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書架
小說社區
書庫 • 全本
玄幻 • 奇幻
武俠 • 仙俠
都市 • 言情
歷史 • 軍事
游戲 • 競技
科幻 • 靈異
您當前所在位置:哎呦文學網>>朕就是亡國之君

第三百一十五章 養寇自重

更新時間:2021-10-22  作者:吾誰與歸
朕就是亡國之君 第三百一十五章 養寇自重
朱祁鈺是堅持開海之人,而經過了上次奉天殿朝議,王復被革職之后,他開海之決心,已經昭然若揭。

大皇帝如同正午的烈日一樣高懸,天日昭昭。

關于開海,金濂始終持有堅決的支持態度。

而且他從一開始就旗幟鮮明的表示了,太宗文皇帝在南洋和西洋開辟航路,隨后因為種種原因,文皇帝的開辟之功的勝利果實,被篡奪了。

大明朝廷的市舶司,也僅限于管理貢舶,而不管理商舶。

開海,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但是也并不困難。

黑格爾作為唯心主義哲學的學者,是值得尊重的,但是他從未到過中國,卻斷言中國沒有海洋文明、中國與海不發生關系。

這種教師爺一樣論斷的口吻,因為崛起于海洋的歐洲強盜文明對世界秩序的強烈影響,蔚然成風。

最終在教育體系、學科建設等等領域,形成了一道堅定的中外壁壘,將中國排除在世界之外的封閉體系,并且將中國,固化為了一個故步自封、守舊、不思進取的形象。

這是文化入侵的結果。

朱祁鈺來到了大明,是一個市舶司、龍江造船廠、被棄置,文皇帝開辟的航道被竊取的時代,但是依舊能看到無數的海貨在大明的市集上銷售。

中原王朝始終在拓展著自己的海洋空間,而且不斷的提高著造船的技術,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明已經由近海走向了遠洋。

串聯起了無數個“海”的概念進入了“洋”的區域,也由斷斷續續的“點”,鏈接成了區域性、規模性的路。

這些路,就是當然文皇帝派遣鄭和下西洋走過的路。

現在這條路被占著,大明因為沒有海軍,朱祁鈺只能先從最基礎的造船廠和工匠開始進行。

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擴展大明對海路、海貿的影響力。

比如朱祁鈺的御制銀幣,可以在大明境內流通、可以作為貨幣使用的銀幣,就是施加影響的重要手段。

自從御制銀幣的消息傳出之后,從倭國石間而來的倭銀越來越多,密州市舶司因為距離京師最近,也成了海商們的首選。

而且這個的確是很賺錢的買賣,鑄幣稅這個東西,其利極厚。

金濂作為戶部尚書,自問自己既有從龍之功傍身,一如既往的支持陛下的種種政令,可是到頭來,陛下去密州市舶司賺錢去了,卻沒有帶著戶部一起發財!

金濂是憤怒的,他擲地有聲的說道:“朝廷雖厚往薄來,但是所費不足當互市十分之一,自密州市舶司建立以來,貢舶之往來,不足商舶十分之一。”

金濂這段話揭露了一個大明朝貢貿易的一個事實。

那就是大明從來沒在朝貢之事上虧過一分一毫,這也是鴻臚寺卿楊善,公然在朝堂上和陛下討論朝貢賺賠的基礎。

比如在正統九年,倭國進貢倭刀3610把,但是各大名、寺社附搭貢舶達35000多柄(《日本一鑒》卷七)。

朝貢朝廷之物若是一份,則市舶司貢舶互市乃是十份,商舶私貿則是百份。

這種規模下大明與世界互市,大明是不會虧的,中原王朝與海洋不發生關系,這種論斷簡直是盲人摸象、管中窺豹。

這種規模的海貿,需要多少銀幣去做支持?

按照現在密州市舶司的行情,大皇帝拿著銀幣去市舶司換取倭銀,那是在拿麻袋往內帑裝錢!

金濂痛心疾首的說道:“陛下設鹽鐵之議,總論財經事務之事,常言谷租對朝廷之重,亦令天下繳稅納賦,更是身體力行,將有司代管皇田莊畝悉數納賦。”

“陛下啊,朝廷是陛下之手腳肱股,安能棄之如敝履?”

“陛下自登極以來,一片公心,所作所為皆為大明公道二字,雖有內帑爭利,不過是為京營厚賞而為,臣請陛下勿忘公心。”

金濂的憤怒是合理的,大皇帝賺錢不帶著朝廷,短期內自然是皇帝賺的盆滿缽滿,但是長期來看,朝廷只出不進,也不是長久之策。

朱祁鈺笑著說道:“此事朕昨日與李御史剛溝通,金尚書勿憂。”

金濂一聽這話,立刻松了口氣,趕忙俯首說道:“啊,原來是剛溝通,臣惶恐,陛下圣明。”

金濂說完就歸班了。

翹首以盼,等待著明公炮轟陛下的諸多臣子,眉頭緊皺的看著這一輪的交鋒,完全沒弄懂是怎么回事,就結束了…

就這?

