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借竅臨壇

那個女聲再次淡淡的響起，現場的空氣再度變得壓抑而凝固。

“不、不是……我是說……”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剎那之間，藤丸立香覺得自己的大腦皮層都在隱隱刺痛，就像是基因之中的本能在拼命的預感，猶如被食物鏈頂端的主宰者盯上，僅僅是目光就足以令人類感覺到戰栗，讓她的汗毛都幾乎倒豎起來。

盡管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哪個方向投來視線，但是這種巨大的壓迫感和危機感還是使得少女幾乎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第一次冠位指定的經歷，磨練了她的身心……

如果不是橫跨多個特異點和歷史時代，一步一步突破艱難險阻，也一點一點的磨練出了那份堅定的意志，她在這一刻大概連自我都堅持不了。

“唔……！！”

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劇痛的刺激讓少女清醒過來，頂著這份可怕的威壓，她硬著頭皮開口：“不是這樣……我、我只是、只是……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是和你們簽訂契約的話，我們、我們應該怎么辦……”

若是可以和平解決的話，她自然也是希望和平解決的。

但是對方提出的要求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她們迦勒底轉移到這邊，不是為了逃避，而是準備重整旗鼓，重新開始進行第二次冠位指定來著的……就連打算先解決這一次的圣杯戰爭，也是為了有一個安穩的后方。

如果就這么聽從對方的安排，迦勒底就徹底失去了自主的權利。

那么，還有機會奪回她們自己的世界嗎？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那是人類好不容易才奪回的未來，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那么多的犧牲，還有人再也看不到這樣的景象……

但是她不能忍受，莫說是就這樣簡單的放棄了，哪怕只是后退一步，都像是對這一切的背叛。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

那個女聲饒有興趣問道，語氣之中仍舊帶著那銀鈴般的輕笑聲：“不準備答應這個條件了？”

“對、對不起，這個實在是沒有辦法，還希望你能夠提出別的要求……”與小達芬奇等人對視一眼，藤丸立香硬著頭皮說道。這個的確是已經觸及到迦勒底眾人的底線了，無條件的重新簽訂契約，全部加入對面的陣營之中什么的。

這和不戰而降沒有任何的區別——

況且自廢武功之后，到底會迎來什么樣的命運，就完全是對方說了算。

藤丸立香的表示也是迦勒底的整體意見，她們都無法接受這一點，就連芥雛子也是皺起了眉頭，最終嘆了口氣，沒有說些什么。這段時間以來，她和迦勒底的相處還是很輕松很愉悅的，這是數千年來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還是第一次能夠被群體接納。

只憑這么一點，她就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也就只有遠坂凜張口結舌，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盟友們了，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委曲求全同樣不是她的性子。

然后……

“動手吧，全部殲滅！”

那個女聲卻是不再提出別的要求，只是淡淡的囑咐了一句。

“不、不可——！！”高文等人神色大變，趕緊出聲阻止，他們看到其他同事們紛紛嘆氣，卻已經根據指令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身上的魔力反應迅速升騰，不再有任何的掩飾。

迦勒底眾人也是臉色大變，談判破裂，對面果然立刻就要痛下殺手了。

“抱歉了，請讓開吧，高文先生……你們不要動手就好。”

說話的從者嘆了口氣，同時卻是猛地一抖手中的長槍，挽了個槍花便向戰場中心殺去，殺氣騰騰，極為驚人。

風，發出了悲鳴！

空氣被撕裂開來，縱橫交錯的氣流猛烈切割，在大地上劃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如同掀起局部的暴風，即使是離得稍遠，也能夠感受到那獵獵吹拂著眾人的頭發與衣裙的風壓強度。

阿爾托莉雅瞬間握著無形之劍迎了上去，幾次的拼擊之下，竟然沒有能夠占到便宜，對方的敏捷極高，瞬時爆發的速度輕易超過音速，帶來的是勢大力沉的槍術攻擊，沉重得能夠將大象打成肉醬。

這令得劍士少女的瞳孔猛地收縮，只能夠將魔力爆發的強化增幅程度提升上去，才有了占據上風的跡象。

對方似乎并不是什么一流從者，為什么竟然也有這樣的力量？

下一刻，其他的從者也紛紛行動起來，有人嘆氣張弓，展現出相當驚人的筋力水平；也有人按著劍柄，閃電般的揉身上前；更有人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身后虛空之中猛然浮現出魔術陣。

可怕的魔力反應無一例外，紛紛瞄準了戰場中心的迦勒底眾人，只等下一刻就要將她們化為飛灰。

在這么一剎那間，眾人都是緊張到了極點。

阿爾托莉雅又氣又急，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在又有幾個從者動手發起強大攻擊的時候，她就已經手忙腳亂起來，剛剛占據的上風立刻急轉直下，自己也是險象橫生，壓根就沒有辦法支援。

“可惡，我可不會輕易認輸的！！”

