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2號基地
更新時間:2022-04-13 作者:老必登
忘川鏡 第十二章 12號基地
藍星，第九區外，荒野中的某個廢醫院。 林川很幸運的再一次躲過了良心的拷問，就在那名百鬼把手伸向余生的時候，臨時頂替三隊隊長的山口帶人走了過來： “哨子發現了有車隊靠近，把所有合格的血包裝車，連夜送去血族12號基地，這批貨他們打包收購了，速度快點，都動起來！” 看著那名百鬼還虎視眈眈的盯著余生，山口一巴掌就呼到了他的腦袋上，很鐵不成鋼的訓斥到：“把貨賣了，去桃源啥樣的姑娘找不著！？你特么給我老實點，要是壞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先弄死你！趕緊裝車！” “是！” 那百鬼無奈的應了一聲，但想到桃源黑市的姑娘，心情也算不上低落，老老實實的干起了活。 林川趁著混亂很自然的帶著余生融進了人群里，緊接著身后就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隊伍后面，二十幾個血液不合格，或者根本沒來及檢查的人，全部被山口給處決了。 被處決的人當中，就有那個被林川折斷雙手的人，想要舉報林川的話，都被倒灌的血液堵在了喉嚨里。 百鬼用不上的，也沒必要留給別人，人命，在荒野上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 隨著貨箱的大門關閉，車廂內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所有人都麻木的坐在原地，等待著已成定局的悲慘命運。 林川瞳孔內殘留的靈氣，讓他可以在黑暗中很清晰的看見余生的身影。 這孩子從褲兜里拿出了兩塊奶糖，猶豫了半天，還是藏起了一塊，舉著剩下的那一塊，在黑暗中摸索著，向林川遞了過來： “哥哥……謝謝你。” 林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糖接了過來，沉聲問道：“為什么謝我？” 余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弱弱的問道：“因為你沒有趕我走啊，哥哥，你要是能活著回去的話……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 “我在柳蔭路上第三個小巷里的桃樹下埋了一個鐵盒子，那里有我姐姐的照片和我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剩下的那些零錢你都可以拿走的，她家就住在光臨塔19號公寓樓的1101，就是……如果你能看見姐姐的話，能不能幫我把禮物送給她？” “嗯。” 林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答應下來，他本以為余生是想求自己救她出去，沒想到她用掉“珍貴”的糖果，只是換自己去送一個禮物。 “謝謝你……” 余生又道了一聲謝，很幸福的靠在了冰冷的箱壁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貨車顛簸著，駛向了遠方。 林川有些難過，他莫名的想到了阿離，也不知道阿離被人接回家后，過得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她…… …… …… 另一邊，第九安全區最外層的隔離關卡，一隊印著晨光生物的貨車正在接受IPC的出關檢查。 “秦頭兒，這是給孩子準備的百清果，可以明目提神，是公司從禁地開采出來的好玩意。” 帶著無框眼鏡的王經理，一臉討好的把一個密封嚴實的小手提箱遞給了秦勇。 今天剛好是27小隊當班，隊長秦勇很熟練的接過了手提箱，沖著準備開車檢查的陳茂擺了擺手：“放行吧。” “秦頭兒，下面的兄弟我也準備了一點小心意，還得麻煩您幫我走個人情。”王經理躲開了攝像頭，很懂事的把一沓鈔票塞到了秦勇的兜里。 王經理是個明白人，這錢他是不會直接給IPC的隊員們的，至于秦勇會給隊員們分多少，王經理也不關心，反正隊員們因為放行拿到了錢，就會領他這份情，同時還給了秦勇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 不管什么年頭，會花錢才能好辦事。 車隊順利的通過了關卡，一路遠去，再度昏迷的景玄也從其中一輛貨車的貨箱里蘇醒了過來。 “我可真他么煞筆！” 剛醒過來的二禿子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狠狠的罵了一句，完全無視了周圍驚異的目光。 把時間倒回到一天前，景玄拉著江陽逃向了內城，因為身份原因，內城戒嚴之后他們沒辦法去33層以上，所以只能挑監控多的大路走。 可當兩人一狗逃到城際車站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江陽發現有很多晨光生物的員工守在外邊，兩人都知道這時候再選擇去IPC報警，跟自投羅網沒什么區別，第九區的法律從來都不是保護弱者的，所謂法律，只是公司管理平民的手段而已。 絕境之下，景玄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把狗子塞給了江陽，孤身沖過去，吸引了那群公司狗的注意力。 他一直都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的性子，江陽既然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和林川，那他就不能死在自己的前頭。 “焯！” 江陽還沒反應過來，景玄就沖向了最近的一個穿著晨光制服的公司員工，跳起身來，一個勢大力沉的頭槌就把人砸倒在了地上。 “你丫瞅什么呢！？跑啊！” 景玄頭也不回的罵了江陽一句，沖著反應過來的公司員工們就沖了上去。 打了將近兩年的黑拳，讓景玄擁有著出色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安全區內又在嚴格的執行槍械管制，一時間，二禿子就像是呂布再世一樣，在人群里開啟了無雙模式。 敖烏哪里受得了這個刺激，蹬著江陽的胸口就要沖上去幫忙，好在江陽反應夠快，果斷的拽住了它的項圈，把它塞到了背包里，然后便使出了吃奶的勁頭，沖進了車站。 景玄雖然極力阻擋，可還是有幾個公司員工追了上去。 請出示電子車票。 江陽無視了仿生機器人的警告，翻身就躍進了站臺，可是站臺上的列車已經開始緩緩提速了。 “拼了！” 江陽咬緊了牙關，紅著眼睛瘋狂的追了上去，總算是在最后一刻，騰身而起，跳上了列車的最后一節車廂。 追上來的公司員工，甚至都已經觸碰到了他的背包，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快遠去的江陽對他們豎起了兩根中指。 可站臺外的景玄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雙拳難敵四手，他恢復傷勢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二十幾個人的圍攻，更何況他身上的麻藥勁還沒過，恍惚之間，就被人找到了機會，一棒子敲在了腦袋上，緩緩的倒了下去。 等他再醒過來，就是剛剛那一幕了，景玄罵自己倒不是因為后悔救了江陽，只是恨自己太弱，辜負了林川用命給他爭取來的求生機會。 …… …… 荒野之上。 晨曦費力的透過了常年籠罩在荒野上的陰霾，在天地之間豎起了幾道光柱。 味道有些刺鼻的晨風，順著沒有擋風玻璃的車頭灌入了貨車里。 王大全本來是準備在醫院那邊修補玻璃的，可惜哨子發現了不明車隊，他只能硬著頭皮，又開了一夜，這會兒已經困得一直在點頭了。 副駕駛的二柱也早就打起了呼嚕，好在廢棄的公路上沒什么車輛，要不然早就出事故了。 貨箱內，余生早就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了林川的肩膀上。 而林川這一夜，則是一直在觀察著丹田內的那團“太極氣旋”，只有先解決靈氣的問題，才能有逃離的希望。 