發生了什么?

沒個明白人講一講,到底是什么激怒了金濂,陛下為何一句勿憂,金濂這一副死諫的模樣,就偃旗息鼓了?

胡濙當然聽明白了,但是他才懶得給別人翻譯。

其實不過是金濂深知陛下秉性,陛下連圣旨緞面都重復使用的人主,若是真的打定了主意,這海貿的鑄幣稅要自己賺,他戶部尚書就是死諫,也沒辦法挽救局面。

但是陛下說勿憂,那就是說發財不忘記朝廷。

這是來自兩個極度吝嗇的吝嗇鬼之間的默契交流。

其中三言兩語之間的妙處,這些連大宴賜席都沒座位的朝臣,自然聽不明白了。

“李御史,在你離京之前,朕與戶部商定之后,會給你答復,暫且歸班吧。”朱祁鈺示意李賓言歸班。

李賓言是又犯蠢了嗎?

自然不是,他故意那這個說事,其實是掩蓋商舶私帶武器入港之事。

到了海上,可有善類?

武器自保,乃是尋常,海盜、倭寇可不講什么大明律。

大明海軍可以護航、剿滅海盜之時,類似的事兒,才能管,也才有道理管。

《詩》曰: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家里的兄弟內訌,總歸是內訌,但要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

在面對外人的欺侮,卻不顧及外侮,光顧著內訌的人,都是連先秦時代的封建主義,都不如。

對于這種人而言,搞點封建主義都是先進的事兒了。

李賓言在欲蓋彌彰,借著密州市舶司寶源局的事兒,遮掩商舶遮蔽武器入港的問題。

這事兒上不得秤。

經歷了兩年巡撫、營建市舶司的李賓言,已經是一個極為成熟的官僚了。

于謙看了眼李賓言,這個人的成長是迅速的。

他站出來說道:“陛下,甘肅寧夏,一十二衛三所,軍士七萬五百六十名,又加甘涼游擊二營,每班官軍三千員名,河東備御原額官軍七千五百三十員名,共計八萬四千零九十人。”

“臣請移衛半數至靖安三府之地,以安定民生。”

甘肅寧夏土地貧瘠,維持八萬人的軍隊,實在是不堪重負。

事實上,陜甘寧地區的衛所,長期處于欠餉的狀態,總計陜甘寧地區的本鎮屯田,只有一萬三千一十余頃,屯糧不過一十萬四千一百石。

這么點糧食,能養活八萬軍士?根本養活不動。

戶部曾算賬,這三衛八萬人,需要一百一十九萬余石。全靠朝廷調撥糧草支邊。

鹽引多數都用在了這三邊。

事實上,也正因為缺少河套這個產糧地,陜甘寧三邊在萬歷年間開始就長期欠餉,這種欠餉不是銀子,是缺糧。

三邊軍在數十年的欠餉中,始終掙扎求活,直到崇禎九年之后,崇禎皇帝為了準備松錦會戰,徹底斷了三邊留供之需之后,三邊軍士才不得不走上歸附叛軍的路。

也正是有了底層軍官的加入,李自成才越滾越大。

延綏、甘肅、寧夏三邊,本屯只有十一萬石,你能怪軍戶逃衛所嗎?活都活不下去。

于謙的意思是把這八萬軍的名額的一半,送往河套半數,一來陜甘寧本就是戍邊衛所,所以才維持如此龐大的軍隊,二來可以減輕朝廷的財政壓力。

若是河套地區逐步穩定,可以考慮將多數的衛所遷至河套地區,進一步降低朝廷的負擔。

在原來的歷史線里,景泰三年的時候,于謙上奏移衛徹底占領河套地區。

但是那時候明代宗正在換太子,朝中黨爭已起,于謙意圖占領河套,一勞永逸解決延綏、甘肅、寧夏糧草問題的方案,就此擱置了。

也為日后三邊缺糧埋下了隱患。

現在于謙沒有這個顧慮了,大明皇帝大軍先把河套打下來,扔下了八萬眾的四威團營,駐扎河套。

于謙的這個提議,就變成了錦上添花。

朱祁鈺左右看了看說道:“既然無人質詢,那就辦吧。”

于謙很少在朝堂上,主動論策,但是只要是提那就代表這事兒很靠譜。

河套地區的開發的配套工作也在進行,相比較之下,于謙更相信大明的軍卒,而不是河套地區的義勇團練。

大明軍多四萬,總計十二萬軍在河套,進退有據。

萬一瓦剌人失心瘋了攻打河套地區,四威團營孤軍奮戰,義勇團練輔助也有破城之危。

料敵從寬,把事情做在前面。

胡濙俯首說道:“陛下,黔國公、黔寧昭靖王沐英之孫、定遠忠敬王沐晟子沐斌,薨,年五十有四,臣請贈太傅,謚號榮康。遣官諭祭及有司以公爵禮葬。”

