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第342章 淮陰侯你會不會打仗
高皇帝打仗不如韓信,謀略不如張良,治國不如蕭何,可他能成就大事,是因為他能任用這三個人。
至于高皇帝為什么能任用這三人,這就不得不提到高皇帝的兩大優點了,識人與社恐。
高皇帝那是交友廣泛,無論什么樣的人,都能迅速結交,無論什么圈子都能一頭扎進去,完全不存在隔閡,向來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而大王也很好的繼承并發揚了高皇帝這一大特點。
他從認識這群蠻人,到決定帶著這群蠻人收拾滇國,只用了三個時辰。
作為長安有名的拱火大師,劉長幾句話就讓首領大倒苦水,表現出了自己對滇國的極大不滿,滇國的基層民眾普遍平和,自娛自樂,而高層則是原先的楚人所構成的,帶著楚人特有的蠻橫和輕佻,面對周圍的部族,表現出了一種濃濃的優越感。
他們規定,在滇國之內,百姓是不能騎馬坐車的,一旦被發現,即刻處死。
只有貴族男子可以騎馬,貴族女子可以坐車。
他們每年都有一個籍田禮,由王后來負責,這個祭祀,跟中原的農祭有很大的不同這個不同主要表現在滇國的田禮會殺人祭祀。要知道,殺人祭祀這件事在中原一直都是受到強烈譴責的行為,自從周之后,敢殺人祭祀的都遭受到了唾棄,到了如今,哪怕是再昏庸的君王,也不敢說拿活人來祭祀的。
此處的首領憤怒的說道:“這些野人,連我們都懂得用草人來代替活人的道理,他們每年抓捕各地的亡人,殺之祭祀,有些時候甚至還抓走我們的人來祭祀!!他們知道大漢不會因為我們這些人的事情而找他們麻煩”
樊伉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在他看來,無論是西南夷,還是那些滇蠻,都是野人,壓根沒什么區別,不過,他們雙方都覺得對方才是野人,彼此看不起。
首領越說越惱火,到最后,他的語氣已經近乎于抱怨了。
“官吏們欺辱我們,多統計耕地和出產的糧食,天子下令免田稅,他卻說我們不在農籍,不能免我們世世代代耕作為生,為何算不上是農戶呢?!”
“滇人不敢招惹縣城內的,對我們這些人卻不客氣我們用弓箭來保護自己,官吏就說我們謀反只要我們謀反,他們就能升爵,遲早有一天”
這首領這么一說,周勝之,樊伉等人臉色大變。
呂祿憤怒的罵道:“你想要做什么?!”
當著劉長的面來抱怨廟堂對自己不好,這在群賢眼里就是一種挑釁行為,這是準備公然謀反嗎?
首領這才驚醒,急忙說道:“我失言,失言,大王饒命!”
劉長此刻,神色卻格外的肅穆。
再也沒有方才的浪蕩,他拉著首領便重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酒,一飲而盡,酒水從他的嘴角流出,一路滑進了衣襟,劉長皺著眉頭,這神色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威嚴,周圍的眾人都不敢言語了,氣氛頓時變得冷清。
“寡人給你說實話寡人本來是想用你們攻占滇國的。”
“可你這么一說,寡人卻有些氣憤。”
首領更加害怕了,臉色蒼白,“大王我并非是有意”
“你別怕讓這么一群人來治理巴蜀,討好商賈,欺辱百姓,這的確是廟堂的過錯天子和少府用人不明,當罰!”
“不過狗入的滇國!寡人都不舍得去欺負的百姓,外人哪有資格來欺辱?!”
劉長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案上,整個人虎目圓睜,怒發沖冠。
首領目瞪口呆。
劉長憤怒的說道:“大漢之內,皆我子民也巴蜀之地,寡人已經找到了兩位合格的郡守,這兩人自幼跟著寡人長大,其中一人更是得到其阿父的真傳,定然能收拾好各地的官吏以后,這官吏的問題,你們就不必擔心了。”
“至于外頭的問題嘛”
劉長再次緩緩起身,擦去了臉上的酒漬,“你且等幾日。”
“勝之!我們走!”
