尸體，當時荒涼滄桑到甚至已經看不清身體輪廓，伍迪現在唯一記得的便只有抬頭是漫天群星，而低頭便是無垠四散的黃沙，還有那白骨化顱首中亮起的一雙焦灼烈日……

“那好吧！”

聽到還需要這么苛刻的條件，塞西爾也只能無奈的點頭，但她的內心已然將永恒之主這個名字給記了下來，并打算回去就去老師的圖書館中去翻閱這位神祇有關的資料，她還是第一次見聲勢這么浩大的儀式，剛才的一瞬間，她都感覺自己彷佛進入了深層次的冥想狀態，周圍縈繞著的氣息空靈而又神圣，讓她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卡弗曼則沒有在意古老的儀式，他更為在乎的是伍迪那個凋琢成世界樹模樣的神龕，此時他的面容堪稱用詭異來形容，表情又哭又笑，眼神中是無比的震驚，他是第一次看見伍迪拿出這個神龕，一開始還因它獨特的造型而感到奇怪與好奇，但看到后來，再也繃不住了，他作為曾經追尋自然之道的游俠，他已然清楚這個徽記是什么意思。

不過自然之靈的化身已經搶先一步說出這個神龕的來歷。

——“世界樹尤迦特希拉。”

“你怎么會祭拜她？你也是自然的信徒？”

伍迪點了點頭，沒有反駁道。

“我與自然意志定下契約，我是它的執行者！”

“他說的是真的嗎？這是世界樹尤迦特希拉？它真的存在？”

卡弗曼在用沙啞的聲音詢問過伍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卡弗曼不再猶豫，直接雙膝跪倒在這片綠意盎然的草坪上，虔誠的朝著三步遠外的那個神龕跪拜，叩首的同時不斷地親吻腳下的這片綠茵的草地，同時淚水也順著嫩草的根莖，流入了土壤之中。

塞西爾和多妮都震驚的看著這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游俠，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個神龕就將他觸動的如此之大，唯獨伍迪默而不語，他看懂了卡弗曼眼神中的含義，那是希望的神色。

因而，在卡弗曼擦干淚水，嗓音中帶著哽咽詢問他，是否親眼目睹過世界樹時。

伍迪毫不猶豫地點頭道。

“見過，尤迦特希拉的光輝我永生難忘，不過她并不在這個位面。”

聽到伍迪的補充回答，卡弗曼稍顯失落，但是精神依舊亢奮，嘴里不斷念叨著，那就好，那就好之類的話語。

伍迪雖然奇怪于卡弗曼的反應似乎比先前知曉他妻子的消息還要震驚，但是他已然可以憑借資深玩家的直覺，判斷出眼前的老人，定然藏著一個所有人，包括上一世都沒有人察覺到的隱藏任務。

不出所料的是，沒過多久，卡弗曼便坐在燃起的篝火堆前，開始講述起他年輕時候的往事。

他是因為妻子離開傷心的故鄉，其中經歷過許多曲折的故事，但是筆墨最重，人生折點的開始，也是他在德魯尹的幫助下，成為游俠的那一刻，而那時，他便已然知道，他身上肩負的除了有尋找妻子的執念外，還有著守護自然的決心。

而世界樹種子，便是當時所有人的期許。

他們渴望它成長到猶如山岳般支撐天地的畫面，而在啟蒙導師，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的墓碑下，已經立下了要用生命去守護那顆種子，直至它在這片土壤上生根發芽的誓言。

但最后他違背了這個諾言，世界樹的種子枯萎了，無論澆灌了多少珍貴的泉水，但依舊沒能遏制住它萎縮的速度，這個失敗成為了他的恥辱也是一道傷疤。

伍迪聽著老人的講述，心中也難免升起了些許遺憾，而且他同時想到了那名安捷列娜口中所說的傳奇武僧。

他千里迢迢從主物質位面來到阿森蘭特要尋找的，會不會就是尋找這個東西？

世界樹的散落的種子并不多，本質上就是代表傳承意義的火種。

綠洲那邊需要這個可謂是再正常不過。

如果真是因這而來的話，伍迪心中突然又冒出了個想法。

陰影誓約 219 「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