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你算什么東西

起碼在九十年代以前，動畫每秒24幀都是手繪出來，最多在同個畫面相同的地方可以省點畫工。

所以畫工絕對嚴格按照劇本來，不然一秒都是多少張廢稿了。

開畫之前必須把劇本確定，輕易不會修改。

但電影不一定，又特別是在零幾年數字攝像機出現之前，膠片機基本都是沒法即時看到拍出來的真實效果，得沖洗出來之后或驚喜或懊惱。

所以導演、攝影往往都會多拍幾條，甚至拍幾個不同的劇情，保證剪片的時候能湊上。

有些角色甚至都是上了剪輯臺才覺得不咋樣，最后故事里徹底沒出現過，也很常見。

所以國外大片拍攝十比一的膠片拍攝比（Shoo挺Ratio）比比皆是，幾十幾百比一的拍片比都有。

導演的水平還往往就體現在最后的剪輯，把一堆拍出來的素材怎么做成大菜。

所以已經制作了一兩年的動畫片《獅子王》，和《獅王爭霸》歌舞劇在劇本結構、角色安排上驚人的相似，肯定是很難忽略的。

主要是近兩年前荊小強“創作”這個劇本時，他才剛到HK打拼，急于要從有錢的HK文化中心搞到點項目，所以根本不會顧慮未來怎么樣。

他本來就不是算無遺策的大能人，而且那時候還窮得很咧，搞錢才重要。

誰知道這才多久，居然要直面迪尼士的總裁。

當然，荊小強作為老油條還是清楚對方也無可奈何，法律上誰先誰后還說不定，這部劇前年就在HK公演，還可以說是迪尼士的劇本立項靈感來源是HK呢。

真橫的話，總裁來干什么，直接發律師函，等著上法庭吧。

想通這點荊小強又篤定不少，跟龍哥一起直面洋總裁。

不過這會兒的龍哥，對上外國大老還是蠻小心翼翼，就是有種天然的目光氣勢矮三分。

所以荊小強的輕松泰然，在這個年代的華裔里真的罕見。

既沒有那種因為自卑的亢奮敏感，也沒有低三下四的卑微，就很自然又略帶“探詢”的接待了迪尼士總裁一行。

荊小強還以為是自己昨天的演唱會，驚動了對方呢。

誰知人家是今天上午已經看到電視臺直播采訪新聞：“《獅王爭霸》幾天后將在洛杉磯公演，然后一路巡演到薪鄉？”

荊小強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無奈了。

這是要演給全花旗老百姓看，然后等《獅子王》再上映的時候不撲成狗？

你如果只是在百老匯那個小地方演出，這事兒沒準兒就這么咬牙忍過去了。

可你：“接下來還要到歐洲巡演？”

這差不多跟殺父之仇也差不多不共戴天。

北美市場你禍禍完，歐洲市場再禍禍，更不用說原本就是從亞洲市場出來的。

《獅子王》還能到什么地方上映？

南極洲嗎？！

這時候就顯著荊小強遵循成老太的教導了，讓更多人賺錢，更多方面參與進來，自己拿的那點好處才會長久。

如果僅僅是HK文化中心搗鼓出來這么一出歌舞劇，信不信迪尼士能找幾個花旗議員發聲封殺HK文化產業，嚇得那些慕花犬忙不迭跪下，立刻把整部劇扔掉，哪里還敢談什么爭霸？

還就得是百老匯歌舞劇界，這么一大堆本土歌舞劇院，，才能讓迪尼士投鼠忌器，沒法用大棒手法。

只能坐下來按照所謂的正常渠道談判。

就這，都充滿了倨傲：“兩百萬美元，我們把《獅王爭霸》的版權買下來，讓這個系列出現在迪尼士樂園里面，這也是第一次有中國元素出現在迪尼士樂園，我想是個很好的合作。”

連龍哥這英語不太好的，都在桌子下輕輕捏住拳頭又松開。

那種帶滿了恩賜施舍的口吻，感覺能讓南獅舞獅出現在迪尼士樂園，都是多大的面子，你不要不識抬舉。

為什么龍哥他們這批人會那么敏感，又會那么愛國，是因為他們才是深刻接觸到真實內核。

那種白皮人的傲慢跟毫不掩飾的種族等級劃分，大多數普通人要么只看見表面的彬彬有禮，要么直接跪了覺得人家的文明才是先進標準，怎么都行。

只有這種成功的人上人才會格外不爽，老子這么牛逼的人物，還要被你這種癟三看不起？

嗯，就像杰哥當年到HK拿著五塊錢當主角，卻被拿五十塊港幣的雜工瞧不起一樣。

杜若蘭聽懂了，但沒感覺，那個時代仰望花旗不是正常的么？

她無聲的把茶水端過來，荊小強自然是招呼回到最豪華的大巴上會面。

這里也配得上這種場面。

所以他也不會不爽，因為荊小強也是從平常人過來的，這不是理所當然么，又看到過未來的崛起，一切唯有自己強大才是根本。

什么面子、尊嚴都是假的，只有大炮覆蓋的范圍才有真理。

所以他還笑：“就像中國劇院出現在了星光大道上那樣嗎？”

