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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舉薦一人

更新時間:2022-02-24  作者:十萬菜團
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舉薦一人
棋戰開啟的前一天,程積薪病倒的消息不脛而走,于京都瘋傳,而值此關鍵時刻,這個消息一經發出,便引發了無數人關注、揣測。

“是真的?真的病了?”

平字堂口內,齊平坐在主位上,放下茶杯,望著齊聚一堂的校尉們,覺得茶葉都不香了。

洪嬌嬌肩膀垮著,坐在紅漆大椅上,點了點頭:

“我爹說是真的,昨晚御醫去了程府,好像都驚動了陛下。”

洪廬到底是千戶,消息渠道多些,齊平皺眉,一名校尉頹然道:

“怎么突然就生病了?還偏生就在今天?”

太巧了,早不生病,晚不生,明日便要上陣了,突然病倒……無怪乎一些人惡意揣測。

是否當真是程積薪怕了,畏懼落敗,故而“病遁”……

“好像不是突然的,說是那個白頭發的挑戰棋院那天,都還好好的,只是當晚回到府里后,好似便染了風寒,只是未曾公開,隱瞞了下去,但病情并未轉好。”洪嬌嬌說道。

啊這……

眾人面面相覷,心說,這聽起來更像是托病避戰了。

白天范天星橫掃棋院,晚上就偶染風寒,時間卡的堪稱完美。

“以程先生的性格,不該如此吧。”裴少卿辯解道。

沒人吭聲,情感上他們無法接受,但邏輯上……的確有這個可能。

“頭兒,你怎么看?”一名校尉看向齊平。

狄大人問得好,可我不是元芳……齊平心中吐著落伍的老槽,摩挲了會下巴,謹慎搖頭:

“不好說。”

見眾人望來,他緩緩道:

“倘若消息為真,病肯定是真的,否則太容易戳破,但具體如何生的,不好判斷。”

其實,他心中有些猜測,最簡單的一個邏輯,倘若程積薪當真是要避戰,可染病有用嗎?

宮中莫非還能缺少治病的丹藥?

同理,即便是真的意外染上了風寒……同樣不會影響什么,這可是個存在超凡的世界。

“讓子彈飛一會吧。”齊平做壁上觀。

程府。

此刻的大宅,氣氛壓抑緊繃,宅邸大門外有禁軍封鎖。

內院中,身披明黃龍袍,身材修長的皇帝站在廊下。

焦急等待。

在他身旁,是手持拂塵的老太監,幾名御醫垂頭站在一側,不敢吭聲,而程府的人,則戰戰兢兢,等在稍遠一些的位置。

沒人想到,當朝天子竟親自來訪。

若在以往,這是榮寵加身的大喜事,可如今,卻無人笑得出來。

“陛下,三先生治療恐怕還要一陣子,去旁邊屋內等吧。”老太監勸道。

皇帝搖頭:“朕不累。”

說著,目光朝虛掩的房間望去。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床榻邊站著的,穿著白色儒生衣袍的,弱柳扶風般的身影。

側面望去,只能看到禾笙的側顏,以及她手掌中溢出的淺綠色的光暈。

這時候,光暈散去,一枚“醫”字神符飛回,被禾笙素白的手掌攥住,收入體內。

床上,病入膏肓的大國手呼吸平穩下來。

禾笙認真看了幾息,轉身走出庭院。

身后房門自動關閉。

“出來了!”

遠處,焦急等待的程家人眸光亮起。

“三先生,程先生病情如何?”皇帝急聲問道。

禾笙用手推了下鼻梁上的水晶磨片眼鏡,認真說道:“已無大礙。”

眾人一喜。

禾笙下一句道:“只是身體孱弱,疲倦嗜睡,最少靜心休養半月。”

一盆冷水潑下。

體弱,意味著精力不足,體力不支。

疲倦,意味著頭腦昏沉,思維遲緩。

這對一名棋手而言,實力必將大受影響。

皇帝急聲道:“以你的能力,也無法縮減時間?”

