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815章 我的命,我說了算
大明九道之地,除卻萬龍道那中樞之地,最為富庶的自是江南、東越。
這兩地有多水環繞,又比鄰海邊,可與海外群島通商往來,上千年里都是富庶之地。
相比之下,比鄰塞外的西北、龍淵定安三道,就顯得十分的貧瘠,地廣人稀。
但隨著天下亂象頻發,而楊獄的名頭漸漸傳播,尤其是西北十余年無戰事,很是吸引了一批被戰亂侵擾,被迫遷徙的百姓。
寒風吹來大雪,一輛四匹龍馬拉行的龐大車輦,徐徐馳過官道。
“升斗小民之中,也不乏有魄力之輩啊。”
“選擇流亡西北,或許是他們這一生中唯一做對了的決定…”掀起的車簾內,寒月散人微有些感嘆:嘆:“能逼得這些百姓逃往西北,只怕定安道、東陽道的處境,都十分之差。”
清秀女弟子面色泛紅,她看著風雪內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難民,不禁搖頭。
自古而今,逃難者,多是逃往富庶之地,向著西北逃亡,那可太罕見了
“那李闖聲勢雖浩大,可庵下魚龍混雜,不得勢時還好,得勢,呵呵。”
寒月散人搖了搖頭:
“還在,他們逃來西北,若是去了東陽道,只怕更糟,數月之前,東陽大亂,疑似有‘妖魔’現世。”
“這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縮在自家師尊懷里,清秀女弟子有些戚戚然。
若不是被自家師尊收留,只怕她與家人,即便不死在這綿延多年的大風雪下,也早被戰亂波及,破門破家了。
只是看著沿著官道,浩浩蕩蕩的難民潮又有些不忍:
“依著往年的經驗,這場小雪之后,就是長達四個多月的大風雪,這些人怕是大半都要死在路上。”
能夠逃來西北道的百姓,只能是來自定安道與龍淵道,而離州與定安交壤,這些人來自哪里,不言而喻。
只是,兩道固然交壤,可也沒有那么近。
事實上,這群難民的腳程,再有一年,也走不到離州城去
“為師所說,何時有過不準?”寒月散人卻是笑了笑,指向數里之外,風雪中依稀可見,似臨時搭建的小小聚集地。”
“你聽……”
“啊?”
女弟子微微—怔,就聽得—聲高亢入云,又久經不息的聲音,自極遠處傳蕩而來。
這聲音似雷,卻十分之沉悶。
“這是什么?”
女弟子忍不住探出頭去,她的眼力也是不差,凝神望去,堪堪瞧見一條巨大的‘蟒蛇’以極快的速度,從遠處奔騰而來。
“蛇妖!”
她嚇的身子一縮,這幾年妖魔傷人的傳聞,簡直比哪里受災都要多得多。
“什么蛇妖,這是,齊長法打造出來的甲車。”
不必寒月散人吩咐,趕車的弟子已加快了速度,伴隨著龍馬長嘶,那聚集地轉瞬就已到了近前。
此時,聚集地內,人潮涌動,成干上萬的難民,在一眾甲士的注視下,前赴后繼的爬進那一寬丈許,高一丈二,長數百丈的龐然大物中
見得此幕,寒月散人不由得手將長須,贊嘆不已:“一日間,可運萬人行走萬里,齊長法的確了不起,不愧是……”
最后半句,他卻并未說出口。
“這是馬車?”
清秀女弟子驚疑不定,探頭去看,十分好奇。
而等著人滿,那龐然大物發出巨響,帶著肉眼可見的氣流馳向遠方,又覺十分之敬畏。
這速度之快,比之龍馬更甚,一個時辰不得跑上千里?
她驚詫,一眾弟子也是吩咐驚呼,新來的難民,更是被驚呆了,不少人捧著粥碗,都在大哭。
“難怪師尊那么說……”
驅趕馬(本章未完!)
第815章我的命,我說了算
車的幾個弟子也都站起身,看著聚集地內的一個個粥棚,以及那遠去不可見的甲車,心中都不禁震驚。
戰亂之年,搶人再正常不過。
可這個‘人’,從來不包括難民,這聚集地內的難民看似浩浩蕩蕩,可事實上,一隊百人騎兵足可殺個對穿,甚至真正的人,是大小世家,鄉紳弟子,門派高手,地方豪強。
這些人,既有金銀,又有武功,還有人脈。
他們,才是各方勢力哄搶的人。難民,只是累獒,活著都浪費米糧,根本對爭奪天下毫無益處。
這西北道愿意接受這些難民,施舍些粥米,也就算了,居然動用那樣的寶貝,來接這……
“尋處酒樓落腳吧。”寒月散人吩咐著。
這處聚集地,明顯新修建不久,可占地卻很是不小,城墻雖然還未修好,可內里的諸般設施卻是齊全。
除卻一個個難民營地之外,還有著完整的街道,以及包括鐵匠鋪、客棧、酒樓等等店鋪。
這,卻是按著城池的模樣,在打造。精華\/書閣j·h·s·s·d·c·o·m更新
十多年里,西北道劫掠大小家族,以工代賑,如這樣的大小聚集地,三州二一九府之地,不知修建了多少。
“這西北王,倒是有幾分仁心,只是,您老來此,是要?”