龍哥不知為什么，聽了他這句話，忽然就放松，也想笑。

到好來塢十來天，荊小強除了成天蹲在影城跟他打磨電影，晚餐還是盡可能相互請客，帶著各自核（mei）心（女）人（qun）員出去高檔餐廳下館子。

好來塢這么出名，其實跟HK的SB影城，國內后來的影城也差不多，只是因為幾大影業公司都在這里搞，規模就很大，然后衍生出了影星富豪們居住的比弗利山莊高檔社區，星光大道這樣給影迷朝圣消費的景點。

整個好來塢說到底就是個除了電影工業拍攝，也順便成為大景區的地方。

而中國劇院就在星光大道的最核心中心點。

最早的奧斯卡金獎頒獎就在這里，后來也不過是挪到中國劇院隔壁的杜比影城。

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潘云燕還很驚嘆驕傲的拍照，原來中國在好來塢這么重要呀，龍哥也說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在中國劇院前留下自己的手印，為華人爭口氣。

龍嫂就跟特蕾莎、布麗姬起哄。

荊小強卻潑冷水，憑什么我們要非要在花旗人定下的規則里面來證明自己？

星光大道的手印有多了不起嗎？

不過就是個商業噱頭，故意搞成非要功成名就才能在這里留下紀念。

這跟華人能不能受到尊重沒有半毛錢關系。

就像中國劇院跟中國沒有半點關系。

只不過是老板為了獵奇宣傳東方神秘古國彰顯品位，請人做了個怪模怪樣的建筑，各位看看這有半點中國人其實認可的樣子嗎？

大家不吭聲了，再看那建筑，再看荊小強的目光就有點不一樣。

杜若蘭形容有點傣族風味，但又不倫不類？

不卑不亢，四個字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非常難。

但中國劇院在好來塢的中心位置是母庸置疑的公認，雖然這只是因為當初那位老板的個人喜好跟建得早占據了好位置。

這位弗蘭克總裁，可能就覺得滿足到了中國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傲然的嗯哼。

結果荊小強就笑得更甜美了：“那也要把獅王爭霸放到迪尼士最顯眼的位置嗎？”

十年后，也許迪尼士還會覺得中國是個挺好的周邊產品生產基地，二十年后，迪尼士更會覺得中國是個不容錯過的巨大市場，三十年后迪尼士可能會覺得尼瑪中國市場搞不到錢不要也罷。

這是大多數外國品牌的認知過程。

并肩站在臥室通道那邊的杜若蘭又有點牙癢癢，在閨蜜耳邊小聲：“又來了，又來了！”

紗希可憐巴巴的在她倆身后蹦跶，想從肩頭看到點什么。

身高是硬傷呀。

另外倆小妹頭就干脆蹲著從腿縫隙看。

弗蘭克這時候絕對都認定那是個窮得跟非洲差不多的落后地方，笑笑都有點不屑了：“可能吧？”

這個時候中國人和外國打交道，只要能被說聲好，就覺得感恩戴德了。

聰明的外國人總會抓住這點，說些不要錢的好話滿足，然后實際好處卻被劃走。

譬如龍哥他們這樣只要上節目是說的華人好，他們就免費去。

洋人也雞賊得很呢。

結果荊小強讓他們見識了什么叫雞賊之王，臉色一收：“哦，這么重要啊，那得加錢。”

弗蘭克總裁差點嗆出一口鮮血來！

龍哥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潘云燕直接笑到閨蜜肩頭，剛才她想拍照，就被弗蘭克的隨從阻止了，很不爽。

對啊，就是這種感覺，不是加多少錢的問題。

生意嘛，漫天喊價坐地還錢，只要有得談那就是生意。

弗蘭克郁悶的是，這個年輕人明顯不是談生意，輕松得很，還莫名其妙的給你設個圈套，笑瞇瞇的逗你玩兒。

你還沒法生氣。

使勁皺住眉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這已經是帶著誠意來跟你洽談……”

迪尼士的總裁啊，要不是因為總部就在隔壁，要不是因為這事兒實在是太煩人，要不是因為董事會中午因為那段電視臺采訪鬧得不可開交。

他堂堂一個迪尼士總裁，還需要來直接面對你個小黃皮猴子說這些？

他還不就是個打工仔。

而且還是出了名倒霉催的迪尼士打工仔。

我真不想跟神仙打架 677、你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