劉長大手一揮,轉身便要離去,首領急忙起身,還想要說些什么,可劉長壓根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群賢簇擁在劉長的身邊,跟著他一同出了寨,周勝之有些不解,“大王啊,何需如此憤怒?巴蜀之蠻,不過十萬,諸部有異,且分居各地,成不了什么氣候他們身材矮小,不懂得騎馬,拉攏他們不值當啊。”
“倒是利用他們來攻占滇國,還是可行的。”
周勝之撫摸著下巴,認真的說道:“無論戰死多少,大王也不會心疼。”
周勝之正說著呢,劉長一把環著他的脖頸,將他拽到了自己的跟前,周勝之被這么箍住,動彈不得,劉長認真的問道:“勝之啊,寡人是可以做中原六郡的王,還是做大漢天下的天子啊?”
“陛下自然是要做天子,那皇帝早就該退位給您了!”
周勝之瞬間認慫,劉長這才說道:“既然是天下人的天子,那蜀郡的百姓和長安的百姓又有什么不同呢?難道這里的百姓就不是寡人的子民了嗎?”
“您認他們做子民,可他們未必承您的意!”
“哈哈哈,李冰能做得,寡人就做不得?!”
劉長大笑著,一把推開了周勝之,周勝之頓時就不敢多說什么了,求援似的看向了樊伉,樊伉大笑了起來,“大王說的對啊!他們交了稅,那就得護著他們,不然,憑什么要他們交稅呢?!”
趙昧有些驚訝的看著樊伉,您這話怎么說的跟盜賊一樣?收人錢財,保人平安??
劉長卻深以為然,他拍著樊伉的肩膀,“你雖然不如他們聰明,有些愚笨,可你說的話,都是他們說不出來的!”
樊伉聽到大王夸他,不由得笑了起來,笑了片刻,笑容忽然又凝固下來,愚笨??
“那接下來大王準備要怎么辦呢?”
呂祿問道。
劉長瞇著雙眼,“去砍頭。”
“砍誰的?”
“滇王的。”
“大王啊滇國雖然薄弱,可也能湊出數萬軍隊來我們這數百人”
周勝之皺著眉頭,他倒是不反對砍滇王,只是擔心劉長的安全,滇國再弱,那也是一個國,十萬之眾呢,數百人想要滅亡這么一個國家,還是有點難度啊。
趙昧也有些遲疑,“大王,滇國也不曾有意與大漢作對,您完全不必討伐他們,若是要他們臣服,可以效仿南越之事”
他正說著呢,劉長便幽幽的看向了他,“滇王可不是南越王不是每個小國都有資格跟寡人和睦相處的”
趙昧頂著外王太子的身份,也沒辦法再多說什么。
看到自己麾下幾個賢才此刻都有些遲疑,劉長頓時就不開心了,“怎么,你們居然害怕滇國?”
“數百人用的好了,縱是滅他一個國又有何難?”
“你們可別忘了,寡人的師父乃是淮陰侯!寡人跟隨淮陰侯學了四十余年的兵法,難道還怕搞不定這小小的滇國嗎?”
“可大王您才二十出頭”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并非是滇國那樣的蠻夷,我們有很多戰術,兵法可以讓我們選擇,我們利用好這些,便是十倍于我們的蠻夷,也能輕松擊潰!”
聽到大王這么說,眾人安心了不少。
他們倒不是擔心自己打不過,就是怕大王出事。
周勝之更是明確的說道:“若是大王執意要對付滇國,那我愿意為大王的先鋒,大王不能先沖鋒,若是答應了這件事,我便跟隨大王作戰,若是不答應,那今日大王先打死我,然后再去砍了滇王!”
“哈哈哈,好,你這廝,祿!去找幾個向導來!寡人去會會那滇王,用他來祭今年的農事!”
