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213.號令金屬,縱是九品,依可一人鎮壓
皇城。
儒門。
普通士兵武者學子或還無法迅速感知,但兩位大學士卻是神色忽變。
在大學士的感知之中,這一方世界好像突然陷入了獨立的時空,變成了獨立的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里,他們那裹于靈魂的靈氣,或是流轉于體內的氣力都突然被封住了,而無法使用了,甚至是連八品的勁力功法也無法使用了。
剎那間...
白淵控制的萬劍長龍,紛紛摔砸于地,發出刺耳而密集的“哐當哐當”聲。
白月皇制造的“枯萎黑潭”,也如電圈收攏,“嗖”地一下坍圮成一個黑點,繼而消失不見。
再過數息,宋家九千精銳凝聚成的三尊軍陣虛影也忽地消失了,這等突變,引得一片嘩然之聲,逐漸響起,此起彼伏。
一名宋家將軍冷笑道:“沒想到儒門竟和魔道勾結,以此邪異法術封住我等兵道力量。如此,便以為我們沒有辦法了么?”
他話音才落,儒門方便有學子厲聲呵斥道:“這等妖邪與我儒門無關!!你們宋家今夜突至皇城,意圖謀反么?!”
那宋家將軍冷聲道:“奉命而來,只清邪祟!”
那學子道:“好一個只清邪祟!!我們儒門是邪祟么?”
宋家將軍道:“三皇子與邪魔勾結,意欲顛覆皇宮,我們只是來此護駕。
皇上讓靖王監國,豈料三皇子心生不滿,對外勾結,方才釀此大禍!
你儒門不分黑白,幫親不幫禮,是何道理?!”
那學子道:“信口雌黃!”
宋家將軍道:“是真是假,先交出三皇子,待到靖王查清后,自會給一個公允。”
另一名顯是有些地位的白衣儒生道:“君子可欺之以方,難罔以非其道...將軍真當我們都是書呆子么?”
雙方唇槍舌劍地辯著...
宋家以為是剛登場的兩人動了手腳。
畢竟,這等“讓軍陣無法施展”的力量,不是邪道又是什么?
儒門學子則是在和宋家辯著,同時也在指責著白月皇,讓其速速離開。
然,此時此刻,只有極少數的幾人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孔大學士是個儒雅的中年文士,雙目深邃,透著一種飽經世事卻充滿智慧的神色,此時...他已將原本握著用以攻防的書卷放回,而將手握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呂大學士本就是用劍之人,此時和孔大學士對了一眼,便知對方和他一樣,那就是出問題了,他嫉惡如仇,看向不遠處那白金斗篷的白月皇,厲聲道:“可是你做的?”
白月皇搖搖頭。
白淵則是已然在夢境模擬里經歷過了這一幕,白王半圣類的六品法術,實在是強大,所以...他已然知道這是誰做的。
可是,他并不準備改變。
因為,只有經此一鬧,真正的敵人才會暴露在所有人眼前,而且此時此刻的情況也在他掌控之中,如果節外生枝了,還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不可掌控的變化。
只不過,重來一次,他自然知道別人的質疑對于這位白虎堂堂主的傷害有多大。
雖然他很好奇,白虎堂堂主為何要介意這種事?
這也忒小家子氣了...
身為魔道,不是都不顧別人的看法,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么?