林川一直可以感受到太極氣旋內傳來的親切感，可是卻怎么也沒辦法調動靈氣，運轉玄清訣吸納的新靈氣也會在進入丹田的第一時間融進氣旋里。 當林川發現陰陽魚中，灰色的那半氣旋變得更大了一些之后，就停止了修煉，也大概想明白了不能調動靈氣的原因。 在歷史的發展中，任何文明的發展都伴隨著壓力與競爭，曾經統治藍星的恐龍幾乎沒有什么天敵，可是就算再給它們幾億年也沒辦法發展處文明，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林川體內的氣旋只包含靈氣的話，賦靈之后最好的結果，估計就是創造出另一種形態的人工智能，而且林川的上限，就是這人工智能發展的上限。 因為靈氣沒有必要去發展文明。 想明白這一點的林川，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如果沒有魔氣，那他現在可能早就逃出生天了，但有了魔氣，也就意味著他所設想的微觀宇宙文明，有了可能，只可惜這個時機不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管他用意識探索靈氣還是探索魔氣，都可以感受到那些不可見的微小粒子，向他傳遞的親切感，并不用擔心靈氣會脫離掌控。 苦思無果的林川，只能嘗試性的向他們傳遞了求助的信息，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靈氣和魔氣這兩邊停戰，那樣林川才能有一線的生機。 …… 前方為管制區，請停車接受檢查。 前方為管制區，請停車接受檢查。 “叔兒！叔兒！快醒醒，咱到了！” 無人機的警告聲吵醒了二柱，他趕緊起身，叫醒了快要睡著了的王大全。 “知道了。” 王大全頂著黑眼圈踩下了剎車，這才發現，一直跟在車邊的兩輛越野車早就被無人機截了下來。 而他面前，就是一處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 厚重的灰色圍墻上架著防空炮臺，只能看見墻內高聳的無人機無線供電塔，圍墻上每相隔20米就有一處哨臺，粗大的機械槍管早就對準了他們。 王大全趕緊帶著二柱下了車，開始接受無人機的身份驗證。 貨車后面，山口正對著無人機說著什么，折騰了半天，這群飽經風霜的百鬼，總算是得到了入場的許可。 隨著氣動聲響起，厚重的基地大門緩緩的沉入了地下，處在警戒狀態的哨臺也都調轉了槍口。 王大全和二柱趕緊上車，駛入了基地內，順著盤旋的下坡隧道進入了地下，隨著車隊行進，一條條冰冷的藍色光帶也亮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他們都沒見到一個活人。 二柱有點害怕的問道： “叔兒……這怎么沒有人啊？” “少說話，最后一哆嗦了，把人送到咱們就走，回去你開車，到了桃源老子要好好睡一覺。”王大全低聲訓斥了一句，還是小聲的解釋起來： “血族的基地都是由人工智能控制的，每個基地只有一個負責人，一會你幫著把人送進去就行，別多說話，記住了么？” “知道了叔。” 二柱很嚴肅的點了點頭，這詭異的氣氛讓他很緊張。 很快，車隊就抵達了隧道的盡頭，王大全打開了貨箱就和二柱下了車，山口已經帶著僅剩的六個百鬼守在了貨箱口。 冰冷的藍光照進了貨箱里，林川抱起了驚恐的余生，很自然的融進了人群。 鐵鏈的碰撞聲響起，所有人都在槍口的威脅下，下了貨車。 一架無人機，飛快的略過了眾人的頭頂，懸到了山口的面前，機械的播報道： 已清點血包共73人，請確認數量。 山口對著無人機點了點頭：“確認。” 緊接著無人機就傳來了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各位辛苦了，請跟隨無人機去領取酬金就好，桃源的姑娘都在等著你們呢。” 山口二話不說，轉頭就走，根本不擔心這些血包有逃跑的可能，現在他跟王大全一樣，只想去桃源枕著姑娘，好好睡上一覺。 王大全也送了一口氣，帶著二柱上了車。 百鬼離去之后，隧道盡頭的合金大門緩緩的升了起來，露出了暗紅色的通道，就像是惡魔張開了血盆大口。 無人機里再度傳來了剛剛那個有些尖銳的說話聲： “歡迎各位來到12號基地，請跟隨無人機前往登記處領取身份編號，旅途勞頓，我已經在食堂給各位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嘭！” 話音剛落下，一個準備逃離的人就被無人機射殺當場。 剩下的人們，甚至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無盡的死亡徹底讓他們變得麻木。 在冰冷的槍口下，余生緊緊的攥著林川的衣角，跟著人群緩緩挪動了腳步，走了進去。 …… 眾人走過了越來越狹窄的通道，終于在排成一隊之后，到達了登記處。 兩條粗大機械觸手就像巨蟒一樣，從門口的兩邊伸了出來，一條掃描血包的面容瞳孔后，另一條便會解除血包身上的鐵鏈，在血包的脖子上套上電子枷鎖，再遞上一件印有編號的純白色制服。 隊伍無聲的行進著，基地門口的尸體還溫熱著，沒有人敢再逃跑，都老實的拿了制服走進了門內，林川沒有反抗，和余生一起被戴上了電子項圈，走進了狹長的走廊。 藍紫色的氖氣燈帶，給人一種很虛幻的感覺，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著，只有遠處的光亮在給人們指引著方向…… 跟隨著眾人的腳步，林川終于走出長廊，來到了所謂的食堂，慘白色燈光讓他有些不適應的瞇起了眼睛。 食堂很大，面積堪比兩個足球場的大小，四周純白色的無縫墻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通道，每個通道上方都標著編號，只有眾人走出來的那一處是空白的。 “歡迎來到白色樂園。”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頂著雞窩一樣的頭發“走”了過來。 四條亮銀色的機械觸手，從他的背后延展出來，撐起了他的身體，看上去就像是老舊漫畫中的“章魚博士”一樣。 “在這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做不完的工作！沒有資本的壓迫！也沒有世俗的那些誘惑！ 每個人都可以任意享用食堂里的美味佳肴，可以擁有屬于你們自己的住宅，而你們唯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點點血液。 這里！就是世外桃源！是烏托邦！是所有人的理想鄉！” 男人背后靠下的兩條機械觸手開始延展，把他的身軀舉得更高了一些，他的情緒變得越來越高昂，臉上也浮現出了病態的笑意。 足足過了好一會，男人才從自嗨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一條觸手給他遞上了雪茄，另一條則是噴出了深藍色的火焰。 男人吐出了一團煙霧，張開了雙手，宛若救世主一般，開口說道： “家人們！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族長了，在享用美食之前，讓我們先來做一個小游戲。” 族長的話音落下，食堂的地面就驟然升起了一道道純白色的墻壁，林川下意識的牽住了余生的手，眼看著墻壁把人群均勻的分割，關進了一個個小房間里。 一共九個房間，每個房間里都剛好有八個人。 緊接著，房間內的地面上便升起了一個桌子，桌子上面擺著一模一樣的八塊糖果，和一個造型精致的天平。 機械觸手繼續延展，讓族長凌駕于眾人之上，每個人抬頭都已可以看見他那一臉興奮又病態的笑容。 “游戲開始了！聽好了！ 桌子上的八塊糖果中，有一塊多了幾克的毒藥，你們有兩次機會，用天平把那顆帶毒的糖果找出來，時間是1分鐘！ 如果在倒數結束時，有人沒吃到糖果……那它就會落下……哈哈哈哈哈！ 現在！倒計時開始！” “60” “59” 隨著機械的倒數聲響起，所有人都感受到頭頂傳來了一陣勁風，高速旋轉的刀刃轉盤就像是絞肉機一樣，從每個房間的上方緩緩沉了下來。 人群頓時就慌亂了起來，有人果斷的搶過了天平，在每一邊都放上來四個糖果。 有人眼神相對，突然暴起按住了身邊的陌生人，想把所有糖果都塞到別人的嘴里。 也有人徹底失去了希望，一顆一顆的往嘴里丟著糖果，只想早點離開這個比地獄還要殘酷的人間。 