迦勒底這邊也是紛紛反抗，小達芬奇從她身后的那個很像是小學生書包的背包里，操縱著探出來的比她整個人還大一圈的機械臂，猛烈的動力拳擊短暫的抵御住了來襲的一位從者。

即使沒有辦法正面對抗，但是短暫周旋爭取一下時間還是有機會的。

而芥雛子也是催動了魔力，引發了天空之中的異常氣象，能夠看到烏云滾滾而來，不斷聚攏，顯得極為壓抑，大氣之中的魔力迅速聚集壓縮，這等規模令從者也是略微變色。

這樣的狀況也是吸引了集火，不過面對從者的進攻，她卻是毫無懼色，反手一書本抽得空氣發出雷鳴一般的轟響，魔力激蕩，引發的真空之潮轟然四散，肉眼可見的氣浪四下游走。

若不是輸出功率有限制，再加上相當一部分魔力在供應遠坂凜那邊，她的每一擊都像是火箭反沖一般的恐怖力量。

以這樣簡單粗暴的攻擊，再加上對防御完全不管不顧的行為，以傷換命一般的打法，讓這個看似文靜的文學系少女在這一刻，似乎也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安安靜靜的表情也像是在冷著一張臉。

轟鳴聲不絕于耳。

現場一片混亂起來！

芥雛子這種暴躁的戰術，也硬生生拖住了好幾位的從者，讓他們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再加上遠坂凜也發了狠，開始主動運用擬似從者的力量，滿頭黑發飛揚，巨大飛舟仿佛聽到了呼喚一般，從天而降的呼嘯而來，同時在這個過程之中無差別的發射下一道一道的光之矢，精準轟炸著地面——

轟隆！

轟隆！轟隆隆！！

神代的天舟以寶具的形式再現，其力量和智能程度遠超現代的戰斗機，完爆不知道幾條街的距離，在遠坂凜的下意識的指令之下，就自發性的進行火力支援，那場景極度兇殘。

好似是神話之中，神靈從云端降下雷火懲擊大地一樣。

依靠最為迅速的反應，迦勒底眾人勉強支撐住了第一波的攻勢，沒有被輕易的擊破殲滅，甚至還隱隱的占據了上風——

因為在沖突爆發的第一時間，高文、崔斯特和蘭斯洛特三位強大的圓桌騎士，就已經不假思索的揮劍沖鋒而上，卻不是遵循指令和其他人合擊迦勒底眾人，而是無比果斷幫忙解圍。

“高文先生……”

“你們……唉。”

沖鋒上來的從者被三位圓桌騎士合力攔下，卻沒有怎么生氣，反而是憐憫的嘆息著，他們搖搖頭最終沒有說些什么。畢竟他們都能夠理解這三位騎士的忠誠與堅持，做出這樣的選擇的確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這也意味著——后果非常嚴重。

“高文卿……”阿爾托莉雅壓力大減，下意識的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心里有些感動，自己的騎士果然不會讓自己失望。

“呵，真是令人感動的騎士精神……”

一聲輕笑傳來，其中的冷意令人心底發寒。

“不過你們三個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在德國這邊處理事情，就拿你們沒有辦法了？”

在德國那邊？

所以其實是通過什么魔術裝置，在監測著這邊的情況嗎？

盡管是在這么危急的狀況下，藤丸立香還是迅速思考著，感覺到或許有些機會，德國距離日本這邊的直線距離都有八千多公里接近九千公里，一時半會兒的對方應該趕不回來。

下一刻——

猛烈的劍光暴漲，閃耀的真劍斬擊切割凍結的大氣，圣劍前端的魔力集中成光束，兇狠的橫掃一切，要破壞萬物，在三位圓桌騎士驚駭的目光之中，毫無征兆的斬向他們的脖頸！！

“不——！！”

發出這樣的尖叫聲的，卻是剛剛才露出欣慰神色，感動的叫出了三位騎士名字的劍士少女。

她神色掙扎憤怒，但是即使拒絕理解，身體仍然無比堅決揮出了這一劍，圣劍織起破壞萬物的神靈級魔術的光束，完全不理會執劍者自身的意志。

“什……”

三位就背對著金發碧眸的少女，以最堅決的狀態護衛著她的騎士，只來得及堪堪調轉方向，舉起自己的武器，就被著橫掃千軍的一擊轟然淹沒，在阿爾托莉雅怒吼，拼盡全力發出的驚叫之中——

她倉促之間所能夠動用的全部魔力，同時被某種力量引出，編入破滅之光中。

三位騎士就此轟然倒飛出去，身體如同被人揮桿擊中的高爾夫球一樣，狠狠砸入了不遠處的森林之中。

樹木紛紛倒伏，樹林好似是積木一般四分五裂，犁出了三道數百米長的深槽。

這三道寬大的空隙分開了森林，盡頭處是三位騎士慘烈的身體。

“不！不是的！”

保持著揮出利劍的姿勢，劍士少女幾乎不敢看這一幕，拼命的為自己辯解。

但是與此同時，更為猛烈的魔力反應從她身上升騰而起，催發著圣劍的光芒——

“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個銀鈴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在眾人的身邊環繞，又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邊，這一次是在冷笑——

“那我就幫陛下清理門戶吧，既然你們這么忠誠的話，那讓我想一想……讓你們死在自己的主人劍下，這個懲罰如何？”

即使相隔著接近九千公里，某位妖妃還是直接開始了自己的制裁，并非她親自到場，而是以自己的意志跨越時空，直接降臨。

以完全無法反抗的絕對力量，壓倒性的奪取了阿爾托莉雅對身體的控制權。

這個世界什么時候有血條顯示了 第二十七章 借竅臨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