但白淵再轉念一想,也能理解,魔道的人也可能鉆牛角尖啊。
這位兄弟,顯然鉆了。
然而,即便重來一次,白淵還是無法從表面上去幫他說什么,但是...白淵私心里是相信這位堂主的,
就從此時他緊握雙拳的小動作,就能感到他被大學士怒斥而產生了情緒波動,能產生這種波動,大多都是有良知和道德的。
而在夢境模擬里,這位白月皇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足以證明這個觀點。
所以,白淵傳音勸慰道:“白月兄,值此異族入侵,正是人族聯合之時。
白月兄能有此決意,無名深為佩服。
儒門的學士不過是被過去的印象蒙蔽了眼睛。
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路遙才能知馬力,日久方能見人心。
身為男兒,心懷日月山河,自是不必介懷。”
白月皇聽到傳音的安慰,明顯愣了愣,瞳孔里閃過隱晦的古怪之色,奇異的警惕之色,還有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
他微微側頭,快速道:“多謝無名兄。
只是此時靈氣氣力阻斷并非我為,而應是封絕傀儡文明的封絕大陣。
此處有上萬金屬傀儡,我們當并肩殺出血路了。
此時,對方應該還在收攏包圍,我若是立刻說破,它們便會瞬間圍攻,所以...還請無名兄傳音那兩位大學士。
大學士不會信我,但無名兄手持正氣閣的青天白云令,雖在黑暗勢力,但于外名聲卻甚好,無名兄去說,兩位大學士定會相信。”
白淵點點頭,掃了眼兩位大學士,迅速傳音。
另一邊,宋家陣營也是稍稍安靜了下來,并在這短暫的安靜里去試圖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磨刀不誤砍柴工,宋家將軍也不是莽夫。
不過,星平野春狩刺殺一案乃是絕密,對外不曾流傳,否則他們也該猜出答案了。
三名將軍之后,坐鎮的則是一名穿著黑甲、戴著盔兜的魁梧將軍,這正是西方百戰閣閣主——宋血衣。
“血衣”是他從軍后自己改的名字,是“將軍百戰,浴血成衣”的意思。
宋血衣不是修士,但于兵道的造詣卻是極其強大,此時...這儒門攻伐戰中宋家雖只有精兵九千,但有他坐鎮,這九千人卻是發揮出了極其強大的作用。
簡而言之,厲害的將軍能以三千精兵化出軍陣巨人,從而抗衡修士。
宋血衣卻可以控制軍陣巨人,甚至動用一些匪夷所思的兵道秘陣,這種秘陣的強大就如武道的浩瀚,常人根本難以想象。
但是,宋血衣雖想幫侄子奪嫡,可卻終究也曾和儒門有些舊日淵源,此時坐鎮后方,心底是不想動用那些狠絕的力量,只盼著前方的將軍能夠迅速帶出弘王,然后便收兵返回。
此時,宋血衣自也是和兩名大學士一般,察覺到了異常,而且...他并不認為是那位“邪魔外道”所為。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匆匆掠來。
宋血衣認得這是靖王心腹。
靖王心腹湊近了,附耳說了幾句話。
宋血衣愣了愣...封絕大陣?這里面似乎有些蹊蹺...
可事到如今,也不是去追究的時候,此時要的就是果決。
所以,宋血衣道:“告訴靖王,讓他放心吧...該做的事,老夫都懂。”
那靖王心腹恭敬地行禮,然后離去。
宋血衣揚聲道:“孔大學士,呂大學士,宋某對兩位亦是心存尊敬,事既至此,宋某再勸一句,皇家之事自有皇家來管,儒門何須插手?”
再一邊,呂大學士冷聲道:“皇家之事?宋將軍私離守地,率軍入都,勾結異族,意欲如何?!”
宋血衣道:“我得監國皇子靖王之命,入都乃是光明正大!”
呂大學士雖被封了靈氣和氣力,卻渾然不懼,反倒是持劍上前,厲聲道:“宋血衣,你真當我不知這是傀儡文明的封絕大陣么?!!”
宋血衣道:“傀儡文明早被我皇朝所用,呂大學士莫不知道龍影軍么?”
呂大學士怒道:“這不是皇家的龍影大將軍!皇上絕不會對我儒門出手!”
宋血衣冷笑一聲,想要再說,卻終究揮了揮手,冷冷道:“殺。”
隨著他一聲令下,諸多士兵得到命令,便開始了沖鋒。
此時...雙方的力量都被壓迫到了九品層次,擁有更多人數、且身強力壯的士兵就占了優勢。
封絕大陣不僅適合傀儡,也適合軍隊。
遠處,陰影里的小太監靜靜看著這一幕。
石磯尖銳的笑聲低低響著:“自相殘殺,有趣有趣...等殺起來了,我們傀儡再來助力。”
從高處俯瞰...