林川抬頭望了望那越來越近的絞肉機，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把目光投向族長，低頭沉吟了兩秒，便很冷靜的走過去把桌子上的糖果分成了三份。 3-3-2 貨箱里的人都知道林川的殘忍，小房間里的這六個人也不例外，他們只能期盼林川可以解除謎題。 林川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只是自顧自的在天平兩邊，各自放上了三枚糖果，用掉了第一次測量的機會。 天平搖晃了一下，緩緩向左傾斜下來。 第二次，林川很隨意的從左邊的三個糖果中選了兩個開始測量，這一次，天平沒有傾斜。 也就是說，剩下的那一顆就是有毒的了。 小房間里，所有人的眼里都生出了希冀的光芒，他們沒想到，林川真的找到了那顆有毒的糖果，每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搶到了沒毒的糖果丟到了嘴里。 而林川也并沒有阻攔。 游戲還沒有就此結束，因為桌子上還剩下兩顆糖果，一顆有毒，一顆沒毒。 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游戲，不管能不能找到那顆有毒的糖果，都有人會“死”。 “10” “9” “8” 倒數即將結束，林川甚至可以感受到頭頂傳來的鋒銳。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余生笑了一下，走過去很果斷的把那顆糖果拿了起來：“哥哥……我兜里還有一塊奶糖呢。” 話音落下，余生就要把糖丟到嘴里，而此時，絞肉機也已經快要落到了眾人的頭頂。 林川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在余生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那顆沒毒的糖果丟到了她的嘴里，順手也搶下了她手里那顆有毒的，很平靜的咽了下去。 “3” “2” “1” “時間到！” 絞肉機在距離眾人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恭喜大家！每一位家人都獲得了勝利！！哈哈哈哈哈！糖果沒有毒哦！！！” 族長放肆的笑了起來，臉上浮現出看一抹變態的潮紅，他很欣賞眾人的表情。 這些血包都是花錢買回來的，就算是擦破點皮，多流點血他都會心疼，那可都是錢啊，又怎么可能剛進門就把眾人都弄死呢？ 無非是想滿足自己那變態的好奇心，好奇人性在絕境之下會開出怎么丑惡的花朵。 當然，除此之外，族長也是在給這群血包埋下隔閡的種子。 這基地里這么多血包，總會有些有領導能力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經歷了這場所謂的小游戲，今后每個人都會對身邊的人抱有防備。 在生死面前，利己，是一種本能。 反應過來的余生有些后怕的躲到了林川的身后，小聲的問道：“那顆糖果……沒有毒？” “嗯。” 林川揉了揉余生的頭，并沒有解釋。 其實在聽見游戲規則的時候，林川就已經猜到了那個“族長”的想法了。 游戲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利用了人們的慣性思維，八個糖果，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了對半分的方法，兩次機會過后，桌子上便會剩下兩顆不確定的糖果，所以絕大多的人，都會因為剩下的兩顆糖果，而起爭執。 可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浪費自己的東西，他們這些血包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所以大概率就是所有的糖果都沒有毒，那個族長只是想看一場鬧劇而已。 12號基地。 分割眾人的純白色墻壁緩緩降落，令人膽顫的絞肉機也融進了天花板，不過桌子卻還在原地。 “嗨害嗨……謝謝各位家人的精彩演出，旅途勞頓，請在享用美食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間。” 族長很滿意的笑了一聲，話音落下，他身后的純白色墻壁緩緩的裂出了一道門戶，背后的機械觸手有規律的律動著，帶著他的身體，“走”了進去。 眾人身邊的桌子表面翻轉了一圈，收起了天平，翻出了一排暗黃色的蛋白棒。 早就饑腸轆轆的人們蜂擁而上，也不在乎沒有椅子，都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沒有人在意剛剛發生的鬧劇，甚至還有很多人因為能填飽肚子，都隱隱有一種名為“感激”的情緒開始在心里浮現。 林川也拿過了兩根蛋白棒，席地而坐，慢吞吞的吃了起來，小右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總不能一直指著他投喂。 這蛋白棒一點味道都沒有，余生卻吃得很認真，林川也終于有時間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 蓬頭垢面的余生，身體很瘦弱，兩天的奔波讓她看上去更加的憔悴，可就算是這樣，林川依舊可以在余生的眼睛里，看見希望的色彩。 和剛剛余生“坦然赴死”的時候一樣，哪怕是決定離開這個世界，那雙純凈的眼眸里也沒有過怨恨。 一直拷問林川良心的問題也在那一刻有了答案。 …… 半個小時過后，人們都已經填飽了肚子。 請家人們跟隨箭頭的指引，回到自己的房間。 冰冷的機械語音響起，每個人的電子項圈上都投影出了一個箭頭。 林川翻過余生身邊的純白色制服，記住了制服背后的編號之后就蹲下了身，認真的看著余生的眼睛，說了聲：“等我。” 說完便起身跟著箭頭走向了編號為2577的通道，食堂周圍那些密密麻麻的通道，對應著的，便是每個人制服背后的編碼。 余生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她知道林川在讓她等什么。 在回房間的一路上，林川都在記憶著周圍的環境，對于林川來說，不管是想要完成什么樣的目的，其實都和學習差不多，都是收集信息，整理信息，分析信息，然后得到結論。 在貨車上醒來的時候，林川看到了貨車行駛時的速度，取一個相對平均的數值，再通過詢問小右得到的準確時間，便可以推算出距離安全區大致的距離。 從隧道盡頭的大門到登記處，林川走了1284步，從登記處到食堂是872步，而到達房間，則是用了312步。 再此期間，林川一共見到了52挺暴露在通道中的機槍。 假定每一條帶有編號的通道，都和林川這一條一樣，在到達房間的這一刻，林川的腦海中便已經有了這處基地大致的地圖。 …… 在林川走進房間之后，身后的門戶就緩緩的閉合了，四周，棚頂，腳下全都是純白色的無縫墻體，只有天花板在散發著冷白色的光源。 沒有床鋪，沒有椅子，只在房間的一角有一個開放性的洗漱間。 林川沒有猶豫，直接脫掉了衣服，走了進去。 深褐色的血污順著冷水，從林穿的腳邊滑過，在這般處境下，還能洗個冷水澡，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當林川關上了水龍頭，四周便吹來了暖風，這里似乎真的就像是“族長”所說的那樣，居然還很人性化的設計了自動烘干的設備。 …… 純白色的房間里很安靜，就連心跳聲都變得有些吵鬧。 可能對于別人來說，處在這樣的環境里是一種煎熬，不過對于林川來說，卻很享受，因為他終于有時間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體內的那團太極氣旋了。 換上了白色連體制服的林川，盤膝坐在地上，把意識沉入丹田，開始近距離的觀察起了太極氣團。 而從氣團傳來的親切感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川意識一頓，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于無邊無際的星空之中。 目所能及之處，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那團太極氣旋化作了兩團交織在一起的星云，懸在他的手上。 