隨著地面的顫抖,剛剛才疲軟的癱坐在地上的匈奴人大叫了起來,他們想要跑,可渾身都使不出勁來,連滾帶爬的沖向了自己的駿馬。
這里是西域,而遭受襲擊的則是匈奴人派來解救護涂的援軍。
在這幾天里,這些匈奴人過上了慘無人道的幸福生活,韓信組織起唐國,河西,隴西,乃至北軍的部分兵力,展開了對匈奴的大范圍進攻,匈奴人原先在草原上,仗著自己熟悉地理,戰馬極多,向來是不把漢軍放在眼里的,來去自如。
可是在這對雙方都陌生的戰場上,情況就不太一樣了,如今的大漢,當然也缺戰馬,不過,已經能組織起大型的騎兵戰役了,在韓信的指揮下,幾個軍團同時出發,唐國兵團繞道出擊,從北面斷了匈奴人的道路,隴西兵團配合北軍,一路攻占至樓蘭,而韓信則是坐鎮在河西兵團,一路攆著主力在跑。
周勃這些時日里很是沉默。
他先前的那種倨傲和桀驁,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與韓信之間的差距正在不斷的縮短,在老一輩人紛紛離開之后,周勃卻依舊在打仗,越打越猛,這讓他的信心也是與日俱增,甚至一度認為若是現在的自己來指揮當初與項羽的戰爭,也未必會輸掉。
可是,當這次韓信接手戰役之后,周勃瞬間就感受到了雙方那巨大的差距。
有那么一種人,是不能用常見的思維習慣來看待的,周勃自以為積累的經驗,熟練的戰術,在韓信面前似乎什么都不是,按著當今的天下來說,韓信是第一,周勃能做第二,可就是這第一跟第二的差距,卻顯得有些巨大。
周勃幾次想起了當初曹參說過的話,曹參曾經告訴他:打的仗越多,越是敬佩淮陰侯。
其他的將領們似乎沒有感覺出什么不同來,周勃打了勝仗,韓信也打了勝仗,并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有周勃看出了問題,這讓周勃瞬間明白,原來自己不過是追上了當初曹參的水平,看懂了淮陰侯跟自己的差距而已。
周勃原先作戰的時候,因為兵力的短缺,被迫采用關門打狗的辦法,甚至一度想要通過犧牲一部分人的辦法來全滅敵人。韓信的兵力同樣不多,面對的敵人卻是自己的數倍,可韓信的戰術就是處處都讓對方變成少數派,在各個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甚至連斥候遭遇戰都是如此愣是將匈奴與脅從軍的六七萬大軍打的苦不堪言。
其他將領們只是覺得韓信能指揮唐國和隴西的軍隊,所以打的更猛一些,可周勃卻看得出,若是先前的戰役由韓信來指揮,壓根就不需要想那么多的辦法,那變態的指揮能力就足夠打的護涂滿地找牙了。
將軍們忽然發現,周勃就像是換了人似的,那咄咄逼人的神態消失的無影無蹤,平日里又重新開始閱讀各類的兵法,反復的
對周勃的這種變化,韓信只是輕輕一笑。
這廝其實還是不錯的,雖遠不如自己,可放在當初那些人里頭,也算是最頂尖的了,他那個兒子也不錯,有名將的基礎,只是大局上差了點,兩人都得再練一練。
“太尉啊”
秦同面有苦色,看著面前的韓信,還是鼓起勇氣說道:“雖然我也不喜歡周太尉,可周太尉畢竟是悍將,您讓他負責運輸糧草這是不是有點”
周圍幾個將領們偷偷抬起頭來,打量著面前這位“小心眼”的淮陰侯。
沒錯,周勃被韓信派去負責糧草的運輸,后勤補給等事情了。
這些將軍們都認為,這是淮陰侯對周勃的侮辱,對他的不屑,以及懲罰,這么一個悍將,讓他來負責后勤,這像話嗎??
韓信治軍同樣的嚴格,他板著臉,秦同也是有些害怕,不過,韓信也沒有因此而發怒,他只是平靜的問道:“是周勃讓你來求情的?”
