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證道

就像是妖族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選擇是否化形一樣，一旦化形就會無中生有，生生辟出一條新路。

而人族到了外景境界，卻需要煉化萬族魂魄。

以異族之魂為媒介，人族也能在形成外景法相的前提下，實現法相和肉身的合一，從而變身成為所煉化魂魄的種族。

誠如妖族化形，能夠重走人族修煉路一樣，人族在煉化異魂后，也可以獲得所煉化魂魄種族的神通，再次拓寬道路。

也不知是否是上天的惡趣味，給天下萬族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人族也好，萬族也好，都必須要在這個大分水嶺做出選擇。

人族視妖族等種族為“披毛戴角，濕生卵化”的禽獸，但到了外景，卻需要煉化異魂，化身為禽獸。

而萬族或視人族為惡魔，或視人族為兩腳羊，但又必須走上化形路，最終化身為人形。

然后。

所有種族后半生都活成了他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而夫子，就是不愿意煉化獸魂，所以在這個境界一卡就是五十年。

夫子想要做的，就是自我靈魂覺醒。

以自我的魂魄，代替異魂，重塑真我。

在夫子之前，也不是沒有人嘗試過。

但是。

曾經那些勇敢做出嘗試的勇者，都統統成為了......烈士！

自我覺醒這條路，早已被公認為死路。

而夫子為了走通這條路，在內景這條路上一卡就是五十年，大限將至，依舊初心不改。

可想而知夫子的決心和毅力！

當然。

若是有人真的就將夫子當做一個小小的內景來看待，那可就是腦子進水了。

實力常用境界來衡量，但境界卻不等于實力！

夫子閉死關，獼猴山所有的成員，悉數靜靜守候在夫子閉關的山洞前。

就連附身在小灰身上的孟夏，也徹底揪起了心。

風，驟起。

獼猴山的天空若水波，如連漪，交織成了一片。

只是剎那，包括孟夏在內，在座的所有人，悉數都被獨特的道韻淹沒。

恍若徜徉在大道的海洋中，心中孕生出無限的體悟。

眾人齊齊心驚，雖早知道夫子境界深不可測。

但誰也沒想到，夫子才剛剛開始證道，眾人就被道韻淹沒。

更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道韻過后，眾人有聆聽到了一陣陣誦經聲。

這聲音不是夫子的，卻像是大道本身的聲音。

于是。

眾人第一時間就陷入到了悟道之中！

就連孟夏都像是化身一株干枯的植物，得到了久違的雨露的滋潤，即將從沉眠中復蘇，從而更茁壯的成長。

附身在小灰身上這么多年，孟夏固然獲益良多，但或多或少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

其中就包括對自我的認知，以及自我身份的認同。

但是。

聆聽到宛如天籟一般的天音，孟夏只感覺污穢的靈魂，就像是被甘泉洗滌了一般。

靈魂澄澈，心如赤子，能夠再次輕裝上陣。

道韻彌散，以夫子閉關的山洞為中心，開始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此時。

正值隆冬。

有正皋設下的守護結界，聚攏了大量的元氣到此。

氣候自算不上惡劣，但也算不上好。

花草凋零，樹葉落盡，只剩下無盡蕭瑟。

但伴隨著夫子證道道韻的彌散開來，那些蕭瑟的落木，悉數開始回春。

孟夏親眼看到一株小草破土而出，然后搖曳生長。

看到一株桃樹，花苞綻放，然后怒放花千樹，絢爛了整個桃山。

看到池塘里的一尾魚兒，快速生長，然后產下大量的魚籽。

看到這一幕幕，獼猴山眾人齊齊露出了笑顏。

眾人知曉，這是夫子在向死而生。

于枯萎中綻放，在衰敗中復蘇。

知至而道至，這就是夫子一脈的理念。

轟隆！

眾人還未高興多久，卻是忽然聽到天空響起一聲驚雷。

霎時。

一陣衰朽寂滅之意，就從外而內，瞬間席卷了整個獼猴山結界。

鮮花凋零，嫩葉枯萎，芳草零落。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整個獼猴山結界，就變得衰敗一片。