林川的視線被星云吸附，視角也變得越來越近，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從太空丟向了地面，。 隨著眼前的星云越來越近，那團星云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組成星云的是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星體，“S”形的金色雷漿橫斷星空，把青色和灰色的星體分割開來。 而林川的身形也變成了星體大小，懸立在奔涌的雷漿之上。 此時，雷漿左岸，結構精密的梭形航天器，就像密集蜂群一樣，從青色星體飛了過來。 彼岸的灰色星體則是派出了，無數個體型“巨大”人形生物，只不過在林川的眼里，那“巨大”的體型和另一邊螞蟻大小的航天器沒什么區別。 戰爭一觸即發，一邊是絢爛的激光、離子束、載核火箭，另一邊是手撕戰艦，法相天地，口吞蘑菇云。 兩個文明選擇了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卻在星河之間，開啟了“宏大”的戰爭。 林川實在是沒辦法理解，為什么他們可以用短短兩天的時間，發展成這么高級的文明。 不過他卻記得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和平。 只要戰爭還在繼續，林川就沒辦法調動靈氣，他可不想安心的當一個血包，茍延殘喘的活下去。 所以林川向“戰場”伸出了手。 解決問題的辦法一直都很簡單，如果可以很順利的解決問題，那就去解決，如果不可以，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林川看來，戰爭的本質就是所謂的大人物們，攫取利益的一種手段，是一種利益的交換。 林川早就向太極氣旋傳遞了求救的訊息，可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就算能感受到氣旋傳來的親切感，也不會影響他的決定。 巨大的手掌遮蓋了星河，掌心的紋絡就像是倒懸的凌霄山峰，緩緩的從天際壓了下來。 戰斗驟然平息，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有蘑菇云從灰色“巨人”的身上升起，也有“巨人”張著嘴，忘記咬下嘴里的星際戰艦。 “神明？” “始祖？” 遙遠的星河兩岸，同時傳來了驚喜的聲音。 語言是文明發展的必然產物，林川并不意外，反倒是因為聽見了“他們”說話，而變得更生氣了。 一個個的就知道傳遞親切感，讓他有一種養兒子的感覺，可偏偏就是一點忙都不幫，連個回應都沒有，純特么的熊孩子。 不過林川還是在即將拍到他們的時候，停下了手掌，心念一動，便縮小了身形，出現在了戰場的中央，揮了揮手，具現出了福利院那老舊的院子，自顧自的躺在了搖椅上。 很快，一青一灰兩道流星就劃過了無盡的黑暗，化作了兩道身影，出現在了林川的旁邊。 流光散去，林川發現兩人的相貌都與自己有著幾分的相似，這讓他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膩味了，還不等兩人開口，就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兩人就化作了青色和灰色的熒光粒子，旋繞在了他的指尖。 在林川進入星云的時候，就已經知曉，在這里，他便是絕對的主宰，心之所念，皆可實現。 足足過了好半天，林川才揮了揮手，把兩人放了下來。 “噦~” “噦~” …… 等兩人吐得差不多了，林川才一臉淡漠的開了口： “為什么不回應我？” 灰色身影的身體素質明顯更好一些，聽見林川問話，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父神息怒，是靈帝在挑起戰爭！” “你放屁！” 青色身影連口水都顧不得擦，徑直的就沖了上去，青色的納米裝甲瞬間從他的指尖開始蔓延，很快就覆蓋了全身。 不過還不等他靠近，林川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隔絕了兩人，開始單獨的盤問了起來。 …… …… 食堂區域開放 冰冷的機械聲將林川拉回了現實，純白色的房間內沒有任何可以顯示時間的物品，林川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到了午飯的時間。 走在通道中的林川，臉上一直都掛著無奈的笑容。 這一上午，他也大概了解到了太極氣旋形成的原因，青色身影單名一個“靈”字，灰色的身影則叫做“暗”。 兩人起初都是一團不可名狀的濃霧，在林川賦靈結束之后，便下意識的模仿著林川的樣子，塑造了自己的身體。 隨著林川吸納的靈氣和魔氣越來越多，兩人也開始逐漸同化新加入的靈氣（魔氣）粒子。 與人類世代相傳的文明發展方式不同，林川創造出的靈力氣旋，是依靠同化來發展文明的。 也就說，所有被同化的粒子，都會成為他們兩人新的分身，所有人都共享著同一個意志。 世界的進步，文明的發展，從來都是由某一個杰出的個體來推動的。 當這個個體，有了無數的分身，有了絕對的意志，再加上林川賦予的所有知識作為基礎，發展出如此高級的文明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太極氣旋內的時間流速與現實有著很大的區別，林川在那里可不光是了解了靈和暗的出現，更是在他們的帶領下，參觀了整個星云。 按照他們的時間來計算，林川至少在那里度過了一周的時間。 林川也在參觀的過程中，了解到了他們發動戰爭的起因。 說來也十分可笑，戰爭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信仰不同。 靈認為是始祖，也就是林川，創造了自己，創造了宇宙，并且賦予了他無盡的知識，所以他一直發展科技，信仰科學，因為他聽見了林川求救的訊號，他想要順應始祖的意志，去幫助他。 暗卻是一個中二病，他認為是神明賦予了他生命，而他的使命就是傳達父神的意志。 可能是在賦靈的時候出了問題，暗接受到知識，大部分都是與修煉有關的，甚至還有很多林川小時候看過的，舊世界的動漫。 暗一直都在說，自己修煉了查克拉，還有掌控了什么雷之呼吸，水之呼吸之類的，在聽到林川的求救訊息之后，便要在星云內找齊七顆龍珠，然后說一些奇妙的小騷話，進入妙妙屋，突破宇宙的束縛去幫助父神。 而靈就一直在旁邊勸他要相信科學，相信科技…… 林川當時聽得腦袋都大了，這特么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連二禿子小時候最愛看的妙妙屋都出來了。 不過兩人確實都沒有反抗林川的想法，說到底，都是想用各自的辦法去幫助林川，又誰都勸不動誰，最后更是直接爆發了信仰之戰。 不過這些并不能成為林川原諒他們的理由，畏威不畏德，林川需要的不是兩人的擁戴，而是絕對的掌控。 所以在明白了戰爭的起因之后，林川便將兩人的本體都放在了對方的星云中央，化作了陰陽魚的那兩個眼睛，成為了彼此的質子。 被拉回現實之前，林川只留下了一句話： “和平或者滅亡，你們自己選擇。” …… 狹長的走廊里滿是藍紫色的氖氣燈帶，給人一種很不真切的感覺。 走出2577號通道之前，林川提前瞇起了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食堂那熟悉的慘白色燈光。 余生早就等在了通道旁邊，指著窗口，向林川介紹道： “哥哥，你要先去那里進行面容識別，才能消耗積分換 取食物，積分也很容易就可以獲得，只要去那邊的健身區域，跑跑步就可以換蛋白棒了。” 余生一邊說著，一邊帶林川走進了健身區。 這里沒有那么多的健身器材，只有一排排的跑步機，按照余生的說法，每跑一公里就可以獲得10個積分，一個蛋白棒在食堂的售價是20積分，也就是說每天只要跑上六公里就能換來三根，滿足溫飽。 當然也可以用積分換一些其他的食物，只要多跑幾公里就可以了。 這樣看來，人們只有鍛煉一下身體，付出一些血液，就可以換來平穩安定的生活，似乎這處基地真的就像是族長所說的那樣，是一處世外桃源， 可是很快，林川就想明白了基地的目的，血包需要供給健康的血液，那就不能除了吃就是睡，用跑步換食物，才能可持續發展。忘川鏡 第十二章 12號基地