“并非如此只是我們都覺得,周太尉比我們更擅戰。”
“那就不必多言!”
韓信大手一揮,直接說道:“我已經看出了稽粥的大概方位,大軍休整的也足夠了,再休整兩天,便可以出發不要催促士卒,讓他們好好休息,誰敢為了表現而私自操練士卒,想要討好我斬首!”
“唯!!”
眾人急忙應允,心里卻有些無奈,唉,可憐的周家父子啊,得罪誰不好,得罪了太尉,他們偷偷看向了門口。
周亞夫此刻就筆直的站在門口,他被韓信留在身邊,做了傳令官,說難聽點就是傳令兵。
父子倆一個管糧草,一個傳書信軍令,這次怕是沒有什么軍功了啊。
就在韓信吩咐好了諸事,讓將軍們離開的時候,一個莽撞的年輕人卻闖進了營內,他喘著氣就走到了韓信的面前,“太尉!”
韓信打量著面前的大傻個,“你有什么事?”
夏侯灶面紅耳赤,他憤怒的叫道:“太尉有眼無珠!居然拿我兄弟當傳令兵來用!您知道他有多能打嗎?!還拿周勃當謀臣來用,你會打仗嘛”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一旁的灌阿便驚恐的沖上來,捂住了他的嘴。
“太尉,太尉,這廝打了幾天的仗,腦袋受了些傷!”
夏侯灶大怒,正要扯開灌阿,陳買也急忙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拽著夏侯灶就往外走,費了好大的勁,他們才將這廝給拖出去。
韓信從始至終都很冷靜,看都沒有看夏侯灶一眼。
直到他被拖走了,韓信才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周亞夫,叫道:“居然讓他人闖進了營帳,今晚你就站在這里,不要休息!”
“唯!!”
走出了營帳,夏侯灶還有點生氣,“你們這倆叛徒,他那樣對待亞夫,你們居然還幫他?!”
灌阿氣的險些跳了起來,“你懂什么!大王都不敢對他吼,你倒好,你這是想要打他一頓嘛?!你阿父還躺在家里呢,你這是迫不及待的想帶著你阿父上路是吧?!”
“哼,死便死了,又有何懼?!”
灌阿無奈的看向了陳買,陳買卻瞇起了雙眼,“灶啊你可險些壞了亞夫的好事啊。”
“好事??”
“淮陰侯將亞夫留在身邊分明是為了親自教導他,將他當作自己的弟子來培養你這么一鬧,淮陰侯若是不教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啊???”
夏侯灶恍然大悟,“哎呀那我不是壞了他的好事嘛?我去給淮陰侯道個歉!”
“不必了,你要是為亞夫好,那就離他遠點當好你的先鋒!”
灌阿不悅的說道。
兩人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個家伙,灌阿這才看向了陳買,狐疑的問道:“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淮陰侯真的想要教亞夫了嗎?”
陳買輕輕搖著頭,“教未必會親自教,就看亞夫自己能領悟多少吧其實淮陰侯對他們父子倆都挺看重的對了,你接到大王的詔令了嗎?說要讓我們倆準備前往巴蜀為郡守”
“唉接到了巴蜀啊,我連那里的言語都不會說,怕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這如何治理啊?”
灌阿看起來有些沒底氣。
陳買就自信很多,“無礙,能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么并不重要,讓他們能聽懂你在說什么就夠了。”
大軍還在備戰,而周勃此刻卻是在很認真的清點糧草,安排補給路線周勃發現,韓信每次作戰,都能提前將糧草安排在最合適的地方,就好像能提前預測到戰事在哪里發生一樣,時間地點都是那么的精準周勃覺得,自己似乎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
ps:有些讀者覺得我在黑司馬遷其實你們看看對比,就知道,司馬遷記錄的更為真實,張不疑那個一言難盡而之前不真實的記錄是來自司馬喜,司馬遷也經過核實表達了自己的見解這怎么能說是黑呢。
家父漢高祖 第342章 淮陰侯你會不會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