九千士兵,手持刀劍,向中包圍而去。
學子們亦是縱劍而出,往外擴去。
花白頭發的弘王抱著弟弟的尸體,孤坐在戰火的月下。
白月皇則是咬了咬牙,雙手一動,兩副利爪從白金護袖間滑出,他準備往外沖去,繼而再以法術返回救援。
雖然不知封絕大陣封了多遠,但總歸是有一個范圍的。
而就在此時,他忽地看到身側的無名往前踏出一步...
那玄袍的神秘男子,雙手托舉,背后忽地生出四臂。
六臂生出,踏步而行。
隨著他的踏行為,地面那本是化作死物的群劍之中,再度發出“嗡嗡”的顫鳴,好似諸多的蜜蜂在扇動羽翼。
規模雖然比剛剛小了很多,但在此時這靈氣真氣盡失的環境里,卻亦是尤為清晰。
剎那后...
地面諸多長劍,如承帝皇感召,從地獄歸來,再度騰空而起,化作如有生命的寒刃,在月色里耀目生輝。
數量雖不如之前的萬劍,卻猶有三百之多。
三百劍,擴散而開,如三百鐵騎簇擁君王,如三百戰機簇擁母艦。
白淵如閑庭信步,往前快速地走著。
他所到之處,長劍隨心而出,變幻莫測,軌跡飄忽,忽斬忽刺,忽攔忽擋,逼退士兵,亦擋住學子...
所至之處,竟是硬生生地撕扯出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直線!!
這等碾壓鎮壓之姿,于眾人眼里清晰呈現。
一旁的人,無論是儒門,還是宋將軍,甚至再遠處那藏在黑暗里的石磯,都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要知道,現在的封絕大陣,是把所有生命體都被拉回了九品境界的層次,即便還維持著原本的體魄,可發揮的力量也絕不至于如此...
可現在,這么一個人,居然還能動用這般玄奇可怕的力量。
這算什么?
這怎么可能?
白淵卻很平靜。
現在他變弱了。
但弱...卻也是所有人都弱了。
可即便是拉回到了九品層次,他白淵依然無敵,依然可一人鎮壓任何局勢,不靠什么,靠的是他通過妙道勤勤懇懇獲得的九門十星武道,是別人永遠學不會的十星武道,是他萬古武道第一人自然而然呈現出來的力量。
若不能鎮壓一地,談何萬古武道第一?
白月皇神色復雜地看著那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泣血白虎面具下的臉龐上露出一抹苦笑...
白淵,你還是這般的厲害...
你好像更厲害了...
果然,你成功了,你還是你,只是卻更讓我捉摸不透了,你的虛偽和偽裝也更加的令人無法分辨了,正因如此,也更令人惡心了。
隨著白淵的入場,正在交鋒的兩方勢力被硬生生地撕開了。
誰動,他的劍就往哪里激射而去。
有悍卒才一沖鋒,就看到一把寒光冷冽的長劍斬至,
那悍卒不得不持刀格擋,這一擋便覺有怪力轟來,虎口發麻,繼而被斬退數步,再不復進,但那劍卻是盡展君子之風,窮寇不追,緩緩收回。
亦有學子持劍而出,可才動的半步,就被長劍攔住。
學子往左,長劍往左,學子往右,長劍往右,其上力量讓學子不敢僭越,而只能挺劍而立...
以白淵為線,周邊一切都在迅速地平靜下來。
嘈雜混亂在變得擁有秩序。
此戰范圍太大,即便是白淵也無法顧忌全部戰場。
可他已然起到了震懾作用。
白淵稍稍頓足,揚聲道:“孔大學士,呂大學士,宋將軍,且聽無名一言...”
“諸位皆是人族,如今異族入侵,正是齊心協力之時!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自相殘殺,卻只是讓幕后的異族得利罷了。
諸位,何不往后看看?”
宋血衣道:“此乃龍影大將軍的傀儡,你所謂的傀儡文明亦已被我皇朝所用,何來異族?”