藍星，第九區外，荒野中的某個廢醫院。 林川很幸運的再一次躲過了良心的拷問，就在那名百鬼把手伸向余生的時候，臨時頂替三隊隊長的山口帶人走了過來： “哨子發現了有車隊靠近，把所有合格的血包裝車，連夜送去血族12號基地，這批貨他們打包收購了，速度快點，都動起來！” 看著那名百鬼還虎視眈眈的盯著余生，山口一巴掌就呼到了他的腦袋上，很鐵不成鋼的訓斥到：“把貨賣了，去桃源啥樣的姑娘找不著！？你特么給我老實點，要是壞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先弄死你！趕緊裝車！” “是！” 那百鬼無奈的應了一聲，但想到桃源黑市的姑娘，心情也算不上低落，老老實實的干起了活。 林川趁著混亂很自然的帶著余生融進了人群里，緊接著身后就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隊伍后面，二十幾個血液不合格，或者根本沒來及檢查的人，全部被山口給處決了。 被處決的人當中，就有那個被林川折斷雙手的人，想要舉報林川的話，都被倒灌的血液堵在了喉嚨里。 百鬼用不上的，也沒必要留給別人，人命，在荒野上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 隨著貨箱的大門關閉，車廂內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所有人都麻木的坐在原地，等待著已成定局的悲慘命運。 林川瞳孔內殘留的靈氣，讓他可以在黑暗中很清晰的看見余生的身影。 這孩子從褲兜里拿出了兩塊奶糖，猶豫了半天，還是藏起了一塊，舉著剩下的那一塊，在黑暗中摸索著，向林川遞了過來： “哥哥……謝謝你。” 林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糖接了過來，沉聲問道：“為什么謝我？” 余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弱弱的問道：“因為你沒有趕我走啊，哥哥，你要是能活著回去的話……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 “我在柳蔭路上第三個小巷里的桃樹下埋了一個鐵盒子，那里有我姐姐的照片和我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剩下的那些零錢你都可以拿走的，她家就住在光臨塔19號公寓樓的1101，就是……如果你能看見姐姐的話，能不能幫我把禮物送給她？” “嗯。” 林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答應下來，他本以為余生是想求自己救她出去，沒想到她用掉“珍貴”的糖果，只是換自己去送一個禮物。 “謝謝你……” 余生又道了一聲謝，很幸福的靠在了冰冷的箱壁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貨車顛簸著，駛向了遠方。 林川有些難過，他莫名的想到了阿離，也不知道阿離被人接回家后，過得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她…… …… …… 另一邊，第九安全區最外層的隔離關卡，一隊印著晨光生物的貨車正在接受IPC的出關檢查。 “秦頭兒，這是給孩子準備的百清果，可以明目提神，是公司從禁地開采出來的好玩意。” 帶著無框眼鏡的王經理，一臉討好的把一個密封嚴實的小手提箱遞給了秦勇。 今天剛好是27小隊當班，隊長秦勇很熟練的接過了手提箱，沖著準備開車檢查的陳茂擺了擺手：“放行吧。” “秦頭兒，下面的兄弟我也準備了一點小心意，還得麻煩您幫我走個人情。”王經理躲開了攝像頭，很懂事的把一沓鈔票塞到了秦勇的兜里。 王經理是個明白人，這錢他是不會直接給IPC的隊員們的，至于秦勇會給隊員們分多少，王經理也不關心，反正隊員們因為放行拿到了錢，就會領他這份情，同時還給了秦勇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 不管什么年頭，會花錢才能好辦事。 車隊順利的通過了關卡，一路遠去，再度昏迷的景玄也從其中一輛貨車的貨箱里蘇醒了過來。 “我可真他么煞筆！” 剛醒過來的二禿子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狠狠的罵了一句，完全無視了周圍驚異的目光。 把時間倒回到一天前，景玄拉著江陽逃向了內城，因為身份原因，內城戒嚴之后他們沒辦法去33層以上，所以只能挑監控多的大路走。 可當兩人一狗逃到城際車站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江陽發現有很多晨光生物的員工守在外邊，兩人都知道這時候再選擇去IPC報警，跟自投羅網沒什么區別，第九區的法律從來都不是保護弱者的，所謂法律，只是公司管理平民的手段而已。 絕境之下，景玄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把狗子塞給了江陽，孤身沖過去，吸引了那群公司狗的注意力。 他一直都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的性子，江陽既然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和林川，那他就不能死在自己的前頭。 “焯！” 江陽還沒反應過來，景玄就沖向了最近的一個穿著晨光制服的公司員工，跳起身來，一個勢大力沉的頭槌就把人砸倒在了地上。 “你丫瞅什么呢！？跑啊！” 景玄頭也不回的罵了江陽一句，沖著反應過來的公司員工們就沖了上去。 打了將近兩年的黑拳，讓景玄擁有著出色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安全區內又在嚴格的執行槍械管制，一時間，二禿子就像是呂布再世一樣，在人群里開啟了無雙模式。 敖烏哪里受得了這個刺激，蹬著江陽的胸口就要沖上去幫忙，好在江陽反應夠快，果斷的拽住了它的項圈，把它塞到了背包里，然后便使出了吃奶的勁頭，沖進了車站。 景玄雖然極力阻擋，可還是有幾個公司員工追了上去。 請出示電子車票。 江陽無視了仿生機器人的警告，翻身就躍進了站臺，可是站臺上的列車已經開始緩緩提速了。 “拼了！” 江陽咬緊了牙關，紅著眼睛瘋狂的追了上去，總算是在最后一刻，騰身而起，跳上了列車的最后一節車廂。 追上來的公司員工，甚至都已經觸碰到了他的背包，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快遠去的江陽對他們豎起了兩根中指。 可站臺外的景玄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雙拳難敵四手，他恢復傷勢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二十幾個人的圍攻，更何況他身上的麻藥勁還沒過，恍惚之間，就被人找到了機會，一棒子敲在了腦袋上，緩緩的倒了下去。 等他再醒過來，就是剛剛那一幕了，景玄罵自己倒不是因為后悔救了江陽，只是恨自己太弱，辜負了林川用命給他爭取來的求生機會。 …… …… 荒野之上。 晨曦費力的透過了常年籠罩在荒野上的陰霾，在天地之間豎起了幾道光柱。 味道有些刺鼻的晨風，順著沒有擋風玻璃的車頭灌入了貨車里。 王大全本來是準備在醫院那邊修補玻璃的，可惜哨子發現了不明車隊，他只能硬著頭皮，又開了一夜，這會兒已經困得一直在點頭了。 副駕駛的二柱也早就打起了呼嚕，好在廢棄的公路上沒什么車輛，要不然早就出事故了。 貨箱內，余生早就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了林川的肩膀上。 而林川這一夜，則是一直在觀察著丹田內的那團“太極氣旋”，只有先解決靈氣的問題，才能有逃離的希望。 林川一直可以感受到太極氣旋內傳來的親切感，可是卻怎么也沒辦法調動靈氣，運轉玄清訣吸納的新靈氣也會在進入丹田的第一時間融進氣旋里。 當林川發現陰陽魚中，灰色的那半氣旋變得更大了一些之后，就停止了修煉，也大概想明白了不能調動靈氣的原因。 