眾人齊齊色變！

夫子的道......天地不認可！

這個世界不允許有人在不煉化異魂的情況下，就進入下一個大境界。

就像是水往下流，人會變老，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

這些都是大道定好的規則，是自然規律，若要違背它，就需要付出大代價！

但就在此時，眾人卻是忽然嗅到一陣陣芬芳。

一陣溫暖，從無到有，暖遍眾人的整個身心。

隨后。

剛剛還寂滅蕭瑟的獼猴山，再次開始變得明媚起來。

漫天的花雨，開始從天穹降落。

美艷不可方物！

小灰好奇，接了一片花瓣，放到嘴里嘗了嘗。

苦澀中帶有一絲芬芳，竟和真的花瓣沒有多少區別。

霎時。

眾人明白了，這是夫子在和上天對話，和天地宇宙間的所有元氣對話。

夫子在嘗試寫一篇大賦，一篇能夠讓天地也讀懂，并為之贊賞的華章。

天不許有，但是未必就真的不能存在。

或許，只是認知還未觸及！

花瓣、新生，可以是自然界早已有之的“枯榮更迭”，但也可以是知至而道至的“無中生有”。

感受著這一切，孟夏思想有些顛覆。

他從未想到，證道竟然可以是......和天地對話！

夫子回答了天地的問題，于是天地又出了新的難題。

轟隆隆！

垂天的光幕，從天穹落下，宛如銀河落九天。

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不是什么“光幕”，而是一道道綻放著光華的秩序神鏈。

看到這一幕，眾人莫不震撼、擔憂。

歷經三十年，獼猴山眾人都不是小白。

哪怕是小灰，都對突破外景，有了相當程度的認知。

人族之所以需要煉化異族之魂，本質上其實就是以異魂之魂為媒介，承載秩序神鏈，從而完成“無中生有”的蛻變。

若以自己的魂魄來承載，或許會直接沉迷進秩序神鏈的絢爛中。

因為這些秩序神鏈本就是大道的化身，沒有任何魂魄能夠抵御住它們的誘惑。

而夫子的回答是......不成功便成仁！

就以自我的魂魄去承載，然后在秩序神鏈的誘惑中......覺醒！

從前，孟夏一直想不明白，靈魂要怎樣覺醒。

但此時，他有些明白了！

靈魂之所以會覺醒，是因為它曾經沉睡！

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真正的破而后立。

夫子的靈魂氣息外放，天地也因此知曉了夫子的選擇。

于是。

無盡秩序神鏈飛瀑將夫子淹沒！

飛瀑太絢爛，只是注視著，似都能領悟到無窮妙道，窺見大道真理。

獼猴山眾人雙目盡皆有些癡迷！

就連孟夏，此時都有些難以自拔。

只感覺無數秩序神鏈浮現，天地間到處都是妙道天音。

入眼所見，地涌金蓮，天花亂墜。

甚至能夠看到真實的仙宮天闕，有大量美貌的仙女接引自己飛升。

這種誘惑太恐怖，以至于獼猴山這些護法的弟子們，紛紛情不自禁的向秩序神鏈飛瀑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轟！

無盡道則彌漫，瞬息就將所有人悉數吞沒。

就連孟夏，也感覺天地顛倒，周圍天旋地轉，就像是醉酒了一般，整個人徹底沉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極樂之中！

而這種極樂，卻是如此的可怕。

以至于獼猴山眾人，每個人身上都捆縛上了一道道秩序神鏈，但眾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更可怕的是，被捆縛上秩序神鏈的部分血肉，也跟著消失，化為了秩序神鏈的一部分。

“醒來！”

“醒來！”

“醒來！”

關鍵的時刻，宛如洪鐘大呂般的棒喝聲響起。

沉迷中的眾人，這才恍恍惚恢復了一些神智。

眾人爆退！

看到身上密密麻麻的秩序神鏈慢慢消解，被吞噬的血肉慢慢恢復，眾人猶自后怕不已。

待看到屹立在漫天飛瀑中，任憑飛瀑穿身而過，但卻巋然不動的夫子后，眾人紛紛驚喜的大喊了出來。

漫天飛瀑消失，然后則是漫天的慶云。

無盡甘露從天而降！

獼猴山眾人悉數如飲甘霖，就連孟夏都因此獲得一場洗禮。

夫子，抵御住了大道的誘惑，成功從無盡秩序神鏈的誘惑中蘇醒。

夫子的魂......覺醒了！我的修煉變質了 第二十九章 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