白淵道:“只需返回皇宮,稍作查探,再作盤問,一切自能真相大白。”
宋血衣愣了愣,哈哈大笑,繼而道:“宋某久仰無名先生之名,怎的此時還說出這般話來?
欺騙宋某,
當宋某是三歲小兒么?!”
說罷,他揚聲道:“龍影大將軍,還請出手!!”
他話音才落,
眾人身后便響起了浩浩蕩蕩的奔騰聲。
煙塵滾滾,樹木顫搖,石如在顛簸的鼓面上,忽上忽下,房屋瓦片簌簌抖動
而眾人視線里,一只只形態各異的可怕金屬傀儡,拉扯著尖銳的氣流,帶著可怕的力量迅猛沖出,
繼而化作擇人而噬的兇獸,向著那些境界被壓成九品的學子們、還有正在一邊的白月皇和無名先生撲去。
眾人嚴陣以待,目露死志。
而儒門核心之地,弘王可謂朝如青絲暮成雪,頭發花白,卻已仗劍而起。
弘王也玩弄權謀,所以對事情經過也能以陰謀的角度冷靜地去觀察,然而...弘王終究亦是出生儒門世家,更是出生嫉惡如仇的呂家,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也是矛盾的。
可是,這一刻,所有事都放下了,他跳出了“當局者迷”,而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審視事情的始末,憑借著他的智慧,他竟是隱隱猜到整個事情的原委。
弘王手握長劍,一步一步向外走出。
他已然有了決意...
今夜,他要戰死,而非坐以待斃。
弘王披頭散發,一路走著,一路看著學子們眼中的視死如歸的光彩,看著漫天漫地的煙塵,看著大街小巷里穿行呼嘯的金屬傀儡。
他深吸一口氣,眸子中的頹廢化作冷冽,繼而化作火焰,四射噴薄,一個“殺”字在他心底醞釀,即將如地火爆發般咆哮而出。
他還未咆哮出那個字,就感到現場發生了變化。
嘭嘭嘭!!
嘭嘭嘭嘭!!!
密集響亮刺耳到近乎要撕破人耳膜的巨響,綿綿不絕,好像平地里生出了無窮的爆炸,灰茫茫呼嘯如流彈的煙塵里,那一只只只只隨煙塵風云而動的傀儡忽如失去了控制,開始騰空而起。
無數利爪猛抓地面的聲音傳來,石磚在這利爪的爪擊下也是輕易地粉碎。
可是,此時這利爪卻并不是在攻擊,而是如溺水之人在抓著救命稻草。
煙塵隨風飄散。
連綿轟鳴之聲,也不過持續了幾個剎那。
黑夜的月光,照明了一個個浮空而起的傀儡。
那些傀儡兇殘強大,在封絕大陣里亦是摧枯拉朽,占據了先天優勢,可即便如此...它們此時卻弱小的像一只“嗚嗚”鳴叫求饒的喪家犬。
它們揮動著爪子,想要抓住地面,可卻終究未曾抓住,而只能在半空里亂抓著。
成千上萬的傀儡,一瞬騰空而起。
殘月光澤照耀之下,這一幕充斥著震撼人心的匪夷所思。
爆裂毀滅式的動靜后,是形成了強烈反差的平靜。
平靜里,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往前行進。
白淵緩緩走來...
成千上萬的傀儡便懸浮在他周邊。
他往宋家大軍而去。
他往前一步,宋家大軍竟是承不住那無形的壓迫,而紛紛往后一步。
他再前一步,宋家大軍便再退一步。
是夜,無名先生進了十步,宋家大軍退了十步,只留宋血衣一人未退。
宋血衣仰頭看著那神話般的景象,默然無言。
白淵淡淡問:“宋將軍,你覺得我需要騙你嗎?”
言罷,他抬手一握。
天地里,所有金屬傀儡的金屬都開始崩塌
他號令群劍,亦號令金屬,君臨天下,宛如來自萬古之前的神魔。
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213.號令金屬,縱是九品,依可一人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