在歷史的發展中，任何文明的發展都伴隨著壓力與競爭，曾經統治藍星的恐龍幾乎沒有什么天敵，可是就算再給它們幾億年也沒辦法發展處文明，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林川體內的氣旋只包含靈氣的話，賦靈之后最好的結果，估計就是創造出另一種形態的人工智能，而且林川的上限，就是這人工智能發展的上限。 因為靈氣沒有必要去發展文明。 想明白這一點的林川，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如果沒有魔氣，那他現在可能早就逃出生天了，但有了魔氣，也就意味著他所設想的微觀宇宙文明，有了可能，只可惜這個時機不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管他用意識探索靈氣還是探索魔氣，都可以感受到那些不可見的微小粒子，向他傳遞的親切感，并不用擔心靈氣會脫離掌控。 苦思無果的林川，只能嘗試性的向他們傳遞了求助的信息，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靈氣和魔氣這兩邊停戰，那樣林川才能有一線的生機。 …… 前方為管制區，請停車接受檢查。 前方為管制區，請停車接受檢查。 “叔兒！叔兒！快醒醒，咱到了！” 無人機的警告聲吵醒了二柱，他趕緊起身，叫醒了快要睡著了的王大全。 “知道了。” 王大全頂著黑眼圈踩下了剎車，這才發現，一直跟在車邊的兩輛越野車早就被無人機截了下來。 而他面前，就是一處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 厚重的灰色圍墻上架著防空炮臺，只能看見墻內高聳的無人機無線供電塔，圍墻上每相隔20米就有一處哨臺，粗大的機械槍管早就對準了他們。 王大全趕緊帶著二柱下了車，開始接受無人機的身份驗證。 貨車后面，山口正對著無人機說著什么，折騰了半天，這群飽經風霜的百鬼，總算是得到了入場的許可。 隨著氣動聲響起，厚重的基地大門緩緩的沉入了地下，處在警戒狀態的哨臺也都調轉了槍口。 王大全和二柱趕緊上車，駛入了基地內，順著盤旋的下坡隧道進入了地下，隨著車隊行進，一條條冰冷的藍色光帶也亮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他們都沒見到一個活人。 二柱有點害怕的問道： “叔兒……這怎么沒有人啊？” “少說話，最后一哆嗦了，把人送到咱們就走，回去你開車，到了桃源老子要好好睡一覺。”王大全低聲訓斥了一句，還是小聲的解釋起來： “血族的基地都是由人工智能控制的，每個基地只有一個負責人，一會你幫著把人送進去就行，別多說話，記住了么？” “知道了叔。” 二柱很嚴肅的點了點頭，這詭異的氣氛讓他很緊張。 很快，車隊就抵達了隧道的盡頭，王大全打開了貨箱就和二柱下了車，山口已經帶著僅剩的六個百鬼守在了貨箱口。 冰冷的藍光照進了貨箱里，林川抱起了驚恐的余生，很自然的融進了人群。 鐵鏈的碰撞聲響起，所有人都在槍口的威脅下，下了貨車。 一架無人機，飛快的略過了眾人的頭頂，懸到了山口的面前，機械的播報道： 已清點血包共73人，請確認數量。 山口對著無人機點了點頭：“確認。” 緊接著無人機就傳來了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各位辛苦了，請跟隨無人機去領取酬金就好，桃源的姑娘都在等著你們呢。” 山口二話不說，轉頭就走，根本不擔心這些血包有逃跑的可能，現在他跟王大全一樣，只想去桃源枕著姑娘，好好睡上一覺。 王大全也送了一口氣，帶著二柱上了車。 百鬼離去之后，隧道盡頭的合金大門緩緩的升了起來，露出了暗紅色的通道，就像是惡魔張開了血盆大口。 無人機里再度傳來了剛剛那個有些尖銳的說話聲： “歡迎各位來到12號基地，請跟隨無人機前往登記處領取身份編號，旅途勞頓，我已經在食堂給各位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嘭！” 話音剛落下，一個準備逃離的人就被無人機射殺當場。 剩下的人們，甚至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無盡的死亡徹底讓他們變得麻木。 在冰冷的槍口下，余生緊緊的攥著林川的衣角，跟著人群緩緩挪動了腳步，走了進去。 …… 眾人走過了越來越狹窄的通道，終于在排成一隊之后，到達了登記處。 兩條粗大機械觸手就像巨蟒一樣，從門口的兩邊伸了出來，一條掃描血包的面容瞳孔后，另一條便會解除血包身上的鐵鏈，在血包的脖子上套上電子枷鎖，再遞上一件印有編號的純白色制服。 隊伍無聲的行進著，基地門口的尸體還溫熱著，沒有人敢再逃跑，都老實的拿了制服走進了門內，林川沒有反抗，和余生一起被戴上了電子項圈，走進了狹長的走廊。 藍紫色的氖氣燈帶，給人一種很虛幻的感覺，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著，只有遠處的光亮在給人們指引著方向…… 跟隨著眾人的腳步，林川終于走出長廊，來到了所謂的食堂，慘白色燈光讓他有些不適應的瞇起了眼睛。 食堂很大，面積堪比兩個足球場的大小，四周純白色的無縫墻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通道，每個通道上方都標著編號，只有眾人走出來的那一處是空白的。 “歡迎來到白色樂園。”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頂著雞窩一樣的頭發“走”了過來。 四條亮銀色的機械觸手，從他的背后延展出來，撐起了他的身體，看上去就像是老舊漫畫中的“章魚博士”一樣。 “在這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做不完的工作！沒有資本的壓迫！也沒有世俗的那些誘惑！ 每個人都可以任意享用食堂里的美味佳肴，可以擁有屬于你們自己的住宅，而你們唯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點點血液。 這里！就是世外桃源！是烏托邦！是所有人的理想鄉！” 男人背后靠下的兩條機械觸手開始延展，把他的身軀舉得更高了一些，他的情緒變得越來越高昂，臉上也浮現出了病態的笑意。 足足過了好一會，男人才從自嗨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一條觸手給他遞上了雪茄，另一條則是噴出了深藍色的火焰。 男人吐出了一團煙霧，張開了雙手，宛若救世主一般，開口說道： “家人們！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族長了，在享用美食之前，讓我們先來做一個小游戲。” 族長的話音落下，食堂的地面就驟然升起了一道道純白色的墻壁，林川下意識的牽住了余生的手，眼看著墻壁把人群均勻的分割，關進了一個個小房間里。 一共九個房間，每個房間里都剛好有八個人。 緊接著，房間內的地面上便升起了一個桌子，桌子上面擺著一模一樣的八塊糖果，和一個造型精致的天平。 機械觸手繼續延展，讓族長凌駕于眾人之上，每個人抬頭都已可以看見他那一臉興奮又病態的笑容。 “游戲開始了！聽好了！ 桌子上的八塊糖果中，有一塊多了幾克的毒藥，你們有兩次機會，用天平把那顆帶毒的糖果找出來，時間是1分鐘！ 如果在倒數結束時，有人沒吃到糖果……那它就會落下……哈哈哈哈哈！ 現在！倒計時開始！” “60” “59” 隨著機械的倒數聲響起，所有人都感受到頭頂傳來了一陣勁風，高速旋轉的刀刃轉盤就像是絞肉機一樣，從每個房間的上方緩緩沉了下來。 人群頓時就慌亂了起來，有人果斷的搶過了天平，在每一邊都放上來四個糖果。 有人眼神相對，突然暴起按住了身邊的陌生人，想把所有糖果都塞到別人的嘴里。 也有人徹底失去了希望，一顆一顆的往嘴里丟著糖果，只想早點離開這個比地獄還要殘酷的人間。 林川抬頭望了望那越來越近的絞肉機，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把目光投向族長，低頭沉吟了兩秒，便很冷靜的走過去把桌子上的糖果分成了三份。 