明日棋戰便要開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等半個月。

禾笙面無表情,面對帝王也沒什么太大的尊敬,平靜道:“不行。”

頓了頓,可能覺得這樣的回答太生硬,不太給面子,補了句:

“陛下,術法不是萬能的。”

皇帝焦躁不已:“術法不行,那丹藥呢?朕可以賜予程先生療傷丹藥。”

禾笙有點生氣了,認真地說:

“病人肉體凡胎,年歲不小,此番邪風入體,本源虧空,生機衰敗,此乃自然萬物至理,陛下丹藥雖好,可他并非修士,體魄孱弱,貿然服藥,虛不受補,最多只能撐一會,之后便會要了他的命!”

皇帝愣了下,沮喪道:

“為何會如此?一場風寒,竟會這般病重?”

他不理解。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鬧不明白,按照程家人的說法,是那一夜程積薪熬夜研究棋譜,可能因為深秋天寒,早上便發起燒來。

找了大夫看,確認只是尋常風寒,但一來,這個時代普通的醫療手段不高,對很多人來說,風寒便已是大病。

二來,過兩日便是棋戰,擔心難以調養,故而,當即便尋了御醫來,服了丹藥。

而后藥到病除,果然明顯退燒。

程積薪也沒覺得是大事,便沒有宣揚,只是閉門研究棋譜。

結果,昨夜突然間,病情惡化,御醫看了也無用,皇帝得知后,忙命人傳書,請了“醫”道神通三先生來。

才有了當下的這一幕。

禾笙沉默了下,忽然說:“

病人的風寒,有些怪。”

“先生何意?”旁邊,程家長子忍不住問。

禾笙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若只是一般的寒風入體,不該這般猛烈。”

皇帝眼眸陡然銳利:“你是說……程先生的病是……”

禾笙搖頭:“不確定。”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后,長長吐出一口氣,無論是否有人下黑手,眼下都不重要。

關鍵在于,程積薪病重,明日棋戰該如何是好?

“吱呀。”忽而,房門被推開,氣息虛弱,神情萎靡的程積薪走出來:

“陛下,請賜臣丹藥,明日上臺,生死不論。”

程家人大驚失色。

皇帝動容:“程先生速去休憩,明日棋戰,朕可另尋他人。”

程積薪搖頭:“范天星棋力之強,世所罕見,京都恐無人是他對手。”

“先生莫要說這些了。”皇帝沉聲,命人將其攙回,卻是心亂如麻。

大涼國……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上陣了么?

佇立良久,皇帝一咬牙:“擺駕!去道院!”

“朕要去見首座!”

中午。

齊平沒吃午飯,帶著校尉們再次出門巡街,這次,換了個酒樓。

二樓。

等待上菜的功夫,他放開聽力,果然發現,周遭民眾幾乎都在談論程積薪的病。

爭論不休。

“彭!”一名壯漢拍了下桌子,怒道:

“我就說那些個文人靠不住,沒點膽氣,連上場都不敢,給人家踢館了還嫌不夠丟人,竟怯戰至此,呸!”

眾人側目,心知是說程積薪。

鄰桌,一名文人拍案而起:

“程國手何等身份,何等驕傲,豈會如此?以小人之心度人,誣蔑國手,其心可誅!”

壯漢笑了:“是我誣蔑?好,他不是怕了,如何偏巧今天病了?莫非你要說是巧合?”

文人氣勢不由一弱,雖仍嘴硬,辯護的力度,卻是不如了。

桌邊。

齊平安靜地聽著這些,突然有點沒胃口了。

“你說明天程先生能上臺嗎?”洪嬌嬌也在注意那邊,忽然問道。

齊平無語:“我哪知道。”

“唉,要是最后沒法子,大概只能換人上,萬一輸了……唉,我本想去看來著,都有點不敢去了。”女錦衣嘟囔著,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時候酒菜端了上來,齊平拿起筷子,說道:

“反正不是你我操心的事,吃飯。”

道院。

陽光下,鏡湖當真如一面橢圓的鏡子一般,倒映著天上云,沒有半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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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樓之上,魚璇機從天而降,撞的堅固的樓板都吱呀作響。

盤膝打坐的首座無奈道:“你輕點……禁不住你折騰的。”

邋遢豪爽的女道人沒有半點逼數,對自己的車技相當自信,不覺得降落姿勢有啥問題。

她擺擺手,不甚在意道:“不要注意這些細節。”

同時默默移動雙腿,用缺斤少兩的袍子擋住地板上被撞爛的坑……

“聽說那個程積薪病了,明兒沒法上場。”女道人快人快語道。

首座好奇:“你在意這些?”