全聽著自家師尊如數家珍的道出西北道這些年的變化,包括女弟子在內的一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西北道好也罷,壞也罷,與他們有什么干系?
以他們的武功,即便局勢再亂幾倍,也不會缺衣少食。
“此去西北,為師為你們謀了條生路,未來,無論是哪方拿了天下,都有爾等容身之地。”
尋了處客棧落腳,素來不甚大方的寒月散人,點了一桌菜,請眾人。
一干弟子面面相覷一個個拿著碗筷不敢下手。
“師尊,您,您不要嚇我。”女弟子已是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掌。
“也沒什么大事,為你們尋了生路,接下來,老道自也要為自己,搏一搏!”寒月散人抽走手臂,緩緩起身,一眾人神色都有變化,卻似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師尊喝了杯熱茶,整了整衣冠,走出客棧:
“西北道,并非上上之選,可楊獄其人,足可庇護爾等,畢竟,你們活不過三百年。而假若你們誰人活過三百年,那,自己剃了頭發,也還能保命。”
“師尊!”
不舍的叫聲傳至門外,即被風吹滅。
寒月散人似是聽到,又似乎并未聽到,他兩手插在袖口內,慢慢悠悠的向著甲車曾停留之處走去。
筆直的馳道,在小雪中蔓延到極遠的地方,兩側,是高大的圍欄,為數眾多的士兵,以及烏決決不知幾千幾萬的難民。
“生死之間,生死之間!”
莫名一嘆,寒月散人突然心血來潮。
從不遠處的茶肆借來一裝桌子,又扯了塊布,書上‘算命’的字眼。
就這么,在這難民烏決決的地方,擺起了攤位。
他的動作,自然十分引人耳目,只是此間除卻一些士兵之外,就只有拖家帶口的難民,雖然好奇,可許久也無甚人關顧。
見此,寒月散人也不急,想了想,他又扯了塊布,寫上不要錢三個字。
這下,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算命。
寒月散人微微一笑,不但道出他們的過去,還為他們指點未來。
他身為天下第一卦師,手段自是極高,很快就引得一片嘩然,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了起來。
而他來者不拒,無論老弱男女,皆應允。
時而獨算一人,時而點評十人,身旁的人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夜幕都要降臨,遠處又傳來甲車的‘(本章未完!)
第815章我的命,我說了算
鳴鳴’之聲,人群方才散去。
這時,有人拖著把椅子過來,又小心翼翼將一木雕的佛像放在上面。
這動靜很奇怪,寒月散人卻不甚在意,好似早已知道,只是自顧自收了布匹,道:
“這么多年來,老道還是頭一次給尋常百姓算命,但這滋味,確實不差。經常有人說,算命有傷天和,是或不是,陸某不得而知,但改命,的確傷人。”
木雕的佛像,突然開口:
“世人命運,皆有定數,上上下下,不過那些,好比科考,上榜數定死,你使一人上榜,就有一人落榜。你改易一人之命,就會有另一人遭殃。”
寒月散人默然不語。
木佛則緩緩抬頭:
“現在,苦主找上門來,道長,你打算怎么向陸某交代?”
“陸先生所說不差,世間命數有定,有人享受,有人受難,有人生,有人死。”
寒月散人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可有人該死不死,又占了誰人的命與壽?那死了的,又該怎么辦?”
“整該和陸某一般,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他們若有不忿,自可來尋陸某。”木佛淡淡道:“本座很好奇,你既知我,怎敢為楊獄批命,怎敢為張洞卜卦?”
“其實,也很簡單。”寒月散人慢慢喝了口茶:“為西北王批命,是為老道門下弟子謀求一條生路,至于為張洞卜卦,自然是干系著老道自身的生死命數。”
“哦?”木佛似有詫異:“怎么,道長以為,你的命,還在你手里?”
“原本,是沒有的,可幾年前,為西北王批命之前,突然,就有了。”
“有人,自天外而來!而這,正是老道的生機之所在。”
“嗯?!”
木佛似有所感,猛然睜目,無形的氣機化作實質的大手猛然抓向一桌之隔的寒月散人。
而后者,卻是微微一笑,不避不閃,任由大手抓住,只是把玩著掌中一枚玉色令牌。
“這是?”
木佛擬人化的挑眉。
這一剎那,極遠處,仙魔幻境之中的陸沉,也不由放下手中‘玄石’,垂眸望向此間。
“貧道為張洞卜卦的卦金,就是一尊天外來客的命,他拿來了卦金,貧道,也拿到了逆天改命的機會。”
果斷捏碎了這枚令牌,寒月散人感受著四周的風雪,望向虛空之中,不知身處何處的陸沉,微微一笑:
“貧道的命,自然只會在貧道手里!反倒是陸先生,你的命,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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