3-3-2 貨箱里的人都知道林川的殘忍，小房間里的這六個人也不例外，他們只能期盼林川可以解除謎題。 林川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只是自顧自的在天平兩邊，各自放上了三枚糖果，用掉了第一次測量的機會。 天平搖晃了一下，緩緩向左傾斜下來。 第二次，林川很隨意的從左邊的三個糖果中選了兩個開始測量，這一次，天平沒有傾斜。 也就是說，剩下的那一顆就是有毒的了。 小房間里，所有人的眼里都生出了希冀的光芒，他們沒想到，林川真的找到了那顆有毒的糖果，每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搶到了沒毒的糖果丟到了嘴里。 而林川也并沒有阻攔。 游戲還沒有就此結束，因為桌子上還剩下兩顆糖果，一顆有毒，一顆沒毒。 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游戲，不管能不能找到那顆有毒的糖果，都有人會“死”。 “10” “9” “8” 倒數即將結束，林川甚至可以感受到頭頂傳來的鋒銳。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余生笑了一下，走過去很果斷的把那顆糖果拿了起來：“哥哥……我兜里還有一塊奶糖呢。” 話音落下，余生就要把糖丟到嘴里，而此時，絞肉機也已經快要落到了眾人的頭頂。 林川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在余生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那顆沒毒的糖果丟到了她的嘴里，順手也搶下了她手里那顆有毒的，很平靜的咽了下去。 “3” “2” “1” “時間到！” 絞肉機在距離眾人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恭喜大家！每一位家人都獲得了勝利！！哈哈哈哈哈！糖果沒有毒哦！！！” 族長放肆的笑了起來，臉上浮現出看一抹變態的潮紅，他很欣賞眾人的表情。 這些血包都是花錢買回來的，就算是擦破點皮，多流點血他都會心疼，那可都是錢啊，又怎么可能剛進門就把眾人都弄死呢？ 無非是想滿足自己那變態的好奇心，好奇人性在絕境之下會開出怎么丑惡的花朵。 當然，除此之外，族長也是在給這群血包埋下隔閡的種子。 這基地里這么多血包，總會有些有領導能力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經歷了這場所謂的小游戲，今后每個人都會對身邊的人抱有防備。 在生死面前，利己，是一種本能。 反應過來的余生有些后怕的躲到了林川的身后，小聲的問道：“那顆糖果……沒有毒？” “嗯。” 林川揉了揉余生的頭，并沒有解釋。 其實在聽見游戲規則的時候，林川就已經猜到了那個“族長”的想法了。 游戲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利用了人們的慣性思維，八個糖果，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了對半分的方法，兩次機會過后，桌子上便會剩下兩顆不確定的糖果，所以絕大多的人，都會因為剩下的兩顆糖果，而起爭執。 可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浪費自己的東西，他們這些血包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所以大概率就是所有的糖果都沒有毒，那個族長只是想看一場鬧劇而已。 12號基地。 分割眾人的純白色墻壁緩緩降落，令人膽顫的絞肉機也融進了天花板，不過桌子卻還在原地。 “嗨害嗨……謝謝各位家人的精彩演出，旅途勞頓，請在享用美食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間。” 族長很滿意的笑了一聲，話音落下，他身后的純白色墻壁緩緩的裂出了一道門戶，背后的機械觸手有規律的律動著，帶著他的身體，“走”了進去。 眾人身邊的桌子表面翻轉了一圈，收起了天平，翻出了一排暗黃色的蛋白棒。 早就饑腸轆轆的人們蜂擁而上，也不在乎沒有椅子，都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沒有人在意剛剛發生的鬧劇，甚至還有很多人因為能填飽肚子，都隱隱有一種名為“感激”的情緒開始在心里浮現。 林川也拿過了兩根蛋白棒，席地而坐，慢吞吞的吃了起來，小右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總不能一直指著他投喂。 這蛋白棒一點味道都沒有，余生卻吃得很認真，林川也終于有時間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 蓬頭垢面的余生，身體很瘦弱，兩天的奔波讓她看上去更加的憔悴，可就算是這樣，林川依舊可以在余生的眼睛里，看見希望的色彩。 和剛剛余生“坦然赴死”的時候一樣，哪怕是決定離開這個世界，那雙純凈的眼眸里也沒有過怨恨。 一直拷問林川良心的問題也在那一刻有了答案。 …… 半個小時過后，人們都已經填飽了肚子。 請家人們跟隨箭頭的指引，回到自己的房間。 冰冷的機械語音響起，每個人的電子項圈上都投影出了一個箭頭。 林川翻過余生身邊的純白色制服，記住了制服背后的編號之后就蹲下了身，認真的看著余生的眼睛，說了聲：“等我。” 說完便起身跟著箭頭走向了編號為2577的通道，食堂周圍那些密密麻麻的通道，對應著的，便是每個人制服背后的編碼。 余生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她知道林川在讓她等什么。 在回房間的一路上，林川都在記憶著周圍的環境，對于林川來說，不管是想要完成什么樣的目的，其實都和學習差不多，都是收集信息，整理信息，分析信息，然后得到結論。 在貨車上醒來的時候，林川看到了貨車行駛時的速度，取一個相對平均的數值，再通過詢問小右得到的準確時間，便可以推算出距離安全區大致的距離。 從隧道盡頭的大門到登記處，林川走了1284步，從登記處到食堂是872步，而到達房間，則是用了312步。 再此期間，林川一共見到了52挺暴露在通道中的機槍。 假定每一條帶有編號的通道，都和林川這一條一樣，在到達房間的這一刻，林川的腦海中便已經有了這處基地大致的地圖。 …… 在林川走進房間之后，身后的門戶就緩緩的閉合了，四周，棚頂，腳下全都是純白色的無縫墻體，只有天花板在散發著冷白色的光源。 沒有床鋪，沒有椅子，只在房間的一角有一個開放性的洗漱間。 林川沒有猶豫，直接脫掉了衣服，走了進去。 深褐色的血污順著冷水，從林穿的腳邊滑過，在這般處境下，還能洗個冷水澡，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當林川關上了水龍頭，四周便吹來了暖風，這里似乎真的就像是“族長”所說的那樣，居然還很人性化的設計了自動烘干的設備。 …… 純白色的房間里很安靜，就連心跳聲都變得有些吵鬧。 可能對于別人來說，處在這樣的環境里是一種煎熬，不過對于林川來說，卻很享受，因為他終于有時間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體內的那團太極氣旋了。 換上了白色連體制服的林川，盤膝坐在地上，把意識沉入丹田，開始近距離的觀察起了太極氣團。 而從氣團傳來的親切感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川意識一頓，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于無邊無際的星空之中。 目所能及之處，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那團太極氣旋化作了兩團交織在一起的星云，懸在他的手上。 林川的視線被星云吸附，視角也變得越來越近，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從太空丟向了地面，。 