胡濙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靜。

沐英是朱元璋的義子,洪武十四年,沐英和傅友德、藍玉一道,領三十萬大軍平定云南,傅友德、藍玉班師回朝,沐英以西平侯鎮守云南。

那時候麓川思家就開始造反,沐英為大明守云南十余載,在朱標死后悲痛成疾,卒邊。

而后沐晟襲西寧侯大軍征戰安南,封黔國公,永鎮云南。

沐晟多次討伐麓川思家,沐晟子沐斌,也是隨軍出戰,沐晟薨于軍中。

沐斌承襲黔國公多有戰功,眼下,也薨了。

大明的英國公張輔走了,大明的黔國公也走了,朝堂之上,不免憂心忡忡。

胡濙有些悲痛的說道:“陛下,黔國公沐斌膝下只有三女一幼子,幼子沐琮不過十月,尚在襁褓,臣請定邊伯沐昂子沐璘,承襲黔國公位,以定邊陲。”

這一代的黔國公沐斌走了,他的兒子還小,只能讓旁支承襲這黔國公。

麓川不太平,思家隨時有可能復叛,若是讓這幼子承襲,主少國疑,云南恐有生亂。

朱祁鈺想起了張輔的庶子張懋來,今年才十一歲。

張懋可以幼沖承襲英國公位,是因為英國公府在京師。

而沐斌幼子沐琮不能承襲黔國公爵,一來孩子才十個月,會不會夭亡還不好說,二來,云南太遠了。

“那就讓定邊伯沐昂子沐璘,承襲黔國公位吧。”朱祁鈺點頭肯定了胡濙的說辭。

朱祁鈺在等人反對,這不是庶出子襲爵,這是旁支入大宗,應該有衛道士跳出來,高喊嫡庶有別才是。

但是群臣們默不作聲,對于朝廷而言,云南邊陲的穩定最為重要。

一如當初朱祁鈺登基,皇帝北狩、太子幼沖,朱祁鈺臨危受命,登基稱帝。

大家都是務實的人,邊方重事,三征麓川,大明軍務疲憊,所耗國帑極多,若是再亂了,后果不堪設想。

十個月的孩子,鎮不住云南邊方那些土司蠻,也鎮不住那些隨時準備反叛的宣慰司。

興安深吸了口氣大聲的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山東巡撫、吏部右侍郎李賓言,上次年末的時候,李賓言最后時刻,彈劾駙馬都尉趙輝一事,讓所有人都印象極為深刻。

李賓言拿著笏板,默默不做聲,上次那是很大膽的行徑了。

“退朝。”興安也是松了口氣,大聲的喊道。

群臣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隨后考成法的具體章程,就由文淵閣下發各部,各部下發各省三司。

大計正式開始了,各部也開始討論,推舉文淵閣大學士。

朱祁鈺也要離開皇宮,他走在于謙的前面,低聲問道:“于少保以為,麓川可會有變?”

云南若是再叛,朱祁鈺的新政,可能要再推遲兩三年才能實行了,還有征伐瓦剌,那也得數月之功。

而且麓川因為是煙瘴之地,平叛極難。

于謙笑著說道:“陛下是要召回靖遠伯嗎?畢竟麓川之事已定。”

靖遠伯王驥,以文臣封爵,人在貴州、湖廣一帶震懾生苗。

正統十四年二月,因為征伐麓川,貴州守備空虛,邛水十五洞司苗民聚眾起事,迅速攻占思州府城、五開,苗民進攻清浪、鎮遠等地,王驥不得不和思家簽訂了盟約,回師平叛。

王驥掛平蠻將軍印,充總兵官,負責鎮壓事宜。

自正統十四年九月起,會昌伯孫忠屢次提議讓王驥、柳溥等人回京督辦京營一事,朱祁鈺都以苗疆不穩為由拒絕了。

直到孫忠拒絕住官邸,回到了山東祭祖。

于謙認真的想了片刻說道:“還是讓靖遠伯鎮貴州吧,省的生苗起事。”

朱祁鈺對這個正統年間,文進士封爵的人,多有警惕。

這王驥是不是會昌伯那一系的人,朱祁鈺不在意,而是正統年間的征戰實在是吊詭。

王驥三征麓川,起兵十五萬,轉餉半天下,國困民乏,卻始終無法平定邊患。

這件事透著一種名叫養寇自重的詭異。

這讓朱祁鈺想到了一個人,李成梁。

李成梁可是把努爾哈赤養在了家里為家人,努爾哈赤那十三甲還是李成梁給的。

大明的邊將擅長養寇自重這種把戲,朱祁鈺必須要警惕。

那王驥,這個文官封爵之人,到底有沒有養寇自重?

天才一秒:m.duoben.net

朕就是亡國之君 第三百一十五章 養寇自重

上一章  |  朕就是亡國之君目錄  |  下一章
Copyright (C) 2012-2012 哎呦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