魚璇機氣惱地瞪了這位神圣領域強者一眼,說道:

“雖然棋戰是朝廷的事,但說到底,既然是問道大會,輸了也丟道門的臉啊,本座好歹是道門長老,道門丟臉沒關系,可我豈不是也跟著沒面子?以后在九州這片,還怎么混?”

首座自動忽略了她后面的胡言亂語,平靜道:

“不會輸的。”

魚璇機愣了下,突然認真頂著他,狐疑道:“你又知道了什么?”

首座沒吭聲。

忽然,這位五境強者看向了道院大門的方向,笑道:“皇帝來了,想必是急了。”

“你見不見?”魚璇機一臉吃瓜表情。

首座揮一揮衣袖,一只紙鶴振翅飛走,鎏光四溢。

道院外。

一輛華貴的車輦在禁軍護衛下行駛著,忽而,云霄中,紙鶴落下,然而明里暗里的高手,卻竟無一人察覺。

“撲棱……”

車廂內,皇帝原本閉目養身,忽而睜開雙眼,看到紙鶴懸浮于面前,自動展成一張信紙。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皇帝臉上呈現驚訝的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沉聲道:

“回宮!”

華麗車輦,在距離道院數百米外,原地轉向,返回皇宮。

“齊百戶,宮里有人來了衙門,說有要事,請你過去!”

酒樓內,齊平一行人吃飽喝足,正無聊地侃大山。

忽而,只聽樓梯口“蹬蹬蹬”腳步聲,繼而,一名吏員找過來,看到他,松了口氣,匯報道。

宮里來人?找我?

齊平一愣,問道:“說沒說啥事。”

吏員搖頭:“沒,反正挺急的,要您立馬回去。”

洪嬌嬌看了他一眼:“宮里出案子了?”

齊平翻了個白眼:“在你們看來,凡是找我的都是為了案子?就不能因為別的?”

校尉們異口同聲:“不能。”

屁……齊平臉一黑,卻還是起身道:“回去看看。”

不多時,一行人返回鎮撫司衙門,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宦官,還是老熟人,頒旨的那位。

看到齊平,中年太監松了口氣,迎上來:“齊大人可算回來了,要咱家好等。”

“公公辛苦了,”齊平道了個歉,好奇道:“敢問是有什么事?”

宦官抿了下嘴唇,掃了眼其余人,說:“大人跟咱家進宮就知道了。”

口風還挺嚴……齊平想著,點頭:

“好。”

再次進入皇宮,齊平給太監領著,穿過迷宮般的建筑,終于抵達了御書房。

并見到了焦急等待的皇帝。

“下官齊平,參見陛下。”齊平很上道,沒有因為上次兩人逛御花園的經歷,而舉止輕浮。

“不必多禮,來人看座。”皇帝見他到來,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多謝陛下。”齊平也沒矯情,踏實地坐下了,只是門外侍候的小太監們,皆驚訝極了。

要知道,在御書房里有個座位,本身便意味著圣眷極濃。

“你可知朕尋你來為何事?”皇帝方才很急,可眼下卻淡定了起來。

齊平想了想,搖頭:“不知。”

皇帝搖頭:“說實話,別學那些油滑大臣。”

齊平只好道:

“是。陛下方才焦慮,見我后眉眼舒展,說明事件緊急,且臣有能力應對。命公公尋去鎮撫司,卻未通報杜鎮撫,而是等待我,說明不是案子,且與衙門公事無關。

這樣說,就定是因私事,不好公開說,意味著此事干系甚大,十萬火急,且并非定局,大概是懸而未決之事……而今日城內最大的,只有程國手染病一事。

莫非是程先生之病癥另有蹊蹺,可能是南人暗害?想要臣調查?可這件事由杜鎮撫傳達即可……臣實在想不出了。”

皇帝噎了下,愣愣地看著他,心說我讓你說,沒讓你說這么多……

只是,聽著齊平這番話中的分析,他也不由目露贊嘆。

心說不愧是探案奇才。

“朕尋你來,的確與此事有關,但不是查案,而是想要你替代程積薪,明日上臺。”

齊平心中輕嘆,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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