隨著眼前的星云越來越近，那團星云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組成星云的是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星體，“S”形的金色雷漿橫斷星空，把青色和灰色的星體分割開來。 而林川的身形也變成了星體大小，懸立在奔涌的雷漿之上。 此時，雷漿左岸，結構精密的梭形航天器，就像密集蜂群一樣，從青色星體飛了過來。 彼岸的灰色星體則是派出了，無數個體型“巨大”人形生物，只不過在林川的眼里，那“巨大”的體型和另一邊螞蟻大小的航天器沒什么區別。 戰爭一觸即發，一邊是絢爛的激光、離子束、載核火箭，另一邊是手撕戰艦，法相天地，口吞蘑菇云。 兩個文明選擇了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卻在星河之間，開啟了“宏大”的戰爭。 林川實在是沒辦法理解，為什么他們可以用短短兩天的時間，發展成這么高級的文明。 不過他卻記得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和平。 只要戰爭還在繼續，林川就沒辦法調動靈氣，他可不想安心的當一個血包，茍延殘喘的活下去。 所以林川向“戰場”伸出了手。 解決問題的辦法一直都很簡單，如果可以很順利的解決問題，那就去解決，如果不可以，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林川看來，戰爭的本質就是所謂的大人物們，攫取利益的一種手段，是一種利益的交換。 林川早就向太極氣旋傳遞了求救的訊息，可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就算能感受到氣旋傳來的親切感，也不會影響他的決定。 巨大的手掌遮蓋了星河，掌心的紋絡就像是倒懸的凌霄山峰，緩緩的從天際壓了下來。 戰斗驟然平息，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有蘑菇云從灰色“巨人”的身上升起，也有“巨人”張著嘴，忘記咬下嘴里的星際戰艦。 “神明？” “始祖？” 遙遠的星河兩岸，同時傳來了驚喜的聲音。 語言是文明發展的必然產物，林川并不意外，反倒是因為聽見了“他們”說話，而變得更生氣了。 一個個的就知道傳遞親切感，讓他有一種養兒子的感覺，可偏偏就是一點忙都不幫，連個回應都沒有，純特么的熊孩子。 不過林川還是在即將拍到他們的時候，停下了手掌，心念一動，便縮小了身形，出現在了戰場的中央，揮了揮手，具現出了福利院那老舊的院子，自顧自的躺在了搖椅上。 很快，一青一灰兩道流星就劃過了無盡的黑暗，化作了兩道身影，出現在了林川的旁邊。 流光散去，林川發現兩人的相貌都與自己有著幾分的相似，這讓他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膩味了，還不等兩人開口，就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兩人就化作了青色和灰色的熒光粒子，旋繞在了他的指尖。 在林川進入星云的時候，就已經知曉，在這里，他便是絕對的主宰，心之所念，皆可實現。 足足過了好半天，林川才揮了揮手，把兩人放了下來。 “噦~” “噦~” …… 等兩人吐得差不多了，林川才一臉淡漠的開了口： “為什么不回應我？” 灰色身影的身體素質明顯更好一些，聽見林川問話，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父神息怒，是靈帝在挑起戰爭！” “你放屁！” 青色身影連口水都顧不得擦，徑直的就沖了上去，青色的納米裝甲瞬間從他的指尖開始蔓延，很快就覆蓋了全身。 不過還不等他靠近，林川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隔絕了兩人，開始單獨的盤問了起來。 …… …… 食堂區域開放 冰冷的機械聲將林川拉回了現實，純白色的房間內沒有任何可以顯示時間的物品，林川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到了午飯的時間。 走在通道中的林川，臉上一直都掛著無奈的笑容。 這一上午，他也大概了解到了太極氣旋形成的原因，青色身影單名一個“靈”字，灰色的身影則叫做“暗”。 兩人起初都是一團不可名狀的濃霧，在林川賦靈結束之后，便下意識的模仿著林川的樣子，塑造了自己的身體。 隨著林川吸納的靈氣和魔氣越來越多，兩人也開始逐漸同化新加入的靈氣（魔氣）粒子。 與人類世代相傳的文明發展方式不同，林川創造出的靈力氣旋，是依靠同化來發展文明的。 也就說，所有被同化的粒子，都會成為他們兩人新的分身，所有人都共享著同一個意志。 世界的進步，文明的發展，從來都是由某一個杰出的個體來推動的。 當這個個體，有了無數的分身，有了絕對的意志，再加上林川賦予的所有知識作為基礎，發展出如此高級的文明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太極氣旋內的時間流速與現實有著很大的區別，林川在那里可不光是了解了靈和暗的出現，更是在他們的帶領下，參觀了整個星云。 按照他們的時間來計算，林川至少在那里度過了一周的時間。 林川也在參觀的過程中，了解到了他們發動戰爭的起因。 說來也十分可笑，戰爭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信仰不同。 靈認為是始祖，也就是林川，創造了自己，創造了宇宙，并且賦予了他無盡的知識，所以他一直發展科技，信仰科學，因為他聽見了林川求救的訊號，他想要順應始祖的意志，去幫助他。 暗卻是一個中二病，他認為是神明賦予了他生命，而他的使命就是傳達父神的意志。 可能是在賦靈的時候出了問題，暗接受到知識，大部分都是與修煉有關的，甚至還有很多林川小時候看過的，舊世界的動漫。 暗一直都在說，自己修煉了查克拉，還有掌控了什么雷之呼吸，水之呼吸之類的，在聽到林川的求救訊息之后，便要在星云內找齊七顆龍珠，然后說一些奇妙的小騷話，進入妙妙屋，突破宇宙的束縛去幫助父神。 而靈就一直在旁邊勸他要相信科學，相信科技…… 林川當時聽得腦袋都大了，這特么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連二禿子小時候最愛看的妙妙屋都出來了。 不過兩人確實都沒有反抗林川的想法，說到底，都是想用各自的辦法去幫助林川，又誰都勸不動誰，最后更是直接爆發了信仰之戰。 不過這些并不能成為林川原諒他們的理由，畏威不畏德，林川需要的不是兩人的擁戴，而是絕對的掌控。 所以在明白了戰爭的起因之后，林川便將兩人的本體都放在了對方的星云中央，化作了陰陽魚的那兩個眼睛，成為了彼此的質子。 被拉回現實之前，林川只留下了一句話： “和平或者滅亡，你們自己選擇。” …… 狹長的走廊里滿是藍紫色的氖氣燈帶，給人一種很不真切的感覺。 走出2577號通道之前，林川提前瞇起了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食堂那熟悉的慘白色燈光。 余生早就等在了通道旁邊，指著窗口，向林川介紹道： “哥哥，你要先去那里進行面容識別，才能消耗積分換 取食物，積分也很容易就可以獲得，只要去那邊的健身區域，跑跑步就可以換蛋白棒了。” 余生一邊說著，一邊帶林川走進了健身區。 這里沒有那么多的健身器材，只有一排排的跑步機，按照余生的說法，每跑一公里就可以獲得10個積分，一個蛋白棒在食堂的售價是20積分，也就是說每天只要跑上六公里就能換來三根，滿足溫飽。 當然也可以用積分換一些其他的食物，只要多跑幾公里就可以了。 這樣看來，人們只有鍛煉一下身體，付出一些血液，就可以換來平穩安定的生活，似乎這處基地真的就像是族長所說的那樣，是一處世外桃源， 可是很快，林川就想明白了基地的目的，血包需要供給健康的血液，那就不能除了吃就是睡，用跑步換食物，才能可持續發展。忘川鏡 第十二章 12號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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